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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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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宴一直用“示弱”來降低他在皇室中的存在感。

“弱”是他的保護色。

他在跟俞輕成親前, 從不覺得他真的很弱。

直到今天才發現,原來他已經在示弱中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廢物了。

且不說一直被逼著學習“六藝”的姬易,便是俞依依都比他強。

他終於有了危機感。

晚上,姬宴和俞輕宿在清風院。

院子有二進, 房間很多, 但別院的下人只鋪了一張床榻。

俞輕洗完澡, 出來後見姬宴坐在太師椅上, 像是有話要說的樣子, 便搶著道:“你放心,我去起居室睡。”

姬宴:“……”

他能說自己沒有那個意思嗎?

不能。

因為他確實不打算跟俞輕一起睡。

俞輕一邊擦頭發一邊拖著步子往外走。她晚上有行動, 跟姬宴住一起很不方便。

“那個……謝謝你。”姬宴幹巴巴地說道。

他的臉又紅了。

“順手而已。”俞輕頭也沒回, 擺擺手,穿過湖綠掀起的簾櫳,進了起居室。

竹篾編的簾子輕輕落下, 搖晃著, 擋住了那個窈窕修長的背影。

姬宴懊惱地站起身, 重重地躺在床上, 又猛地起身, 在地上溜達起來。

一直在墻角種蘑菇的小圓子鼓起勇氣, 問道:“主子, 要不要點一只凝神香?”

“不用。”姬宴道。

他與太子同住, 又在常寧侯家裏,保持警醒非常重要。

“那……”小圓子遲疑著,“主子安歇吧, 不然澡又白洗了。”

姬宴瞪了他一眼,“從今天起,你每晚在院子裏走半個時辰, 走不完不許睡覺。”

不過爬個小山罷了,一個奴才居然比他還累,太不像話。

啊?

“哦……奴才這就去。”小圓子垂頭喪氣地出去了。

臥房裏安靜了。

一直在窺探臥房的俞輕松了口氣,她還真怕姬宴晚上不睡,耽誤她的好事呢。

她躺下來,用薄被蓋上腿,擺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準備進入系統。

“你……”姬宴出現在門口。

俞輕睜開眼,盤膝坐起來,問道:“王爺有事?”

她眸子漆黑,目光銳利,顯然極為不耐。

姬宴猶豫片刻,說道:“我們……說說話?”

俞輕奇道:“凝神香又沒有了嗎?”

“還有呢。”姬宴親自搬來個繡墩,在貴妃榻前坐下了,小聲道:“王妃,你我是夫妻,夫妻一體對不對?”

俞輕凝神聽了聽外面,外面還有輕微地腳步聲,應該是小圓子。

她說道:“夫妻是一體,但你我不是夫妻,關於這一點,王爺不是一開始就明確了嗎?”

這丫頭總這麽尖銳做什麽,姬宴局促地挪動了一下大長腿。

俞輕哂笑一聲,“王爺回去吧,我們連同林鳥都算不上,沒什麽好說的。”

姬宴勉強笑了笑:“王妃莫急,就算不是同林鳥也可以是好幫手。畢竟……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你說是不是?”

俞輕挑了挑眉,“共同的敵人?你知道我的敵人是誰?”

“皇上”這兩個字在姬宴嘴裏滾了一遍,又滾回去了。

他搓了搓手,“難道不是大金嗎?大金的齊旻毀了你的臉,最後還殺了你。”

俞輕聽了聽外面,似乎有另一個腳步聲靠了過來,動靜很大。

姬宴也在警惕著,他擡起手,修長的手指擋在薄唇前,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俞輕故意往前湊了湊,說道:“王爺說錯了,不是大金,我其實想謀反。”

一股少女的幽香撲鼻而來。

姬宴心猿意馬,強迫自己往後坐了坐。

俞輕以為他嫌棄自己,又故意往前追了追。

姬宴繼續向後躲,繡墩小,穩定性不好,身體失衡,繡墩也歪了,帶著他朝地面倒了下去。

俞輕反應很快,飛快地拉了他一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姬宴尷尬地揉了揉發燙的臉頰,吶吶道:“你離我那麽近做什麽,男女授受不親。”

俞輕反問:“不是夫妻一體嗎?”

姬宴:“……”

按說他已經得到答案了,應該立刻返回臥房,但當真了解後,他心裏更加不安了。

“你和誰?”他必須多知道一些。

俞輕道:“王爺是皇室正統,要想名正言順,當然是我和王爺了。”她在玩笑中加了幾分認真。

雖然只是一瞬間,且燭火搖曳,但姬宴看出了俞輕眼裏的認真。

他說道:“這件事我幫不了你。”他起身朝臥房走去。

俞輕笑道:“哪件事你都幫不了我,弱雞!”

姬宴的火氣一下子頂到了腦瓜門兒上,但他最擅長的就是忍耐,腳下頓了頓,“激將法對我沒有用。你也不過是空有一身蠻力罷了,奉勸你,不要自不量力。”

……

“咱們走著瞧。”俞輕冷哼一聲,重新躺下去,麻利地進了系統。

阿白正趴在一個石頭人上,見她進來,懶洋洋地問道:“可以開始了嗎?”

俞輕點點頭,盤膝坐下,調出陣法庫。

她現在是二階神識,可取用的只有幾個基礎陣法。

但萬變不離其宗,基礎陣法一樣可以做許多事。

比如笨重的傀儡石頭人。

她把煉器臺調出來,把石頭人放上去,從陣法庫裏選取兩個陣法——平衡陣法和移動陣法。

移動陣法在腳上,平衡陣法在頭頂。

這兩個陣法是俞輕曾經畫過無數次的東西,並不難,只要體悟巖石的自然法則將陣法加以變化,再將其刻畫即可。

俞輕將系統賦予的靈氣凝練於指尖,在石頭人的頭和雙腳上飛快地畫了三個陣法。

石頭人從煉器臺上站了起來。

阿白驚詫地看了俞輕一眼,道:“還不錯。”

俞輕自信笑了笑,“雕蟲小技而已。”

阿白“嗷嗚”一聲。

這絕不是雕蟲小技,只有對金木水火土有深刻理解的人,才能隨心所欲的使用和刻畫陣法。

俞輕的靈根雖較為駁雜,但在這方面簡直無可挑剔。

“我先去外面看看。”阿白有些迫不及待了,話音未落就從系統裏消失了。

眼下還不到三更,下人們不會睡得太早。

俞輕盤膝坐下,開始修煉神識。

不知過了多久,阿白跳到她的肩頭上,用尾巴尖蹭了蹭她的臉,“宿主,走了。”

“稍等。”俞輕從系統裏出來,先到臥房看了看。

姬宴躺在床幃中,臉龐朝內側躺著,呼吸均勻,應該睡著了。

俞輕重新回到系統裏。

外面有護衛,她若出去必然驚動他們。

只能由阿白帶她出去——也就是說,阿白憑借系統,可以帶著她和肉身進行穿越短暫的時空穿梭。

眨眼間,俞輕出現在太子所住的金烏院外。

俞輕取出一塊白布系在石頭人的脖頸上,再按下兩個眼球……

“咚,咚,咚,咚……”石頭人緩慢而又沈重地移動起來,大腳每次落地都如同擂鼓一般。

俞輕飛快地上了金烏院前面的一座花墻,隱匿在花墻後面的一簇珍珠梅的暗影裏。

石頭人一直向前走。

與金烏院一墻之隔的是俞依依、沈清以及魏貞寧的月華院。

“吱嘎……”金烏院的院門開了,一個男子探出頭,恰好看到石頭人的背影。

月色雖不太明亮,但石頭人的白色披肩和高大的暗影清晰可見。

“什麽人?”那人輕喝一聲。

石頭人不理不睬,繼續向前走,快要走出月華院範圍時,阿白的綠色眼睛閃了閃。

石頭人笨拙地轉了個彎,折回來了。

那是一張大理石雕琢的白慘慘的臉,

“這特麽什麽玩意?”那護衛嚇得一哆嗦,連滾帶爬地進了院子。

隨後,月華院的門也開了,一個婆子提著燈籠走了出來,呆楞楞地看了好一會兒,燈籠忽然落了地,火一下子燒了起來,“啊……”

她尖叫一聲轉身就跑,“咣當”一聲甩上了門,“鬼啊!”

金烏院的大門敞開了,十幾個護衛提著長刀撲了出來。

俞輕傳音阿白,“不能讓他們抓住了。”

阿白道:“宿主放心。”

俞輕挑了挑眉,咦,這家夥怎麽忽然聽話了呢?

兩句話的功夫,護衛們沖上去了,幾把長刀一起朝石頭人的脖頸砍了下去。

阿白“嗷嗚”一聲,石頭人陡然消失,隨即又出現在月華院的那頭,重新朝這邊“咚咚”走了過來。

護衛們的長刀落了空,一幹人保持著各自的姿勢,傻乎乎地看著彼此……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俞一帆咋咋呼呼地聲音出現了在月華院的院墻拐角處。

他和魏家兄弟一起趕了過來。

初生牛犢不怕虎,三個大小夥子提著棍棒就朝石頭人撲過去了。

就在將要打上的時候,石頭人再次消失,隨即又出現在姬易的十幾個護衛面前。

十幾個護衛嚇得面色慘白,齊齊後退。

俞一帆歪了歪腦袋,往四下看了看。

魏家兄弟倆面面相覷。

魏智飛道:“什麽玩意兒,見鬼了不成?”

“有鬼,奴婢沒撒謊,你們聽聽這聲音,真的有鬼。”先前那婆子哭著打開院門,和另下人一起走了出來。

“咚咚咚……”石頭人還在向護衛們逼近。

俞輕吩咐道:“讓它回來,去月華院。”

阿白道:“記仇的女人。”它雖如此說,卻不打折扣地照做了。

巨大的身影陡然消失,又陡然出現在月華院裏。

“啊,啊,啊啊啊……”

不負俞輕所望,院子裏果然傳來了俞依依和魏貞寧的尖叫聲。

俞輕想起沈清,心道,“表姐,對不住了,我救你一命,你被我嚇了一次,兩清了吧。”

賈家的兩個少年帶著人來了,與姬易的護衛,以及俞一帆魏家兄弟匯在一起,準備包抄石頭人。

俞輕達到了目的,傳音道:“可以了,我們回去吧。”

阿白收回石頭人,帶著俞輕回到起居室。

“殿下,前面鬧鬼了,披著白色披風,走路咚咚響,不知道是個什麽東西。”一個男人隔著窗子匯報道。

“鬧鬼?”姬宴疑惑地重覆了一遍,“不是刺客嗎?”

這時,又有人來了,“殿下,鬼沒了,忽然就沒了,真邪門兒。”

姬宴沒說話。

臥房裏很快響起了踢踢踏踏地腳步聲。

俞輕坐了起來,好整以暇地對出現在門口的姬宴說道:“報應來了,看來真的有鬼呀。”

“真的有鬼嗎?”姬宴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鞋子,對剛剛進門的董嬤嬤說道,“更衣,我和王妃去前院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按道理,我還欠著一更呢,啊啊啊啊,我會補上噠。感謝在2020-05-09 03:52:24~2020-05-09 23:09: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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