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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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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寒在一雙臂彎裏被顛得七上八下,只能緊緊摟著煥的肩膀,盡管抱著一個人快速奔跑了這麽久,煥的身體依舊冷得像冰。淩寒這麽想著,忽然整個身體被扔了出去。

他怎麽也想不到,一直夠義氣的大狗竟然會丟垃圾一樣把自己丟出去,還丟的這麽狠!淩寒的手肘在地上撐了一下,立馬被石子劃了一道口子,身體因為慣性滾出老遠,天旋地轉之間,似乎滾進了一個山洞裏。

“媽的,大狗子,你謀殺啊!…….啊!!!”

淩寒一咕嚕爬起來張嘴就罵,可憐的腦袋磕在巖壁上,額頭再掛一處彩。

“呲……”

痛得抽不過氣兒的某人朝洞外一看,真的抽不上氣兒了。洞外幾米開外,煥倒在地上,□□的上身全是血窟窿,鮮血順著他健壯的背淌下來,竟沒有了一處完好的皮膚。灰色的絮狀我還在輕飄飄地落下來,一沾上身體,就像火般燙進去。煥的肌肉一陣劇烈的收縮,仿佛隱忍著極大的痛苦。

難道,煥剛剛痛成這樣了,還抱著自己跑了這麽遠!

一念至此,淩寒淡定不了了,手腳並用地就要往洞外面沖。

“煥!大狗!!”

“滾進去!”

趴在地上的煥猛地擡頭,狠狠地沖淩寒吼道。他銀發散亂,滿身血汙,偏偏在看見淩寒要離開山洞的一瞬間,眼中的銀光淩厲如刀,把要出來的某人震得不敢動彈。

淩寒擡起的手定在洞口,他還是第一次聽見煥這麽可怕的語氣。以往這只大狗雖然高冷,卻從未讓他覺得害怕過。而這次,他卻覺得如果自己真的走出去,這個渾身傷痕的男人會立馬化身成餓狼,把自己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又一記眼刀從側面紮過來,這次是華煬的,不過這目光裏沒有百轉千回的含義,只是□□裸地表達了五個字——“你個王八蛋!”

華煬慢了幾步趕上來,看見地上的煥,一把扯下身上的黑衣罩在煥的背上,然後架起哥哥躲進山洞。淩寒還在洞口石化中,華煬一聲滾開,他立馬回過魂來,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滾到了山洞的角落裏,以防被這個重度兄控五馬分屍。

淩寒和兩兄弟呈對角線的位置占據了山洞的兩個角落,雖然這是距離最遠的方式,狹小的山洞裏,淩寒還是可以清晰地看見煥遍布上身猙獰的傷口。

那些血窟窿不止是流血不止,仿佛有劇烈的高溫從深處灼燒出來,連覆蓋其上的黑衣都有燒焦的痕跡。

煥緊閉雙眼,似乎痛得徹底失去了神智,緊抿的嘴唇卻硬生生地不發出一句□□。

看著他緊皺的眉頭,淩寒真想伸手去摸一摸。他也是有良心的,如果不是煥,這些窟窿就全得開在他身上,別說渾身窟窿,就是一個,恐怕自己也掛了。

無奈華煬的憤怒氣場太強大,某個外強中幹的宅男實在沒有勇氣靠近,只能怯生生地開口,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那個,二……不不,煬哥,你輕點把衣服掀開,讓他傷口透透氣……”

“你懂個屁!”

華煬一眼剜過來,淩寒徹底歇菜了。他在心裏一邊畫圈圈,一邊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心想大丈夫能屈能伸,人不和狗計較。

可心裏依舊惦記著煥的傷勢,淩寒的眼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那人。

只見華煬用右手指插進左手手腕,鮮紅的血瞬間湧出來。他擡起煥的頭,把流血的手腕湊近煥的嘴邊,誰知華煬的靈力屬火系,他的血也是滾燙如火,這對於冰系靈力的煥來說無疑是加重了痛苦。

煥接觸到華煬的鮮血劇烈地咳嗽起來,華煬手足無措地喃喃道:

“怎麽回事,哥哥,你已經徹底地失去了我們狼族的火系靈力了嗎……”

華煬忽然瞥見角落的淩寒,某個可憐巴巴的宅男也一臉詫異地正看著他和煥,但華煬對這張礙眼的臉並沒有太多興趣,而是把目光落在了他流血的手肘上。

華煬的目光變得深起來,淩寒被盯得頭皮發麻,身子貼緊在巖壁上,巴不得鉆進去藏起來。

“呃,呃,那個,煬哥,您要殺要剮給句話,別這麽盯著我,瘆得慌…….”

淩寒支支吾吾地說,華煬欺身上前,手臂圈在他的身側,依稀幾日前那副邪魅的模樣。

他指尖挑起淩寒的下巴,端詳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說道:

“雖然性格差了太多,樣子卻一點不差。”

手肘的傷處又熱又疼,淩寒知道那是華煬的手在觸碰,但他實在不敢反抗,擔心這個“變態”一受刺激,會把自己的胳膊給擰下來。

“我差點忘了,你是司靈君,那你的血,就是萬能的聖品。”

華煬湊到他耳邊說道,聲音輕極淡極,手上卻忽然發力,把淩寒推到了煥的身上。同時用指甲尖加深了淩寒的傷口。

淩寒一時沒搞清楚狀況,眼前只見煥胸前血淋淋的傷口,腦子裏只有一個反應:自己這麽撞上如此脆弱的大狗子大概真得出狗命。於是用力撐在煥頭頂的巖壁上,只是胸膛輕輕地碰了下煥的胸口。

手肘的傷口一用力,血絲滴在了煥的嘴唇上,他的臉色本就蒼白,五官輪廓清俊,一點殷紅落在唇上,著實讓人移不開眼睛。

淩寒恍惚片刻,卻見煥金色的眼眸忽然睜開,瞳孔豎立,舌尖仔細舔過唇上的鮮血,如同一只聞到了獵物的兇獸。

一種本能的危險意識從四面八方湧來,淩寒想要躲避,可已經來不及了。他與煥貼得如此之近,輕而易舉就被煥鎖死在手臂裏,剛剛還虛弱無比的男人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個翻身,就把淩寒壓在了巖壁上。

煥提起淩寒受傷的手,流血的手肘暴露在了他的眼前。煥先是淺淺地舔了下蜿蜒的血絲,隨後便毫不克制地吮上了那道傷口。

本來一道皮外傷也流不了多少血,很快就被煥吸幹凈了,司靈君的血香讓重傷的煥早就失去了理智,他用鋒利的牙齒撕開淩寒手肘的皮膚,舌尖在肉裏探尋著,貪婪地渴求著更多的血液。

“啊!!大狗,你瘋了,好痛!!”

淩寒感覺煥的牙齒都快咬進自己的骨頭了,皮肉撕裂的痛楚讓他倒吸了幾口涼氣。

再這樣下去……自己會不會被淩遲般……吃掉……

淩寒又怕又痛,聲音不由地帶上了哭腔:

“你,你是想殺了我吧……”

怎料一個“殺”字落在煥的耳朵裏,他的動作忽然停頓了下來,接著舌尖退出了傷口,只在邊緣處輕輕地舔著,又離開,反覆幾次,仿佛不舍,又似極力隱忍。

淩寒驚魂未定,身上的重量一輕,眼前高大的黑衣消失不見了,一團毛茸茸的東西落在了他的腳背上。

在一旁看了半天好戲的華煬這時候終於沖過來了,他一把將受驚又受傷的淩寒推開,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團毛茸茸的家夥。

只見這是一只烏黑的小狼。淩寒這下想起來了,游戲裏狼族的煥和華煬如果體力不夠時就會變成小動物的原型,據說這樣的設定也沒什麽特別的意義,只是游戲商賣萌的一點小心機。

此時,萌萌噠的小狼煥耷拉著耳朵沈睡在華煬的臂彎裏,雖然沒精打采,身上的傷口卻好的差不多了。

捂著手,痛得齜牙咧嘴的淩寒扯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說:

“看吧,二狗,你的司靈主子還是很有用的嘛。”

“切。”華煬不屑地哼了句,卻沒再說什麽了。

這一天到了晚上,要命的魂燼終於不掉了,散盡了烏雲的夜空竟然露出了月光。

淩寒支出頭往洞外瞧了瞧,確定了幾遍外面風平浪靜,卻依舊後怕地不敢動作。倒是華煬無比淡定,抱著小狼煥就鉆出了洞。

出了洞的華煬自顧自地往前走,淩寒可不想被拋棄在這荒郊野外,只能屁顛屁顛地跟著。

“餵餵,二狗,你這是去哪呀?你可不能始亂終棄,利用完我就不管了,萬一大狗再發病,可就沒救啦!……啊餵,慢點呀你!”

華煬一點要等他的意思也沒有,卻也任由他跟著。淩寒小跑著追了一個多小時,停下來時已經氣喘籲籲。

華煬帶著淩寒又回到了逐浪飛花。眼前是那熟悉的搖搖欲墜的牌匾,門口趴著兩個怯生生往外看的紙片人,它們一見淩寒,頓時揮舞著歡騰的小手,一左一右地抱住了他的大腿,把他拖進了院子。

雲間國的人雖已撤退,但打鬥後四分五裂的房屋門窗都示威似地擺在那,院子裏一地鶴毛,被紙人掃得滿天亂飛。

“二狗,你膽子真夠大,不怕有埋伏?”

華煬無視淩寒的問題,沖紙人們道:

“去,把召喚書都搬出來。”

紙片人只把華煬認成煥,恭恭敬敬地散開。淩寒一聽“書”,一陣不詳的預感就湧上來。果然,熟悉的噩夢再次上演,無數大部頭書朝他“奔來”。

淩寒想跑,華煬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只有召喚出一個輔助型的式神,才能恢覆哥哥的力量。”

淩寒頓住了腳步,轉身看著依舊沈睡不醒的煥,一股內疚盈滿胸膛,責怪自己怎麽忘了這麽重要的一件事。

他吸了口氣,撕下一條衣服纏緊受傷的手,大義凜然地走向那堆大部頭書。

然後某人“咚”一聲盤腿坐在地上,擲地有聲地說道:

“看大人我分分鐘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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