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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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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上載著客,在街頭的時候岑昀就看到了,只是他不想再繼續聽蕭疏雨的胡言亂語,就對蕭疏雨說車來了。

出租車沒什麽留戀地、很快從他面前開走,就在他想著要不讓嚴尋過來接自己,身後的大門突然動了,傅松從裏面走出來。

岑昀回頭看了一眼傅松,表情沒什麽變化,低頭在通訊錄裏找嚴尋的電話。

傅松站在路邊,和岑昀中間隔著半米的距離,說話聲音有些疏遠:“蕭疏雨都跟你說什麽了?”

岑昀聽著傅松的明知故問,擡頭問他:“既然你都知道剛剛蕭疏雨在這兒,那也應該聽到了我們的對話吧?”

傅松揚了下眉,沒說話,默認了岑昀的說法。

岑昀終於找到嚴尋的電話,打過去等待了許久,沒有人接聽,估計是又跑哪個夜場陪客戶喝酒去了。

他猶豫了一下,只能再打給高雪,幸好這次電話接通得很快。

“睡了嗎?”已經深夜,岑昀頗感不好意思,怕打擾到高雪,於是聲音放得很低。

“沒呢,怎麽了?”高雪那邊的聲音聽起來很空曠,不像在家,應該是在辦公室。

“能來接我一下嗎,我這邊打不著車。”岑昀說。

“你在哪?”高雪爽快答應,“位置發我一下,我現在就過去。”

“好,這就發你。”

岑昀掛斷電話,將自己的位置發給高雪後,擡頭才發現傅松竟然還站在自己身旁。

“你怎麽還不走?”他問。

傅松一副既往的沈默寡言,沒有回答岑昀的問題。

“司機來晚了?”岑昀自顧自地接了話,朝四處看了看,沒有看到車,便問傅松,“沈遲呢?他不應該來接你嗎?”

“你不高興嗎?”傅松終於說了話,聲音在晚風中聽著很不真切,像是蒙著一層霧。

岑昀沒聽明白,擡手指了下自己,“我?”

傅松用眼神表示了肯定。

“我為什麽不高興?”岑昀充滿疑惑地反問,最近幾次碰面,傅松總是會說出一些令他感到莫名其妙的話,讓他一頭霧水。

傅松認為岑昀此時是在嘴硬,剛剛蕭疏雨說的那些話他都聽到了,岑昀現在肯定很不高興,但卻嘴硬沒說出來。

他可以理解。

就像之前岑昀因為聽沈遲說自己只喜歡年輕男孩便跑來辦公室亂發一通脾氣,他也理解了。

岑昀心氣高,臉皮薄,和旁的人不太一樣,他不會多跟他計較。

於是他跳過話題,問岑昀:“身體好些了嗎?”

岑昀知道是在問自己之前在A市暈倒的事,便說:“已經沒什麽大礙了。”

前些日子傅松讓沈遲找了幾名的心理醫生,此時正想告知岑昀心理醫生的聯系方式,讓他定期去做咨詢,結果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他頓了頓,掏出手機,看到上面沈遲的來電,接起電話。

電話缸筒,沈遲就在電話裏急迫地說:“顧水跑了。”

顧水跑了,從精神病院逃走的。

在岑昀被捅傷後,顧水就被傅松關在了精神病院,但傅松並沒有苛待他,更沒有囚禁虐待他,相反還請了最好的醫生團隊去給顧水治病。

只可惜效果甚微,從進了精神病院後顧水便幾乎很少說話,開口就是讓傅松來見他。但顯然,傅松並不會去,所以漸漸地,他面對醫生更加緘口不言,拒絕治療。

現如今他跑了,不論是精神病院管理不嚴還是誰暗中接走了他,都肯定會第一個來找傅松。

除此之外——傅松看著眼前剛打了個哈欠,眼角冒出一絲淚花的岑昀,臉色凝重起來。

“我在門口,現在過來接我。”傅松沈著聲音掛斷電話。

聽出聲音中的不對勁,岑昀轉過眼,看著傅松,“發生什麽事了嗎?”

“等下你坐我的車回去。”傅松不容拒絕地說。

“我叫朋友來接我了——”岑昀微弱的反抗並沒顯出什麽作用,因為沒到一分鐘沈遲就將車開了過來,傅松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將他帶上了車。

感受到車裏氛圍的嚴重,岑昀忽略掉手腕上因傅松過度用力而造成的疼痛,問道:“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顧水不見了,可能會來找你。”傅松言簡意賅地說。

聽到顧水的名字,岑昀楞了一下。

太久沒聽到這個名字,驟然聽到,他忽地感到腹部開始隱隱作痛起來,隨後一些好不容易才忘記的記憶湧現出來,直沖他的腦門。

看出岑昀臉色不對勁,傅松心中有些怪異的不舒服,抿了下唇,伸出手輕輕放在岑昀有些發涼的手背上。

過了幾秒,岑昀恢覆過來,擡眼看了眼傅松,感受到手上的觸感,動作很快地將手挪開,低聲說:“我沒事。”

傅松收回手,回過頭,直視著前方說:“我們很快就會找到他,你不用擔心。”

“我不擔心。”岑昀故作輕松地說,“冤有頭債有主,就算他要找也應該是找你,我沒必要緊張。”

傅松扭頭看了眼岑昀,希望真如他所說。

到了半路,岑昀才想起來自己應該給高雪打個電話,告訴她不用來接自己了。

電話打過去,結果可想而知,高雪在電話中痛罵一通,並揚言明天到公司要弄死他。

車內很安靜,所有人都能清晰地聽到高雪的憤怒。

岑昀連聲賠罪,並保證明天請她吃飯,高雪的怒氣才稍微減弱了些,掛斷了電話。

這通電話讓傅松想到什麽,皺了下眉,說:“你現在住的地方不太安全。”

“不至於吧?”岑昀不以為意,“先不說顧水到底會不會來找我,就算真的來了,他能對我做什麽?之前那次也是要捅你失誤了才捅我身上,總不至於這次出來就非要來要我的命吧?”

岑昀不認為顧水會瘋成這樣。

傅松臉上的表情沒有因岑昀的話而變得輕松,只說:“不能冒這個險,你最好還是搬家。”

“我能搬去哪?”岑昀問。

傅松沈默了下,沒有說話。

岑昀說出傅松心中所想:“難不成你想我搬去和你一起住?”

見傅松沒說話,岑昀便知自己猜對了,一口否決地說:“先提前告訴你,這絕對不可能。我覺得我住的地方挺安全的,不用瞎折騰。”

傅松確實有想讓岑昀來和自己同住的念頭。

他的想法很簡單,他住的別墅安保嚴格,外人輕易進不來,比起岑昀所在的安置區不知好多少倍。

而且岑昀住在自己的領域,發生什麽事自己隨時都能知道,就算有什麽危險,自己也能第一時間解決。

但岑昀拒絕了。

傅松想岑昀可能是拉不下這個臉,畢竟當初是他主動搬走的,此時不清不楚地搬回來,心裏自然接受不了。

可若真要給岑昀一個名分,讓他名正言順地搬回來,傅松卻辦不到。

他確實對岑昀沒什麽惡感,相反,有時還會莫名對岑昀上心。

他從未深究過這股感情,也不願深究,只擱在一旁,時不時看一眼,卻不願走過去拿起來。到了樓下,岑昀打開車門,對車內的傅松和沈遲道謝:“謝謝你們送我回來。”

傅松沒看他,沈遲回過頭說了聲不謝,應該的。

“我先上去了,你們路上慢點。”說完,岑昀關上門,轉身走進小區。

顧水的事並沒有給岑昀帶來困擾,他很快就將這件事忘在腦後,回家洗洗睡睡,第二天起床去上班。

因為附近小區很多,人流量大,小區門口經常有很多擺攤的,岑昀每天都會在這裏買上早點帶去公司吃。

就在買油條時,他突然發現今天門口的攤販多了幾家,有兩家賣水果的擺在旁邊,但因為價格偏貴,沒有人上前買,顯得生意十分雕零。

岑昀沒放在心上,到了公司,一進門就接受了來自高雪的盤問。

“昨晚幹什麽去了?為什麽跑那麽遠的地方?後來又是怎麽打著車的?”

岑昀一一老實回答:“朋友家小孩百天,去參加百天宴,後來碰到認識的人順路坐了他的車。”

高雪將信將疑地看著岑昀:“那片可是富人區,非富即貴,你什麽朋友住在那邊?我怎麽不知道?”

“以前的老朋友,有段時間沒聯系了。”岑昀含糊帶過,不願提起傅家人的名字。

高雪還是不相信岑昀的話,正要再問,岑昀半路截殺,斷開她的話:“晚上我請客,你想吃什麽?”

高雪的思路一下被帶偏,思考了一會兒,滿是苦惱地說:“去吃蛙吧?不不不,還是小龍蝦吧,最近小龍蝦肥得很。哎呀,還是去吃火鍋?好久沒吃了,或者燒烤也行…”

最後他們的晚飯還是定在了公司樓下,不僅有燒烤、小龍蝦、還有幹鍋、蛙、兔…除了沒有火鍋以外其他都有,最大化滿足高雪的需求。

同來吃飯的還有宿醉到下午才來公司的嚴尋,剛好趕上了晚飯,便大著臉來蹭吃蹭喝。

等吃飽喝足,哄高興了高雪,已經晚上快12點,岑昀讓嚴尋送高雪回家,自己則在路邊喊了輛出租車。

下車時,岑昀意外發現自家小區門口竟然還有人在擺攤,現在可已經深夜了。

他本沒在意,但在刷卡進門的時候,突然想到什麽,轉過頭仔細看了一眼。

這不是早上賣水果那兩個人嗎?早上擺得滿滿的水果現在看起來一點變化沒有,應該一整天都沒賣出去幾個。

生意這麽不好還這麽敬業擺到半夜12點都不收攤?

他放下手,擡腿走過去。

“這桃子怎麽賣?”走到攤旁,岑昀隨意拿起一個桃子。

攤主像是沒料到會有人過來買水果,楞了好一會兒才擡眼看了看自己攤上擺的牌子,說:“15一斤。”

“這麽貴?”岑昀擡眼看他,“這哪裏的桃子?”

“…”攤主沒答上來。

岑昀又問:“什麽品種的?脆桃?”

攤主連忙點頭,“對,就是脆桃。”

“這捏著都是軟的,怎麽會是脆桃?”岑昀臉黑下來,將手中的桃子放下。

攤主的神情有些慌張,和旁邊同樣賣水果,只不過是賣李子的攤主交換了個眼神。

岑昀看在眼裏,直接轉身走進小區。

進了家門,他拿起手機打給傅松。

電話剛接通,就開門見山地問:“我們小區門口那倆傻子是不是你派過來?”

傅松雖然不清楚岑昀口中的傻子是誰,但他昨天確實有交代找兩個人到岑昀家附近看著,一有情況就立刻匯報給他,於是承認道:“是。”

“不是,”岑昀都快氣笑了,“你就算找人能不能找幾個機靈點的?就那指著軟桃說是脆桃的我還是頭回見,這哪招的人,路邊買一送一換來的吧?”

傅松理虧,無法反駁,任由岑昀出言諷刺而沈默不語。

“快別讓這倆憨憨在我們小區門口站崗了,不怕丟人現眼的!”岑昀對傅松說。

傅松很快地說:“我知道了。”

岑昀還以為傅松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便沒再撒氣,掛斷了電話。

結果第二天,他一下樓,就看小區裏的長凳上坐著幾個壯漢,見他下樓便直勾勾看過來,一點都不遮掩自己,渾身上下寫著“我是來監視你的”幾個大字。

岑昀氣得差點沒罵出臟話,立刻給傅松打過去電話。

傅松正在公司開早會,見是岑昀的來電,擡頭示意暫停會議,走到外面接起電話。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穩,應該是料到岑昀會打過來電話,不急不緩地說:“昨天的事我反思了,既然偽裝會被發現,那不如就不偽裝了,反正你也知道了,多派幾個人過去,更能保證你的安全。”

“我以為我昨天已經說得夠明確了,”岑昀深呼吸了一下,免得自己被傅松氣死,隨後才繼續往下說,“我讓你不要再找莫名其妙的人在我樓下監視我!這麽一群壯漢在我們小區裏坐著像怎麽回事?你都不怕把別人嚇到,人家直接報警?”

“出於你的安全考慮,不得不如此。”傅松十分理所當然地說。

“那也不行!趕緊讓他們走人!別人找人過來了,再這樣我就報警了!”岑昀說。

“不行,報警也沒用。”傅松擡手看了眼手表,“我明白你不適應,但他們必須得在你身邊看著你,這樣才能保證你的安全。”

傅松頓了下,才說:“我不想你再受到任何傷害。”

岑昀突然想到什麽,問傅松:“你不會在我們公司樓下也安排人了吧?”

“嗯,白天也會有人跟著你。”傅松將這件事說得十分輕松,讓岑昀感覺大驚小怪的好像只有自己。

“你瘋了吧?不是——顧水是變態殺人魔還是連環殺人犯?有必要搞得我跟個保護動物一樣嗎,你怎麽不幹脆圍個欄桿把我關起來?”

“如果你願意,也不是不可以。”傅松說話語氣有些潦草,“我還有事,先掛了,有事就打給沈遲。”

說完傅松就掛斷了電話,只剩岑昀在電話這頭。

他面前的幾名壯漢此時已經從長凳上起身,走到他身旁,虎視眈眈地盯著他身邊一切可能有危險的人。

“……”岑昀無語至死,此時只想把傅松從電話那頭揪過來,狠狠揍上一頓後再重重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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