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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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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應天府尹便來了。

按理說,沈璧遇刺應歸應天府管,可季北城卻連個招呼都沒打,直接將人交給刑部,這讓他很是惶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麽讓沈璧和季北城不開心的事。昨夜聽聞此事,他提心吊膽了一整夜,一大早就到侯府,求見沈璧。

福伯前來稟報沈璧,卻聽到房中傳來沈璧的一聲低呼,“——你輕點,想疼死老子?”

又聽季北城笑道,“我這也是第一次,沒經驗,侯爺多擔待。”

“——嘶,你到底行不行?”

“我行不行,侯爺一會兒就知道了!”

……

福伯聽得老臉通紅又老淚縱橫,忍不住感慨,這季將軍果然厲害,這麽快就……他轉念一想,又不免擔心起沈璧的身體,畢竟還受著傷呢。

不過季將軍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應該不會壓到侯爺的傷口。福伯點點頭,悄悄走了。

順便還攔住了預備伺候沈璧洗漱的婢女,揮手示意她退下,“中午之前,不要進來!也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福伯回絕的應天府尹,說沈璧傷勢頗重,正在修養,不適合見客。

應天府尹以為沈璧不想見他,戰戰兢兢地回去了。

沈璧看著鏡中的自己,還算滿意,“雖是頭一次,好歹還能見人。”

季北城放下木梳,毫不客氣地領下沈璧的稱讚,“多謝侯爺誇獎!”

沈璧等了許久,也沒見人來服侍,不解道:“這些人平日到點了就會過來,怎麽今天一個人都不來?”

“可能是福伯交代的吧!你昨晚暈倒了,他大約覺得你要多多休息,沒讓人過來打擾。”季北城往盆裏添了些炭火,又將茶爐置於炭上,“天冷,我煮杯茶,你暖暖身子。”

季北城將窗戶開了個縫,見外面細細碎碎地下起了雪,撒鹽一般。他忙將窗戶關上,一股寒風被擋在窗外。

“下雪了。”他把炭盆挪到書案邊,席地而坐,“明天就是太皇太後大壽了,你受了傷,家宴就不要去了。等臘八賜宴群臣,我再陪你同去。”

沈璧低頭看了眼手臂,這種程度的傷,簡直不足掛齒。“不礙事。我若不去,恐怕連太皇太後都要知道遇刺一事了。”

茶水沸騰起來,冒著裊裊白氣,橫在兩人之間。

季北城拿起茶刀從罐中撥出少許茶葉,註入燒好的沸水,又極快地將水從茶盞裏濾出,再次註入沸水,隨後端給沈璧,“我對茶道知之甚少,侯爺不要嫌棄。”

沈璧接過,聞了聞,清香四溢,好茶。“都是喝茶,哪兒來那麽多講究?”

季北城笑笑,起身道:“好了,我也該進宮了。侯爺喝了茶就躺回床上吧!”

他心情大好,可能是今天給沈璧梳了個頭吧!以至於出門都在笑。

可這笑在福伯看來又是另一層意思了。半個時辰後,福伯再去沈璧房裏,沈璧還在睡,福伯更懂了。

昨夜遇刺之事顧庭芝已審清,那女子剛被帶到刑部大牢,就什麽都招了。

原來她竟是高駢的女兒高溶月。高駢入獄,家被抄了,自己又被迫嫁給不喜歡的人,雖然那個程六對她還不錯,可她曾經是京城多少閨中女子羨慕和巴結的對象?如今卻活的如陰溝裏的老鼠一般卑賤,她怎能甘心?

這一切都是沈璧造成的。高溶月當初有多喜歡沈璧,如今就有多恨他,於是就有了昨晚那一幕。

季北城聽完,又看了眼牢中那瑟瑟發抖,蓬頭垢發的女子,對顧庭芝道:“顧大人,有刀嗎?匕首,劍也行。”

顧庭芝驚駭,“季將軍,她雖傷了侯爺,可自有律法定罪,待太皇太後大壽之後,將此事上報便可,將軍不必因小失大。”

“顧大人,有刀嗎?”季北城又問了一句,“你若沒有,我就叫人去找一把來。”

刑部牢房裏怎麽可能沒有刀?顧庭芝朝獄卒使了個眼色,獄卒將自己的佩刀奉上。

顧庭芝從他眼裏看到沒有半分妥協的意思,讓開了牢門。

季北城長刀一揮,在高溶月的手臂上留下一道傷口,“這是我替侯爺討回來的。”

高溶月已經嚇懵了,只覺得心膽欲裂,連傷口的疼痛都毫無所覺。

“將人放了吧!”季北城收回佩刀,還給那個獄卒,對高溶月道,“若再有下次,我向你討的就是你的命!”

季北城覺得不夠,這一刀遠不能平覆他心裏的怒火,又道,“你應當找我報仇才對,你嫁給程六,是我一手促成的,你爹入獄,也是我設計的。你們父女都對他心懷不軌,我豈能容忍?還有,從始至終侯爺都不認識你,就算你現在站在他面前,他都不知道你是誰。”

最後一句,莫過於殺人誅心。

高溶月渾身一僵,掩面嚎啕大哭。

“好好過你的日子,別再覬覦不屬於你的東西。”季北城啟步離開地牢。

太師府。

魏劭帶來最新消息,“太師,沈璧昨夜受傷後暈倒了。”

楊雲又驚又喜,“這麽說來,沈璧果然有暈血之癥?他堂堂水軍統帥,居然怕血,這若讓皇上和天下人知道……”一想到東窗事發,楊雲就痛快的直哆嗦,“沈璧完蛋了!”他迫不及待道,“太師,我們何時告發沈璧?”

符卓道:“不急,此事需穩妥,最好一擊即中,讓他永不能翻身!”

前些日子,楊雲從舟山回來,不僅沒有抓住沈璧的把柄,反倒落下個以下犯上的罪名,符卓對他極為不滿,好在他帶回來一個令人欣喜若狂的消息。

符卓為驗證他的話,派人前去慫恿高溶月,刺殺沈璧,沒想竟真將沈璧的秘密試探出來了。

“行了,你先下去吧!我與魏劭還有話說。”

待楊雲走後,符卓深沈道:“那人可還有信來?”

魏劭搖搖頭,“最近都沒有動靜。太師,你說他跟沈璧會是什麽關系?”

“什麽關系?”符卓冷冷一笑,“除了仇人還能有什麽關系?”

“那為何上次我們在函關截殺沈璧後,他竟來信警告,讓我們不要鬧出人命?”

後來魏劭特地觀察過哪些被殺的隨從,傷口都出奇的一致——說明對手快,穩,準,狠。魏劭覺得那種殺人身手應是來自域外。他還猜測出手救沈璧的就是那個神秘人,因為只有他知道他們那次的行動。

他如果跟沈璧是朋友,就不會暗中算計沈璧,可如果他們不是朋友,他又為何要救沈璧?

魏劭細細一想,覺得自己明白了——那個人不想沈璧死,但也不想他留在朝中。

季北城回到侯府,福伯就命人端來一大碗滋補湯藥,非讓他喝下去。盛情難卻,季北城勉為其難地一口幹了。回到沈璧房裏,見他桌子上也放著同樣一碗湯。

季北城一頭霧水,“今天是什麽日子?”

沈璧陰著臉,將一個小瓷瓶丟給他,“本侯猜,季將軍應該認得這是什麽?”

季北城還是一頭霧水,他將瓶口打開,放在鼻下問了問,驚道:“這……侯爺怎麽會有這個?”

這種東西他還真見過不少,畢竟軍中沒有女子,那些身強力壯,精力旺盛的士兵們偶爾總要發洩發洩,所以軍中男風很常見。

“哦?看來季將軍深谙此物。”沈璧簡直像在吐冰刀,他瞪著季北城,咬牙切齒,“昨晚我昏迷時,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麽?”

季北城嚇得一個激靈,只覺的寒氣從後背襲來,莫不是昨晚偷吻的事被沈璧察覺了?

“我不明白侯爺在說什麽?”這種事打死都不能認。

“你不明白?”沈璧氣笑了,指著小瓷瓶道,“你不明白,為何福伯一大早就送來這東西?還有這個,這是什麽?”

“三鞭湯。”季北城回道。他剛才喝完了,福伯才對他說出湯的名字。

沈璧怒火中燒,“季延,你敢說你什麽都沒做?”

季北城:“……”

福伯是不是意會的太深刻了些?以他現在的段位,恐怕摸摸沈璧的手都會被打殘。

“我覺得,侯爺,你真誤會我了。這話要是傳出去,被雨朦聽到,我可就百口莫辯了。”關鍵時刻,還得拉出季雨朦來救命。

聽到季雨朦的名字,沈璧就像一只鬥敗了的公雞,瞬間焉了。他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滾!”他將季北城推出去,嘭地一聲關上房門。

季北城在門外道:“侯爺,等晚點我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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