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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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哪有什麽裴長郡，小福貴出去暫且未歸，先前留守於殿內伺候的宮人，亦也都被我全然給打發了出去。
四處空空蕩蕩，只我一人罷了。
可是裴長郡的手指纖細而柔軟，帶著些許餘溫，尚且還滯留在我的額角處。我抿了抿嘴，半瞇了眼睛，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方才會在幻覺之中，以為裴長郡過來了。
只是這樣的想法著實讓我悚然，我晃了晃腦袋，只覺得甚是荒唐。好端端，我怎的會對裴長郡，駙馬的親弟去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呢？
好在小福貴沒過多久，便折返回來了。
他的神色依舊，想來閎兒很快便睡下了，並沒有多花什麽功夫。待得喚了宮人奉上茶水，小福貴近身來，在我耳邊低聲道：“陛下，可是需要將先前安排去景仁宮的幾個人給重新叫回來？”
小福貴向來聰明伶俐，臨出去前聽見了閎兒提及徐元香，他下意識地便問我是否要將景仁宮那裏安插的人給叫回來。
我沈吟了片刻，開始細細想了一番，卻又覺得若是如此大費周章，只怕到時候會讓徐元香心中生疑。
左右這件事都並不是能夠擺在明面之上來言說的，我搖了搖頭，拒絕了小福貴的提議。
小福貴抿嘴，大抵是在想著什麽，我卻並沒有等他想完開口，只繼而又道：“你去讓喜兒過來。”頓了頓，我又補了一句：“萬不能驚動了皇後娘娘。”
喜兒是徐元香的貼身宮婢，向來頗為徐元香寵信。我要小福貴悄無聲息，尤其是避開徐元香去將喜兒叫過來，的確有些為難於他。
可是如小福貴這般油嘴滑舌之人，這等事情，自然也不足以讓他望而卻步。是以，我不過才說完，小福貴便甚是爽快地應了下來。
喜兒到奉先殿的時候，不過才過了不到半個時辰罷了。
也不知曉小福貴究竟是用了什麽樣的法子，還當真按照我的吩咐，將喜兒給叫了過來。
看著面前朝我屈膝行禮的喜兒，我微蹙眉頭，看了她好一會兒，方才擡了擡手，示意她免禮。
喜兒今日著了一件碧紗裙，臉上並未施脂粉，比往日素凈了許多，大抵還是因著徐元香尚且還在病中的緣故。
眼裏頭是毫無遮掩的疑惑，喜兒起身以後，便立在原地，並不曾開口。
於是我掩嘴咳了一聲，道：“今日皇後身子如何了？”我雖說讓喜兒前來奉先殿，並非是為了詢問徐元香近來身體如何的，只是順帶問一句罷了。
喜兒聽了這話，神色微微舒展開來，放松了許多。
“回陛下的話，娘娘今日氣色極好，李院首的藥配上陛下命人送來的安神香，娘娘這幾日亦也睡得極好。”
我點了點頭，徐元香的身子好轉，亦也是我喜聞樂見。
只是總不能與喜兒糾纏在這上面，我吧唧了一下嘴，很快地開門見山道：“喜兒，你可知曉，前些時日，皇後可有什麽舉止異常的地方，譬如與誰來往過密？”
我擔心著喜兒會把問題弄偏，忍不住地舉了一個例。
伴隨著話音的落下，喜兒的面龐驀地變得煞白。
我心知有異，連帶著目光亦也淩厲了些許。喜兒面上的笑意儼然持續不住，她垂下頭，斂下眼簾，只甕聲道：“回陛下的話，奴婢不知。”
好一個不知！！喜兒忠於徐元香，是我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是我不曾想到，她為了忠於徐元香，竟敢當著我的面來撒謊。
不禁沈了臉，我望向喜兒的目光裏頭，越發淩厲起來。
“當真不知曉？”我陰沈沈的問道。
喜兒頓了頓，卻是幹脆利落地道：“回陛下的話，奴婢不知曉。娘娘夢魘之前，奴婢亦也只知娘娘曾避開奴婢，獨自出行，旁的事情，一概不知。”
小福貴瞧出了我的不愉，連忙緩和道：“陛下，皇後娘娘近來身子有恙，又素來只讓喜兒一人近身伺候，一時疏忽，自也是極為尋常的。”
直至此時，我面上陰沈沈的神情，方才好看了些許。我仍舊望著喜兒，後者並不與我四目相對，唯獨緊緊抿著的嘴，清楚地對我宣告著，她的堅持。
喜兒必定是發現了徐元香的什麽不對勁，而且這個不對勁，是萬萬不能讓我知曉的，否則如喜兒這般，又何必與我對著幹呢？
我礙著徐元香的面子，亦也因為喜兒的確是悄悄地被帶來奉先殿的，我不好呵責於她，卻還是覺得有些震怒。
想我堂堂一個大孟皇帝，竟是在元後宮婢的面前，吃了一回啞巴虧。
擺了擺手，甚是無可奈何地讓小福貴將喜兒送回景仁宮，左右什麽也沒有問出來過，我不免沮喪。但是心中卻越發堅定了徐元香的不對勁。
腦海之中驀地出現徐元香夢魘那一日，她到底在怕什麽？究竟是什麽，會讓她顛覆平日裏端莊賢淑的模樣？
思前想後，我的腦子裏頭湧現了一個更為大膽的想法。
莫非，是關於素灩失蹤一事麽？
我不免開始細細回想著，回想著那一日徐元香夢魘，我前去景仁宮見到她時，她曾說過什麽話。
徐元香說，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你。
是對素灩說的麽，她是對素灩說不是她害的她麽？我不大確定，亦也不願相信，可是心裏頭著實又覺得這般是正確的。
所以是徐元香一手促成了素灩的失蹤麽？我先前始終不明白，為什麽素灩身處於戒備森嚴的大孟宮中，卻能悄無聲息地失去了蹤跡。如此看來，極有可能是徐元香掩人耳目，方才使得一切進展如此順利。
我有些失望，我無法將徐元香與這件事牽扯在一起，可是偏巧無可奈何，我強忍住想要去找徐元香問清楚的沖動。心情漸漸平覆下來，我卻忽的一籌莫展。
徐元香究竟是為了什麽要這樣做呢？我實在是想不明白，心情驀地沈到了水底，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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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處空空蕩蕩，只我一人罷了。
可是裴長郡的手指纖細而柔軟，帶著些許餘溫，尚且還滯留在我的額角處。我抿了抿嘴，半瞇了眼睛，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方才會在幻覺之中，以為裴長郡過來了。
只是這樣的想法著實讓我悚然，我晃了晃腦袋，只覺得甚是荒唐。好端端，我怎的會對裴長郡，駙馬的親弟去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呢？
好在小福貴沒過多久，便折返回來了。
他的神色依舊，想來閎兒很快便睡下了，並沒有多花什麽功夫。待得喚了宮人奉上茶水，小福貴近身來，在我耳邊低聲道：“陛下，可是需要將先前安排去景仁宮的幾個人給重新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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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沈吟了片刻，開始細細想了一番，卻又覺得若是如此大費周章，只怕到時候會讓徐元香心中生疑。
左右這件事都並不是能夠擺在明面之上來言說的，我搖了搖頭，拒絕了小福貴的提議。
小福貴抿嘴，大抵是在想著什麽，我卻並沒有等他想完開口，只繼而又道：“你去讓喜兒過來。”頓了頓，我又補了一句：“萬不能驚動了皇後娘娘。”
喜兒是徐元香的貼身宮婢，向來頗為徐元香寵信。我要小福貴悄無聲息，尤其是避開徐元香去將喜兒叫過來，的確有些為難於他。
可是如小福貴這般油嘴滑舌之人，這等事情，自然也不足以讓他望而卻步。是以，我不過才說完，小福貴便甚是爽快地應了下來。
喜兒到奉先殿的時候，不過才過了不到半個時辰罷了。
也不知曉小福貴究竟是用了什麽樣的法子，還當真按照我的吩咐，將喜兒給叫了過來。
看著面前朝我屈膝行禮的喜兒，我微蹙眉頭，看了她好一會兒，方才擡了擡手，示意她免禮。
喜兒今日著了一件碧紗裙，臉上並未施脂粉，比往日素凈了許多，大抵還是因著徐元香尚且還在病中的緣故。
眼裏頭是毫無遮掩的疑惑，喜兒起身以後，便立在原地，並不曾開口。
於是我掩嘴咳了一聲，道：“今日皇後身子如何了？”我雖說讓喜兒前來奉先殿，並非是為了詢問徐元香近來身體如何的，只是順帶問一句罷了。
喜兒聽了這話，神色微微舒展開來，放松了許多。
“回陛下的話，娘娘今日氣色極好，李院首的藥配上陛下命人送來的安神香，娘娘這幾日亦也睡得極好。”
我點了點頭，徐元香的身子好轉，亦也是我喜聞樂見。
只是總不能與喜兒糾纏在這上面，我吧唧了一下嘴，很快地開門見山道：“喜兒，你可知曉，前些時日，皇後可有什麽舉止異常的地方，譬如與誰來往過密？”
我擔心著喜兒會把問題弄偏，忍不住地舉了一個例。
伴隨著話音的落下，喜兒的面龐驀地變得煞白。
我心知有異，連帶著目光亦也淩厲了些許。喜兒面上的笑意儼然持續不住，她垂下頭，斂下眼簾，只甕聲道：“回陛下的話，奴婢不知。”
好一個不知！！喜兒忠於徐元香，是我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是我不曾想到，她為了忠於徐元香，竟敢當著我的面來撒謊。
不禁沈了臉，我望向喜兒的目光裏頭，越發淩厲起來。
“當真不知曉？”我陰沈沈的問道。
喜兒頓了頓，卻是幹脆利落地道：“回陛下的話，奴婢不知曉。娘娘夢魘之前，奴婢亦也只知娘娘曾避開奴婢，獨自出行，旁的事情，一概不知。”
小福貴瞧出了我的不愉，連忙緩和道：“陛下，皇後娘娘近來身子有恙，又素來只讓喜兒一人近身伺候，一時疏忽，自也是極為尋常的。”
直至此時，我面上陰沈沈的神情，方才好看了些許。我仍舊望著喜兒，後者並不與我四目相對，唯獨緊緊抿著的嘴，清楚地對我宣告著，她的堅持。
喜兒必定是發現了徐元香的什麽不對勁，而且這個不對勁，是萬萬不能讓我知曉的，否則如喜兒這般，又何必與我對著幹呢？
我礙著徐元香的面子，亦也因為喜兒的確是悄悄地被帶來奉先殿的，我不好呵責於她，卻還是覺得有些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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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了擺手，甚是無可奈何地讓小福貴將喜兒送回景仁宮，左右什麽也沒有問出來過，我不免沮喪。但是心中卻越發堅定了徐元香的不對勁。
腦海之中驀地出現徐元香夢魘那一日，她到底在怕什麽？究竟是什麽，會讓她顛覆平日裏端莊賢淑的模樣？
思前想後，我的腦子裏頭湧現了一個更為大膽的想法。
莫非，是關於素灩失蹤一事麽？
我不免開始細細回想著，回想著那一日徐元香夢魘，我前去景仁宮見到她時，她曾說過什麽話。
徐元香說，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你。
是對素灩說的麽，她是對素灩說不是她害的她麽？我不大確定，亦也不願相信，可是心裏頭著實又覺得這般是正確的。
所以是徐元香一手促成了素灩的失蹤麽？我先前始終不明白，為什麽素灩身處於戒備森嚴的大孟宮中，卻能悄無聲息地失去了蹤跡。如此看來，極有可能是徐元香掩人耳目，方才使得一切進展如此順利。
我有些失望，我無法將徐元香與這件事牽扯在一起，可是偏巧無可奈何，我強忍住想要去找徐元香問清楚的沖動。心情漸漸平覆下來，我卻忽的一籌莫展。
徐元香究竟是為了什麽要這樣做呢？我實在是想不明白，心情驀地沈到了水底，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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