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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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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省某辦公大樓, 張順和結束一天工作, 過來找楊志軍一塊下班回家,聽到裏面傳來“請進”,她推門進去。

“楊總, 下班嗎?”

上班時間,張順和一直稱呼楊志軍為楊總。楊志軍也是如此。

楊志軍有些頭疼, 翻了翻面前擺放的文件, “這些都是想要加盟我們電動車的經銷商。我要好好挑挑, 盡快定下來,廠房那邊才能早點生產, 我先加會班,你先回去吧。”

張順和蹙眉,這麽多?他得加到何時?

張順和想了想,“要不然我來幫你吧。”

她現在負責供貨這塊, 篩選經銷商還是剛開始創業那會兒, 她與楊志軍一起負責的。現在再做也沒什麽難度。

楊志軍也沒跟她客氣, 從裏面掏了一半遞給張順和, “行啊。”

兩人面對面, 忙了一個多小時, 最終還是楊志軍撐不住, “先回去吧。明天再看。”

張順和頭也不擡,“你不是說這些工作很急嗎?”

“我媽已經打電話來催了。”楊志軍晃了晃手機。他工作時,喜歡把電話調成震動模式。

這幾年創業,他們飲食特別不規律, 江舒涵總是批評他們。許是年齡大了,人也變得啰嗦了,一說就能說大半天,連口氣都不帶歇的。

偏偏那是長輩,楊志軍和張順和能說什麽,只能乖乖聽著。

張順和想到江姨那纏人勁兒,還是不觸她虎須了,當即合上文件,看了眼手表,已經八點了,怪不得她肚子這麽餓,“行吧。咱們快回去吧。”

楊志軍給司機發了條信息,兩人下了電梯徑直出了大廳。

司機將車開到大樓門口,兩人上了車,張順和坐他旁邊,聊起她剛剛看到的那個經銷商,楊志軍對此人也有印象,對方有些實力,可以合作。

這兩人聊得熱火朝天,司機把車開出大門,突然有一人沖了過來,嚇了司機一大跳,下意識轉動方向盤。

這棟大樓的保安非常盡責,趕緊上前把人攔住,“哎哎哎,你想幹啥?想碰瓷是不是?我可看著了,是你自己往人家車上撞。我們這兒都有監控。你撞了也沒用。”

楊建國氣得直跳腳,誰碰瓷了?他兒子可是大老板,他以後的錢多到花不完,他需要碰瓷嗎?

楊建國不服氣,想跟保安掰扯,可他眼峰掃到楊志軍的車連停都沒停一下,直接開走了,他趕緊追在後頭喊,“哎,志軍,志軍!”

保安抽了抽嘴角,這人挺尿性啊,居然敢叫大老板的名字。看來他是有備而來,不是隨意找個人下手的呀。

楊志軍喊得聲音很大,吸引了周圍不少人的目光,可惜無論他喊得有多大聲,楊志軍都註定聽不到,因為他此時正在和張順和聊得起勁兒。剛剛那點小插曲絲毫沒有引起他的註意。

張順和倒是留意到剛剛那一幕,沖楊志軍抱怨,“以後還是少開這麽豪的車,碰瓷都比以前多了。”

這樣的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她都煩了。

楊志軍啼笑皆非,“你這話說得可不對。就算換普通車,該碰也得碰。”

張順和翻了個白眼,算了她說不過他。

楊志軍支著下巴望著窗外,“我也沒別的愛好,就愛車。總不能因為那些人,我連坐好車的權力都沒了吧。那些人的臉可沒那麽大。”

楊志軍淡然一笑,他當初之所以選擇當司機,就是因為他喜歡開車,喜歡那種急速奔馳的感覺。可惜他這輩子都開不了車了。

張順和也猜到他未盡之意,擔心他難過,忙岔開話題,“也不知道江姨做了啥好菜?我感覺自己好像都聞到香味兒了。”

楊志軍想了想,“應該都是你愛吃的吧?”

張順和搖頭不信。楊志軍現在口味一天比一天淡,她口味倒是越來越重了,江舒涵一般炒菜都是兩樣兼顧。怎麽可能全是她一人喜歡吃的。

可誰知到了家,還真都是她愛吃的。

張順和仔細想了想,今天是她生日嗎?好像不是啊。也不過年不過節,為啥全做了一桌她愛吃的。

很快她就有了答案。

楊志軍也不知從哪裏變出一束鮮花,單膝跪在她面前,手裏舉著一只戒指,“順和,我希望在下半生,我們兩人能攜手度過這一生。”

張順和接過這束紅艷艷的玫瑰花,聽著耳邊傳來悅耳的音樂聲,她心像是被溫水淌過似的,這一瞬間她仿佛發覺自己早就與這個家融合在一起了。

有體貼周到的丈夫,有明理慈愛的長輩,有一個溫暖的房子,一桌豐盛的晚餐。

張順和眼含熱淚,伸出手,楊志軍喜不自勝,為她戴上戒指,並且放在唇邊吻了吻,“順和,我會一輩子待你好的。”

張順和笑著輕點了下頭,“我相信你!”

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經歷太多悲慘的事情,她以為自己是不相信感情的。可是遇到楊志軍和江姨,她發現自己身上的菱角一點一點被他們融化。她不排斥志軍,希望永遠都能擁有這樣一個家。

兩人朝夕相處這麽多年,他們沒有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故事,沒有海枯石爛的誓言,只有朝夕相處的守候。

未來的日子那麽長,他們一定會度過又一個七年。一起成長,一起組建新的家庭。

房間裏,江舒涵一張臉緊緊貼在門後,豎著耳朵偷聽,暗自嘀咕怎麽沒動靜了。斟酌再三,她小心翼翼打開房門,而後就發現兩人正吻得難舍難分。

生怕打擾到兩人,江舒涵幾乎屏住呼吸,末了差點把自己憋死過去。

最後還是張順和眼風掃到她,下意識推開楊志軍,兩人羞得面紅耳赤。

這兩人的臉遠不如江舒涵紅得透徹,她整張臉一直延伸到脖子,全部被紅色暈染。

一方面是憋的,一方面是尷尬,她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不自在,拉了椅子坐下,“快吃吧。飯菜都要涼了。”

楊志軍扶著張順和坐下。

許是說開了,兩人就像老房著火似的,眼裏全是柔情蜜意。江舒涵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像八百瓦的電燈炮,坐在旁邊一閃一閃的。

三人吃到一半,門鈴響了。

楊志軍要去開門,江舒涵眼急手快站起身,“我去開吧。你給順和多夾點菜。人家都要嫁給你了,你要好好照顧順和。”

張順和哭笑不得。這老太太憐惜兒子,居然拿她說事兒,不過她也沒戳穿她。

楊志軍果然給她夾一筷子菜,小聲問她,“咱們去哪度蜜月啊?”

張順和撅嘴,“我才接受你,還沒談戀愛就結婚,也太早了吧?”

楊志軍笑了笑,“我就是覺得咱們已經是家人了,談不談好像沒什麽差別。既然你想談,那咱們就再等等……”

張順和這才滿意。

這兩人你情我濃,另一邊卻是劍拔弩張。

江舒涵卻皺緊眉頭看向來人,“你來幹什麽?”

楊建國沒想到十幾年沒見,江舒涵居然一點都沒變。如果非要說有什麽變化,大概就是她變得更白了,也知道收拾自己了。她穿著一身長裙,知性又優雅,身材也不見浮腫,脖間戴著一款翡翠玉墜,手腕也是同色玉鐲,光看顏色就知道這兩樣東西價值不菲。

楊建國眼裏閃過一絲嫉妒。他在外面累死累活,她倒是憑借兒子過著富太太的生活。太不公平了。

楊建國在打量江舒涵的時候,江舒涵也在打量他。

許是常年幹重體力活,這十幾年的歲月在楊建國臉上留下深深的烙印。他的皮膚變得黝黑,臉頰爬滿皺紋。說是五十多,其實看起來比城裏六十多的老人還要蒼老。

江舒涵嘴角勾起一絲嘲諷。對於他此次上門,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像他這種臉皮厚的人,在兒子發跡後找上門來,再正常不過。

江舒涵聲音很大,楊志軍和張順和自然也聽到了。也顧不上吃飯,撂下筷子走了過來。

待看到來人,楊志軍臉色變了變,倒是張順和一頭霧水,但她會看臉色,發現江姨和志軍臉色都有些不對勁,便也沒開口。

楊志軍驚詫過後,皺緊眉頭,冷聲問,“你怎麽來了?”

楊建國舔著臉沖他笑,“志軍啊,我是你爸,你不會忘了我吧?”

楊志軍當然記得這張臉。當年自己雙腿被截肢,萬念俱灰的時候,是母親鼓勵他一定要振作起來,讓那些拋棄他的人看看,他楊志軍不是廢物。

再看到他,楊志軍卻發現自己心態完全變了,他不願再看到這張善變的臉,冷冷道,“當然記得,你拋棄我們母子的時候,我已經二十了,不是兩歲。”

楊建國眼裏閃過一絲不悅,心裏埋怨對方太不孝,居然敢這麽跟老子說話。可他不敢發火,他找上門就是為了討好兒子,好多得些錢,錢還沒到手,他怎麽能發火呢,他很快重新擠滿笑容,“志軍啊,爸也是沒辦法。爸要是知道你這麽有出息,怎麽也不會拋下你們母子啊。”

他想懺悔,楊志軍卻沒功夫聽,飯剛吃到一半,肚子還沒飽呢,聲音也帶了幾分冷意,“如果你現在後悔了,那你自去懺悔,跟我沒有關系。我現在好著呢,也不需要聽這些。”

他示意張順和讓開,就要關門,楊建國用腿堵住門,“哎,志軍,你先別關門。我好歹養了你二十年。你不能這麽對我。”

“你放心。等你老到不能動了,我會讓人給你打生活費的。現在這裏不歡迎你。”楊志軍也不聽他廢話,將門重重關上,楊建國差點被他夾到手指。

門死死關上。楊建國氣得直拍門,這小兔崽子,太不是東西。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就算他當初拋下了他,可他好歹養了他這麽多年。居然一點舊情都不念。

他越想越氣,可是他又一細想,會不會是江舒涵以前說過他許多壞話,才讓兒子對他如此反感?

也不怪楊建國會如此想,因為他沒離開他們時,志軍一直很崇拜他這個父親。平時有什麽好吃的,都會想著他。

想到從前,楊建國又恢覆了點信心。

門裏,楊志軍心情極差,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江舒涵和張順和也重新落了座。

張順和先看了眼江舒涵,又看了眼楊志軍。很明顯,楊建國的到來沒有激起江舒涵任何情緒,她依舊平靜得吃著菜。

而楊志軍卻是緊崩著一張臉,任誰看到他這張臉,都能看出,他在生氣。

張順和以前聽張素珍介紹過楊志軍的情況,再加上朝夕相處這麽多年,無論是從情感還是從倫理,她對楊建國此人頗為不喜。

像楊建國這種隨意拋棄自己孩子的父親,有什麽臉重新回來找自己的孩子呢?

如果志軍一事無成,他會後悔嗎?不!他一定會躲得遠遠的。慶幸自己當初英明,甩掉志軍這個包袱。

張順和默默給楊志軍夾了一筷子菜,他將菜吃了。

只是他自己都沒註意到,剛剛他竟是自己又夾了一筷子菜,而那菜上面有許多辣椒。

他現在不能吃太辣的東西。可他直到咽下肚,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吃了很多辣椒。

張順和尋問地看向江舒涵,卻見她沖自己使了個眼色,張順和立刻借口吃飽了,進了屋。

等張順和走了,江舒涵放下筷子,輕拍他的後背,用輕松的語氣道,“還傷心呢?我還以為你心裏早就沒他了呢?”

楊志軍臉色有些僵硬,“誰心裏有他了。”他悶悶道,“我就是覺得很諷刺。”

江舒涵一怔,“為什麽這麽說。”

十幾年的打拼已經教會楊志軍獨立分析的能力,他也會從多方面揣測一個人。

楊建國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又是從何處查到他的地址。其實不難猜到。

他之前沒有參加過任何采訪,他的名字又不是很特別。楊建國卻一直沒有出現。

可他剛剛才接受采訪,上了電視,楊建國就出現了。這真的很難不讓人產生懷疑。

既然他的出現是必然的,那他的目的也很好理解。

錢!錢真是個好東西。媽媽說得沒錯,錢可以解決這世上絕大多數的問題。

他相信,如果他給他爸錢,他爸絕對可以變得跟以前一樣疼他愛他。

可這樣用錢堆出來的親情是真正的親情嗎?

它就像裹著糖衣的砒1霜,透著虛偽和危險。

只能共富貴,不能共患難,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當他的家人。

有些人離得遠遠的,對他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楊志軍看向江舒涵,試探道,“媽,這個地方已經被他知道了,要不然咱們換個住處吧。”

江舒涵怔住了。

這房子是她七年前買下的房子,他們住了整整六年。現在市值已經高達一千萬。周圍配套設施齊全,小區物業也極好。

江舒涵不想離開,這個房子是她親自裝修的,所有的材料都是她去跑的市場。

就為了楊建國就搬家,他配嗎?

江舒涵搖頭,“你們小兩口搬走吧。我想一個人住在這兒。我不怕他。”

楊志軍一聽她不願搬走,也急了,“媽,我怎麽能留您一個人在這兒呢。”

江舒涵知道他孝順,也舍不得自己,可是逃避根本解決不了問題,“你怎麽就確定你搬到新地方,他就找不到呢?”

楊志軍現在好歹也是一個名人,總公司地址用搜索引擎就能查到。

楊建國想要找他,只要跟蹤就行了,搬哪都一樣。

楊志軍緩了下神,也明白他媽的意思了。

他媽是想讓他面對面解決,而不是躲著父親。

接下來,江舒涵的話更叫楊志軍無地自容,“你又沒犯錯誤,為什麽不願面對他?難道你認為截肢是你的錯?還是你在他面前擡不起頭?”

楊志軍無疑是自卑的。他會如此想也很正常。畢竟他失去的可是兩條腿。許多正常人都能做到的動作,對他來說,卻是永遠也做不了。

再加上楊建國拋棄了他,當他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心裏不斷自我懷疑,是不是因為他不夠好,爸爸才拋棄了他?

現在再面對楊建國,他又想起當初被拋棄的窘迫與難堪。那段時間是他最不願回想的過去。

可他媽媽說得也對。他沒有犯任何錯誤。

他當時救了自己的女朋友,截肢只是一場意外。肇事者已經伏法,他不欠任何人。他也沒犯任何錯,他無需自卑。

母親堅定的眼神,犀利的話點醒了楊志軍,也給了他無限的勇氣。

第二日,當秘書說他父親要見他時,楊志軍就像陌生人一樣鎮定。

他見了楊建國,幾乎是用最平淡的語氣,跟他談贍養問題,“法律規定,贍養父母是子女應盡的法定義務。等你沒有經濟能力時,我會按照法律規定給你打去生活費。你現在可以走了。”

楊建國剛剛在樓下,得知兒子肯見自己,心裏一陣得意。就算江舒涵盡心盡力養他又怎樣,兒子親近父親是天性。

他這個父親是江舒涵這個母親怎麽都代替不了的。

他喜滋滋進來,可沒想到竟會聽到這話,他不知道什麽法律規定。他只知道他是他老子,他就有義務給他錢。

楊建國帶笑的臉僵住,怒從心起,“你個不孝子!”

楊志軍淡淡瞥了他一眼,似是早就料到他會發怒,輕飄飄示意旁邊立著的兩個保安將人帶下去,並且告訴他們,“以後他再來,不要放他進來。”

兩名保安齊齊應是。

楊建國就是在一路歇斯底裏的咒罵中被保安拖了出去。

無論他罵得有多難聽,周圍人的目光只有厭惡與嘲諷。

“就是他!當初拋棄了楊總。現在還好意思找上門來,哪來那麽大的臉呢。”

“就是!要是我臊也臊死了。”

這些年輕人接受的教育都比較新潮,不會信奉“天下無不是父母”那一套。反倒覺得“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這樣的信條。

自然對楊建國這類人看不起。

楊建國被楊志軍轟出來,又轉道去了江舒涵所在的小區,他要找江舒涵算賬。一定是這個臭娘們,在兒子面前說他壞話,要不然兒子不會這麽對他。

他氣勢洶洶下了車,可他連小區門都沒進,就被保安攔。

江舒涵早就跟保安說了,不許這人進來。保安也算盡職盡責,看到他來,趕緊將人攔住。

楊建國見不到兩人,他就去找媒體曝光。

可之前財經頻道就有楊志軍的自爆史,媒體寫的報導根本激不起任何水花,反倒是網友們認為楊志軍做得好。楊建國想用媒體讓楊志軍就範,最終還是失敗了。

某個老舊小區,一戶三室兩廳的房子。

這間房子的男主人正在臥室裏翻箱倒櫃找東西。找了好幾遍都沒能找到那張定期存款單。他剛要打電話給老婆,房間門開了。

陳婷梅滿身疲憊走進來,栽倒在床上。

叢飛見她累成這樣,也沒有關心問上一句,問她,“我爸之前給我的那張十萬存款單呢?”

陳婷梅連眼睛都沒睜開,“錢給我弟了。他在外頭惹了事,燙到人家胳膊,賠了十萬塊錢。他跪在地上求我,我就給他了。”

叢飛氣得臉色鐵青,“那可是咱家唯一的存款,你拿去給你弟,你是不是應該跟我商量一下?”

陳婷梅騰得從床上坐起來,“我沒跟你商量嗎?我打你電話,你一直不接。”她懷疑地看著他,“你是不是又出去鬼混了,連電話也不接?”

也不怪陳婷梅會有此一問。在她懷孕時,叢飛在外面瞎搞,還鬧出人命,最終他拿錢將人打發了。因為這件事,家裏的財政大權才落到陳婷梅身上。

不過這次陳婷梅倒是冤枉了叢飛,他這次是跟幾個弟兄一塊聚會商量合夥做生意。

“那地段特別好。而且這次跟以前不一樣,這次咱們請一個開過店的兄弟幫忙掌眼。他說一定能賺到錢。”

叢飛已經三十多了,卻依舊一事無成。他迫不及待想要證明自己。可這些年他投了好幾個生意,沒賺到一分錢不說,倒將他爸留給他的錢賠了大半。這十萬就是他們家最後一筆存款。

叢飛越想越急,他往外沖,“我去把錢要回來。”

陳婷梅比他還急,跑出去攔住他,“那錢已經被我弟弟賠給人家了,你要不回來了。”

叢飛勃然大怒,眼珠瞪得比拳頭大,眼底滿滿都是絕望。他這次好不容易搭上的關系,本以為可以掙一筆,可他沒想到拖他後腿的人竟是自己的枕邊人。

“你眼裏到底有沒有這個家。你手頭有點錢就全倒騰回娘家,你是不是傻?”

陳婷梅眼含熱淚,“我能怎麽辦?那是我唯一的弟弟,我能眼睜睜看他坐牢嗎?那錢你拿去做生意到最後也會賠掉,現在給我弟弟用,也好過賠了。”

她不停數落叢飛這些年學人到處投資,可投了那麽多錢,拿回來的卻連零頭都沒有。

叢飛也不是個善茬,當即反駁她,你掙點錢就拿回娘家。自家的孩子穿得那麽破,一點當母親的樣子都沒有。

夫妻倆互相埋怨,爭吵聲越來越大。

到最後,兩人吵累了,一個坐在沙發上抽煙,一個氣得躲進臥室裏哭。

叢飛抽了半包煙,客廳煙霧彌漫也沒能將火氣壓下,越想越憋屈。

他百無聊賴間,隨手撿起放在茶幾上的報紙,待看到上面有楊志軍的報導,臉色變了變。

到了飯點,陳婷梅瞅著兒子該回來了,抹幹眼淚從房間出來,沒想到叢飛抖落著報紙陰沈著臉,“怎麽你後悔了?”

陳婷梅崩著一張臉,裝作沒聽到。是!她後悔了。如果她嫁給志軍,他有那麽多錢,他們不會因為這區區十萬塊錢就吵得人盡皆知。

作為枕邊人,叢飛自然明白她是什麽意思,嘲諷一笑,“你以為你嫁給楊志軍就能過上好日子了?我告訴你,也就是我傻,把個傻女人當寶娶回來。像你這樣的女人就是攪家精,誰娶誰倒黴。”

他看著報紙,楊志軍身家已經過億,而他呢?已經身無分文,他羨慕又嫉妒,“楊志軍比我聰明多了。他早就知道你是這種不能安生過日子的女人,所以才把你拋棄了。”

陳婷梅怒氣沖沖看著他。她想反駁說是自己拋棄了他,不是他拋棄了我。可是她張不開嘴。誰拋棄誰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早就已經分開。

叢飛卻還在那邊滔滔不絕,語氣也酸溜溜的,“瞧瞧人家多成功啊,可我呢?我現在過的這叫什麽日子啊。”

兩人都在後悔。後悔跟對方結婚,卻從來沒有反省自己在這段婚姻中所犯的錯誤,只一味責備對方。

兩年後,楊志軍和張順和順利結婚。兩人舉辦了一場低調的婚禮。只邀請了一些親朋好友和生意上的朋友。

又五年,小天使電動車上市,兩人從公司退下來,將公司交給副手經營。夫妻倆一心投入慈善事業。

兩人一輩子都沒有生孩子,而是從福利院領養了三個孩子。

又三年,江舒涵離世。

這一世江舒涵走得很早,但她日子過得很舒服。她每天只需要打理花花草草,與朋友們打打牌,其他根本不需她操心。

楊志軍和張順和一剛一柔,結婚這麽多年,很少吵架。日子過得和和美美。

【恭喜宿主任務已完成!任務等級為一,使用空間的東西,可以領到七百積分。】

江舒涵淡化完記憶,又清點了下自己的積分,這次的任務很容易,得來的積分太少了。幾乎買不了多少東西。

【宿主,是否開啟新任務?】

江舒涵點頭,“行。”

話音剛落下,就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古代婦人從江舒涵身後走出來,她穿著一身粗布麻衣,頭發淩亂,眼神亂瞄,卻很少落到人臉上。

江舒涵覺得這婦人精神不太正常。

果然她四下看了看,突然握住江舒涵的手,臉上是難以掩飾的驕傲,“我兒子是天才,我兒子是天才,你知不知道?”

江舒涵的手被她箍得生疼,連連點頭,“知道,知道。”

婦人臉上的笑卻消失不見了,對著江舒涵嚎啕大哭,“可我兒子死了。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瑞生怎麽會死呢?為什麽要殺我的瑞生啊。我的兒啊。”

這婦人很激動,哭得語無倫次,顛來倒去也就是這幾句。

江舒涵聽懂了,這婦人的兒子是被人殺了,所以她才會發瘋。

可自己也不會治瘋病啊,這可怎麽辦?

1122開了口,【她現在精神越來越不濟,不能在此逗留。我直接送你過去吧。到時候你直接擁有她沒瘋之前的記憶。】

江舒涵還能說什麽,只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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