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終於私奔回到了原本的城市，亞伯特事後也讓副官去把自己的吉普給開了回來，順帶取回狗糧。

之後亞伯特恢覆上課，希林沒遇上理論課也會去，並且乖巧地每天繞校場五圈。

“希林！之前說好的，我們也來打一場？” 校場上，莫爾攬住了希林的肩膀笑道：“可不能耍賴！”

希林哭喪著臉道：“莫爾哥哥，手下留情啊。”

“沒問題，我……唔！”

希林猝不及防出手，莫爾差點就中了招。

“又玩陰的！” 莫爾笑著回手。

希林從亞伯特那裏學會了收斂，因此沒有窮追不舍，適當地出手一招招地呼過去，想要找出莫爾的破綻。

沒有。

希林蹙眉，他找不到。

希林縱身一躍想要將人給撲倒，然而身前的人像一個堅硬的銅墻鐵壁，反而自己失去了平衡被莫爾給踹下去了。

“下次再來。” 希林彈了彈身上的灰塵笑道：“考試之後有空嗎？”

“隨時奉陪。”

回酒吧一路上希林都在琢磨。

打不過啊打不過。

莫爾自然比不上亞伯特，但也很有能力。

像亞伯特，莫爾這樣風格的人最可怕，力量、戰鬥技巧、速度數值平均，全能格鬥家，很難找到他的短板。

亞伯特說這世上每個人在打鬥時都會有破綻，如果找不到，不是那個人沒有，而是自己能力比不過他。

希林微微瞇眼。

他要變得更強，先打敗莫爾，然後終極目標是亞伯特！

“希林！”

希林推開酒吧的後門，就見老板坐在沙發上抽煙。

酒吧老板是一個美艷的女人，過分的濃妝艷抹也遮蓋不了姣好的面容，一身露骨的紅衣仿佛要裹不住躍躍而出的珠穆朗瑪峰了，這麽一看妥妥就是個胭脂低俗女人，這也是她的保護色。

“怎麽了我的女士，誰惹你不高興了？” 希林朝老板風度翩翩地鞠了個躬。

“別騷了，來了麻煩。” 老板呼出了滿鼻子和嘴的白煙，神色不佳道：“我也沒辦法，你自己小心。”

希林一楞，想了想道：“赫斯？”

老板頷首。

“沒事，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老板看著那個優哉游哉往包間而去的背影，也忍不住勾唇。

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也不知道將來誰能制他。

可不要像她一樣，半輩子在風塵裏打滾，然後在風塵裏迷了路獨自一人才好啊。

碰！

而希林一入包間就被人一腳往肚子踹，單膝跪了下來。

希林擡頭一看，踹他的人正是那一晚上說他低俗的胖子，但胖子不知道為什麽少了一條手臂，斷口處還打著厚厚的石膏和繃帶，看著有些滑稽。

“老大，我這是做錯了什麽？” 希林也不起來，就這麽蹲在地上擡頭看赫斯，眼裏像是含著秋水。

赫斯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低頭品酒，仿佛沒留意到門邊的騷動。

“賤貨！”

那胖子又踹了一腳，直接將人給撂倒。

“達爾文，還不過來！老大讓我們教訓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胖子朝一個青年不耐地揮了揮手。

達爾文是不久前加入赫斯的，知道希林的位置，因此這會兒也拿不定註意，不知道該不該動手。

“快啊！” 胖子給了達爾文一巴掌。

“給我往死裏打！”

希林用左手不著痕跡地護住了右手那天被女孩紮出的傷口，任由兩人施暴。

瓊恩站在赫斯身後，微微撇開了頭。跟來的幾個男女紛紛低頭眼觀鼻，鼻觀心安靜喝酒，不敢摻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赫斯才喝完高腳杯裏的紅酒，慢條斯理道：“好了，別鬧。”

胖子依依不舍地收腳。

希林撐著地起身，站起來時因為傷身子一歪，索性蹲在了赫斯的沙發邊道：“老大，我不敢了。”

赫斯俯首就見希林像一只小貓那般虛靠著自己的膝蓋，嘴角還掛著血絲，平添了幾分妖冶和不影響美觀的落魄。

有些可憐，又有些不甘，像是有多麽委屈。

赫斯還真不知道希林是裝的還是原本如此。

“這次是個失誤，我沒找到機會。”

“是失誤還是你故意做的，我自己心裏有數。” 赫斯“咚”一聲將酒杯給玻璃桌上道：“希林，我希望你明白。我可以將你捧得高高在上，也可以讓你變回你原本的樣子。”

“下賤的樣子。”

赫斯說完後便起身走了。

瓊恩深深看了希林一眼，也帶著人尾隨赫斯離開。

“那，那個……”

希林轉頭就見一個女人並沒有走，而是神色局促地站在自己身邊。

希林認出來了，這是那天被瓊恩帶來的新人，第一次見到自己時盯得靈魂仿佛出了竅那般。

這嬌小柔弱的樣子和唯唯諾諾的神情，怎麽都無法和查理帝國聯想在一起，也不知道當初是怎麽被相中入了赫斯手底。

“怎麽了女士？”

女人低頭輕聲道：“我……我人言輕微的，要不是因為瓊恩是我的親戚，我都，都進不來……我幫不了你，對不起。”

看女人紅了的眼眶，希林著實有些意外，食指輕輕劃過了女人的下巴笑道：“沒關系，我不需要人幫，在這裏混誰不這樣。有這麽漂亮的女士為我傷心，已經是我至高的榮幸了。你叫什麽名字？”

“崔西……” 崔西兩只耳朵像煮熟了的蝦。

皇後街都知道，希林作為最搶手的陪酒對待男客人和女客人那是截然不同。簡單來說，面對男客人，希林是個女人，而面對女客人，希林便是個男人。

這下崔西算是見識到了。

“這個給你……” 崔西從包裏取出了一條手帕給希林，滿眼心疼道： “擦一擦吧。”

“謝謝。” 希林接過手帕，看向了門外問道：“你應該要和他們走了吧？我不希望女士因為我被瓊恩苛責。”

“嗯……！”

崔西緊緊張張地起身追上去了。

希林用手帕擦了擦血跡，整理好衣衫後靠著沙發喝赫斯他們剩下的酒，並沒有急著回房。

果然等了片刻，就見把赫斯送走的瓊恩折回來了。

“嗨。” 希林躺在沙發上翹著腿道：“我還惦記著你那包特別貴的煙，給我一條吧。”

“沒煙。” 瓊恩生硬道：“你到底在想什麽！就這麽喜歡那個上尉？”

“還行吧，腹肌好看，打架厲害，最重要是帥。”

“希林·萊昂納。” 瓊恩彎腰扯住了希林的衣領道：“你知道威爾已經來了嗎？他還派人送了東西給你，已經讓酒吧的人給放到你房間裏去了！”

“你以為亞伯特能幫你？還能給你愛情？在以後，他完全知道你這個人之後。”

希林忍不住被一臉認真的瓊恩給逗笑了。

“哈哈哈哈我的天……上帝啊！你居然說我和亞伯特之間有愛情嗎？” 希林抱著酒瓶大笑道：“我和他演的是詹姆士的電影，你看的是韓國連續劇，這頻道都不對啊。”

瓊恩面無表情地看著希林。

“我說過我不會殺亞伯特，一早就說過了。不是因為你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而是我不會殺人，更不會幫查理帝國去殺好人，你明白嗎？這是原則問題。”

瓊恩嗤笑道：“你沒有選擇，也沒有決定壞人好人的權利。威爾的禮物在你房裏，而赫斯如今打算再給你一次機會，就看你做不做。你知道赫斯也許沒有這麽缺你一個殺上尉的刺客，但他要的是你的臣服和聽話，他要你的加入，你不明白嗎？是你先招惹的他。如今也只有赫斯能從威爾手中救你。”

“那我就這樣吧，茍一天是一天，隨波逐流也這麽多年了。”

瓊恩看著眼前的希林，長發的美人拿著酒瓶，醉醺醺地如同一灘爛泥般癱在沙發上。

最後，瓊恩放棄了，給希林扔了一包煙轉身離去。

再躺一會兒，等侍應生要進來收拾打樣的時候希林才取了一瓶新的酒回房。回房後果然看見了瓊恩所說的“東西” 。

桌子上放著一大束新鮮的玫瑰花和一封信。玫瑰花嬌艷欲滴，每一片花瓣都有著最美的紅色和形狀，掛滿了晶瑩剔透的水滴。

希林微微挑眉，也不知道威爾收買了酒吧裏的誰，讓他把這些東西給放到自己的房間裏去。

打開被熏過玫瑰香的信封，希林就見裏頭是一封冗長的信，但沒有什麽原創內容，而是一首詩。

我親愛的小奴阿荔吉：

牧人柯瑞東熱戀著漂亮的阿荔吉，那是主人的寵幸，所以他是白費心力。

他只能經常到那濃蔭的櫸樹林裏，在那兒一個人空懷著單相思，向山林拋出零亂無章的詩辭：

啊！殘忍的少年，你一點也不愛我的歌？

也不可憐我麽？你究竟要我死還是活？

……

……

你的牧人柯瑞東 筆

希林微微瞇眼。

這首詩說的是牧人柯瑞東和小少年阿荔吉的故事，牧人愛上了奴隸阿荔吉，但阿荔吉不僅非常漂亮，還深受他主人的寵愛，得到了很多賞賜，所以牧人覺得單戀無望，又焦慮又痛苦。

威爾這是把自己比作牧人，而把他比作阿荔吉了麽。

希林笑了笑，捧著那束花和信離開房間，找到了酒吧角落的一個火盆，毫不留情地把禮物給扔進去了。

漂亮的紅色花瓣在火焰的折磨下終於可憐巴巴地轉黑，雕零，最後只剩下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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