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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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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芊望向郝佑鳴那雙深若幽潭的黑眸,深吸一口氣,揚手輕拍他的頭頂,“神經病,誰要跟你私奔啊。”

這一巴掌雖然不重,但足以使他清醒三分。

“那你陪我睡,否則我也太虧了。”

“……?!哪裏虧了!”

“容忍你打罵無數這事先不提了,”郝佑鳴伸出五根手指,又一根一根屈起,“教你魔術,送你古董香水瓶掛件,COS比賽、新人比賽出錢出力又出人,最重要的一點是,奮不顧身幫你擋刀差點死掉。”

“……”騙人,沒有死掉這種事。

郝佑鳴見她企圖逃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到床上。

看看,手腕有力、動作利索,哪裏像命不久矣之人。

“如果不是那一晚我對你心慈手軟,你早就是我囊中之物了,對於一個紳士,且帥氣迷人的紳士,你好意思拒絕嗎?”

“可是,你受傷了啊。”喬芊胡亂抓來一個借口。

“姿勢千千萬,我允許你在上面。”

“……”喬芊見他一副勢在必行的流氓樣兒,緊張得連雙手都縮進袖口,堅定地搖搖頭。

嘩啦,一個紫色的小水晶球呈現在她的眼前,驚見小球有規律地橫向擺動起來,喬芊立刻機警地捂住雙眼,“呸,什麽紳士!”這個小水晶球是作催眠之用,她被坑過一次了好嗎!

郝佑鳴一猜她就不敢睜眼看,趁著這會兒趕緊毛手毛腳。

“不要!你給我走開!”喬芊一手捂臉,一手推拒他正解自己衣扣的罪惡之手。

但不幸的是,上衣還是被他的毒手扯落在地。

“你這麽做,對得起你未來的妻子嗎?!”

“我都不知道她是誰,更別提什麽對不對得起了。現在就說你,你究竟在矜持個什麽勁兒?明明很喜歡我、迫切想占有我,又不敢承認,現在我又沒要你負責,你反倒推三阻四起來了?”

“你!你也太不要臉了郝佑鳴!是你喜歡我、想占有我!”

“如果這樣講讓你有面子的話,也可以。”

郝佑鳴見她一手蓋在眼前,謹慎地湊上前,襲上她的唇。

一個男人可以無怨無悔地對一個女人好,可是沒有一個男人會跟傻大憨似的對女人說,千萬別感動,當我不存在,真的不求回報。

病號服真好,褲腰是松緊帶的,只要稍微往下一拉,他的食指便輕易地鉤住她的內褲邊緣。

“不行,真的不行!別鬧了郝佑鳴!”喬芊嚇得滿床亂竄……

忽然間,他從她的眼前壓下來,喬芊以為他又要強吻或亂摸,可是他沒有那樣做,指背輕輕掠過她的臉頰,將幾縷淩亂的長發從她眼前撩開。

他的臉上染上一絲柔情,烏黑的眼眸中映襯她的身影,溫熱的氣流在彼此間交錯而過,仿佛正訴說著離別的無奈與哀傷。

他們不曾相戀,甚至不曾認真聊過感情的問題,所以令喬芊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對於他肆無忌憚的侵犯,她卻沒能做到完全排斥。

“如果你未來的妻子問你,你在婚前喜歡過別的女人嗎?你會怎樣回答?”

“從感情方面講,我會照實說;從合作關系上講,我不會回答諸如此類的問題。”郝佑鳴揉了下太陽穴,“如果對方繼續追問,我會大言不慚地說,我愛我的妻子。”

“我很好奇,是怎樣一樁大生意讓你變得如此虛偽。你又不缺錢,少賺一筆又怎麽了?”反正她不會昧著良心對未來丈夫說什麽愛不愛的。

“錢?這話真傷我自尊,這是一樁與錢無關的生意,目的是讓郝氏的大旗插上新的領土,這是一場戰役,你不懂。”

“憑自己的能力不行嗎?”

“除非我是美國總統。要麽下屆選舉時你投我一票?”

他的唇在笑,眼睛卻沒笑。喬芊確實不理解生意場的魅力,或許永遠搞不懂,但是從自家長輩嚴重幹涉婚姻的事件來看,說好聽了叫門當戶對,說難聽點,女性在家族事業中多半只起到壯大企業的輔助作用。

這本是不爭的事實,所以她應該欣賞郝佑鳴的坦白?

“幸好我一早就知道你是個說話不靠譜的人,剛才還說私奔咧!”

郝佑鳴將整張臉充斥在她的視線裏,嚴肅地問:“我是認真的,聽好芊芊,對於我們都是最後一次機會……”他滾了滾喉結,更為深沈地說:“我有能力養你,保護你,願不願意與我私奔?”

他想他肯定是這世上最不孝的孩子,總是做出一些令長輩痛心的決定。不過,風平浪靜的日子似乎真的不適合他,他喜歡刺激,喜歡冒險,如果喬芊不夠勇敢,他顯然無法替她勇敢。

喬芊的思緒墮入他迷離深邃的視線,讓時間分分秒秒流逝。

倏地,她閉緊雙眼,深吸一口氣,說:“對不起,我……”

郝佑鳴伸出一指抵在她的唇邊,已然猜到她的選擇,也是,他們既不是戀人也不是知己,喬芊沒理由陪他瘋。

做個吻別的儀式吧,他想著,蓋住她的唇。然而,那夾雜著離別氣息的熱吻強烈到變了味兒,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心底吶喊,一遍遍質問他:就這樣認命了嗎?

他驀地睜開眼,一鼓作氣快速抽離,翻身下床,撿起她的衣衫放在枕邊,繼而走入洗手間。

喬芊不明所以,支起身等待半晌也不見他出來。

一串急促的敲門聲傳來,喬芊匆忙穿戴整齊去開門。

“公寓外圍被十幾輛黑色轎車包圍,敵友未知。”鐘玄德急報。

不等喬芊追問,郝佑鳴從洗手間裏走出來,“那些保全人員是我叫來的,麻煩鐘先生帶喬芊……先行離開。還有,謝謝。”他鄭重地向鐘玄德俯首。今日如果沒有鐘玄德力挺相助,他不可能順利獲救,這份人情他會記著。

他擡起眸,視線落在喬芊身前,深吸一口氣,伸出一只手,“芊芊,再見了。”

喬芊望向他那血跡斑斑的手、黯然的眸,這一別,不知是否還有機會再見面。如果說剛才的她還沒有徹底意識到這一點的話,此刻已翻然醒悟。

鐘玄德見她一動不動,徑自抓起她的風衣,站在一旁施加無聲的壓力。

“再見不如不見,祝你大獲全勝吧。”

她沒有與他行什麽握手道別禮,徑直走出房間,步伐又急又快。

悶悶的關門聲震入郝佑鳴的心裏,手臂上的刀傷因腫脹而疼痛,額頭抵在玻璃窗前,俯視鉆進轎車後座的喬芊,直到看不見車的蹤影。

“乖孩子,快跟媽媽去醫院!”程露錦在一列保全人員的陪同下出現在公寓門前。

不知是他體力嚴重透支,還是傷口發作導致虛弱無力,第一次,他給了繼母一個滿是情感的大擁抱。

程露錦繃直雙腿環住他的身軀,像母親那樣寵溺地拍了拍。

“你一直是堅強獨立的好孩子,我們祝她幸福好嗎?”她在來的路上已經看到鋪天蓋地的廣告牌,怪不得最初見到喬芊時她敢與她比財富,原來是地產界翹楚喬正天的小孫女。

郝佑鳴訥訥地說:“憑什麽祝福她,她又沒祝福我。”

“好嘛好嘛,那就不祝福了,反正沒能嫁給你,肯定是她的重大損失啦!”程露錦這小馬屁拍得一套一套的。

“就是。”他垂下手臂,有氣無力地返回客廳。走著走著,餘光裏似乎閃過什麽,他緩慢地側過頭,透過玻璃窗,巨幅海報落入眼底,海報中的喬芊身披白色婚紗,彎長的睫毛微微低垂,一束手捧花立於唇邊,美得像個仙女。

而新郎居然只用了黑色剪影,剪影上印有一行顯眼的大字——X年X月X日晚八點,敬請關註。

郝佑鳴一手按在窗邊久久凝視,程露錦誤以為他觸景傷情,所以偷偷摸摸放下百葉窗,直到窗葉碰到他的手背,他才忽然回過神,又打了個冷戰。

“怎麽了鳴鳴?”

“時間,結婚慶典的直播時間你註意到了沒?”

程露錦望過去,邊看邊念……“咦?!這麽巧?”果然沒緣分,喬芊的大喜之日也是郝佑鳴見未來妻子的日子。

“我為什麽來到澳門?”他加以引導。

“婆婆的意思。”

“我們為什麽會在這裏遭到綁架?”

“呃……不知道耶。”

他望向玻璃窗,思路越發清晰,抓起手機接通老東尼的電話。

“麻煩您幫我查一下,近期是否有一個叫廖塵的摩納哥籍男性華人入境。”

老東尼辦事效率極高,不出半小時便打了回來,答案是肯定的。

郝佑鳴摩挲著電話按鍵思忖不語——地產商,神秘聯婚,開設賭局,以及喬芊親口證實的那一位素未謀面的未婚夫。

“啊……”郝佑鳴看向正在啃比薩的程露錦,“雖然整件事巧合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但是,莫非奶奶叫我搶的女人就是喬芊?”

“……”程露錦嘴裏塞滿食物不是很想回答。這孩子是不是瘋了。

見郝佑鳴持續呈驚呆狀,她為了安撫他不穩定的情緒,迎合道:“你給她打個電話問問唄,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要嫁給誰。”

“我現在用的就是她的手機。”

程露錦眨眨眼,苦口婆心地說:“鳴鳴,我知道你對喬芊有著特殊的感情,但這世上不可能有如此巧合的事,千萬不要打給你奶奶求證,我怕婆婆罵我玩忽職守。”

這時,手機在他掌心震動開來,他一看是本地號碼,猶豫三秒才接了起來。

“芊芊你在哪兒啊,別讓媽媽著急好不好?媽媽剛聽說某家酒店中發生一起嚴重的傷人事件,哎喲你快回來呀!你倒是說話啊,究竟見哪個朋友去了?不會是去見那個叫郝佑鳴的魔術師了吧?你非要與長輩們作對是嗎?”

郝佑鳴正琢磨著要不要掛斷電話,只聽電話那端隱約傳來熟悉的聲音,喬芊說:“媽,我回來了。”

喬母見女兒平安歸來,直接撂下電話。

郝佑鳴搓了搓下巴,猛地看向程露錦,“喬芊她媽貌似不喜歡我。”

程露錦抖了抖唇,有種想大哭的沖動,怎麽回事?他正在幻想與喬芊母親見面的場景嗎?要不要帶這孩子去看看心理醫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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