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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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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後,炎夏漸漸褪去,維德斯克迎來了豐收的秋日,來帝都參加祭典的卡敖奇人日益漸多。大街小巷的每一個角落都比往常更為熱鬧,更為繁華。整個城市也因祭典將至而展現出了另一種與往常迥然不同的風貌。不過,這些變化就不是海格埃洛一行人所能得知的了,洛薇特也同意出行後,瓦德烏裏之行就再沒有了什麽障礙。

他們早在四五天前就出發離開維德斯克,至於目的地則是瓦德烏裏郡下東部第一城市安多哈爾。當然現在,他們依然還在車馬上顛簸著,這樣趕路、休憩、趕路、休憩的過程已經重覆了好幾天。盡管去往目的地的行程實在枯燥無味,但其本身對從未出過遠門的洛薇特來說,已經足夠有趣。

按照正常的行程速度來說,今天就能到了吧。

這麽想著,洛薇特又看了身邊的米琳達,相貌令人倍感驚艷的黑發少女現在缺倚在馬車壁上做著美夢。雖然晚上的休息都很倉促,重覆的景色也讓人有些昏昏欲睡,但能在這樣搖晃的馬車中睡著,該說不愧是米琳達……嗎?

想到之前米琳達醒來後睡眼朦朧的迷糊模樣,洛薇特就有些禁不住想要笑,然後推開了車壁上的窗戶,探出頭聞著清新的空氣和曠野裏的自然之風。進入這片草原後已經有了小半天,根據向導的話來看,應該已經快到了。

稍稍側過頭,洛薇特微微睜大眼,遠方的地平線上已經不再是碧綠的草原,而是成片成片朧在迷霧中的建築,隸屬於卡敖奇瓦德烏裏郡下的安多哈爾曾被人稱為最自由的城市,不止體現在那座城市裏的氛圍,也特指它特殊的地理位置,通往東方之國蒙提塔的方向有群山和荒漠作為天然的屏障,而內陸方向亦只有無邊無際的平靜草原。

自由之都安多哈爾既是雄城,但同時也是孤城。

洛薇特也曾在腦海中擬想過它的模樣,但所見的景色卻遠比她想象地更為宏大粗獷。耳邊突然傳來了陣陣馬蹄聲,海格埃洛曳著韁繩,操控著在上一個城市臨時購來的馬匹,雖然是內陸,但海格埃洛好像也認為有遇到游動的盜賊團的概率,如果都坐在馬車裏,等到發現就真的太晚了,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洛薇特才發現海格埃洛也同樣精通馬術。

仔細想想,海格埃洛似乎沒有什麽不擅長的事。

“怎麽了?在馬車裏覺得悶了麽?”金發青年輕聲開口問道。

洛薇特搖了搖頭,“只是……想再看看外面的風景。”

“馬車坐膩了的話,要不要來試試坐在馬上的感覺?”海格埃洛微笑道,“不用擔心,我會保護好你的。”

然而洛薇特的反應卻像是被這個微笑給狠狠蟄了一下一樣,更迅速的搖了搖頭,小聲說了句模糊的拒絕,然後拉上了車窗,將海格埃洛隔絕在外面。

平心而論,她從未試過騎馬,有機會的話她當然願意去嘗試,溫柔細致入微的海格埃洛也絕對不會讓她受傷。可是,相識了半個月,兩人的距離卻保持在了一個相當微妙的距離。

海格埃洛的一切都很好,可是洛薇特和他相處時總覺得有些心律失常,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地想要與他說話、與他交談,仿佛快要枯萎的花朵得到了忽如其來的雨露,在一瞬間抽芽發枝,帶著刺的藤蔓緊緊縛住她的心臟,帶著不同以往的跳動。

她不知道該如何為這樣的感情命名,只是本能地想和海格埃洛拉開距離,不讓他看出自己的異常之處。

如果,那時候沒有那樣做就好了。

最初的擁抱還能說是出於友誼的安慰,不過隨後的親吻……雖然不是多麽親密的行為,但同樣用友誼去掩飾又好像太過牽強,那之後,總覺得兩人的關系變得有些奇怪。

就在洛薇特帶著些微困惑倚在車壁上後悔時,馬車已經緩緩駛入了安多哈爾。外面陡然間大了起來的嘈雜之聲引回了洛薇特思緒,她再次將窗戶推開縫隙,向外看去。第一映入眼簾的,就是人。

人以密集到恐怖的數量匯集在安多哈爾,不過這部分倒還包含在洛薇特的想象之中,東北第一雄城安多哈爾當然是最能吸引游人前來的,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安多哈爾天然的山脈屏障,群山之中,不知潛藏著多少數之不盡的獵物,所有的卡敖奇人都認為在安多哈爾的狩獵祭,才是真真正正的狩獵祭。

不過也多虧車夫技藝精湛,才能在這樣艱難的情況緩緩地向旅館前進著,這部分住宿的問題當然是海格埃洛他們事先解決的,不過即便沒有了閑置的旅館,在安多哈爾也毋需擔心住處的問題。

這座城市,出於各種各樣的因素,是沒有城墻的。

從前當然是有的,但近幾年因為發展太過迅猛的關系,城墻已經建造、拆除了好幾次,不知擴大了幾次,卻依然無法滿足名為安多哈爾的雄獸,最後地方官終於放棄了為它建造籠子的想法,任其向草原擴張著,所以如果真的沒有住處,倒可以試著按照米琳達最初的想法,去城市的邊緣的試試露營的感覺。

身處城市中心的喧鬧之聲終於讓米琳達醒轉了過來,在她還有幾分困倦和對美夢的不舍時,馬車已經停在了旅館的門前,這裏就將是他們未來一段時間之內的住處了。進了旅館後,知道了房號以及拿到了鑰匙後,一行人短暫地分了開來。

洛薇特和米琳達上樓找到了兩人合住的房間後,米琳達放下兩人的箱子開始為自己的那部分行李忙碌起來,洛薇特則先環顧了一圈房內。兩張單人床鋪上是幹凈的白,橡木的櫃子上的水瓶裏放著某些不知名的花朵,簡陋卻一塵不染而舒適的房間,讓洛薇特發自內心地喜歡。

她走到窗邊,入目的都是重覆而雷同的街道和人潮,但更多感受到的是聲音。

交談聲、叫賣聲、吆喝聲、音樂聲、喧鬧聲,無數無數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而她走到窗旁的腳步聲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她並非沒有見過人如潮湧的景象,但毫無隔閡地觸摸這份嘈雜卻是第一次,好像自己也融入了其中,同時,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自由的味道。

她久久地停留在窗邊,米琳達有些疑惑地走過來,“薇薇在看什麽?”

“我只是……隨便看看。”洛薇特輕輕搖著頭,什麽也沒有說,只是她禁不住笑起來的模樣,仿佛一生從未如此開心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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