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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真正意義上的完結文,感謝一直看下來的小夥伴們。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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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給你做防雨的蓑衣倒也罷了,偏偏你是個主子並不怎麽喜歡的,慣會鉆營的皇後的人,也來這宮裏給她們擺主子範兒。可到底她還是一個主子,她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只好把目光投向趙紫薇。

舒綺心裏又是委屈又是生氣,其不說那柳葉簪花蓑衣,要做出一件來,要花費多少精力,先是討來材料,又要加緊趕制,上一次新作的那一件就花費了她好幾個晚上,連眼睛都瞘了。趙紫薇見她神色倦倦,且那柳葉簪花蓑衣也不易保存,即使時時灑水,也難保綠葉常在,故而再也不讓她做了。

這個盧婕妤是從哪裏來的膽子,居然敢這麽指使她的宮女?

但趙紫薇正在“睡覺”,不能突然間跳出去罵她。況且,到了現在,她也懶得理她去。趙紫薇道:“去隨便取一件蓑衣來給她吧。”

劉嬤嬤近來身體不適,都歇在自己屋裏養病,庫房的鑰匙暫時交給了寶扇,寶扇便起身領著那小丫頭去庫房了。

盧婕妤翹首以盼,見捧來的是一件灰不溜丟的蓑衣,心內不痛快,“怎麽不是那件柳葉簪牡丹?”

寶扇忍住心內一陣陣鄙夷,陪笑道:“娘娘見諒,那樣東西,費時費力,做了又不能保存,這也是好東西呢,宋國進貢的紫竹制的。”說實話,寶扇真心疼。

盧婕妤又仔細瞅了瞅那蓑衣,見似乎雖然乍一看灰暗,但細看卻泛著幽幽的光澤。轉了轉眼睛,繼而笑道:“你們公主在睡覺,你們這是私取庫房。好丫頭,不枉費我疼你們,喜歡你們。”

寶扇忍住心中極不舒服,仍舊勉強笑道:“娘娘說錯了,我們哪敢啊,是公主方才醒了一下,聽說您要這東西,吩咐我取了給你。”

“公主醒了?”盧婕妤的眼睛又亮了。

寶扇不慌不忙地道:“公主翻了個身,又睡著了。看樣子,公主的睡著還得有一陣子呢,娘娘在屋裏呆著可別悶壞了,娘娘您要不……”

盧婕妤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見仍是溫的,顯然十分滿意,又放下茶杯,道:“今日叨擾了,等公主醒了,您告訴她一聲,就說我今日在這裏等了她好一陣子。”

說著,頗有些儀態萬方站起身來,輕輕扭了扭腰肢,將蓑衣指給了自己隨身的一個宮女拿著。“好好拿著,這可是公主給的東西。若是摔了,仔細你的腦袋!”又沖著寶扇道,“你們的那個晴善啊,說要給我做點心,本娘娘到了現在也沒見著,公主吩咐的時候,你們也敢這麽大意?”

寶扇將她送出門去,大舒了一口氣,這樣的主子,可真夠嗆。

回到內室,趙紫薇眼皮不擡,“走了?”

寶扇應著,“是。”又將剛才她的一番做派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趙紫薇。□□忍不住道,“公主,您可總不能這樣忍讓著啊!老是不停地要東西,還經常跟我們下人搶東西,上次您賞我的那架瑤琴,不知道怎麽傳到她耳朵裏去了,前幾天親自去了我房裏,表面上讓我教她彈琴,明裏暗裏的誇獎那架琴,還說要拿回去練,我哪裏敢不答應啊,到了現在,見了我也不搭理我了,我遇上她一問,她只管裝聾作啞,我怕您生氣,就沒有告訴您,拼著公主責罰我,我也要說出來……”

趙紫薇道,“有這種事?”盧婕妤確實做得太過分了,真不知道她是真蠢還是假蠢,打量她只是一個不過□□歲的小丫頭,可以任由她揉捏嗎?這樣的人,也不必給她臉面了。不過如果沒有皇後的授意和指使,她估計也沒這麽明目張膽。皇後真是好計謀,她正在懷孕,管不了她,就讓盧婕妤來惡心她。她不想與她正面沖突,不過是為的避免皇後再想出什麽其他的高招來對付她。

趙紫薇想了想,擡起頭來:“她雖然是我父皇的婕妤,但是你們更是我的人,你們放心,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你們跟著我受委屈。所以,今後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你都要告訴我,我必定會為你們做主的。□□你要是實在生氣,就打著我要聽琴的名頭要了回來。或者,我另賞你一把琴就是,別為了她生氣。你們細心瞧著,她這樣的為人作風,想要在後宮立足,難著呢。”

寶扇愁道:“可我看皇後娘娘,對她寬容放縱的很。”她知道皇後的厲害,可皇後畢竟是後宮的主母。晴善等人冷眼瞧著,自打皇後懷孕之後,就幾乎不再召見趙紫薇了。按理說,□□歲的孩子正是需要母愛父愛的時候,這依雲齋裏,雖然,有張貴嬪偶爾來這裏看看她,可畢竟不是母親,而劉嬤嬤一直久病不起,養在屋裏,趙紫薇竟然並沒有如同其他女孩一般吵著要乳母,實在讓人驚訝,只以為趙紫薇是天生豁達舒朗,聰敏機靈。她們不知道,趙紫薇早就不是一個□□歲的小姑娘了,而是一位身經百戰受過情傷國破家亡過的閱歷覆雜的女青年。

趙紫薇除了為劉嬤嬤的病感到奇怪以外,別的倒真沒有覺得什麽。畢竟有單獨的廚房、庫房,一應吃穿用度全都不愁,她現在只盼著自己快快長大,好能夠迎戰宋辰,她惦記著報仇好久了,可惜他一直不來。

其他的計劃,人脈,也都需要自己在長大的過程中慢慢地積累,一時急不得。她倒是希望能夠在這樣的不可多得的童年時光裏多玩一玩,因為她知道,之後的腥風血雨可都是實打實的。所以,急什麽呢,趁著還有無事操心的好日子過,趕緊陪著自己的這一幹聰明伶俐的宮女們好好玩吧。

寶扇等人可不這麽想,她們早就看出了皇後對趙紫薇的冷淡和疏離,盡管在皇上面前她還是一副慈愛的樣子。現如今她又有了身孕,扶持起了一個盧婕妤,越發放縱她常常來趙紫薇這裏叨擾,有這樣的母後嗎?

公主她還畢竟只是一個八歲的小女孩,雖然她們貼身伺候,也比不得母愛啊,她們是打心裏心疼趙紫薇。

寶扇的話一出,內室裏都沈默了下來。晴善看了看四周,又讓添香出門將所有下人屏退,在室外把門。

“公主,我們是皇上賞賜給您的,可說句真心話,還請公主不要怪罪。”

趙紫薇點頭,色子早就收了起來,趙紫薇默默地看著眼前的蓮花蓋碗上的白色均勻的開片,層層疊疊,如同遠山一般。

舒綺繼續說下去,“公主,若是尋常人家的女兒,到了您這個年紀,早早地就開了蒙,請了先生,現今也早得開始學習禮法、易經、女紅刺繡,到了十一二歲,就能秀得像模像樣了,十三歲時,那聰慧機敏的,繡工也可以跟好的繡娘差不多了……”晴善頓了頓,看著臉微微發紅的趙紫薇,不明所以,照公主的聰明勁兒,應該早就察覺到了皇後的心思,現今聽了這話,不是應該很憤怒一下,或者有些無奈嗎,臉紅個什麽?

趙紫薇正在發窘,其實她自己也根本不想學什麽女紅刺繡的,一則她天賦不行,實在不是心靈手巧的人,上一輩子,她為了學做針線,吃了多少苦頭,還勉強學成了現在修給九方生那個福袋的水平,現在想起來,十指尖還疼呢。她巴不得皇後想不起來。趙祁這方面根本就指望不上,他粗疏的性子和敏感的感情神經簡直成反比,估計只想著這輩子趙紫薇吃喝玩樂,嫁了人繼續吃喝玩樂就行了。

所以,趙紫薇樂得沒人提要請教養嬤嬤教她針線,禮法什麽的,她前世也學得差不多了,只不過現今還是童年,走跑跳脫,有些生疏了而已,若是想要拾起來,也不是不可以的。

舒綺繼續說道:“公主,這些話我在心裏攢了不是一天兩天了,既然……那位……不上心,也不做什麽,那倒也是罷了,可今天這位主子,明顯是跟那邊的,更讓我們看清了那位是怎麽想的。公主,我們受委屈不算什麽,但是我們不能讓您也受委屈。”

趙紫薇,現今是皇後在孕中,所以能夠放任她蹦跶,興許還希望盧婕妤能夠幫她扳倒陸貴妃等人,可是等到皇後生下了孩子,皇後不可能再任由她了。

趙紫薇慢慢地道:“我能夠做的,無非是去跟父皇告狀,但畢竟盧婕妤現在正在受寵,況且又是慣會甩心機的,即使我說了,也不一定管用,還有可能會遭她記恨,我只擔心,她為此而記恨我們,恐怕對我依雲齋的人不利,倒不如,她現在拿點東西,我們也好心安,你們等著瞧,時間長了,她終究會漏出馬腳的。”

作者有話要說:

☆、看望劉嬤嬤

趙紫薇獨自一人出了內室的門,順著蓋頂拱廊,進了東廂房劉嬤嬤的房間,房間幹凈整潔,擺設齊整,桌架圍屏一應都很齊全。

劉嬤嬤正伏在榻上洗臉,旁邊一個站在一個捧著臉盆的小丫頭小春。

那小春見趙紫薇連同要行禮,趙紫薇擺擺手,讓她繼續服侍劉嬤嬤。

劉嬤嬤擡起一張帶著水珠兒的臉來,臉色微微蒼白,才看見趙紫薇來了,忙令小春下去。

趙紫薇忙去抓住她送來的手,坐到炕上去。

趙紫薇心疼地道,“嬤嬤,不是說前幾日好多了嗎?怎麽我看你臉色又不太好看,是不是在屋裏悶壞了?不如,再讓找那個張貴嬪娘娘推薦的樂太醫來看看。”

劉嬤嬤搖搖頭,拉著她的手暖在鴨卵青色繡花大條褥裏。

趙紫薇見她神色倦怠,忙將她按回榻上,用褥子給她奮力蓋上。

“嬤嬤,您這是怎麽了?”

自打王忠去世以後,劉嬤嬤雖然傷心憔悴,但是畢竟身體健壯,也不是那種久久放不下的人,還到不了憂思成疾的地步。請了先前的那位邢太醫來看病,藥一直吃著,但卻一直不見好,但是自從前一陣子太醫院大換血,太醫院的人除了孫太醫,全部都由張遠查了個底朝天,新進來的太醫雖然不能說個個都是家世清白,醫德高明的人,其中的以為樂太醫尤甚,他曾經跟隨張遠出使西域,在外行醫,是老朋友,知根知底,他來了之後竟然說,要了先前的藥方,劉嬤嬤吃的藥並無不妥,倒是也查不出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便忙找了樂太醫來看,已經喝了幾服藥,眼看著就好了。不過今日來看,顯見得仍然沒有好轉的跡象。

劉嬤嬤倒也不再堅持,斜倚在踏上,一張臉滿是憔悴疲憊道:“如今我這樣,可憐了我的公主……幸好寶扇晴善她們幾個都是極其伶俐的丫頭,我也就不必擔心了。”

趙紫薇道:“嬤嬤快別這麽說,你只要好好休息養好身子才能,這樣水兒哥哥也不會在外面老惦記你了。”

劉嬤嬤的目光一瞬黯淡,不過隨即笑道,“先幾日我吃了藥,覺得好了些,但近幾日不知道為何又倦怠了些,或許是因為快好了,所以才這樣吧。公主不必擔心。公主,先前跟公主說過,皇上派來的晴善她們四個,再加上寶扇都是不錯的,你瞧,如今我病者,你出門來,竟然不見一個人跟著,可見我們平時把她們慣壞了,為著你沒娘的孩子一樣……”劉嬤嬤低聲說道,眼中隱隱含淚。皇後現今有了身孕,皇後居然不管不問,還放任盧婕妤前來胡鬧,還在皇上面前美名其曰是特意照顧,偏偏皇上還信了,還以為盧婕妤是溫柔弱質,還以為自己的女兒得到了皇後的盧婕妤的雙重照顧。

趙紫薇忙道:“嬤嬤不必擔心,是我強按著她們不來的,我想跟您單獨說說話。”寶扇她們幾個小蹄子正在自己內室演練的不亦樂乎,停了停不下來了。

劉嬤嬤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原來是這樣,算是我錯怪她們了,皇後對您不管不問,您得自己給自己掙前程,公主您可以跟皇上說說,趕緊將包公公,秀可要過來,香雲她們幾個雖然安分,但你我偏疼寶扇她們幾個,她們心裏豈能滿意,依雲齋的下人們雖然目前看著還都老實,但是畢竟多半都是那邊的人,我現今病著,您可一定要小心。”

“嬤嬤您放心吧,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您趕緊好起來。”

劉嬤嬤寬慰地點點頭,又道:“寶扇她們幾個雖然伶俐兒,可若是出門辦事兒,還非得太監們不行,這些天來,我細心挑了幾個太監,皆是可信的,為著我生病,竟然耽誤了。”

趙紫薇又同劉嬤嬤說了幾句話才出來,仍舊派人請樂太醫務必來瞧瞧。

出門恰巧看見那個小春在廊下侯著,便叫住她道,“小春,你給我說說,嬤嬤這幾日吃得怎麽樣?”

那小春忙倒也很是大方,施禮道:“回公主,嬤嬤近幾日飲食不多,多是些清粥小菜,眼看著胃口還沒有前幾日好呢。樂太醫開的藥方,廚房裏送來的藥,奴婢們都是看著嬤嬤都是照時照量喝的,今天尤其這樣,昏睡到了剛才才起身洗漱……”

趙紫薇圍著白鼠暖兜,擡頭看了看正在日中的日頭,嬤嬤睡到了現在才起,確實不同尋常,莫不是有人又在藥上下了功夫?趙紫薇心裏打了一個激靈,想起當日景素問被逼死的慘狀來。不行,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過不多久,樂太醫便提著藥匣來了,樂太醫人如其人,年紀不老,一臉笑褶,又面相寬厚,看起來像是個彌勒佛一樣。趙紫薇和寶扇陪在旁邊,緊張的心情都在他笑容裏,慢慢地消散了。

樂太醫診完了脈,又問了幾句劉嬤嬤的飲食起居狀況,起身笑著說道,“嬤嬤並無大礙,有些昏沈,不思飲食,據我推測,可能不小心沾染了花香的緣故。劉嬤嬤的身體虛弱,不經花香,屋裏屋外,還是盡量少擺些鮮花為好。”

樂太醫剛才走來,見雖是冬天,但依雲齋各處仍舊擺著四時鮮花,常人看了移情易性,賞心悅目,但是有些花的味道,病人聞了就會難受。

趙紫薇環顧四周,可劉嬤嬤的房間裏幹凈整潔,沒有一朵鮮花。

“不過,”樂太醫話音一轉,“這屋子裏,莫不是曾經擺過鳳仙花?”鳳仙花又名透骨草,是一種中藥,中醫們每天和草藥打交道,對於鳳仙花的氣味也熟悉的很。

自己印象中似乎沒有見到過有鳳仙花,牡丹、蘭花、菊花海棠的的倒是見了不少。鳳仙花氣微味淡,花色漂亮,顏色鮮艷,可以用來染指甲,據趙紫薇的資料庫中搜索一下,發現鳳仙花不易在室內擺放,懷疑有致癌的危險,其中最關鍵是的是紅色的鳳仙花,最好在室外擺放,或者擺放時一定要通風。

趙紫薇正欲叫人來問,樂太醫環顧一周,見這屋裏沒有擺放花草,便道:“不妨,許是風傳過來的也不一定,鳳仙花的香氣對於病人來講是最要不得的,是一定不能擺的。方子也不用改了,在裏面加一位甘草即可。只是以後,盡量不要接觸花香。”

趙紫薇讓寶扇忙送樂太醫出門,繞到隔壁間,果然發現了兩盆鳳仙花,花團秀簇,不是凡品,擺放在窗隔上,透窗一線,恰巧對著劉嬤嬤的床,是無意,有意?

趙紫薇掃了一眼旁邊的小春,見她面色無變的,便似無意地道:“這兩盆鳳仙花是誰送來的?又是誰擺在這裏的?”

小春答道:“回公主,是咬春圃送來的。奴婢見這裏空著,就擺在這裏了。”

“把它們扔掉園子裏去,不準在這裏擺放任何東西,劉嬤嬤的屋裏,也不要再擺放任何鮮花,明白嗎?”趙紫薇忽然提高了聲音。

小春不知道公主為何忽然生了鳳仙花的氣,樂太醫的話她是沒聽見的,忙答應著,叫來兩個太監,一人一盆將鳳仙花搬了出去。

剛從外面回來的小宮女小秋見捧著那兩盆花出去,心裏咯噔一下,嬉笑著問道:“公公,你們這是要做什麽去啊?”這兩太監剛欲答話,見了寶扇來了,忙一言不發地提著花盆執行殺花任務去了。寶扇瞄了她一眼,先她一步踏進了門檻。

小秋心裏泛酸,狂什麽?!憑什麽你一個小丫頭來了之後,就把綠痕姐姐擠走了,擠走了綠痕還不算,又新來了幾個人,將公主完全包圍起來,她們想也不得見,想伺候也不得伺候。這就怪不得人生出異心來了。

進得門來,見寶扇正在囑咐小春,好生伺候劉嬤嬤。見了小秋進來,趙紫薇微一橫眉,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個小丫頭是叫小秋,微微不確定地開口,“小秋,你是和小春一起伺候劉嬤嬤的?”

小秋禮畢,起身道:“是。”她微微擡頭瞧了瞧趙紫薇的臉色,那花盆又是她故意提醒小春擺放的,她應該抓不住什麽把柄的,又不在那上頭。

趙紫薇見她的眼光似有些鬼祟,心頭不悅,“你剛才幹什麽去了?”

小秋道:“回公主,奴婢剛才去廚房給嬤嬤看看藥熬好了沒。”

寶扇善解人意,微一轉頭問小春道:“小春,剛才小秋幹什麽去了?”

小春倒是仍舊面無改色:“回公主,嬤嬤剛才確實去廚房去看嬤嬤的藥了。”

趙紫薇起身進了內室,與嬤嬤告別。非她敏感,實在是後宮生存艱難,她實在是讓綠痕那樣的人給嚇怕了。

寶扇跟在趙紫薇身後,路過小秋時,道:“盡量安分些,不該你問的不要問。”聲音不大不小,連小春都聽見了。

小秋心知是自己剛才問那兩句太監話讓她聽見了,忙答應著是,心頭卻忍不住大罵。

回到自己屋裏,這才將白眼翻個不停,沖著剛坐下理針線的小春抱怨道:“有什麽了不起的,不過是關心主子,問幾句,她就狂的不像樣子了。”

小春微微一笑,並不做聲。她已經習慣了小秋的抱怨,也勸過,人家不聽倒也算了。

小秋沒有得到回應,冷哼一聲拿起自斟壺來給自己倒茶喝,喝了一口,見是涼的,怒目向著小春,鼓著腮幫子將茶水吐到臉盆中,“嘩”地一聲,這才叉腰怒罵道,“連口熱茶也不準備好。”

小春只覺得好笑,“現下嬤嬤正睡著,必到下午間才醒來,再過一兩個時辰燒茶也省得,這時候倒茶不是等著涼嗎?要喝熱茶,自己燒。打量我剛才沒幫你呢,這會兒又來指使我。”

小秋聽了最後一句,不由得臉色變了變,最終笑嘻嘻地湊到小春身邊道,“姐姐,最疼我了,剛才不也幫我說話呢麽?”

小春邊饒起針線道:“別怪我說你,你我都知道現下這個時辰正是給嬤嬤熬藥的時候,你出去見誰,做什麽我都不管,但是你次次出去都是這個理由,一兩次還行,再多就爛了。”

小秋早就摒掉剛才的疏狂,肅然起敬地望著小春。她怕再被公主的人看見了。

小春放下繞好的線團,望著小秋的認真了些許的臉,鄭重地說道,“你來了宮裏也不少日子了,應該知道宮裏的規矩,咱們雖然倒不得公主面前去伺候,但是本本分分地做到了頭,出了宮照樣還有好日子過。”

小秋也知道,進宮之後相當於鍍了層金,出去的時候體體面面的,只要不是被趕出去的,比以前的身價高了許多。

小秋又恨道:“你瞧綠痕姐姐,本不本分?安不安生,做得好不好?怎麽她就無緣無故地被攆出去了呢?還讓皇後打了板子,當然,人家現在就在皇後身邊近前伺候,不知道有多風光。”

小春瞧著她冷笑道:“既然綠痕那麽好,為什麽在公主這裏就一文不值,攆了出去,而到了皇後娘娘那裏反而得到重用了呢?”

小秋並不算笨,驚呼道:“難道是?”

小春用手掩住她的嘴,“我只問你一句話,自打皇後有孕,皇後可親自來過依雲齋一趟?”

小秋驚道:“姐姐,你是說……”

小春的眼神冷峻:“我什麽也沒說,我只是勸你,別打量誰是傻子,好好的過安生日子,出宮的時候少不了你的好處,再想想,公主能在宮裏呆幾年?咱們好歹在一個屋裏,我也勸過你不知道多少回了,只是你一直當耳旁風,希望這次我的話沒有白說,我去瞧一眼嬤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只希望這蠢貨將來能夠不帶累她。

作者有話要說:

☆、鳳仙花

內室中,趙紫薇吩咐了寶扇幾句,寶扇就匆匆地出去領了兩個小太監小紀子和牛公公來。這兩人都是劉嬤嬤仔細打量這的,推薦的。

這小紀子老實憨厚,原是趙紫薇的母親臨死前進宮的。而牛公公,原先就是先帝爺宮裏賞賜給陳家的老太監,後又跟隨陳菀作為陪嫁又進了宮裏來,掌管膳食,陳茹進宮後,懷疑小紀子是母親留下的人之一,連同先前伺候陳菀的許多人,一並發落了粗使。

寶扇道:“小紀子,劉嬤嬤說你很聰明,很是信任你,公主這一次有一個任務派給你,看你完不完的成。若是做得好,從此就在公主跟前伺候了。”趙紫薇坐在明間正座上當乖寶寶,發號施令的事兒一律交給寶扇和晴善來坐。

小紀子剛一進宮,便被當了粗使,人人都說被皇後當做粗使,顯然是判了死刑,沒有啥前途,但人家顯然毫不氣餒,仍舊照常幹活,勤勞憨實,天天都樂樂呵呵的。

小紀子萬沒想到有這麽一個好機會落到自己身上,頗有些餡餅砸暈的感覺:“奴才謹遵公主的吩咐,若完不成,打我板子……不,讓我喝涼水撒牙縫,吃饅頭最小個……”趙紫薇覺得有趣,正聽他還要說什麽,只見他梗著脖子,支支吾吾地在那裏想,最後只好咧嘴一笑,差點就摸自己的腦袋,想著不合禮法,忙又忍住了:“公主,奴才實在是想不起來了,還有什麽不幸的事了。”

趙紫薇覺得這人真是天底下第一憨人,能在後宮之中活下來,也算是奇跡了。但是這樣的任務交給他去做真的可以嗎?但後宮中的侍衛司盡數都由大表哥陳樞掌管,自己用不得侍衛,只好用選些可靠的太監了。

寶扇又問道:“那你可有什麽本事”

小紀子一聽這個,來了精神:“奴才力氣大,可以提拿東西。奴才眼尖,耳神好使……”

寶扇瞧著他的模樣,實在難堪重任的樣子,不由得地為難地看了看趙紫薇和晴善。

晴善只好親自出馬:“你……可會管人?”

小紀子呆了。過了一會兒才慢慢說話,倒也不吱唔,“奴才沒管過人,但是奴才管過雲在湖的天鵝水禽,我一擡左手,它們就下水,我一擡右手,它們就上岸,我一拍手,它們就紮猛子,我一喊,他們就轉圈跳舞,那家夥沒有一個不聽我的話的,不聽話的,就不給飯吃,揪住翅膀說一頓,保準就聽話了……”越說越興奮,越說越快,直到他瞅見已經目瞪口呆的眾人。

趙紫薇難掩心中震驚,這這這……實在是一個後宮奇葩太監啊!耳聰目明,能指揮千軍萬鵝,可見領導才能,先前怎麽能將這樣的奇葩給閑置了呢,看來劉嬤嬤真是火眼金睛,但是能管天鵝不一定能管人啊!

見主子臉色似乎並沒有不高興,於是小紀子咽了咽吐沫繼續說下去,“管人,想必和管鵝差不多罷!”

趙紫薇差點從寶座上跌了下去。可憐的天鵝,從此就變成了鵝。

小紀子繼續說,“管人,不過也是讓他們聽話,不該去的地方不該去,不該嚷的不能嚷,讓他往東的,他就得往東。”

晴善一反以往的溫和,口氣凝重:“若是那鵝不聽話,被你抓住,叫得淒慘,你待如何?”

小紀子也不思索,直接答道:“叫得再淒慘也該罰的就得罰,不能因為叫得淒慘就壞了規矩,既然叫得淒慘,何必當初不聽話呢。”

趙紫薇覺得這兩句話在理,心中暗暗地點了點頭。嬤嬤推薦的人果真沒錯,小紀子似乎是個大智若愚的人。

再看晴善,也瞧了一眼自己後,臉上恢覆了以往的溫和,笑道:“既如此,想必你也知道管人應該如何管了吧。這宮裏的規矩你可知道?”

小紀子傻道:“規矩……奴才記得不是很仔細……”

寶扇和晴善都拿斜眼瞧他。進得宮來,怎麽能記不清楚規矩?

“但是……”

且聽他說什麽。

“但是奴才把管的人當鵝就好了。”小紀子一臉興奮地道,“一定不會壞了規矩,保管所有的鵝,不,人都服服帖帖的。”

趙紫薇無力扶額。晴善道:“那好,既如此,你再去背幾遍宮規,都要落到實處,三日後,來這裏領驗。去吧。”

小紀子弓著身子後退幾步,這才轉身離去。

寶扇笑道:“看起來嘴巴笨笨的,規矩倒是不錯。”又著人請了牛公公進來。

晴善又和氣地對著牛公公說:“牛公公,您是宮裏的老人了。依雲齋的一應飲食全都是由您照看,這一陣子,勞您費心了。”說著,晴善將給了牛公公一袋子銀子。

牛公公忙稱不敢,也不敢推辭不受,半推半就還是收下了。

“晴善姑娘是膳食上精通的,比奴才這跟膳食打了幾十年交道的人還好,自從晴善姑娘來了之後,老奴的擔子就省儉了許多,還要多謝姑娘,哪敢受公主和姑娘的誇獎,”牛公公弓著身子恭敬地答道,“奴才沒別的本事,但膳房裏的人都還是盯得緊的,今後也定會加倍謹慎,請公主放心。”

趙紫薇心道,看吧看吧,人家才是標準的後宮太監,說話滴水不漏,小紀子你這傻小子是怎麽混進來的。

趙紫薇道:“牛公公客氣了。”

晴善又道:“牛公公,您是老人,您看著這依雲齋裏哪個小太監辦事麻利兒,手腳規矩?公主讓他跑個腿兒。”

牛公公思忖片刻,道:“現在廚房前灑掃的小太監鄭公公不錯,手腳麻利,奴才常用他,是個可信之人。”

晴善道:“既是如此,勞煩牛公公傳個話,讓鄭公公來一趟吧。”

待鄭公公一來,便命他名義上去咬春圃要鮮花,暗中去打聽是誰送來的那兩盆鳳仙花。

不一會兒,那小鄭子就捧著兩盆牡丹回來了。

原來,那咬春圃送鮮花的小太監小曲子在路上恰巧碰見了陸貴妃殿裏的宮女素柔和太監小喜子、小鄭子,恰巧擡著一堆鳳仙花的花盆要往各宮裏面送。原來這些日子,陸貴妃正一直在研究用鳳仙花來做丹寇染指甲,因此開始培育起鳳仙花來了,最近新得了兩盆“十樣錦”,就命人給趙紫薇送來了。

趙紫薇奇道:“那為何沒有人告訴我?”

寶扇道:“奴婢也不知道,說是素柔說是陸貴妃吩咐的,不必讓您知道這是她送您的。”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陸貴妃讓人送來鳳仙花,又不讓她知道是她送得,而且這鳳仙花的香氣還對劉嬤嬤的身體有害,難道是她想要害劉嬤嬤?不過,沒道理啊,陸貴妃能跟劉嬤嬤有什麽仇?不管怎麽樣,還是要去探一探。

不過,貿貿然地去見陸貴妃,似乎不太好,畢竟平時陸貴妃跟她少有來往。更何況,她還是住在皇後的宮裏,得想一個合適的理由才行。正說著,忽見添香進來通報道:“公主,皇後娘娘派人來說明日要去陸貴妃宮裏賞鳳仙花呢。各宮的娘娘們都要去。”

寶扇一驚,然後看向趙紫薇。

這實在太巧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眾妃雲集

第二日,辰時初刻,天空下了起了雨,間或飄著零星的雪花。這還是趙紫薇第一次在趙國宮廷看見雨夾雪。空氣中透著寒涼,雲從殿內,兩架步攆一大一小擺在眼前,皇後在秀芳的攙扶之下,上去坐定之後,溫柔地一笑,“阿薇,你就做另一乘吧,別拘束了你。”皇後今日著大紅色羽緞金線繡百鳥朝鳳大氅,厚實的衣服下難以看出肚皮的鼓脹,畢竟現在才三個多月,看不太出來。

趙紫薇點點頭,心中微微嘲諷,難道我還會害我的親弟妹不成?誰跟你一樣,為了自己將來的江山,連轉胎丸都敢吃。趙紫薇也懶得說話,踩在矮凳上上了步攆。身後是一眾宮女太監,沿著宮廊,繞過雲在湖,出了雲從殿偏門,在轉而往右,一直奔著陸貴妃的流霞宮去。

兩架步攆並行,巨大的華蓋將雨雪都遮擋住,渾身也都被大氅遮住,只有微微的涼意撲面而來,倒很是舒爽。皇後與趙紫薇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皇後問了趙紫薇幾句功課,接著忽而又問道:“阿薇,昨兒我看見從你殿裏拿出兩盆鳳仙花,聽說你要扔掉,我見鮮艷可愛,便弄到了自己殿內。想必也是陸貴妃送你的罷。”

趙紫薇早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皇後的眼皮子底下,是瞞不過她的,但是也沒想到這兩盆要處理的鳳仙花居然被她留了下來。趙紫薇點頭。

皇後莞爾一笑,道:“昨兒我聽聞樂太醫去瞧了劉嬤嬤,沒有大礙吧?”

趙紫薇道:“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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