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醫的神色逐漸嚴肅起來，“若是正常情況下，胡姑娘應該是早就醒過來了，可是卻不知為何一直昏迷到現在。老夫在這皇宮裏面待了數十載，卻從未見過這樣奇怪的病情！還請赫連大人容許老夫回太醫院查閱古籍，興許會有類似的例子。”

李太醫都這樣說了，赫連自然是應允，只是看著胡曉蝶有些蒼白的面容，心中遲遲不能安定下來。

不一會兒，有侍衛敲了門走進來，恭恭敬敬地道:“赫連大人，小五來了，現在正在第三道宮門處等著您。”

胡小五已經幾次進宮，因為生的討喜，侍衛們也十分喜歡他，跟著胡曉蝶喚小五。

赫連自然知道胡小五是來幹什麽的。今日正是月初，他大概是將上月的盈利給曉蝶送來了。

將胡小五領進院子裏，赫連接過銀子後，胡小五提出了想要去探望胡曉蝶。

——在宮門等候赫連的時候，侍衛們早已經七嘴八舌地將之前大殿裏面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赫連自然也知道小五在擔心胡曉蝶，便領著他到了胡曉蝶的床前。

只是不曾想，剛剛看到昏迷的胡曉蝶，小五的目光就變了，急忙詢問起她的情況來。

赫連自然是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便從無西域公主的比試開始，全盤托出。

將事情的始末全盤托出之後，望著胡曉蝶似乎陷入沈睡一般的面龐，赫連輕嘆一聲，自然也將李太醫所說的一番話悉數告知了胡小五。

然而卻不曾想，胡小五聽了李太醫的診斷之後，竟是有些不悅，心中更是暗暗罵了句庸醫:“身體虛弱，原因不明？”

聽到小五的反問，赫連本還不解他的意思，卻見到他徑直翻過胡曉蝶交疊在被子上的手腕，將自己的兩指輕輕搭在了上面。

赫連一時有些楞住了，看著胡小五這架勢，分明是要替胡曉蝶診脈啊！

可是，他會嗎？

瞧著小五第一次露出這樣嚴肅的模樣，赫連最後還是按耐住了自己內心的疑惑，期待著一絲奇跡出現。

半響，小五收回手，轉過頭頗有些神色覆雜地看著赫連:“赫連大哥，太醫只說了胡姐姐身體虛弱，那你可知導致她這樣虛弱的原因？”

這樣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說得赫連一頭霧水，他搖搖頭，老老實實地回道:“自然是不知。”

“既然如此，那還請赫連大哥近日多多註意府中下人，尤其是飲食。”

胡小五此時此刻的神情嚴肅得不能再嚴肅，足以讓赫連也下意識地重視起來，只是仍有些不解。

“小五可是探查出了什麽原因？”

胡小五沈吟片刻，便道:“赫連大哥，若是小五探查沒錯的話，胡姐姐應該，是被人種下了蠱！”

“什麽？！怎麽會這樣！”

赫連大驚，蠱毒之厲害，他也不是沒有聽說過:“小五，有沒有什麽方法可以除去曉蝶體內的蠱毒？”

問出這番話的時候，赫連的眼中帶著一絲希望。

既然小五能夠探查出就連太醫都沒有察覺到的蠱，那是不是就意味著他也有方法可以解毒？

然而，這一次，後者卻是默默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這蠱分為子母兩枚，子蠱便是如今胡姐姐體內這一只。子蠱向來只聽從母蠱的命令，因此暫時胡姐姐的性命此時並無大礙。”

胡小五一邊向焦急萬分的赫連解釋著如今的情況，忽而頓了頓，又繼續道“但若是手持母蠱的幕後之人想要害了胡姐姐的性命，那我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束手無策！”

眼看著赫連隨著他的話變了臉色，胡小五心裏其實也不好受。可他所說的話卻並非危言聳聽，反而句句屬實。

末了，心中衡量半響，胡小五還是將唯一的可能說了出來:“讓我去西域吧。這蠱毒據說最初便是從西域那邊流傳過來的，那裏或許還有機會尋得解毒的方法。”

“不行，從皇城去往西域，單單是去的行程，便要半個多月。你一個人在外，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小五的提議剛剛說出口，便被赫連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接著，後者沈思了好一會兒，似乎想到了什麽，便又開口說道:“正巧今日西域公主來訪，就住在宮中，萬一她知道這蠱毒的解法呢？我現在便過去找她！”

說完，赫連讓胡小五照顧好胡曉蝶後，便趕緊喚來侍衛，問清楚那西域公主的下榻之處，然後匆匆趕了過去。

這時的公主才剛剛離了宴席，回到暫住的長樂殿中不久，便聽得宮人來報，說是赫連前來拜訪。

“天色已經不早了，不知赫連大人這個時候前來，有何要事？”

赫連才得了宮人的通傳，行進內殿，便聽到了公主刻意放得柔和的聲音。

他擡頭望去，只見公主正靠在一張做工精致華麗無比的美人榻上，身上仍是方才晚宴之時所穿的水藍紗裙，甚至就連頭上所佩戴的珠飾都還為摘下。

見公主的目光轉了過來，赫連急忙低下頭，不再與她對視，只將自己前來的原因講了出來，並請求公主能夠不計前嫌幫胡曉蝶解開蠱毒。

“赫連大人，我也知道你無比擔心那名女子，只是，我自小便長在宮廷之中，甚少接觸此類蠱毒，因此並無可以解除之法。若是竭盡全力的話，倒還是可以試著拖延一下發作的時間。”

公主做出一副無奈的模樣，表示自己也對胡曉蝶所中的蠱毒毫無辦法。

既然她都已經說得這樣明白了，赫連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只能無功而返。

只是回到院中之後，回想起方才那西域公主的神色舉止，卻是越想越奇怪，但又始終找不準自己疑惑的那個點到底在哪裏。

忽然，他腦中靈光一閃，終於想到了到底是哪裏有些不對勁。

公主的衣服！

若是按著晚宴結束的時間來算，即便公主只是剛剛回到寢宮不久，那也不至於那麽久都還沒換下盛裝的外袍。唯一的可能，便是公主早就猜到了自己會去找她，所以幹脆一直都在長樂殿裏等著他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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