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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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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和王妃來到燕都之後,婚事才真正開始有條不紊地進行,公主成婚自然同民間女兒有區別,即便是出嫁,也要由宮中向寧王府賜下彩禮,初定那日,內務府總管率領執事等人前去,寧王穿著朝服,寧王妃穿著誥命的正裝,親自在府門外迎接,按照慣例要當場開箱,在座的眾人也要被箱中的金銀珠寶閃花了眼。

儀幣包括首飾、衣料、日用銀器等,計有鑲嵌東珠珊瑚金項圈一個、銜珍珠的大小金簪各三支、嵌東珠二顆的金耳墜三對、金鐲二對、金銀紐扣各百顆、銜東珠的金領約和做各式襖褂被褥的貂皮、獺皮、狐皮數十張,綢緞一百匹,棉花三百斤,飯房、茶房、清茶房所用銀盤銀碗銀壺銀碟等若幹。

賜幣中,賜給寧王黃金十兩,白銀七百兩,狐皮朝服一件,薰貂帽一頂,金帶環、手巾、荷包耳挖筒等配飾一份,備鞍馬一匹。賜予寧王妃銜珍珠的金耳飾三對,狐皮袍一件,獺皮六張,雕玲瓏鞍馬一匹。分裝於彩亭之內。

儀幣陳設於正堂,賜幣陳設於階上,賜馬陳設於階前中道。受禮後,寧王率領子弟在中階下以東望宮闕行三跪九叩禮,寧王妃率女眷在中階下以西行六肅三跪三拜禮。寧王一脈向來人寡,手下各種沾親帶故的大臣都同他比較親厚,此次自然一同上京。

內務府照例備酒宴五十桌,羊三十六只,餑餑桌五十桌,黃酒五十瓶到王府設宴慶祝,並設樂隊。所有不當班的公侯世爵、內大臣、侍衛和二品以上的官員及命婦,當日齊集寧王出席宴會,鴻臚寺派官員引禮,欽天監派官員報時。寧王率有頂戴的男性親屬宴於外堂,中午十分升堂就坐,王妃親族折中有職官員與本家的官員坐東面西,其餘來賓坐西面東。宴會由奉茶、奉果、奉酒、奉饌酌酒等程序組成,中間伶工樂隊奏樂助興。宴會結束,全體官員在階下望宮闕行三跪九叩禮。寧王妃與命婦宴於內堂,程序也是如此。此為定婚宴。

訂婚宴上寧王和王妃便聽盡了眾位大臣的誇讚和奉承聲,他們向來是習慣了受萬眾矚目的感覺,自然也不會飄飄然失了分寸,訂婚宴結束後南宮烈才從外面回來,吩咐下人將陛下賜下的財物收起來,王妃對此很是滿意,“看來皇上確實是有心的,我們遠道而來,從北疆帶來的親眷並不多,還有許多子弟要駐守邊疆無法來參加你的婚事,皇上大肆操辦訂婚宴,一是為了給我們撐場面,不至於人數太過單薄,二也是為了向皇城中各種關註著婚事發展的人標明他的立場。”

南宮烈欣然點頭,此次訂婚宴過後,想必各種不懷好意的人也能夠收斂一二了。

訂婚宴過後,日子便突然緊湊了起來,內務府總管忙得腳不沾地,這可是皇上寵愛的十公主的婚事,若是出了一點差錯,他們整個內務府上下都保不住自己的腦袋,自然對處處都精細要求,不允許讓他人挑出任何一點錯處。

大婚的日子幾乎是眨眼便到了,碧華宮作為雲裳衣的寢宮,早就煥然一新,幾乎讓人看不出曾經樸素的樣子,宮內到處都是金紅兩色相交織,宮人們也個個都穿上了大紅的衣衫,襯托著臉上的喜慶之色。

內殿,沒有人來打擾,宮裏請來的喜娘為雲裳衣開臉梳妝,在眉心貼上花鈿,拿起妝臺上的木梳為雲裳衣梳發,口中還悠悠地念著“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子孫滿堂……”

雲裳衣看著鏡中的自己微微抿唇笑了笑,默默等待著時刻的到來。

不久,房裏所有人都退下,只留從靖國公家請來的兩位年輕貌美的嫁娘,兩人都是家庭圓滿,長輩齊全夫君健康,有兒有女的,今日帶來的一男一女孩童曰為“金童玉女”。

礙於先前並不如何熟悉的緣故,只能朝她們笑笑就獨自端坐在床頭,任由一雙粉嫩小兒女好奇的打量著自己。

雲裳衣母妃早逝,因此並沒有人接引她出宮,喜娘便留了下來,代替了這一任務。

估摸著過了兩柱香的時辰,就有陌生聲音在門外喊道:“天到地出……”聞言雲裳衣的手一抖,用力的攥了攥之後才起身,旁邊嫁娘笑著將房門打開,道:“地起天候……”

隔著屏風聽殿門外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有人喊道:“時辰到了,咱們世子殿下要接新娘子咯。”

兩位嫁娘堵在門口道:“去去去……天再高,也得讓人吃飯。請新郎官在外侯著,咱們公主正在用餐呢,吃飽了才好上轎,也好與您天長地久一生有不是嗎?”嫁娘剛說完,院裏就傳來幾個貴族少年“哦哦”的起哄聲。

哄鬧中一排身量相仿的小丫頭,端著用銀碗盛放的各色小吃,排列入門,這些小吃都是禦膳房連夜制做的。

兩位嫁娘各從丫頭手中端過一碗小吃道:“請餵公主吃長久面”。

喜娘接過那碗面。看著碗中那漂浮在清湯中,兩根纏繞不止的面條,用銀筷細細挑起其中一根,小心翼翼地餵雲裳衣吃下,生怕那面沾去了唇上的胭脂。

最後是吃元寶(餃子)。小口咬了一口元寶,入口濃香細膩,是雲裳衣自來喜歡的口味。

喜娘用手捋順雲裳衣鳳冠上的珍珠串,拿起金盤上的紅蓋頭,為她輕覆而上。

雲裳衣一地煙羅,長長的裙擺恰若牡丹在腳邊盛放,嫣紅色的細釵禮衣泛著金色的光,廣袖袖口細密繁覆的花紋美妙絕倫…透過銅鏡,兩彎拂煙眉下眸如月,醉著誰?玫瑰紅的胭脂在頰間淺淺暈染,她淺淺一笑,花鈿便在眉心婉轉綻放,兩抹斜紅偏偏一頗,盡展風情。一頭青絲綰成朝凰髻,艷絕的牡丹綴在髻上,對簪著?合菱玉纏絲曲簪,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在耳畔玎珰作響…她只是莞爾一笑,那地上的花就好像失去了顏色。

雲裳衣先是道元華殿拜別太後和皇上,接著又轉道去了赤霄宮,叩拜湘貴妃的牌位,成婚當日不宜流淚,雲裳衣只得忍住心中的酸澀,默默地對著湘貴妃的牌位在心中暗暗說道:“母妃,女兒今日要出嫁了,你一輩子都想離開的這座皇宮,我馬上就要逃離了。母妃,你和父親在天山一定也會為我開心吧。世子殿下很愛我,是個好人,將來也會是個好丈夫,我們會好好地,才不辜負你對我的一片慈母之心。”

鑾儀衛預備紅緞圍的八擡彩轎,年命相合生辰無忌的內務府總管一人率領屬官二十人、護軍參領一人率領護軍四十人,負責將雲裳衣送到寧王府。。先期選取年命相合生辰無忌的總管內務府大臣妻一人率內管領妻等八名擔任隨侍女官,分別到碧華宮與寧王府敬侯,步軍統領負責清理自宮門到寧王府的道路。

吉時降臨,內監將彩轎陳於中堂。寧王妃禮服出閣,隨侍女官伏侍上轎下簾。八名內監擡起,燈籠十六、火炬二十前導,女官隨從,出大門騎馬。前列儀仗,內務府總管、護軍參領分別率屬官與護軍前後導護。

雲裳衣擡步上轎最後望了一眼碧瓦紅墻的皇宮,毫無留戀地放下了簾子,從今往後,她就要開始嶄新的生活了。

朱雀大街上早就已經張燈結彩,到處掛滿了紅綢,百姓們分列街道兩旁,看著迎親的花轎緩緩行過,南宮烈今日穿著一襲新郎官的紅袍,騎馬走在最前面,胸前掛著一朵大紅花。

從前他總是覺得,成婚當日新郎顯得呆傻,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明明是喜出望外以至於失語了。

雖然他和雲裳衣早有夫妻之實,但是畢竟經過皇帝和寧王王妃親自承認祝福的婚禮,才算是將他二人真正聯系在了一起。

到王府外,儀仗停止、撤去,眾人下馬步入。女官掀開馬車的簾幕,將雲裳衣攙扶下轎。

進入王府之後,寧王和王妃自然是等待多時,按照禮法,雲裳衣是不應該向他們下跪的,只是出於心中的尊敬,在拜天地之時雲裳衣幾乎是完全跪了下來,寧王和王妃看她乖巧,心中更是欣喜,三拜之後雲裳衣便被喜娘攙扶著送入了新房中,過了不一會兒,南宮烈便走了進來,在司儀的主持下用喜杖挑開了蓋頭,雲裳衣擡眼輕輕看他一眼,接著便害羞地垂下眼簾。

撒帳之後,司儀和伺候的侍女便紛紛退了下去,南宮烈執起放在桌上的酒壺,為二人分別斟了一杯酒,“裳衣,來,飲了這合衾酒吧。”

二人交杯而飲,將酒杯放下之後,南宮烈看著雲裳衣嬌美如花的面容,終於忍不住滿足地深深嘆了口氣。經歷了這麽多苦難,兜兜轉轉,最後二人還是終於走到了一起,也不負此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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