“不不不，不是這樣的，公子您不要多想，奴婢只是……”見南宮珩眉宇隱現不悅，小女孩連忙搖頭，臉頰紅紅的，不知是興奮還是冷，“只是……只是不敢相信……”

南宮珩的眉峰這才舒展開來，深深看他一眼喊，“孫沐。”

孫沐出現在他身後，恭敬行禮，“公子。”

南宮珩 視線掃過小女孩，冷冷道，“去告訴許嫂，這丫頭我要了，日後就在衡逸居伺候，晚上也在衡逸居歇息。”

孫沐面露訝色，“晚上也在？”

南宮珩冷睨他一眼，他縮了縮脖子，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一般，“是是是，我知道了。”

走向小女孩，將她手裏水桶、扁擔全部接了自己拿著，悄悄對小女孩眨眼，“丫頭，跟我走吧，別害怕，公子就是看著比較兇，其實他人很好。”

小女孩甜甜一笑，喊了聲“孫沐哥哥”，便將視線投向面無表情的南宮珩，怯怯道，“公子，今天許嫂交給奴婢的活還沒做完，公子可否允許丫頭做完，再去衡逸居……”

南宮珩冷睨她片刻，頷首，“可以。”

小女孩開心露出甜甜的笑，南宮珩盯著她甜美的笑臉，心情驀然大好，連四周蒼茫、蕭條的風景，都變得鮮活了不少。

只是聲音依然冷得跟冰霜一般，“孫沐，去幫她一下，然後到書房來。”

說完也不管孫沐驚訝的表情，背負著雙手，踱步穿過兩人走向衡逸居。

孫沐好大一會兒才回過神，低頭咋神看著小女孩，“丫頭，你走大運了啊。”

“什麽？”小女孩不解，水汪汪的眼裏帶了迷茫。

孫沐搖頭晃腦道，“珩公子從來不收婢女，你是第一個。”

小女孩一楞，下意識問，“素梅姐姐不是在衡逸居伺候嗎？上次她還……”

孫沐咧嘴一笑，露出整齊的白牙，“素梅是公主的婢女，只是被公主撥過去伺候公子，晚上還要回海棠苑向公主覆命。”

頓了頓，垂眸看著小女孩，他認真道，“所以，丫頭啊，你是衡逸居唯一的婢女，也是唯一能跟公子近距離接觸的女子。你說，如果那些世家小姐、名門閨秀聽說這事兒，會不會很羨慕你？”

“羨……羨慕？”小女孩撇嘴，早熟的眼神裏帶了苦澀，“我只是個婢女，她們有什麽可羨慕的？”

“羨慕你能在公子身邊伺候唄。”孫沐性格直爽率真，屬於有啥說啥的類型，當下也沒有隱瞞，直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公子是太子表弟，又是國公府世子，這樣尊貴的身份，再加上咱們公子的長相和才華，潁川城無數世家小姐、名門閨秀傾心 公子，而公子又對她們不屑一顧，你覺得，她們能不敵視你嗎？”

小女孩不敢置信瞪大黑葡萄似得眼睛，可愛張嘴，“不會吧？這跟我沒關系啊。”

孫沐摸了摸她的頭，莫測高深道，“這種事情，等你長大就明白了。”

小女孩吐舌做了個鬼臉 ，一蹦一跳跟上他的步子，聲音充滿活力，“孫沐哥哥，今天不是臘八嘛，你怎麽沒回家探望親人？”

孫沐笑聲爽朗，“我家在鄉下，一天無法趕個來回，過年的時候再跟公子多告幾天假，多陪爹娘幾天。”

小女孩點頭，笑嘻嘻道，“孫沐哥哥這麽孝順，伯父伯母一定很欣慰。”

兩人身影越走越遠，說笑的聲音也被風吹散。

蕭條花叢後閃過一雙狹長的眸，裏面的陰狠，讓人不寒而栗。

******

忙完了雜役房的事情，小女孩又將自己平時要做的事跟許嫂做了交接，這才收拾了自己的衣物，跟孫沐趕往衡逸居。

雖然聽說衡逸居栽種了一大片綠萼梅，可置身在美輪美奐的梅林中時，她還是忘記了身在何處。

白色的花兒，綠色的萼片，雪白雪白的重瓣，再加上沁人心脾、催人欲醉的淡雅沁香，她感覺自己進入了仙境。

徜徉在梅林之中，微風陣陣掠過，她覺得好像自己也變成了一朵梅花，與簇簇的花朵融為一體。

五歲的時候，聽爹爹楚修銘說過梅花的高風亮節、淩寒留香，小女孩就很喜歡梅花，雖然從來沒見過。

現在望著迎著凜冽寒風傲然怒放的梅花，小女孩竟然有些不舍得離開，微微閉上雙眼，呼吸著清新的梅香，面上露出享受。

被她可愛的樣子逗得笑了起來，孫沐屈指輕彈他額頭，揶揄道，“別享受了，喜歡梅林，以後可以天天看。”

小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哪能天天看啊，我是婢女，來是伺候公子的，不是來賞花的。”

“還不錯，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冰冷聲音傳來，孫沐和小女孩擡頭，南宮珩的身影出現在兩人前方不遠的梅樹下。

小女孩和孫沐一起行禮，“見過公子。”

南宮珩幾步到兩人跟前，居高臨下看著小女孩，倏然道，“丫頭這個名字實在不好聽，你以後就叫楚楚，在書房伺候。”

小女孩一楞，有些難以置信的瞪大眼。

孫沐推她肩膀催促，“楚楚，快謝公子賜名，這可是我伺候公子十幾年，公子第一次給婢女取名字。”

小女孩，哦，不，楚楚反應過來，跪下行了個大禮，清脆嗓音裏還帶著些許怯意，“楚楚多謝公子賜名。”

南宮珩冷漠看她一眼，雙手背負在身後從她和孫沐身邊走過，冷冷的聲音隨風飄來，“孫沐，帶她去東廂房。”

“是，公子。”孫沐拉起還跪在地上有些不明所以的楚楚，愉悅道，“楚楚，有了新名字，也要跟過去告別，從今往後不要再說你是掃把星，更不要在意她們的看法，明白不？”

楚楚心裏一暖，重重點頭，“是，孫沐哥哥，楚楚知道了。”

她聲音清脆，笑容甜美，孫沐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走了幾步見她沒跟上來， 回頭笑道，“怎麽了？”

“孫沐哥哥，公子這是什麽意思？”揉了揉因挑水而酸疼的肩，楚楚仰起頭怯怯看南宮珩離去的方向，“公子是不是很討厭我啊？”

孫沐一楞，“你為什麽這樣想？”

楚楚有些自卑的低下頭，“我……我不知道，公子剛才看我的眼神好像是嫌棄，又好像……”

“別多想，公子如果嫌棄你，就不會讓你到這裏伺候了。”孫沐手搭在她肩上，正要安慰她，她卻皺著眉痛呼出聲，“哎呦……”

孫沐連忙松手，關懷看著她，“楚楚，怎麽了？”

“我沒事。”強笑了下，楚楚輕揉肩膀。

看著她的動作，孫沐問，“是肩膀疼嗎？”

楚楚紅著臉點頭，“有點。”

孫沐深深看她一眼，打開東廂房的門道，“既然這樣，那你先休息，我去看看有沒有藥膏可以讓你止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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