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在日本待過一段時間，認識過一個很喜歡玩偶的小姑娘。日本有一種玩偶非常有名，叫做球形關節人偶（ddoll）。這種玩偶的原材料是特殊樹脂，造價不菲，眼睛、頭發、衣物、妝容……均可以按照擁有者的喜好替換更改，自由度非常高。”

“在一定程度上，玩偶的樣貌由面部妝容決定……彩粉棒，光油，模型漆等等，這都可以用來給玩偶化妝。至於沒有內襯的衣服，也很像玩偶服飾的風格。”

“這個案子確實應該是一個‘玩偶案’，不過類似的玩偶有很多種，比如芭比，你為什麽會想到那種特定的玩偶？”一邊的艾米麗立刻問道。

“因為蓋爾的那個案子，他身上的毛發被全部剃除，這個狀態類似於玩偶最開始的狀態，沒有妝面，沒有頭發——大部分情況下也沒有眼睛。但是不明嫌犯並沒有摘除蓋爾的眼球，對於昨天的被害人，他沒有將對方的頭發換成假發，也沒有給她換上假眼，所以我也不是完全確認這一點。”伊莉德的態度非常坦誠。

“如果不明嫌犯是一個‘收藏者’，他可能在挑選目標時就已經考慮到了發色和眸色，這樣能降低後期的‘制造難度’，”瑞德語速飛快地接過話頭，“他對於被害人的體形要求比較高，蓋爾因為常去健身房，身材很不錯，至於昨天的女被害人——”

瑞德還想再說點什麽，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了，殷警長站在門口，舉著一份文件，看起來非常生氣。

“我們又接到了一起報案，在工業區發現了一具跟昨天那個相似的屍體，根據法醫的初步推斷，兩人的被害時間和棄屍時間都差不多。不過，不明嫌犯摘除了第二具女屍的眼球，將它們換成了假眼。”

一瞬間，所有人都看向伊莉德，片刻的沈默後，霍奇清了清嗓子：

“我們去看看情況，回來後就可以發布側寫了。”

第二具不明女屍的情況跟第一具差不多，都是不超過20歲的年輕女孩。不過這具女屍的頭發是棕色的，眼睛則被換成了濃郁的綠色，不論是妝容還是身上的衣物，看起來都跟另一位受害者風格類似，但在顏色和搭配上又截然不同。

一個很明顯的特征，不明嫌犯想要制造一個“系列”。

在大家帶著各種新信息回到辦公室後，霍奇找到殷警長，讓她集合所有參與調查的警員。等所有人到齊之後，霍奇看了伊莉德一眼，示意由她開始。

“不明嫌犯在30歲到45歲之間，男性，高智商，做事非常具有條理性，學習能力和動手能力都很強，防腐處理和化妝技術都是需要學習和練習的；他極具個人魅力，是雙性戀或者普通人看不出他的同性戀傾向；他也很會打扮自己，有自己的穿衣風格，衣著時髦但不顯誇張；”

女人說完後，接過話頭的人是摩根。

“他收入不菲或者有大額遺產，居住在鉆石區、時尚區和上東城這三個區域內，他的車一定很好，在酒吧遇見的姑娘們很樂意上他的車；同時，他在城郊或者城內其他偏僻的地方也有房產，在那裏不管幹什麽都不會被人發現。”

艾米麗：“他具有美術基礎，同時了解服裝設計和縫紉的知識和技巧，他可能是服裝設計師，可能從事服裝行業中的相關工作，或者至少參加過跟這些有關的專業課程——我們的技術人員已經開始排查這方面的信息了。”

羅西：“不明嫌犯有自己獨特的愛好，他喜歡一種特定的玩偶，但對於他的性別和年齡來說，這應該只是一個隱秘的愛好，他的朋友們並不會知道這一點。不過，這種玩偶的主要生產商都在亞洲，而且售價昂貴，哥譚海關那兒可能會有相關的文件記錄，分類是‘玩具’或‘禮物’，希望你們能派人調查這部分信息。”

“考慮到他的作案時間，我們認為他在一年前經歷了重大的挫折或打擊，可能是親人去世、工作失敗等等，在發現玩偶不能給他提供足夠的精神慰藉後，他轉而開始尋求更大的刺激。我們目前唯一掌握的確切地址是鉆石區的那間健身房，我建議你們從那裏開始調查。”

霍奇說完後，沖殷警長點點頭，後者立刻拍手，高聲吩咐著要警員們趕快行動起來。

老實說，gcpd跟他們之前遇到的很多警局都不太一樣，這些警員們給人的感覺不太積極，很有些得過且過的模樣。就算殷警長語氣急促地呼喝，他們還是不緊不慢地走著，臉上還帶著不以為然的神色竊竊私語。

其中一個警員的聲音尤其大：“真要我說，魅力大還有那麽多私產的有錢人，他們怎麽不去查查那個韋恩啊，大家不都覺得他是個變——”

殷警長重重地咳了一聲，那警員停下話，瑟縮地看了殷警長一眼，這才低著頭步伐匆匆地往外沖去。

迪克和伊莉德肯定都聽到了那人的話，但他們看起來都不以為意。在跟伊莉德眼神交匯的瞬間，霍奇明明白白地讀出了她的意思：“我已經習慣了。”

既然有利益關系的正主們都不在意，bau的人也都只能裝作沒聽見了。霍奇又重新分派了任務，按照gcpd這些警員的積極程度，將所有調查事宜都交給他們肯定不行，bau眾人還是得親自出馬。

出外勤的人再次離開警局，瑞德和加西婭依然待在會議室內，一個忙著整理分析現有資料，一個忙著交叉比對嫌疑犯名單。沒過多久，迪克突然從外面沖進來，一臉喜色地對加西婭說道：

“我有發現，佩內洛普！如果不明嫌犯不能在現實生活中展示他的玩偶，那他一定會在網絡平臺上展示！我剛剛在instagram上面搜了一下，這裏有幾個賬號，你看看他們誰的ip地址在哥譚！”

迪克說著遞過來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地寫了十幾個賬號名，加西婭興奮地拍著迪克的肩膀，讚了一句“帥哥真有你的”，就開始忙活起來。

沒多久她就比對完了全部的ins賬號，十幾個賬戶中，五個id的常用ip都在哥譚，其中有三個的使用者性別不明。

加西婭很快就發現了最奇怪的那一個：這個人的ip地址全部來自不加密的公共wifi，比如星巴克之類的咖啡廳。

“我去網上找找相關愛好者，看看誰能告訴我這些玩偶的品牌。我也已經拿到海關那邊的名單了，我肯定能找到這個家夥的！”

對於加西婭來說，她從來不怕“大量信息”，她討厭的是那些“沒有附加篩選條件的大量信息”。

在交叉比對了手上的好幾份漫長名單後，加西婭終於找到了一個符合側寫的不明嫌犯：莫裏斯·庫克，現年36歲，曾經是個男模，後來轉型成為男裝設計師。他父母早逝，從小跟著叔叔一起生活，十年前叔叔因游船事故去世，給他留下了不菲的遺產和幾處房產。早幾年他有一些吸.毒和毀壞公共財產之類的案底，不過近幾年來到算得上身家清白。

加西婭很快找到了他名下四處房產的地址，三處都在城區，還有一處遠在城郊的小農場，那裏離哥譚植物園和動物園都不算遠，距離整個哥譚赫赫有名的韋恩莊園也只有五六公裏的距離。

考慮到庫克手上可能還有人質，四個行動組內至少都有一名bau的成員。和往常一樣，作為組長的霍奇帶上了身為實習生的伊莉德，他們前往位於郊區的農場，而摩根和羅西分頭行動，瑞德則和艾米麗一組。

伴著警笛聲，幾輛警車呼嘯著穿過大半個城市，直撲庫克的農場。

警車剛剛挺穩，霍奇就舉著槍，帶頭沖了過去。這會兒天色已晚，夜空中烏雲遍布，再加上農場附近沒有任何照明措施，光線暗淡，大家只能依靠手中的電筒。

庫克名下的這家農場看起來更像是個帶著莊園的度假別墅，房屋臨近森林不說，屋後的田地上全都改建成了玻璃暖房，遠遠看去，倒是種了很多植物。

一群人沖進屋內，很快就在地下室中找到了大量的工具和防腐試劑——看來不明嫌犯就是庫克沒跑了。好消息是，他們沒有在屋內找到第三具屍體，壞消息則是……他們也沒有找到庫克的身影。

在簡短地碰頭後，大家決定擴大搜索面積，去後面的玻璃暖房探探情況。

大部分玻璃暖房內放著多肉植物，都是些形狀和顏色都非常漂亮的品種，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玫瑰、月季之類的花朵植物——都是些完美的拍照道具。等霍奇和伊莉德來到最後一間暖房的時候，卻發現裏面的風格大變，全都是多葉類的熱帶植物，暖房內溫度很高，空氣也很潮濕。

兩人朝內走了幾步，很快註意到另一頭的玻璃門被打開了，看起來……就像是剛剛才有人離開一樣。霍奇立刻朝那邊沖了過去，伊莉德一時反應不及，落後了幾秒鐘才追上去。

一出暖房，撲面而立的涼爽氣息就讓人精神為之一振，伊莉德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氣，但在轉瞬之後，她就屏住呼吸，猛然瞪大雙眼。

在她前方不遠處站著兩個人，一個是霍奇，另一個與他對峙的人……

就算光線暗淡，伊莉德也能看清那人如同火焰般的紅發，隱隱泛著綠色的皮膚，以及纏繞在身的無數藤蔓！

毫不猶豫地舉起槍，伊莉德厲聲喝道：

“——毒藤女！離他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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