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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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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俞一帆登時覺著自己掉到坑裏了。

但他向來重諾,掙紮片刻,到底幹活去了。

俞輕進屋轉了一圈,覺得當務之急是做個簡易的餐桌,不然晚上沒有吃飯的地方。

阿白不知從哪裏跑了回來,幹幹凈凈地趴在窗臺上,警惕地看著俞輕。

俞輕傳音道:“既然有生活任務,游戲就該教我對應的生活技能吧。”

阿白“喵嗷”一聲,歪過頭,閉上了眼睛。

俞輕冷哼一聲,神識進了空間,打開游戲界面,調出短線任務,找出裝修和修繕對應的生活技能,再點擊“輸入”。

一道光線射進俞輕眉心。

俞輕在腦海裏把重點部分溫習一次,便退了出去。

她回到院子裏,交給湖綠一兩碎銀,讓她去市場買些糧油和肉菜。

湖綠去了。

俞輕四下瞧了瞧。

獨臂老王和瘸腿老張確實會修房頂,不但自己能幹,還把幾個小廝使喚得明明白白。

俞一帆不搬瓦片了,見房頂有趣,也爬上去了,正津津有味地看著瘸腿老張修補漏了的房頂。

俞輕搖頭笑了笑,撈起一塊木板仔細看看。

木板泛著松香味,質地不錯,薄厚均勻,就是木節多了些。

她怕這些板子來路不正,就招手把小五叫了過來。

小五說,木匠手裏有活兒,忙不過來,秦爭就幫他買了木匠給別人做嫁妝的木料,為此還多付了五兩銀子手工的錢。

講清來由,他順便交了一下賬:拿出去一百兩,如今只剩下三十二兩多了。

“幹得不錯。”俞輕笑道,從碎銀裏取出二兩,“拿去買酒,晚上犒勞大家夥兒。”

小五臉上的忐忑盡散,“好嘞,小的幹完活兒就去。”

俞輕把銀票塞到荷包裏,十指交叉地活動了一番,然後把木板一張張搬到太陽地裏。

在平整處鋪好。

借著這個過程,俞輕把所有木料審視一遍,力爭對其合理安排,做到心中有數。

木料中,有五六塊木板又長又光滑,且長短一致,應該是做喜床用的。

俞輕暫時用不著床,用來做桌子最合適。

是以,刨料劃線這一步省了,只需把木板拼在一起,打眼開榫即可。

拼木板有幾種方法。

完美的拼接方式費時費力,俞輕雖然知道怎麽做,但手上功夫差得太遠,她選擇用簡單的方法。

她把四塊不到一尺寬的木板拼在一起,打量了一下寬度,覺得可行。

扒拉出兩根較窄的長木板,用墨鬥彈線,鋸斷多餘的部分,使之與四塊木板差不多同寬即可。

剩下的料正好做成等長的四根桌腿——雖然粗了點兒,但看起來不蠢,頗有古拙之氣。

俞輕下好料,從廂房裏拖出一條長板凳,準備鋸木頭。

房頂上的俞一帆驚呼一聲,“妹妹,你要親自做家具嗎?”少年大概覺得這個更有意思,立刻踩著梯子下了房頂,“哥哥來幫你。”

俞輕又好氣又好笑,“你又不會,幫倒忙還差不多。”

俞一帆嘿嘿傻笑,“我就試試嘛。”

俞輕只好去柴房取來一個木頭棒子放在凳子上,“行,你試試吧。”

她把木頭踩在凳子上,“吱嘎吱嘎”地鋸掉尺餘長,把鋸子交給俞一帆,“你若能鋸整齊,我就讓你鋸成品。”

“成成成。”俞一帆興高采烈地玩了起來。

俞輕在凳子的另一頭,用另一張鋸子做桌子腿。

主子也在幹活,下人們就更不敢偷懶了,大家夥兒幹得熱火朝天。

隔壁一片肅靜。

鋸木頭的“吱嘎”聲像夏天在耳邊嗡鳴的蚊子一般吵醒了姬宴。

他睜開眼,問道:“他們又在鬧什麽?”

縮在角落裏打瞌睡的小圓子下意識地答道:“收拾房頂呢。”

姬宴搖搖頭,“好像還有鋸木頭的聲音。”

小圓子也聽見了,笑道:“聽說什麽家具都沒有,俞大姑娘也夠可憐的。”

“妹妹,你瞧哥的手藝怎麽樣,能幫你幹活了吧。”俞一帆嗓門大,說話聲清清楚楚地傳了過來。

不知俞輕說了什麽,俞一帆大笑起來,鋸木頭的聲音似乎更響亮了。

姬宴笑了笑,“他們兄妹還挺會玩,一會兒做香,一會兒做家具。”

小圓子道:“主子,俞大姑娘好歹是未來的王妃,是不是……”讓她的言行謹慎些。

後面的話,他沒敢說出來,是因為想起在隱州挨的十個巴掌了。

“挺好的。”姬宴始終覺得,如果他的生活過得無趣,那麽看著別人有趣的日子也相當不錯。

“把書拿來。”反正睡不著,不如看看書,解解悶。

小圓子把他常看的游記取來,放在他手邊上。

這是一本《豐安游記》,講的就是隱州一帶的風土人情。

姬宴剛好看到大燕關。

“妹妹,這條腿好了。給我挫,我保證把它挫得平平整整的。”

“吱嘎吱嘎……”

“妹妹,兩頭都弄完了,接下來做什麽?”

“誒呦,這個有點難,我先看著你幹。”

“當當,當當……”

敲擊聲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

姬宴端著書,看了好一會兒,卻一頁都沒翻動。

他想了想,到底起身穿上了鞋子。

小圓子問道:“主子要去更衣嗎?”

姬宴搖搖頭,指了指衣裳,“我過去看看。”

小圓子勸道:“主子,隔壁亂得很……”

姬宴淡淡地看他一眼,“我是主子。”

小圓子嚇了一跳,再無二話,麻利地幫姬宴穿上了外裳。

主仆倆到隔壁時,院門大開著,便徑直走了進去。

此時,俞輕甩著錘子,正跪在一張板子上鑿卯眼,俞一帆蹲在她對面,聚精會神地往另一條木板上彈墨線。

兄妹倆的形容都很狼狽,尤其是俞輕:醬紅色的衣裳上滿是灰塵,烏黑的發上落了不少木屑,左側臉頰上還被墨染黑了一小片。

小圓子驚得圓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姬宴萬萬沒想到,主導打家具的竟然是他的未婚妻子,準誠王王妃。

“喵嗷!”窗臺上的白貓盯著姬宴叫了一聲。

俞輕像是聽見提醒了似的,擡起頭,朝他們主仆看了過來。

“殿下有事?”她站起身。

俞一帆不情不願地放下墨鬥,迎了過來。

姬宴走到院心,說道:“睡不著,就想過來看看熱鬧。”

俞輕蹲了蹲身,說道:“抱歉,打攪殿下休息了。”

姬宴忙擺擺手,“沒有,沒有,你們忙你們的,我看我的。”

俞一帆這才有了好臉色,說道:“多謝殿下1體諒,家裏什麽都沒有,我們兄妹也是沒有辦法。”

姬宴點點頭。

俞輕見他不是找茬的,心裏踏實了,果然不再理他,專心打卯眼,做榫頭。

經歷了鋸木頭和彈墨線兩個階段,俞輕已經有了手感,再加上精神力的輔助作用,活計做得相當漂亮,就算一個成手木匠在此,也會誇她一句心靈手巧。

姬宴也想誇。

如果不是知道俞輕出身國公府,他幾乎就要以為她是木匠的女兒了。

錘子一下一下砸下去,木屑濺起來,掉下來的每一片都恰到好處。

打好的卯眼四四方方,像用尺量過一般。

姬宴站在一邊,一聲不吭地看完了俞輕打出四個大卯眼,八個小卯眼,以及四個規規矩矩的大榫頭和八個小榫頭。

“俞大姑娘學過木匠嗎?”他實在忍不住了,到底問了一句。

俞一帆道:“我妹妹聰明著呢,自己琢磨琢磨就會了。”

俞輕笑了起來,這個話就是騙房頂的老王和老張都騙不過去。

但她也實在沒有更好的解釋,只能補充一句,說道:“我從小喜歡雕刻,學這些東西快,再說了,這樣的桌子本身也沒什麽難的。”

她把四塊木板重新排在一起,把兩條橫撐放上,對上卯眼,再把四條凳子腿依次鑲嵌上去,用錘子砸實。

最後是四條輔助斜撐……

“好了,是不是很簡單?”俞輕讓俞一帆幫她把桌子翻轉過來,“再用青磚打打光,塗上清漆就可以了。”

桌子確實簡單,但樸拙大方,除去“不華麗”這一點,其他都在姬宴的審美上。

“簡單也不簡單。”他仔細地看著四條桌腿,和四條斜撐,再上前壓著桌面晃了晃,“卯眼大小一致,肉眼看不出差別,桌面穩固,搖之不晃,說明卯眼和榫頭十分契合。”

“俞大姑娘當真是天才。”

俞輕沒想到他會給自己這麽高的評價,不由有些心虛,“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

姬宴想起俞輕精心雕刻的香塔,心道,此女對活計要求嚴苛,絕不是碰巧,但他向來不愛與人爭長短,便道:“也許吧。”

也許,他該試試凝神香,說不定有用。

兄妹做成了一只漂亮的桌子,心氣大盛,心急火燎地用特制的青磚打磨了一番。

……

送走姬宴,俞輕和湖綠做了幾道家常菜,同一幹下人、兩個外人,在鋪著油布的長餐桌上一起用了飯。

俞一帆興致高,還陪著大家夥兒喝了幾杯酒。

熱熱鬧鬧的,吃了很久才散。

姬宴從俞家回來後,就讓小圓子把凝神香放在了熱炕上。

“主子,這玩意能好用嗎?”小圓子還是持懷疑態度。

姬宴不理他。

他又沒用過,怎麽知道好不好用呢,不過試試罷了。

“去舀些熱水來,我泡泡腳。”姬宴懶得聽他嘮叨。

小圓子應了一聲,出去打熱水了,回來後又接著說道:“不過是張簡陋的桌子罷了,主子站太久了。”

姬宴擡起腳,笑道,“你懂什麽。”

小圓子幫他脫掉鞋子,不服氣地說道:“木匠能幹,小圓子也能幹,沒什麽難的。”

姬宴把腳放進熱水裏,舒服地嘆了一聲,道:“既然如此,明兒你也買一套木匠的家夥事兒來,做一張簡陋的桌子,我看看你能做成什麽樣兒。”

“啊?”小圓子不過是呈口舌之快罷了,他會做什麽呀,連個風箏都做不好,“主子,還是別了吧,奴才就是說說,浪費銀子可不好。”

姬宴道:“買吧,我覺著木匠活挺有意思,你不做我做。”

作者有話要說: 姬宴:人家都是夫唱婦隨,我可好,調過來了。

俞輕:教學費。

姬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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