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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井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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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季北城離開,他都沒提及井修的事,反倒是沈璧在他離開時忍不住問了句,“你之前不是一直反對我將井修留下嗎?為何現在說都不說了?”

季北城伸了個懶腰,說出的話含義不明,“侯爺做事自有分寸。”

沈璧拿不準他是真心誇讚還是在諷刺。

“我會處理好這件事。”

季北城頓了下,歪頭看著沈璧,笑得明媚,“侯爺,你這很像一個妻子在跟即將遠行的丈夫說:你放心走吧,我會處理好家事。”

沈璧一向能動手就不會動口,聽得這話,順手抽出兵闌上的金戈搶朝季北城擲了過去。眼看著那槍頭就快到眉心了,季北城側身,伸手握住槍身,心有餘悸道:“侯爺,我手慢一點,今天就要血濺當場了。”

沈璧冷哼一聲,“叫你胡說八道!”

季北城彎了唇角,他將長|槍收起來,撫著銀光閃閃的槍頭,很是愛惜道:“金戈槍是用玄鐵鑄成的,而玄鐵是我父親在蒼山尋到的,他請鐵匠打造了兩把一模一樣的,一把送了你,一把留給了我。”

沈璧:“……”他頓時有把金戈槍扔掉的沖動。

季北城將金戈搶放回兵闌上,問道:“侯爺知道我的那把叫什麽麽?”

沈璧興趣缺缺,卻還是依言問道:“什麽?”

“止戈。”

止戈?止戈為武。“看來季伯父對你寄予了厚望。”

季北城道:“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他鑄成這雙槍時,你剛好出生。很多事其實都是命中註定,就像金戈槍在等你一樣。當我們不能改變的時候,就只有接受。侯爺在十六歲之前,或許怎麽也沒想過,有一天你會守護一方百姓。”

造化弄人。

以前沈秋泓拼了命的想把他變成下一個自己,可在那樣的環境下,沈璧心裏只有排斥和抗拒,後來還不是自己選擇了這條路?也許季北城說得對,很多事早就註定了。

翌日,季北城與季雨朦離開侯府,返回西南。

出了城門,馬車停下來。季雨朦撩開車簾,從裏面探出頭,“北城哥哥,怎麽停了?”

“走!”季北城正看著城門的方向,聽到季雨朦的話,轉回頭,雙腿一夾馬腹,繼續朝前走去。

小丫頭看的清楚明白,說的毫不留情,“你是看沈璧哥哥有沒有來送你嗎?他應該不會來的。”

一早季北城就去跟他告別,他卻連門都沒看,只嘟囔一句,“知道了,趕緊走吧!”

聽聲音,分明還沒睡醒。真是個沒良心的,出來送一程會怎樣?硬叫他一顆心惆悵到難以言說。

季北城:“……”有這麽明顯嗎?

“我看你都快哭了。”

季北城:“……”

季雨朦建議道:“你要是舍不得沈璧哥哥,就把他接到大理去。”

“行了,天冷,趕緊縮回去!”

想也知道,沈璧會來相送才怪。

每次離京,他心裏都像裝著千斤巨石,唯有這一次,輕松無比。

雖已到歲暮,西南卻四季初春。尤其是大理,依舊山明水秀,百卉含英。

周謙本以為季北城會留在京城過年,沒想到太後過完大壽才幾天,他就回來了,所以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季北城被沈璧給趕回來了。並非他對沈璧有成見,故意往壞處揣度他,因為他知道沈璧絕對是會幹出這種事的人。

“將軍受苦了。”

周謙知道季北城是剃頭的擔子一頭熱,被喜歡的人這般對待,心裏肯定不好過,打算安慰兩句,那知季北城聽的莫名其妙,“怎麽就苦了?”

周謙想將軍肯定愛面子,這事還是不要戳破的好,便又道:“將軍回來的正巧!”

季北城解下大氅,遞給他,“如何巧了?”

“正好季老爺來了。”

“叔父?他來做什麽?”季北城擡步往正廳走去。

“可能前些時間聽說了一些京城傳出來的事,就火急火燎地張羅著給將軍找個娘子成家。”

季北城失笑,想他消息也太閉塞了,那都是半年前的事了。

“季老爺這會兒正想著成親時怎麽布置將軍府……”

季北城停下腳步,“周叔,你去跟叔父說一聲,就說我的婚事皇上自會做主,叫他不要操心了。我還有些軍務要處理,先去軍中一趟。”

“軍務也不急在這一刻,將軍剛到家,還沒來得及喝口水,歇歇腳呢!”

季北城朝他擠擠眼,周謙明白過來,他這是在躲著季老爺。“盧策呢?上次秦天的事,可查出點眉目?”

說起這事,季北城剛吩咐下來時,周謙就將事情查的清楚明了了,只是有點難以相信,又反覆再查,所得結果卻都是一樣。

“那事恐怕是將軍想多了。盧策近來跟往常一樣,並無什麽異樣。鎧甲的事情發生後,盧策一直在暗中查找細作,但沒什麽進展。後來他病急亂投醫,找了街上的算命先生,那算命先生隨意給他寫了個生辰八字,還說符合那生辰八字的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所以他就找到了秦天?”季北城抿唇,如果是真的,那就太荒唐了。

周謙點頭,“不得不說,盧將軍的運氣是真好。”

“算命的是誰?沒問題嗎?”

“沒有。他在那條街上算了十來年的命,一向很準,就是收費太高,不是普通百姓能算得起的,所以生意也就那樣吧,屬於三天不開張,開張吃三天那種。”

“一向很準?”季北城留了心,尋思著得空了去拜訪拜訪這位高人。

立春那天井修醒的很早,睜開眼睛後,他的腦海裏一片空白,在床上又躺了很久才明白一件事——他的眼睛能看見東西了!雖然外面天色微明,可他看房頂是真切的,看羅帳是真切的,看自己的雙手也是真切的!

井修欣喜萬分,穿了衣衫就往外跑。

自沈璧的暈血之癥好了以後,他就撤了別院裏負責看守的護衛,因為他覺得沒必要了。加之井修醒得早,服侍的婢女們還沒過來,整個房間裏就他一人,所以他一路暢通無阻地跑出了別院。

又沿路跑出很遠,這才發現自己只是在府裏打轉,無措之際,遇到了兩個汲水的下人,他氣喘籲籲地問對方沈靜舟在哪裏?

兩個下人相視一眼,茫然搖頭。

“就是……就是靜舟!應該是你們的主子!”

兩下人裏年長的那個拍了一下腦門,茅塞頓開,“哦!我知道了!你等一下,我這就去叫主人!你在此地不要走!”

年長的拉著年輕的急步離去,很快消失不見了。

井修四下打量,見自己正站在花園裏,一側是微微隆起,起伏綿延的土丘,上面種著成片的梅花,另一側則是一處近百米長的池塘,池裏種滿荷花,這個季節只剩殘荷枯葉鋪在水中,卻另有一番風味。

池邊有涼亭數座,井修在最近的一處坐下,眼巴巴等著人回來。

一個花園就一眼望不到頭,原來靜舟家這麽有錢!

他正想著一會兒見了沈靜舟要跟他說些什麽,就聽到急速的腳步聲朝他的位置行來,隨即一群身著短打,手拿利劍的護衛將井修團團圍住。

“就是他,剛才在這裏鬼鬼祟祟的,被我們撞見就說在找人!”

護衛道:“說,你是誰?為何潛入侯府?是否意圖對侯爺不利!若不交代清楚,今日就別想活著離開!”

井修懵住,一時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麽。

“侯府……我沒有。我從,從……”他伸手指了個方向,囁嚅道,“我從那邊的院子裏來的,不小心走到這裏,我找靜舟,沈靜舟,你們誰認識他?”

本以為是個不自量力的毛賊,沒想到竟是個連話都說不利索的白凈書生。

有護衛道:“不如將人拿下,交給沈管家處理!”

其餘人等紛紛附和。

於是,井修就被五花大綁地帶走了。

彼時,沈璧剛洗漱完,就有護衛來找福伯,說抓了個刺客,要怎麽處置?是否稟報侯爺?

沈璧在房裏聽得真切,道:“帶過來,本侯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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