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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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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人間留不住, 朱顏辭鏡花辭樹。”姜照皊突然感慨。

這話說的康熙危機感瞬間出來,摸著自己的臉頰問:“怎的說這個?”

別是突然覺得他年歲大。

誰知道姜貴妃直接捏了捏自己的臉頰,感嘆道:“再過幾年, 臣妾就二十五了。”

她剛穿越的時候,可是聽許多妃嬪說過, 這宮裏頭超過二十五就是老女人了,再也沒有得寵可能。

姜照皊不喜歡聽這個, 覺得太過無理取鬧。

這個年歲,青春華茂, 怎麽就老女人了。可現實確實如此,後宮裏頭, 那些跟康熙差不多年歲大的女人,再也沒有聖寵。

康熙被她氣笑了。

“人家無寵, 是因為你占著,不是因為年老。”

姜照皊斜睨著他,冷笑:“怎的, 嫌臣妾占著?”

什麽叫無理取鬧, 康熙估摸著, 也就這了。

“占一輩子可好?”他道。

姜照皊笑的甜蜜, 依偎進他的懷裏,表情是非常標準的嬌羞, 一垂眸一紅臉,都是她慣常的表情。

冰涼。

康熙只覺得自己心裏一片冰涼,往常看不出來,如今他密切關註,自然能看出其中不同。

“姜貴妃。”他啞著嗓低聲喚。

姜照皊笑吟吟的擡眸,就見一只大掌覆上, 將她的臉整個蓋住。

“嗯?”她疑惑。

那只大掌摩挲了一下,卻沒有說話。

姜照皊擔心臉上搓得分的粉和辛辛苦苦塗的唇脂,就不高興的掙紮,一邊道:“做什麽呀。”

室內一片寂靜,什麽都聽不到。

她的口鼻又被蒙著,愈加的看不見說不出,就不高興了。

“又想殺我?”她問。

康熙滯了一瞬,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她都知道,只是從來不曾說過。

用柔軟來包裹打磨所有堅硬。

她已經成功打磨出光芒潤澤的珍珠,然而她本人,卻好像再也感受不到珍珠的存在。

“姜貴妃。”他又輕喚了一聲。

姜照皊扒拉著他的手,康熙順手就松開。

四目相對。

有難言的氣氛在兩人中間縈繞,轉瞬那暗潮又恢覆正常。

“朕走了。”

他道。

姜照皊輕輕嗯了一聲:“恭送皇上。”

等他走了,

姜照皊才想,兩人之間的氣氛,可真是奇奇怪怪沒有腦袋,康熙最近壞掉了不成,總是這樣。

她心裏隱約有數,但還是不敢確定。

二十五歲危機論,在她心中是確實存在的。

畢竟和現代不同,古代的時候,確實這個年歲在男人看來不大年輕了,她這種以色侍人的,對年歲最是敏感。

恐慌了一秒鐘,想想就算二十五歲失寵,她如今已經是貴妃位,已經不怕什麽了。

只要好好的待著,就算大封六宮沒有她的份,上頭也只有皇後或者皇貴妃,畢竟這兩者不會共存,說起來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好像沒有那麽難以接受。

白蘇手裏捧著甜茶走過來,笑道:“這天兒一會兒下雨一會兒下雪的,萬歲爺這般走了,別凍著了。”

姜照皊想起他暖烘烘的身子,笑著搖頭。

男人火力旺,他又穿的厚實,哪裏這般容易就受涼。

話是這麽說,還是叫魏珠拿著披風追上去,好歹遮一者,別受風了。

走在路上的康熙,聽到後頭重重的腳步聲,一回頭,就見魏珠捧著披風,見他望過來,笑的一臉諂媚:“娘娘怕您冷著,特意叫奴才趕緊送披風過來。”

康熙冷漠的瞥了他一眼,由著梁九功替他披上披風。

轉過臉,沒忍住勾起唇角。

梁九功看著他兩幅面孔,深深的埋下頭,跟在後面行走。

等回了乾清宮,康熙叫人弄了熱水泡腳,一邊泡著,一邊道:“姜貴妃那頭……”話說一半,他抿了抿嘴,輕聲道:“罷了,如今肚子還大著,就不折騰她了。”

原想著提前進行冊封禮,這樣的話,也名正言順的受萬民朝拜。

但是情況特殊,不如等生完孩子,再行冊封禮也是可以的。

這麽想著,他想著方才送來的披風,又忍不住笑了,抿著嘴,樂滋滋道:“將那披風拿來,朕瞧瞧。”

剛一拿到手,就忍不住笑了。

若是針腳嚴密,剪裁得體,說明是奴才做的。

要是瞧著有些不大好,像是胡亂弄出來的,那便是姜貴妃親手制的。

而手上這一件,針腳努力的想要排齊,然而手法生疏,技術不成,出來的可憐巴巴。

“姜貴妃親手做的?”康熙

看的心滿意足。

這種不經意的小事,就好像叫他心裏暖暖的,舒適的厲害。

梁九功高高興興道:“瞧著挺像。”

畢竟這皇上心情好,他們日子也好過,梁九功就笑吟吟的迎合。

康熙果然高興,驕矜開口:“行了,該她做的。”說著又叫梁九功妥帖收起來,他這幾日,就認真穿這衣裳了。

而姜照皊卻不知道,給康熙做披風,是白蘇三催四請的結果,對於她來說,能夠閑著,誰願意去奮鬥呢。

然而對於白蘇來說,帝王寵愛縹緲無依,若是不做鞏固挽留,會消失的特別快。

在什麽位置,就吃什麽飯。

她作為奴婢,主要任務是伺候好姜貴妃,但是姜貴妃作為妃嬪,自然要讓康熙心情愉悅。

這都是相對而言的事情。

姜照皊剛開始不肯,後來康熙態度變化,反覆無常,她也擔心在這個時候失寵,就下手去做了。

然而沒有耐心,不知道扔下多少次,才做出這披風來。

“您合該再做個荷包出來配才是。”白蘇笑著道。

姜照皊搖頭,就這都可以了,有時候做的多了,反而叫人不珍惜。

為自己找好借口之後,她就愉快的躲懶,其實她和康熙之間有獨特的相處方式,並不一定非得說做點什麽。

她不知道自己為康熙提供最多的是什麽,但肯定的是,對方可能很喜歡她做的這些東西但是她不做,也不影響什麽。

含笑搖了搖頭,被白蘇念叨的多了,難免起了興,拿了紙筆顏料來,要給康熙設計一個發墜子出來。

這東西他日日都戴,又鮮少重樣,最是耗費不過。

想了想,現下多用的寓意,他基本上都戴過了,只未來的國寶熊貓,現下並不怎麽使用。

黑白團子憨態可掬,懷裏抱著一根竹節,設計成尾指大小,瞧著還挺有意思的。

“拿去制造局打出來。”姜照皊道。

白蘇對著圖案瞧了瞧,有些迷茫,乖巧問:“這是什麽?”

姜照皊隨口解釋,見白蘇聽的一臉懵,就笑著搖頭:“出來就知道了。”

制造局出來的很快,兩日功夫,這小小的熊貓就出來了,姜照皊看了看,也覺得心生喜愛,就吩咐說再做一個。

只不過要做

成簪子,這發墜她用不了。

叫魏珠送過去,她就沒管這事,誰知道康熙當時就來了,一臉感動的看著她,認真道:“你不必如此,只好生待著,朕就滿意。”

前些日子,給他做了個披風,今兒又送發墜。

可以說直接和以往一年差不離,如何能叫人不高興。

康熙這是真高興,他剛發現自己的心意,對姜貴妃好了些,她立馬就有回應,這種感覺舒爽的讓他不知道說什麽好。

好好的壯漢,硬生生想紅了眼。

不識情滋味,再識已是情中人。

小小的矯情了一把,康熙高高興興的摟著心上人的小細腰,一個勁的感慨:“你如今太瘦了,再吃胖些才好。”

姜照皊被順毛捋的很舒服,笑吟吟的擡眸看向他,柔聲道:“如今這樣倒也正好。”

說起來也五六個月了,慢慢的肚子就該大了,但是從後面看,腰身還是纖細的。

主要她後懷,肚子又小,瞧著並不嚇人。

這麽想著,沒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著看向康熙,輕聲道:“你且來聽聽。”

突然間一陣密集胎動。

康熙將大手覆上去,瞬間笑了,胎兒的手腳非常有力,一直在踢他,瞧著就知道是個精神的。

“你疼不疼。”他問。

這他都能感受到,那踢著內裏的軟肉,哪裏能好受了。

“還成。”姜照皊笑。

現在確實不怎麽嚴重,畢竟胎兒小,又有羊水在,可以說跟沒感覺一樣,然而等月份再大些,就有些不成了。

上一次懷孕,這兩個小東西,在肚子裏跟孫猴子逛花果山一樣,要多翻騰有多翻騰。

有時候許是胎兒在伸懶腰,那小手小腳,一個勁的用力。

康熙揉了揉她肚子上的一塊小包,笑吟吟道:“這是手還是腳?”

微微的一個小凸起,若是不註意,怕是摸不出來。

姜照皊仔細的感受了下,才輕笑著回:“這是腳,小手現在摸不出來。”

手還特別小,估計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

康熙這才驚詫道:“這般小嗎?”

姜照皊也不是很確定在肚子裏的胎兒有多大,又不像現代,可以做超聲波看孩子到底多大了。

甚至也乜有相關資料,叫人無從查起。



大概這麽大?”姜照皊想了想,比了一紮長,不能更大了。

“估摸著就像兩條小鯽魚。”她道。

康熙在心裏想了想這麽大的鯽魚,是他的孩子,心情頓時微妙起來。

“這形容……”他遲疑。

“嗯?”姜照皊側眸看向他,康熙登時面無表情道:“簡直絕妙啊。”

兩人相視一笑,都沒有說話了。

又依偎一會兒,康熙就要回去處理政務,有些依依不舍的捏了捏她下巴,笑道:“等著朕明兒來尋你。”

姜照皊乖巧點頭,等他走之後,不由得搖頭失笑。

翹了翹腳,她還捧著書來讀,閑暇時光,還是這個比較好。

她明顯感覺到,現在讀書讀多了,康熙許多話,她都能第一時間理解,更不是像以前一樣,還要仔細琢磨一下,才能肯定,對方說的是不是這個意思。

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這麽想著,她不禁搖頭失笑,當初她也沒覺得自己怎樣,現在能聽懂了,才知道自己和康熙之間的差距。

好在如今她能聽懂。

等過雨雪停了,已是好幾日過去,這天暖和,她就想出去溜達溜達,剛一走出翊坤宮,就看到康熙大踏步走了過來。

“皇上?”她歪著頭請安,瞧著調皮又可愛。

康熙含笑望著她,半晌才擡起手,摸了摸她腦袋,笑吟吟道:“想著天氣比較好,就帶你出去玩。”

這話讓姜照皊比較意外,畢竟康熙鮮少有這麽接地氣的體貼。

“成。”她隨口應道。

左右也是對她好,一點都不慌的。

兩人走著走著,那手不知道怎麽的就牽在一起。

姜照皊垂眸,就見他一雙大掌直接握住她的手,能完完全全包裹,不由得心裏一動。

可惜了,這是康熙。

換成任何一個別人,她說不得就能夠使手段,直接將人攏在自己身邊。

可康熙的先天條件和後天條件,都是吊打她的,這樣的情況下,著實有些難。

地獄模式。

側眸看向康熙,就見他目視前方,許是察覺到她的目光,羽睫有些不自在的抖動。

“萬歲爺。”她輕聲道。

康熙扭過臉來看她,問:“怎的了?”姜照皊看四周無人,就掂起腳尖來親他。

如同蜻蜓沾水

一樣的微弱觸感,叫康熙怔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突然紅了耳根。

他裝模作樣的訓斥:“外頭這不許這般孟浪。”

姜貴妃是有這麽毛病,總是不管在外頭還是在哪,只要興致來了,就會說一些親熱的話,做出一些親熱的舉動來。

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姜照皊瞇了瞇眼睛,慢條斯理的問:“在內室就可?”

這話說的暧昧,康熙唇角蠕動半晌,決定不理她。這人這些日子,慣常作弄他。

一時無人說話,卻有淡淡的暧昧氣氛在流淌。

姜照皊想了想,轉臉看向他,認真道:“左右無人,你怕什麽?”

康熙就也解釋,什麽到底在外頭,要穩重端莊要夫綱。

姜照皊看了一圈,有些惆悵,這夾道算什麽外面,對於她來說都沒有區別。

“想出宮玩。”她道。

康熙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那不成,還是等你生完孩子吧。”

這個時候出宮,太過危險。

“好。”

姜照皊一口應下,她原本說的也不是這時候。

對於自己的身體,她比康熙還珍惜,不管怎麽說,總是安全第一的,畢竟人活著才有希望。

康熙摸了摸她的頭,總覺得有些愛不釋手。

但是姜照皊卻有些不大喜歡,她蹙著細細的眉尖,不悅道:“不成,您別給臣妾摸禿了。”

上了年紀的時候,每一根發絲都是珍貴的。

康熙無言以對,默默的收回手。

看著他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自己腦袋,姜照皊就笑:“其實這發型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多少禿頭男人看不出來了。”

人到中年,難免地中海。

現在是三歲稚子都陪你一起禿,甚至就連胤祐,等到五六歲的時候,前額也要剃光的,這個可怕的造型,將持續到出嫁。

好在她穿越過來之後,是直接在後宮裏頭,一切都成熟了。

想想十來歲最愛美的小姑娘,別說留劉海了,就是前額的頭發也得全部都給剃了,簡直慘烈的一塌糊塗。

“哪有這樣說的?”康熙摸著腦門的手,還放著不是,這放下也不是,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姜照皊又看了一眼,覺得他其實還挺好看。

他已經徹底成熟了

,輪廓沒有剛開始的少年感,變得結實寬闊,那肩膀瞧著就特別有安全感。

更別提下頜骨,更是線條剛硬中帶著俊秀,特別明晰。

再加上他是帝王,有天然濾鏡在,更別提他還是孩子的父親,那更是會再加一層濾鏡,這樣來看的話,更顯的他英武不凡。

“您現在好高啊。”姜照皊道。

她其實也不矮,穿著花盆底,好歹也到康熙鼻子處,但是如今有孕,穿著穩穩當當的繡花鞋,這身高就直線縮水,約莫直到他下巴處。

見人傷心聞者流淚。

她也想又高又颯,氣場一米八。

像他這樣身量頎長的就極好。

這麽想著,她用手指勾了勾他的手,這才悶聲笑。

“樂什麽吶?”他問。

“沒什麽。”姜照皊回。

就算有也不打算告訴他。

等進了禦花園之後,周遭一下子空曠起來,就越加的寂寥,風呼呼的吹著。

簡直就是來看了個寂寞,這禦花園裏頭,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有。

到處都是還沒有化的雪堆,這裏堆一坨,那裏堆一坨的。

姜照皊瞟了幾眼,就牽著康熙的手要回去,這樣的地方,她不大喜歡。

“等明年春天就好了。”康熙道。

不知道怎麽的,他突然有些心虛,畢竟是他的園林,結果光禿禿的一片。

不過這冬天,確實沒什麽可看。

兩人溜溜達達的又回去,就見奴才們提著箱子過來,見了他倆趕緊打千請安,一邊道:“田公公打從外頭送了幾盆花來,說叫娘娘隨便玩。”

姜照皊有些好奇,讓他們把東西拿到內室去,打開一看,就忍不住笑了。

全是些小花小草,比較耐活的。

甚至還有一盆狗尾巴草。

“田公公說了,這是剛弄出來的,只有這些耐活的才成,等過幾年,他研究透徹了,跟您上名花來。”

小太監挺機靈,一板一眼的說道,姜照皊笑了笑,柔聲道:“成,本宮等著,你們幾個辛苦了,白蘇,看賞。”

冬日裏有點子綠意,到底叫人心裏高興。

她這頭剛收到,那頭康熙就知道了,看著她高興,他冷哼一聲,到底沒說什麽。

田田這狗東西,慣會拆臺,畢竟他沒有辦到的事情,對方輕而

易舉的辦到了。

想想又覺得,田田一個宮裏頭長大的小太監,是讀了幾年書,但那也是姜貴妃起覆之後的事,在這之前,可是什麽都不會的,這樣的人,都能夠說辦到這些,那麽那些科舉人才,為什麽不能。

研發。

他頭一次感受到這兩個字的力量。

有了帝王重視,這研發才算真正的走上歷史舞臺,初期看不到希望,好在經過玻璃的事,康熙知道,這都是時間問題。

只要給人一點時間,總會辦出來他想要的結果。

“水師的事,訓練的怎麽樣了?”康熙問。

前些年的時候,姜貴妃就已經提出過,叫那些殘疾老兵有個去處,這出海再好不過。

後來他允了,現下已經試行一年有餘,是時候驗收成果了。

兵部侍郎趕緊上前稟報,將詳細情況說了,才朗聲道:“商隊請求出戰。”

出戰這兩個字,用的很好。

康熙想了想,點頭允了。

“做生意是次要的,仔細的探查列國情況,才是最重要的,基本上摸透徹了,不要帶著傲慢去看,要用眼睛看。”康熙道。

兵部侍郎應下,看著康熙的表情,才猜著道:“那書籍……”

“能收來的都收來。”康熙道。

世人都知道他喜愛西學,倒是沒有多想,不知道這是姜貴妃在後頭嘀咕的後果。

對於他來說,仍舊覺得大清才是世界之最。

然而姜照皊也知道,像是後世一些大國,現今正茹毛飲血,跟蠻荒差不多,但是很多地方,工業已經萌芽,牛頓那一批天才,已經在世了。

在現代學的時候,可能不太敏感,但是處於這個時代節點,才知道時間有多麽緊迫。

落後就要挨打。

你迎頭跟不上,自然被別人在後頭追著打,這都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既然是書中世界,既然是半架空大清,她就想嘗試著,看能不能帶來一個不一樣的大清。

雖然她個人能力微弱,但是在種花,從來不是英雄主義,而是民族主義。

只要百姓團結起來,就沒有什麽辦不成的。

基建大國,真的不是說說。

沈睡的雄獅,如今還未沈睡。

這樣的情況下,她不信還會出現類似後世的情況。

握了握拳,

姜照皊覺得,像是康熙這個節點就很好,他喜愛西學,思想並不傳統,也知道怎麽去揚長避短,自身很聰慧,又能聽從別人建議。

她雖然辦不到很多事,但是康熙可以。

這麽想著,她忍不住笑了,溫柔的看向一旁的康熙,那眼神慈愛極了。

康熙被她看的發毛。

“做什麽這副表情。”他問。

姜照皊牽著他的手,在夾道上溜達,隨口道:“愛您的表情。”

有時候什麽愛不愛的說多了,連她自己都覺的,自己定然愛康熙至深,要不然怎麽會把這句話掛在嘴邊。

然而清醒的時候,又真切的指導,她就是不愛,說愛不過是給自己的保護傘罷了。

康熙被她逗弄的沒法子,只道:“你好好的行不行?”

說完這句話,又覺得無奈,這話不是前兒幾天,姜貴妃經常說他的話。

姜照皊輕笑了笑,一臉認真的應下。

瞧著她這樣,康熙就知道,得,肯定又是忽悠他的,她定然沒有真的往心裏去。

然而看著她微微豐腴的臉頰,康熙又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在心裏想,若是能一直這樣,她愛怎麽樣就怎麽樣。、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正打算回去,剛好看見佟貴妃一轉身走了過來,看見兩人還有些意外,上前來請安。

“佟貴妃。”

“姜貴妃。”

兩人行了平禮,姜照皊隨口問:“做什麽去?”

佟貴妃看了康熙一眼,想了想還是說道:“今兒胤禛要去上書房,送他去了一日,這會兒想去瞧瞧,他在那可還好。”

姜照皊想了想,看向佟貴妃,慢悠悠道:“胤祚昨兒吵著要去上書房,合著兄弟倆商量好了。”

康熙見兩人聊上了,暫時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就跟姜貴妃說,他要回去處理政務,就不等她了。

聽他這麽說,姜照皊隨意揮了揮手,想想佟貴妃還在,禮數要做走了,就趕緊正了正表情,要行禮送他離開。

康熙攔了,冷笑道:“平日裏多想著朕一點,比什麽都強。”

自己都揮手了,想起旁人在,又補禮節。

姜照皊為難的看了一眼佟貴妃,小聲道:“您不是忌諱在外頭說這個?”

怎麽這會兒說的起興。

也不怪康熙,著實

是她和佟貴妃湊到一塊,眼睛都亮了,高高興興的跟對方聊天,眼角都不帶瞥他一下的。

想想當初翊坤宮有小妃嬪的時候,她總是多照看著,對著人家笑的溫柔又可親。

那三個小妃嬪搬出去後,到處打聽她如今的消息,生怕她過的不好,亦或者說,但凡能有搬回翊坤宮的機會,就算降級也想來。

這算是什麽道理。

康熙一步三回頭的走了,見姜貴妃毫無所覺,不由得惆悵起來。

看佟貴那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想要把她扔到一旁,讓姜貴妃的眼睛,只能看見他。

這麽想著,就見姜貴妃擡眸,沖著他笑了一下,康熙登時心滿意足的走了。

然而姜照皊擡眸,是因為佟貴妃說,康熙在盯著她。

“嗯。”她隨口應了一聲,對著康熙笑了笑,見對方走了,才回頭跟佟貴妃接著說道:“胤祐也在,我也想去瞧瞧。”

說著兩人就一道往景仁宮走去,她對這地方熟,曾經也上過許久的課。

這麽想著,就見佟貴妃唇瓣蠕動,半晌才說出來:“你平素跟……”她有些猶豫,閉了閉眼睛,卻還是問道:“跟皇上都是這般相處的?”

毫無任何恭謹,但皇上卻很喜歡。

真的拘禮了,對方反而會覺得不大自在,然後讓她自便。

這是從來沒有見過的。

她和康熙在一起,也不是沒有相處過,有時候不叫她跪著回話,只叫她立著,已經是法外開恩。

若是能多說幾句,就算板著臉,也算是溫柔了。

平常都是她一個人說,他嗯一聲就作罷。

後來聽得多的就是,什麽仁妃哪裏缺什麽,你趕緊辦了送去。

有時候稟報宮務,不管她說什麽,對方都能歪到仁妃上頭去,一會兒仁妃缺吃的,一會兒仁妃缺穿的。

左右這宮裏頭所有的好東西,皇上都想給她。

偏愛的有恃無恐。

然而做為被偏愛的這一個,跟沒事人一樣。

姜貴妃並沒有因為康熙寵愛,就真的在後宮橫行霸道,反而脾氣比先前還要好,輕易都沒發過火。

以前不高興,旁人惹她了,她當即就會爆發,當即就罵回去。

然而現在不會了,她只是閑閑的撩了撩眼皮子,看都懶得看一眼。

因為知道她受丁點委屈,頭一個不答應的就是皇上。

惹後妃可以,誰敢惹皇上。

敬嬪如今還在冷宮裏頭待著,這四公主如今被皇太後拘著養,整日裏在學蒙語,這郭絡羅貴人更是一擼到底,如今堪堪掛著貴人,卻名不副實,照著答應的份例走。

哪一個不慘。

你要說姜貴妃出手,那真沒有,都是皇上替她出頭。

“嗯。”姜照皊隨口應下。

沒有說的是,平日裏跟康熙在私下相處,更加的過分一些。

她原本不想說的,但是想想,若是叫佟貴妃知道,已經沒有可能,她要麽會一擊必中,要麽不會再對她動手。

這樣要好上許多,她不想整日防著佟貴妃,那太累了。

畢竟作為康熙母家,佟家馬上就會發展成佟半朝,對方若是想要對付她,太過容易了。

仗著康熙寵愛,在宮裏頭她可以為所欲為,但是在這前朝,姜家相對於佟家來說,有些薄弱了。

“這樣啊。”佟貴妃悵然若失。

誰的豆蔻年華,沒有做過夢呢,打從她長大,她就知道,自己未來定然是會進宮的,高堂上坐著的男人,只會是她男人。

她幻想過對方摟著她,帶著她看星星看月亮,亦或者是看雲卷雲舒,只要呆在一起,她就會極高興。

誰能想到,她如願入宮,卻未能如願侍寢。

和皇上之間,更是比在自己家裏頭還疏遠些,那時候還是她表哥,有時候會有賞賜下來。

而如今卻只是佟貴妃,有時候多看一眼都難。

她甚至幻想過,若是皇上只寵愛她一人,她要不要進言,勸皇上雨露均沾。

然而這一切,都不過是想象罷了,什麽都沒有。

看向姜貴妃,她想說的話,盡數又悶了回去,轉而說起幾個孩子來。

姜照皊知道她的想法,但是無可奈何,畢竟這樣的事,你讓她把康熙讓出來,分佟貴妃一點,那是不可能的。

進了她的盤絲洞,自然不好再放出來的。

不吃幹抹凈,哪裏對得起她受的苦。

等到了上書房,就聽孩子們奶聲奶氣的讀書,一遍又一遍,甚至咬字還有些不清晰,但乖巧又認真。

姜照皊立在窗子的地方往裏面看,一眼就怔在原地。

胤祐正搖頭晃腦的在背,那大眼睛閉著,背的正起勁。

小小的手掌握成拳頭,顯然在攢勁。

視線轉向胤祚,就見他背一句看一眼,倒也認真的緊。

而胤禛就愈加可愛了,跟小大人似得,負著手,一字一句讀的認真。

姜照皊輕笑了笑,沖佟貴妃噓了一聲,示意她不要出聲,莫打擾了。

佟貴妃趕緊點頭,頭一次沒有那麽顧儀態,躡手躡腳的離開窗戶。

“孩子們長大了。”除了景陽宮,她不住口的感嘆。

姜照皊也跟著笑,沒想到,當初小小軟軟的團子,如今竟然能背書了,想想也是,胤祐已經會跟她吵架了,用自己的小歪理,堵的她啞口無言。

還喜歡講故事,什麽這個小公主那個小阿哥的,想象力還挺豐富。

一人分飾多角,不慌不忙,有人有動物,是的,就連兩只哈士奇和甜寶都有出鏡。

“幸好養了這孩子。”佟貴妃道。

當初給她養胤禛,她是有些不願意的,自己又不是不會生,為什麽要養一個奴才生的孩子。

她看不上烏雅氏,也看不上她的孩子。

自然不想養,後來養出感情,倒也覺得還成,如今想想,幸好當初沒有做出錯誤決定來。

她會生沒用,要有人跟她生才成。

如今宮裏頭有孩子最多的是榮嬪,平日裏深入簡出,非必要不肯在人前露面,特別是不肯在姜貴妃面前露面。

不過姜貴妃膝下兩個,肚子還揣著,就是不大清楚肚子裏是幾個,若還是龍鳳胎的話,就是後宮中養孩子最多的人了。

到時候宮中的孩子,光兩人膝下就要占一半了。

想到榮嬪,佟貴妃不禁皺眉,隨口道:“榮嬪怎的沒送孩子過來?”

姜照皊沒註意,聞言才想起來,就笑:“許是年歲不到吧。”

這孩子大一點就安全一點,皇上不提,她就當沒這回事。

而佟貴妃忘了,一時沒有想起來,還是今兒才突然想起的,就想著叫胤禶入學,這事也耽誤不得。

姜照皊不管,這事也不歸她管。

正走著,胎動有些頻繁,她就趕緊停下,搭著潮平的手,小心翼翼的等待這一波胎動過去。

卻把佟貴妃嚇了一跳,白著臉問:“怎的了?”

這是跟她一道出來玩,若是有星點萬一,她萬死難辭其咎。

“無事,胎動了。”姜照皊隨口道。

這話一出來,佟貴妃就怔住,胎動嗎?多麽稀奇的詞,她也想嘗嘗這滋味,哪怕就一次。

“我……能摸摸嗎?”她小心翼翼的開口。

這問題比較敏感,她不太確定姜貴妃會不會答應,又為自己的孟浪臉紅。

怎麽能提這樣的要求,姜貴妃若是答應還好,若是不答應,那該多難堪,對方不管什麽抉擇,都會很為難。

“也不是……”那麽想摸。

“好。”姜照皊道。

這話一出,佟貴妃登時怔住,好——好麽?

作者有話要說:佟佟:我能摸摸嗎?

康康:不能。感謝在2020-07-20 17:45:56~2020-07-21 17:35: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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