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嬤嬤譏道：“江大人你是不是老糊塗了？明明是老身打的你，怎麽成了小姐打你了？難道你想占老身的便宜當老身的爹？老身的爹可是一身清白的， 沒有你那麽沒皮沒臉，你要再敢褻瀆老身的父親，小心老身告禦狀去。”

“你……”江夢然瞬間不敢再罵了，他如今已被皇上厭棄了，再弄出些妖蛾子來，恐怕皇上會徹底厭棄於他，到時，他再想東山再起也不可能了。

他捂著胸慢慢的站了起來，指著江瑟瑟怒道：“朱兒怎麽說都是你的妹妹，你怎麽能灌她……灌她……”

江夢然看了眼滿地的糞便，看一眼都覺得惡心，更別說說出口了，再看到心愛的女兒被灌得渾渾噩噩，更是如撕心裂肺的疼，看向了江瑟瑟的目光那是要多惡毒有多惡毒。

江瑟瑟看了眼江夢然，輕嘆一聲道：“父親您可是錯怪本郡了。”

“錯怪你了？難道朱兒被灌這麽多骯臟之物不是你下令的麽？”

“父親說得沒錯，是本郡下令的，只是本郡只是為了嚇嚇她而已，不信您可以問問玉璋與盈玥，還有紫玉，本郡的這些粗使婆子雖然在本郡的命令下灌了朱玉，可曾真的給灌下去？本郡向來註重姐妹情深，講究的是小懲大戒，又怎麽會真的灌二妹妹呢？”

“放屁！”江夢然被江瑟瑟氣得粗話沖口而出，怒道：“要不是你下令的，那朱兒被灌的是什麽？”

“那可是二姨娘灌的啊，不信您可以問問二姨娘。”

江瑟瑟看向了二姨娘，露出痛惜之色道：“二姨娘啊，其實本郡真是嚇嚇二妹妹的，沒想到你還當成了真，為了怕本郡懲罰於你，卻狠著心腸給二妹妹灌了這麽多的黃金湯，哎……”

江瑟瑟留下了意味深長的一聲嘆息，然後帶著胡嬤嬤揚長而去。

那些粗使婆子看著主子走了，當下把糞桶也不收拾了，把勺子一扔，也跟著施施然走了。

頓時，整個文昌閣的門口只留下了江夢然，二姨娘，還有她的三個子女及江盈玥，還有一片臭不可聞的屎尿了。

二姨娘站在那裏，臉色蒼白，渾身抖如糠篩。

半晌，她看向了江朱玉，正好對上了江朱玉一對怨毒兇殘的眼睛，那對眼睛裏曾經全是對她的依賴與信任，如今卻只有恨意了。

“朱……”

二姨娘顫抖著手，欲撫向江朱玉，還未碰到江朱玉的頭，就被江朱玉讓了過去。

“不要碰我！”

江朱玉失聲尖叫，猛得站了起來，撲向了江夢然，哭喊道：“爹爹……嗚嗚……我要爹爹……”

江朱玉的哭聲快把江夢然的心都哭碎了，他哪還顧得上江朱玉渾身的臭味，抱著江朱玉就安慰起來：“別怕，別怕，朱兒，爹爹在這裏，爹爹這就抱你離開這裏。”

江夢然看也不看二姨娘和幾個孩子，抱著江朱玉大步離開了。

“朱兒！”

二姨娘在他們身後發出歇斯底裏的叫聲，然後如失去了所有力氣般，慢慢的倒了過去。

胡嬤嬤搖了搖頭嘆道：“那江盈玥真是個白眼狼，小姐以後還是莫管他了吧，我真是錯看了他。”

江瑟瑟笑了笑道：“血濃於水，只要他不做出損害母親名譽的事來，就由他去吧。”

“唉，也只能如此了。”隨後頓了頓道：“江夢然那老王八蛋倒是心疼江朱玉，看他平日裏過得那麽的精細，這會子倒是一點也不嫌棄江朱玉滿身的屎尿了，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倒把江朱玉當成了稀世珍寶般的珍惜，真沒想到他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還有父女之情。”

江瑟瑟微勾了勾唇，是啊，渣爹對江朱玉能不好麽？前世為了江朱玉可是把她利用了個徹底，只是為了扶江朱玉上位的。

二姨娘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洗幹凈後，把院中所有的一切都砸了個稀巴爛。

“賤人，賤人，賤人！”二姨娘連罵了三聲賤人後，雙目腥紅著撲在了床上痛哭了起來。

孫嬤嬤是二姨娘又找的一個老嬤子，因為二姨娘救了她好賭的兒子的命，孫嬤嬤就成了二姨娘的心腹，誰的主子誰會疼，看到二姨娘痛哭流涕的樣子，孫嬤嬤心裏是難過的。

孫嬤嬤在一邊勸著二姨娘，可是再怎麽勸，二姨娘也止不住的號哭與謾罵，就因為江瑟瑟這一計，不但離間了她與江夢然的關系，還讓她與江朱玉的母女之情也受到了破壞，她怎麽能忍得下這股子惡氣呢？

二姨娘陡然從床上豎了起來，瘋了似得撲到了梳妝臺上，拿起了剪子，明晃晃的剪刀在陽光下閃著陰寒的冷光，把陳嬤嬤嚇了一跳。

陳嬤嬤忙不疊地撲到了二姨娘的身前，抓著二姨娘的手就叫：“二姨娘，你可得三思啊，你可千萬不能做傻事啊。”

“你讓開，你讓我去殺了她！殺了那個賤人啊……”二姨娘瘋狂的嘶叫著，掙紮著，歇斯底裏的怒吼著，雙目沖血，仿佛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此時的二姨娘哪有一年前的千嬌百媚，得意自如？就是一只被壓制的完全不能反抗的困獸。

如果江瑟瑟看到這樣的二姨娘，一定會譏嘲一笑，真是風水輪流轉啊，二姨娘現在的情況何嘗不是當年她驚聞臨家被殺，周雅變心時的狀態？那會的她也如發了瘋一般，就想把所有的人都殺死，以解心頭之恨。

二姨娘失神的叫著，掙紮著，終於還是力氣敵不上五大三粗的孫嬤嬤，被孫嬤嬤給壓制住了。

慢慢的，二姨娘放棄了掙紮，撲在那裏奄奄一息地哭了起來，抽噎著，聲小如悲鳴的母獸，讓陳嬤嬤不禁心口泛起一陣陣的疼意。

如果說之前跟著二姨娘是為了感恩，那麽現在的二姨娘是真的讓她心疼了。

如果她的女兒沒有死，現在也如二姨娘一般大了，可是二姨娘雖然沒有死，卻過得生不如死。

別看老爺對二姨娘好象很寵愛的樣子，雖然在外人看來也確實是這樣，甚至在二姨娘犯了這麽大的錯誤之下也沒有休棄了二姨娘，看來老爺是個情深義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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