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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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如同哄小孩子的語氣，叫我說完之後，只覺心裏頭滿是不自在。
好在下首的盈楚對此渾然不覺，似是並不曾發現其中有任何端倪，只作沈思狀，極為認真地想了好半天，半響之後方道：“奴婢倒是聽聞今日，好似景仁宮主殿裏頭有宮女撞見了什麽不幹凈的東西。。。”說到這，盈楚又突然有了些猶豫。
自古皇宮之中，枉死之人不計其數，以至於歷代君王對於如這般鬼魅之事極為忌諱，盈楚的難言苦衷，我自是心知肚明，於是便擡手示意她不必繼續說下去。
左右也算是弄清楚了景仁宮裏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礙於盈楚並非是當時在場之人，只怕其中有些地方還值得商酌一番才是。
命小福貴悄然送走了盈楚以後，我坐在桌案前，不免陷入了自己的沈思之中。
不過說來倒也古怪，自徐元香畏罪自殺以後，這景仁宮便空置了下來。雖說沒有什麽人住在裏頭，可是因著原先的宮人都並不曾被裁剪，以至於日日都有人打掃著各宮各殿，一切如往日一般，除了沒有徐元香以外。
也不知曉究竟是撞見了什麽不幹凈的東西。
我向來都不甚害怕這些神神道道的東西，想了一會兒，後頭又覺得沒什麽大礙，索性便打算等小福貴回來之後，再安排他讓內務府的人好生瞧一瞧景仁宮。
此事暫且塵埃落定，我亦也算是有了心情去看桌案上今日送來的奏折。
也不知曉是因著剛剛過完年的緣故，還是旁的什麽，今日的奏折倒是不多，不過三四本罷了。最上頭的一本自然便是杜仲呈上來的，他這幾日一直都忙著處理北營軍的事情。雖說有了周德義在旁側幫襯著，可這北營軍一事卻不能有半點馬虎，以至於他自從領命之後，便鮮少能夠回京來。
我將杜仲的奏折拿起翻了翻，裏頭所寫的東西與前兩日幾乎沒什麽兩樣，看樣子進展並不怎麽順利。我不免皺了眉頭，瞧見杜仲在裏頭寫著：“諸軍皆以‘高祖皇帝’為由，不予配合。”心情登時只覺煩躁。
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之後，我覆又想起了先前去辛華苑看望景奕然的時候，後者儼然提到了“錦衣衛”。雖說其中有些言辭聽上去著實叫人心裏頭不大舒服，可是景奕然所言卻又是極有道理的。
我一面望著手上攤開一半的奏折，一面又想著景奕然所說的那一席話。左右權衡了半響，恰巧小福貴剛好送走了盈楚，折返回殿內來，我一眼瞧見他，如同抓住了一根浮在水面之上的救命稻草一般，只甚是欣喜道：“你快過來！”
小福貴許是被我突如其來的喜悅之情給嚇了一跳，他連忙應諾了一聲，卻是茫然擡眼看著我，幾步上前來，弓腰行禮。
我拿著那奏折，突然意識到自己此時言行舉止的不妥當，於是登時又故作姿態，只沈聲道：“依你看，若是朕讓錦衣衛的人前去協助杜仲查辦北營軍一事，可好？ ”
聞言，小福貴甚是詫異道：“陛下是打算采用大司馬的策略嗎？”
也不知這小子是天生少一根勁，還是根本就是故意所為。只可惜眼下我是顧不上這些了，只忙道：“問你話呢！！！”
小福貴這才如同大夢初醒般，恍然回神，頓了頓，方才道：“陛下若是要問奴才此事的話，奴才的想法倒是與大司馬的不謀而合。杜將軍為人雖說正直，可是那北營軍裏頭卻是魚龍混雜的，終歸還是要有一些非常手段對付才是。”
我點了點頭，對小福貴的這一番話表示讚同。片刻之後，繼而又道：“那依你看來，應當讓誰人過去最為合適的呢？”
“誰過去麽？”小福貴微蹙眉頭，似是正在努力地思索著。 、
我極有耐心地瞪著他，亦也不曾出聲催促。好在在我的耐心尚未修磨完全之前，小福貴總算是開了口，卻是說了一個我甚是熟悉的名字：“陳天冬。”
說起這陳天冬，倒也是一個奇人了。
他本是閎兒身邊一個不起眼兒的內侍罷了，卻偏巧與小福貴相熟，跟隨杜仲去了一趟山東查辦貪官汙吏，立下了不小的功勞。待得數月之後折返回來，我方才知曉，他祖上竟是太祖皇帝時期著名的才子，陳一方。
才子之後入宮為奴，說出去亦也不是什麽上得了臺面的事情，可這陳天冬偏偏絲毫都不忌諱這些，打著“才子之後”的旗號，竟是一路順暢地從親王府上的一個小內侍，搖身一變成了錦衣衛裏頭的從三品的指揮同知。
因著錦衣衛裏頭的升職降位，並不由我決定，以至於一個太監尚且能做到這個位置，其中的實力自然是不容小覷的。
不過我對於無根之人並沒有什麽偏見，只是頗為佩服這陳天冬的能力。聽見小福貴乍然又提及此人，我不免心中暗暗稱讚，能夠入得了小福貴眼的人，想必應當比我想象之中還要厲害許多才是。
沒有多少的猶豫，我幾乎是當即便頷首應下。
瞧見小福貴領命便準備退出奉先殿的時候，我卻又驀地開口叫住了他，囑咐道：“此事暫且切莫讓旁的人知曉，傳到北營軍去。”
錦衣衛的存在在眼下，仍舊還是有一些尷尬的。即便我已然肯定了他們的作用，可是一個幾乎做的都是上不得臺面之事的組織，遭人詬病，亦也是極為尋常的事情。
聽聞坊間這些時日對著景奕然的風聲都有些不大好，人人對錦衣衛更是敢怒不敢言，除了私下議論幾句之外，其餘的時候連提都不敢提，可見這裏頭的厲害之處了。
我擔心若是大張旗鼓地讓錦衣衛協助杜仲查辦北營軍，北營軍裏頭的人得知了，萬一鬧得更兇，將內部矛盾，轉移到外部去，只怕日後還有的我頭疼。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做事就做的果斷些好了，我如是想著，心裏頭也越發地輕松自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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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下首的盈楚對此渾然不覺，似是並不曾發現其中有任何端倪，只作沈思狀，極為認真地想了好半天，半響之後方道：“奴婢倒是聽聞今日，好似景仁宮主殿裏頭有宮女撞見了什麽不幹凈的東西。。。”說到這，盈楚又突然有了些猶豫。
自古皇宮之中，枉死之人不計其數，以至於歷代君王對於如這般鬼魅之事極為忌諱，盈楚的難言苦衷，我自是心知肚明，於是便擡手示意她不必繼續說下去。
左右也算是弄清楚了景仁宮裏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礙於盈楚並非是當時在場之人，只怕其中有些地方還值得商酌一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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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暫且塵埃落定，我亦也算是有了心情去看桌案上今日送來的奏折。
也不知曉是因著剛剛過完年的緣故，還是旁的什麽，今日的奏折倒是不多，不過三四本罷了。最上頭的一本自然便是杜仲呈上來的，他這幾日一直都忙著處理北營軍的事情。雖說有了周德義在旁側幫襯著，可這北營軍一事卻不能有半點馬虎，以至於他自從領命之後，便鮮少能夠回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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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之後，我覆又想起了先前去辛華苑看望景奕然的時候，後者儼然提到了“錦衣衛”。雖說其中有些言辭聽上去著實叫人心裏頭不大舒服，可是景奕然所言卻又是極有道理的。
我一面望著手上攤開一半的奏折，一面又想著景奕然所說的那一席話。左右權衡了半響，恰巧小福貴剛好送走了盈楚，折返回殿內來，我一眼瞧見他，如同抓住了一根浮在水面之上的救命稻草一般，只甚是欣喜道：“你快過來！”
小福貴許是被我突如其來的喜悅之情給嚇了一跳，他連忙應諾了一聲，卻是茫然擡眼看著我，幾步上前來，弓腰行禮。
我拿著那奏折，突然意識到自己此時言行舉止的不妥當，於是登時又故作姿態，只沈聲道：“依你看，若是朕讓錦衣衛的人前去協助杜仲查辦北營軍一事，可好？ ”
聞言，小福貴甚是詫異道：“陛下是打算采用大司馬的策略嗎？”
也不知這小子是天生少一根勁，還是根本就是故意所為。只可惜眼下我是顧不上這些了，只忙道：“問你話呢！！！”
小福貴這才如同大夢初醒般，恍然回神，頓了頓，方才道：“陛下若是要問奴才此事的話，奴才的想法倒是與大司馬的不謀而合。杜將軍為人雖說正直，可是那北營軍裏頭卻是魚龍混雜的，終歸還是要有一些非常手段對付才是。”
我點了點頭，對小福貴的這一番話表示讚同。片刻之後，繼而又道：“那依你看來，應當讓誰人過去最為合適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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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極有耐心地瞪著他，亦也不曾出聲催促。好在在我的耐心尚未修磨完全之前，小福貴總算是開了口，卻是說了一個我甚是熟悉的名字：“陳天冬。”
說起這陳天冬，倒也是一個奇人了。
他本是閎兒身邊一個不起眼兒的內侍罷了，卻偏巧與小福貴相熟，跟隨杜仲去了一趟山東查辦貪官汙吏，立下了不小的功勞。待得數月之後折返回來，我方才知曉，他祖上竟是太祖皇帝時期著名的才子，陳一方。
才子之後入宮為奴，說出去亦也不是什麽上得了臺面的事情，可這陳天冬偏偏絲毫都不忌諱這些，打著“才子之後”的旗號，竟是一路順暢地從親王府上的一個小內侍，搖身一變成了錦衣衛裏頭的從三品的指揮同知。
因著錦衣衛裏頭的升職降位，並不由我決定，以至於一個太監尚且能做到這個位置，其中的實力自然是不容小覷的。
不過我對於無根之人並沒有什麽偏見，只是頗為佩服這陳天冬的能力。聽見小福貴乍然又提及此人，我不免心中暗暗稱讚，能夠入得了小福貴眼的人，想必應當比我想象之中還要厲害許多才是。
沒有多少的猶豫，我幾乎是當即便頷首應下。
瞧見小福貴領命便準備退出奉先殿的時候，我卻又驀地開口叫住了他，囑咐道：“此事暫且切莫讓旁的人知曉，傳到北營軍去。”
錦衣衛的存在在眼下，仍舊還是有一些尷尬的。即便我已然肯定了他們的作用，可是一個幾乎做的都是上不得臺面之事的組織，遭人詬病，亦也是極為尋常的事情。
聽聞坊間這些時日對著景奕然的風聲都有些不大好，人人對錦衣衛更是敢怒不敢言，除了私下議論幾句之外，其餘的時候連提都不敢提，可見這裏頭的厲害之處了。
我擔心若是大張旗鼓地讓錦衣衛協助杜仲查辦北營軍，北營軍裏頭的人得知了，萬一鬧得更兇，將內部矛盾，轉移到外部去，只怕日後還有的我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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