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婭稍微調節了一下，那光焰擴散開來，頓時耀亮了下方的空間。

“這恒光棒還挺好用喲！”她來回搖晃了一下，光照區域也在黑暗中晃動，不過卻很穩定。

莉莉婭不再遲疑，就這樣手持光棒，一路暢通無阻，朝著深淵下潛去。

“裏面都有什麽喲？”她好奇道。

周圍的無盡的黑暗，一片平靜，自然沒有誰回答她。

不一會兒，她便到了之前林凡等人所在的區域，並越過這裏，繼續朝噩的巢穴飛去。

“嗖~”

她速度不減，已經飛到了最深處。

“到底了？”莉莉婭有些失望，這裏並沒有之前看到的大黑頭。

恒光棒來回照了一下，周圍是濃郁的灰霧，氣氛沈悶而壓抑。

“什麽都沒有喲……”

莉莉婭什麽都沒發現，四處轉了一圈，正要向原路返回。然而，她剛一轉身，灰霧中就有一具屍體飄了過來。

“呀！”莉莉婭嚇了一跳，瞬間倒退！

這一退，她只感覺身後一陣波動，似乎穿過了一層結界，周圍瞬間亮了起來。

莉莉婭忙轉頭，一眼就看到那座白光流轉的門。

“咦？”她一呆，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我找到下層入口了喲！”

“昂~”

令人心悸的波動傳來，一顆人頭大小的猩紅色頭顱一閃，出現在傳送陣上空。

在它的身上，莉莉婭感應到了近乎實質的血腥、黑暗、邪惡與殺戮波動，仿佛它的形體，就是由這些可怕的氣息凝聚而成。

“外來者！”虛無的意識瘋狂沖擊而來，“死！！！”

“嗡~~”

在負面意識的波動中，那猩紅色頭顱也神色猙獰扭曲，朝莉莉婭撲了過來。

“什麽東西喲？”莉莉婭睜大了眼。

“嗡~”

她的眉心處，柔和的光暈波動而出，瞬間將那虛無波動沖散，並繼續波及向撲來的猩紅頭顱。

就仿佛一團蓬松的雪被人一巴掌拍碎，那猩紅頭顱瞬間就被沖擊的潰散開來，化為濃郁的猩紅雲霧。

“不~~~”虛無驚恐的意識波動響徹虛空，“這是什麽鬼東西……”

它認為自己的本體已經藏的很好了，為了保險起見，它甚至沒跟著受它操控的意識體離開老巢，去追殺那些外來者。只是，它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竟然會有人闖入自己的老巢，手中還掌握著專門對付意識的可怕神兵！

“不甘！我不甘啊……”噩的意識波動近乎燃燒，全力抵擋著。

只是隨著柔和光暈繼續波動開來，它根本無處可逃，只能不斷消弭，很快便徹底消散在虛空！

柔和光暈繼續波及向遠方，最終無聲無息地隱沒。

……

黑暗虛空中，劍奴等所有聖級，擠在銀色劍形飛船上，終於逃出了噩運之地。

只是比起虛空梭，劍形飛船的速度實在太慢了，這令所有人都心中發悶，再次想起了林凡。若是有林凡在，施展虛空奧妙，他們要逃離就輕松多了，哪裏還需要殺出一條路？

雪諾更是輕輕一嘆，這一次進入主神空間，她的侍衛名額自然是交給最信任的人，卻沒想到還沒通過第五層，三個神衛長便都隕落了。

“吱吱！這什麽破飛船，竟然這麽慢！”兔子在一旁喋喋不休地吐槽，“我就從沒見過這麽慢的飛船……咦？神紋呢？竟然連神紋都沒有，難怪這麽慢！我們不會被追上吧……”

它這一說，所有人都不由得看向身後。

“全景模擬。”劍奴神色平靜，一點都沒因為兔子的吐槽而受到影響。

飛船船艙的銀色逐漸退去，很快就露出外界黑暗的虛空。

在飛船的後方，一顆恍如魔山的巨大頭顱橫渡虛空，浩浩蕩蕩而來。它雙眼射出幽綠的光，就仿佛兩輪綠色的月亮，將飛船都淹沒在綠色光暈之中。

劍形飛船與那巨型頭顱相比，不比人眼前的一只蚊子大多少，隔著近百裏之地，他們都能隱隱感覺到來自噩的恐懼氣息。

然而，就在此時，那碩大頭顱忽然一顫，竟然就那麽傾倒下來！

它逐漸摔趴在虛空，接著在虛空中翻滾了兩圈，那龐大的意識體，就像是自高山摔落的雪球，逐漸崩裂、潰散開來，隨即化為漫天的紅霧、綠霧、紫霧、黑霧……彌漫在黑暗的虛空中。

在噩的後方，無數的夢境怪物來不及躲避，不知被霧氣吞沒了多少，只有不到一半遠遠逃開，隱沒在虛無的黑暗中。

……

劍奴等人目瞪口呆。

“這是什麽情況？”魯吉不由得道。

“它這是……摔了一跤，自己把自己摔破了？”熊兇瞪大眼，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你腦洞真大！”劍衛六瞥了它一眼，摸著下巴道，“我懷疑……”

他話音未落，眼睛便是一亮。

隨著噩身形潰散，那些霧氣也逐漸黯淡下來，重歸於黑暗。

就在此時，那逐漸黯淡的區域，忽然亮起了一道白色光暈，就像是無盡夜空中唯一的一粒星辰。

一粒星辰雖然渺小，絲毫不起眼，但飛船上的聖域還是立刻註意到了它。

“是他？”紫伊語氣都有些急促。

“林凡沒死！”

“是他解決了那頭恐怖的噩！”

一時間，眾人心中都升起這兩個念頭！

“哈！被我猜中了！”劍衛六叫道，“走，回去看看！”

“小心一些！”劍衛五則依然謹慎。

隨即，劍奴控制劍形飛船，轉了一個彎，朝那白色光暈所在的地方緩緩飛去。

他們根本想象不到，噩的本體會那麽倒黴，莫名其妙地隕落在一個小姑娘手上。

……

深淵結界中。

“怎麽沒了喲？”莉莉婭奇怪道。

她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看去。

“嗡~”

光芒一閃，一枚美輪美奐的紅色晶體，出現在猩紅頭顱潰散的地方，滴溜溜地旋轉著。

“好美喲！”莉莉婭的眼睛再次亮了起來，迅速飛過去，一把將其抓在手中。

這枚珠子閃爍著詭異的紅光，令她想起了曾經見到的那位魔神的眼睛，可怕，卻又給人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它似乎蘊含著龐大的靈魂力量，比聖域極限的精神力還要純粹渾厚的多，甚至多了一絲淡淡的神性。

莉莉婭不知道這是什麽，把玩了半天，便順手收了起來，打算以後有時間再好好研究。

事實上，她的空間戒指裏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東西，都是她這些年的收藏品。這些收藏品到底價值幾何，連她本人也很迷糊，就算是令無數聖級瘋狂的神格，說不定都能從中找出幾個來。

命運一道，繁雜無盡，而她卻似乎是天生的幸運體質，命中與寶物有緣！

不過，她也因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身高永遠一米五……

……

天地本源之中，黑暗法則與死亡規則的關系最為緊密。

作為黑暗的反面，光明法則與黑暗法則之間，也是對立而統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在這黑暗法則構建的夢境世界，林凡靈感浮現，終於找到了感悟光明奧妙的契機，並順利進入重重負面意識之中。這些意識相對於他強大的靈魂來說，應付起來也並不難，但可怕的地方就在於，它們太多了，多的數不勝數！

每一個意識體，都銘刻著自己一生的記憶，林凡的意識進入意識體中，就相當於自己在親自經歷一個個生命歷程。那每一次經歷，都相當於一個輪回，一個個輪回輪轉不息，經歷的多了，連自己的記憶都逐漸模糊起來。

一個戰場上，大戰已經接近了尾聲，放眼望去，平原上戰火熊熊，草木焦糊，屍積如山，流血漂櫓，一片哀鴻遍野的場景。

迪克被煉金鎖鏈捆縛著，忍著全身的痛楚，麻木地行走在大地上。

“啪！”

空氣爆裂聲中，一根精鋼鎖鞭抽了過來！

他身體一顫，忙運轉為數不多的鬥氣護住胸口。

“哢嚓！”

一陣劇痛傳來，迪克瞬間倒飛了出去，一口鮮血忍不住噴出，狠狠地摔在一片血泊之中。

劇烈的痛楚自胸膛傳來，令他眼中充滿了血色，渾身都痛苦地抽搐，不由得蜷縮起來，差點昏死過去。地上的血泥糊在破爛的戰袍上，陣陣血腥撲鼻而來，也不知是來自外界，還是自身。

他感覺自己要死了，周圍的一切場景、聲音，都變得模糊起來。心跳聲由模糊到清晰，最終如擂動的戰鼓，回蕩在自己的世界，又如同死神的腳步，從遠方一步一步逼來。

化身迪克的林凡，能清晰感受到他此刻承受的痛苦，不過對於這種程度的疼痛，他承受的太多次，都已經麻木了。

“又要結束了嗎？”林凡心中嘆道。

“嘭！”

一陣劇痛從臉部傳來，可怕的骨裂聲在腦海裏回蕩。

借著迪克充血的視線，林凡能勉強看到一個臉色猙獰的大漢咆哮著，又是一腳踹來。然而，迪克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更沒有閃躲的力氣，只能硬生生地承受。

“轟哢！”

恍如雷聲炸裂，迪克眼前一黑，再次睜開眼時，他感覺自己飛在了空中，但他的目光，卻不由得落在地上那熟悉的屍體上。

“我……我死了……”迪克懵了。

接著，無盡的不甘與仇恨，充斥他的意識，令他的靈魂都扭曲猙獰了起來！

“嗡~”溫暖純凈的光從天空灑落，將他籠罩其中。

“放下仇恨，追逐光明。”一個平和的聲音傳來，蘊含著無盡希望的力量，“隨我來。”

扭曲的靈魂逐漸平覆，這一刻，迪克感覺自己似乎領悟了什麽，得到了救贖。

在柔和溫暖的光暈中，他朝天上一禮，順從冥冥之中的吸引，消失在空中。

一點金光從迪克消失的地方飛來，沒入光暈籠罩的林凡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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