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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未完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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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未完棋局

不知為何,墨淵會心生不忍,對雪靈兒道,因為她剛剛走的那一步,在他看來是再糟糕不過的了。

無論她走哪裏,都比那一步,自斷所有後路來的強。

可雪靈兒卻淡淡的拒絕了來自墨淵的好意,“雖然我不是非常精通於棋道,但是落子無悔這個道理我還是明白的。”雪靈兒面色平靜的對墨淵道。

似乎墨淵的不忍,是墨淵的不是,是他破壞了棋局的規則似的。

墨淵微微一怔,原來無論過了多少年,有些人骨子裏的執著與驕傲是不會改變的。他早該知道,桀驁不馴的青鸞是不會低頭屈服於眼前的現實的。

墨淵無奈瞥了一眼玹遙,“你的心思也是如此嗎?”

玹遙淡然一笑,“這盤棋,本就是你與她之間的了斷,我無從發表自己的見解。”

墨淵淡然沈下臉,微微低下了眸子,他眼底深處,似乎一如雪靈兒那般的不專心。因為他的心底,也藏著某個至今依然可以影響他心情起伏的影子。

那個影子雖然漸漸模糊,但是依稀可辨的輪廓,讓墨淵無法也不敢忘卻,那是他最摯愛的人。

墨淵青袖微擡,修長的指節從碧玉棋盒之中捏起一粒白子,既然這註定是他與她之間的對決,不如瀟灑一些的痛快了結好了。

墨淵一子落下,勝負已經昭然若揭。

“你輸了。”墨淵面色鐵青,似乎贏並非他的本意,內心糾纏的失望與掙紮,唯一相伴千萬年的玹遙能看懂。

“哦,是嗎?”雪靈兒面色冷靜,她不懂墨淵內心的波瀾,亦不懂他沈靜如水的眸子背後的憂傷。

玹遙望向棋盤,黑白棋子分明,墨淵說的不錯。

雪靈兒輸了,輸的徹徹底底。

可,玹遙目光如炬,他微微往雪靈兒走了兩步,從雪靈兒的方位來看,棋盤之上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黑白棋子分明的棋盤之上,閃爍出一道耀眼的金光,仿若是有種冥冥之中的力量在召喚他一般。

是玹琴嗎?

玹遙不可置信的望向棋盤,原來,就算經過數千萬年,她依然還在他們的身邊。

“真的輸了嗎?”玹遙清幽的語氣,默然的對墨淵道,墨淵低下的頭默默擡起,他不太明白玹遙的意思。

玹遙嘴角滑過一絲清冷的笑意,“看樣子,輸的可是你呢?”

墨淵大驚,他望向棋盤,這是玹遙在故弄玄虛,虛張聲勢嗎?

“局勢已經分明,輸的是你。”

玹遙臉色沈著恣意,目光冷冽的盯著棋盤之上雪靈兒落下黑子的地方。

他與墨淵下了數千年的棋,卻遠不如雪靈兒這位棋藝不精的門外漢。

看樣子,該自嘆不如的是是他們。

“怎麽,還不明白嗎?”

玹遙淡淡的望著雪靈兒,雪靈兒擰起了眉,玹遙上神以為她在開玩笑嗎?她是真的不會下棋,玹遙上神說,輸的是墨淵上神。

但……

忽然,她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之下,手被一股強烈的靈力給擡起。金色的光芒,她的手被沒入棋盒之中,撚起一枚棋子,然後精準的在棋盤之上落下。

雪靈兒驚愕的望著玹遙上神,他竟然幫助自己落下了最後一步棋,黑子落定,棋盤之上的白子瞬間消失,化為飛煙。

墨淵大驚,雪靈兒竟然憑借一步必死之棋,吃掉了他棋盤之上所有的白子。

玹遙說的沒錯,是他輸了,而且輸的徹徹底底。

玹遙嘴角滑過冷冽的笑意,“沒有想到,你與她的結局,竟會以這樣的方式告終。”

墨淵的心緒久久不能平靜。

雪靈兒吃驚的發現,墨淵上神那墨綠色的眼眸之中,竟然落下了一滴晶瑩的淚水,他是在為什麽人,什麽事情傷心難過嗎?

她從未見過如此憂傷的情景,漫天飛舞的桃花,那粉色的爛漫之中,有一位仙姿綽約的青衣男子,獨坐飛舞的桃林之中暗自落淚。

玹遙上神那白色的衣袖淩空一揮,雪靈兒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變得清靈無比,她低頭一看,自己正在消失。

在消失前,她仿佛看見墨淵上神的身後站立了一位仙姿渺渺,冰肌玉骨的仙人,她那美麗的眸子正含情憂傷的望著墨淵。

忽然之間,那位美麗的仙子消失不見了。悲憤的嘶鳴之聲,驚現出一只通身燃燒著熊熊火焰的火鳳,它冰肌玉骨的四肢,冰藍色的羽翼被烈焰包圍著,灼燒著。

雪靈兒恍然大驚,那是先凰之中的青鸞鳥!那麽玹遙與墨淵上神?

雪靈兒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越來越遠。

遙望之中,玹遙上神化為了一只通體包裹著皎潔月光的鳳凰,那傲然獨立的風姿,潔白凜然的羽翼,鳳冠之上,煢煢孑立著獨屬於它的標志。而墨淵上神,他則是化作一團烈火,轉眼之間,便如同山間清風明月一般消失不見。

原來他們是凰族的仙靈。

可當雪靈兒明白過來的時候,她也徹底消失在了那滿天飛舞的桃林之中。

靜悄悄的桃林之中,唯有一盤剛剛開始的殘局。

玹遙與墨淵的聲音,被滿天飛舞的片片花瓣包圍著,可再四處尋覓那聲音的影子,卻是無處尋蹤。

墨淵!

嗯?

我們下一盤棋好不好?

你要是輸了呢?

我就永遠留在你的身邊。

……

數千萬年,他們一直在下同一盤棋。

玹遙下棋,是為了替玹琴贏一次墨淵。

墨淵下棋,是為了等待那個可以贏他的人出現。

墨淵,我們下一盤棋吧!

你要是輸了呢?

我是玹琴的哥哥,怎麽會輸?

她從未贏過我。

所以,我們下一盤棋吧!

……

不知過了多久,當雪靈兒睜開迷蒙的眼睛,她看見自己正躺在一個竹屋之中。似曾相識的情景,讓她仿若回到了從前,在雪谷的日子。

熟悉的藥香,爐子上燒著的茶水泛起了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雪靈兒擡眼望著再熟悉不過的天花板,她剛剛不是在和墨淵上神下棋嗎?她是贏了還是輸了?

她從黑暗之淵裏面出來了嗎?還是,她又陷入了另外一個早已經預埋好的圈套之中。

熟悉的房梁,熟悉的床鋪,熟悉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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