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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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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火火目瞪口呆,手中的玄黑面具從空中滑落。

電光火石之間,白冰俯身沖下,將面具又戴了回去,一聲不響地掠回了摘星樓。

花落跟著追了過去,站在摘星樓門口靜靜看著那緊掩的門扉。

王火火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還呆呆地立在半空。

這件事發生得實在太出人意料,流水收起了身上的懶勁,靜靜回想著剛才那一幕。

那一刻的白冰是迷惘而不知所措的。

那一刻的白冰美若小蒼山的那汪山泉。

那一刻的白冰和他心中的小蒼山一樣如夢似幻,遙不可及。

他閉了眼,深深吸一口氣,對紫蘿道:“把王公子帶回客房。”

王火火不會知道,他心血來潮揭開的,不僅僅只是一張戴了多年的玄黑面具。

流水心中悵惘,看著再無一人的長空出神。

白冰進了摘星樓便再沒有出來,花落一直守在門外。

第三天白冰出來了,黑衣黑面掩了無雙風華,毫無波瀾,“徒兒,為師出門了。你自己保重。”

花落上前挽了他的手臂,“師父。”是泣不成聲的一句低喚。

白冰拍拍他的頭,“這般大了反露了小兒情態,小時為何不見你這般黏我,現在晚了。”

王火火像做錯事的孩子,雙手背在身後,怯怯地從柱子後面露出一個腦袋,眼巴巴看著那個掩了風華的人。

白冰看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

花落抱緊了白冰的手臂,“師父,你別走。”

還撒上嬌了。白冰哭笑不得,“你這是被灌了什麽迷魂湯,可還知道自己是哪一個?”

花落不作不休,幹脆把額頭也靠在他手臂上,“徒兒不要你走。”

甕聲甕氣,似是有無限的委屈與不盡的哀愁。

白冰氣定神閑,“流水大俠,你家的人怕是失魂了,不來帶回去治一治嗎?”

流水從紅綃殿慢悠悠走過來,大方道:“師父你老人家若是不棄,便幫晚輩看著一二吧,他這幾天都失魂落魄,我也沒了法子,怕是只有師父能治。”

白冰不忍掙脫自家徒兒的手,又搬不來救兵,只得嘆口氣,道:“你們就是成心磨我,不想讓我好過。”

花落道:“師父,徒兒病了。你不能就這樣拋下徒兒不管。徒兒若是就此病死了,你的白心劍就失傳了,你不心疼?”

白冰一記敲在他頭頂,“這麽大人了,還以為童言無忌呢!說吧,你想要為師怎麽樣。”

花落眨眼看著他,“我和流水的雙劍合璧正是要緊時候,師父留下來給徒兒掌掌眼。”

白冰無奈,“慣會磨人。”

花落能感覺得到,白冰是笑了的。笑了便好,不一個人走開便好,不悄悄跑得遠遠的躲著便好。

白冰看了一眼柱子後面頭都藏不住了的王火火,道:“這位少俠,你躲那裏做什麽?野望惡名遠揚,也不是隨便殺人的。出來吧,我跟你賠不是,不該裝鬼逗你,把你惹急了。”

王火火慢騰騰站過來,“對不起,我……”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但好像就是做錯了什麽,卻說不出錯在哪裏。

白冰道:“什麽都別說了,我請少俠喝酒。”他看著自家徒兒道:“去把你珍藏多年的好酒拿出來,為師款待客人。”

花落挑了眉,“師父喝了我的酒,可要好好盡心,徒兒的雙劍合璧可全都指著你了。”讓你喝了酒說走就走,先把你拽住了。

白冰唇角勾起,“越來越刁鉆古怪,跟著流水都學壞了。”

流水在一旁也不反駁,還很聽話地點頭配合。

白冰越發高興,“行,一言為定!”

·

白冰終究是留下來了。花落和流水也不成天在紅綃殿窩著了,變著法兒去惹他的眼。他常常開懷大笑,一高興便把他二人虐得體無完膚。

流水朝花落擠擠眼,花落一伸手把站一旁看笑話的王火火拉過來扔出去擋白冰的辣手摧心劍。

王火火扛不住白冰的冷酷無情,腳底踩雲只得溜。

流水和花落躺地上笑得前仰後合。

王火火已經無法直視他二人這一落千丈的形象了,痛心疾首地抹去了心中那兩個往日裏高高在上千般看萬般好的神聖身影,殘酷地逼自己面對眼前人。

半個月過去,白冰終於盡散了那日的氤氳霧氣,也不見了時不時的悵然若失。

流水道:“花落,白冰若是能從此摘了面具便好了。”

花落嘆口氣,道:“我何曾不想。看著師父若有所失的模樣,我心中也說不出的難受。他是真的很懷念以前自由自在的日子。”

流水道:“我們去找鳳前輩聊聊?”

花落顯然沒想到這個異想天開的主意,呆了半晌,“聊什麽,怎麽聊?她脾氣古怪得緊啊!”

流水在他臉上搓了搓,“她軟劍被破後,便沒再到下錦城找過白冰,你說她是不是想通了。”

花落從地上爬起來,拉著流水就地坐了,“但願如此,只是不知這是真的想通了,還是又在打什麽主意。想想真是糟心。”

流水道:“我們去問問不就好了。想法子讓她有什麽主意也都爛在肚子裏,再不要出現在白冰的眼前。”

花落道:“什麽法子?她固執得很。從師父十多歲的時候就看上他了,如今過去了這麽多年都不曾得到,如何會甘願。”

流水看著不遠處對劍拆招的兩個人,眉尖一抽,裂開嘴,咬了下嘴唇壞壞地笑開了。

花落心覺不妙,“你別亂來。那是個瘋婆子,惹急了不定會做出什麽來。”

流水笑嘻嘻擡擡下巴,雙眼還是看著白冰和王火火,“你說,我們把青春正好的王火火綁了給她送去,她會不會移情別戀,就此師父是路人了?”

花落笑得坐不住,“你怕不是也瘋魔了,鳳小曼都能當王火火他娘了,還移情別戀,戀什麽鬼。”

流水不以為然,“鳳小曼不是喜歡年紀小的嗎?王火火這個年紀正是白冰被她看上的那個年紀。少年意氣正春風的風流少俠,不比白冰這塊千年不動的老冰塊兒好?”

花落憋住笑,“會不會有失厚道了?”

流水摸摸自己的良心,忍不住笑起來,“好像有點。”

他咬了自己的下嘴唇,良心掙紮了一番,道:“為師父這些年的水深火熱想想,王火火說不定不必那樣煎熬呢!王火火又不是傻,他跑得快啊!他跑回雲頂山了,鳳小曼也無可奈何。”

花落點頭,“似乎有點道理。”

王火火不知他二人在開密謀大會,被白冰虐得嗷嗷慘叫,沖到這邊來禍水東引。

流水一把拉了王火火便跑,王火火跟著他一臉懵然。

花落攔住了白冰的去路,英勇地站在他面前,拔出白心劍,“師父,徒兒又想到了多接師父一招的法子,請師父賜教。”

別人的徒弟是屢教不改,他的徒弟是屢敗屢戰。白冰十分欣慰,“孺子可教。”劍光如電閃,花落慘叫如雷鳴,轟轟響徹整個下錦城。

流水拉著王火火躲進了煙水河的一條船上,聽得一陣揪心。

他強忍著出去劍下救人的沖動,對王火火眨眨眼,道:“你這些天心甘情願被白冰的劍折磨,是不是也想著以此來減輕心中的悔恨?”

王火火被他笑得寒毛直豎,“你,想說什麽?”

流水拍拍他的肩膀,“我和花落也是心中愧疚,才甘願被收拾的。”

王火火道:“他面具是我摘下來的,你們有什麽好愧疚?”

流水長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你恐怕現在還不知道究竟摘個面具為什麽會讓自己良心如此不安吧?我告訴你,就我們師父那般沈魚落雁的美貌,誰願意成天用一個比鬼還難看的黑面罩著。那都是有說不出的苦衷啊!”

王火火道:“什麽苦衷要這樣?我們能不能幫幫他?”

流水笑瞇瞇點頭,“你若是願意,或許可以幫到他也未可知。或許從此他便不用迫不得已戴個面具嚇人了。”

王火火亮了眼睛,“怎麽幫?那麽好看的一張臉非得用面具遮了,我看了都難受,他想必也不好過。若是我能做到就最好不過,有什麽願不願的。”

流水皺了眉,露出一絲為難。

王火火拍了他一巴掌,道:“你不是一向幹脆嗎?這麽要緊的事你扭扭捏捏是怎麽回事?”

流水嘆氣,道:“就是怕委屈了你。”

王火火拍拍胸,“我王火火是誰,除了我爹就沒人能讓我委屈。你說罷,要怎麽幫你師父。”

流水道:“我師父一直被一個心狠手辣的瘋婆子糾纏,比你演戲被那姑奶奶窮追不舍慘多了。他被那瘋婆子追出了心病,老想著是因為自己這張臉才給自己招來這麽大個怎麽甩都甩不掉的麻煩,所以才從此黑衣黑面,再不願見人。”

王火火道:“是要我讓我爹去把那瘋婆子殺了嗎?”

流水道:“不是,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師父他不願意這樣要了一條性命。要不也不會活得這麽痛苦了。”

王火火捉急,“你快說怎麽辦吧!急死個人。”

流水道:“你去引誘她,讓她移情別戀喜歡你,你用你的彩雲追月逃回雲頂山找你爹,讓你爹給你撐腰,她不死心也得死心。”

王火火道:“你怎知道她就會移情別戀喜歡我?萬一她就是只喜歡你師父呢?”

流水信心十足,“不可能,她就喜歡小年輕,少年人。你二八年華,風華正茂,輕功又獨步江湖,有才有貌,她不喜歡你都不是女人了。”

王火火拍板,“行!如果這樣能幫到白城主,這事我幹了。”

流水:“爽快!我找人給你打扮打扮,找個好日子送你去。”

王火火聽著這話不太對味兒,還沒想出個子醜寅卯,便見流水拍拍衣袖揚長而去了。

這河還沒過呢,都要拆橋了?

王火火心中生氣,但這事畢竟是能幫到白冰的,他忍了,也跟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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