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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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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爬上山頂的時候,眾人都有些累了。

就連康熙也松了口氣, 笑道:“爬山最是考驗耐力, 好在上來了。”

他視線轉向仁妃,剛想問她累不累, 就見仁妃神采飛揚, 高高興興的摘楓葉去了。

康熙失效搖頭,轉而又看向翠花公主, 笑著問:“可還成?”

她瞧著不太好的樣子,臉色蒼白, 豆大的汗珠往下滴。

“勞皇上惦念,到底抗住了。”她回。

原本想著, 兩人都爬不上來,到時候在半山腰一起玩,倒也是個伴, 誰知道仁妃跟沒事人一樣, 爬山如履平地,這翠花公主雖然艱難,到底也上來了。

先是上了茶水點心,讓先吃著玩,開始擺燒烤架子, 等會兒就要燒烤了。

一看這架勢, 姜照皊喝了點水,就顛顛的跑到康熙跟前,笑瞇瞇的問:“臣妾也想給您烤點肉串吃, 只是不大會烤,您教我吧?”

康熙瞅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給朕烤?”

他信了才怪,剛開始能騙到他,這時間久了,還能摸不清她的性子,話都說的好聽,辦事就沒那麽利索了。

姜照皊真誠點頭。

康熙點頭應允,只笑著餵她喝點甜湯,示意她先填填肚子,不然你等會兒吃太多香辣的烤肉會不舒服。

兩人你來我往的交流,三個王爺已經能夠平淡以對,只是心裏還酸酸的,就算一般情況下,不會艷羨旁人有女人,但是會艷羨一種水□□融的情感。

隆禧想了想,又蹭到康熙跟前,笑吟吟道:“哥,給個福晉唄。”

康熙負著手,面對這個弟弟的時候,沒有對待仁妃的溫柔,但是也足夠溫和有耐心,見他這樣期盼,便想著怎麽給他指一個。

姜照皊就笑:“你作為王爺,自己尋一個去,再來求皇上賜婚,豈不是兩全其美。”

隆禧呆呆的啊了一聲,自己尋這樣的事,從來沒有想過,畢竟聘者為妻奔著妾,怎麽能自己尋呢。

“姑奶奶們滿大街的竄,你竟尋不來一個?”她又笑。

這個時候,滿人家的姑娘並沒有男女大防,時常打馬游街,出去混玩,也沒有人管,也沒有人說什麽。

所以說,他完全有可能認識小姑娘的。

康熙用手中折扇敲了敲仁妃肩頭,示意她莫要胡說。誰知道隆禧卻聽進去了,並且若有所思,覺得這事還不錯,確實應該這樣。

“哥,您真的會同意嗎?”他可憐巴巴的問。

其實對於拆盲盒和自己選,當然是自己選的更香,只是這違了規矩,不確定皇上會不會答應。

“成。”康熙道。

仁妃都已經說了,這點面子,他還是能給的,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再說這姑奶奶們,也不是他想認識就認識的,一般情況下,都是女孩跟女孩玩,男孩跟男孩玩,誰耐煩跟他湊一堆。

“只是這是福是禍,就要你一人承擔。”他提前把醜話說在前頭,免得到時候這婚後日子不理想,又轉過來埋怨仁妃出的主意不好。

隆禧點頭,他哪裏敢尋仁妃的麻煩,只要對方不找他的事,他就阿彌陀佛了。

這仁妃厲害的緊,把持著萬歲爺的心,旁人也不能說她什麽,這就厲害了,前朝的時候,他那時候小,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什麽,但是董鄂妃的名聲,可壞透了。

現在呢,仁妃把持著皇上,後宮裏頭旁人都沾不得萬歲爺的邊,但誰說她一句半句了。

一是皇上說了,也就仁妃還成,平日裏也不怎麽親熱,一個月不過去幾次罷了,其餘的時間,都在忙自己的,並不是一味的寵著。

這仁妃呢,不顯山不露水的,剛開始有個張揚跋扈的名頭在,說打就打,說罵就罵。

如今地位上來了,倒是沒有那麽陰晴不定,但誰知道她是不是變成笑面虎了,面上溫柔內心毒極。

今兒瞧瞧她不過隨口一說,皇上就允了,這可是前所未有的。

隆禧臉上掛著吊兒郎當的笑容,開始為自己謀取福禮:“這參選過的秀女,還未定下的都可以吧?”

未參選過的,他也下不去手。都在十六以下,跟孩子似得,沒趣。

現年十九的隆禧覺得,他是個成年的大人了。

姜照皊笑了笑,沒說話,就聽康熙沈吟道:“原本也有幾個備選,你自個兒相看去,瞧瞧合不合心意吧。”

原本也沒想著叫他真滿大街找去,要是身份地位不合,最後又養出感情來,豈不是亂套了。

隆禧鼓了鼓臉頰,說好

的自己尋,最後還是跟以前沒有區別。

康熙看了他一眼,他登時不敢說話了。

他算是明白了,這就是皇上哄仁妃的,哪裏是真的為他考慮,虧他還當真了,暢想在街頭街角遇到美人,便可以求娶呢。

就在這個時候,燒烤架也已經擺好了,姜照皊興致勃勃,摩拳擦掌的上前,看著分門別類放好的肉蔬,有些無從下手。

康熙就手把手教她,示範一下怎麽翻面,在什麽時候刷蜂蜜,又在什麽時候可以撒調料。

他如數家珍,顯然是做慣了的。

姜照皊信心滿滿,笑吟吟道:“您就等著吃吧。”她一口氣烤了好幾串,翻面翻了幾次,就有些不耐煩,側眸看向一旁的康熙,可憐巴巴道:“您瞧這熟了嗎?”

肉串的皮都還沒變色呢,康熙知道她是煩了,就叫她在一旁坐著,他來烤。

他喜歡烤肉,總覺得那香味在手裏頭迸發,引的旁人垂涎欲滴,偏偏又吃不到嘴裏。

特別是仁妃在一旁等著,眼巴巴的望著他。

姜照皊等久了,有些無聊,就溜溜達達的看旁人去了。

康熙一回神,找不見人了,目光巡視,就見她立在一個小宮女身邊,溫柔的教別人烤肉。

一個敢教,一個敢信。

小宮女戰戰兢兢,擡頭的時候,眼神卻濡慕的緊。

見周圍無人,便小小聲道:“前些日子,江貴人那事,原本要周圍宮女都殉葬的,還未謝過仁妃娘娘救命之恩。”

江貴人死了,身邊的宮女太監都要殉葬,但是像她們這些外面灑掃的,其實只屬於延禧宮,只是放在她名下罷了。

後來一並要殉葬,被仁妃攔了,說用紙紮代替。

就是多放幾塊玻璃,也比人強。

姜照皊都把這一茬給忘了,她看了一眼這個小宮女,瞧著約莫剛進宮,身量還未長成,怕是不過十三四。

當初也是瞧見她,覺得年歲太小了些,偶爾攔了。

殉葬制原本就是惡習,拿人命去填死人坑。

“既然活下來了,以後就要好好的呀。”她笑吟吟的摸了摸小宮女的頭,淺聲問:“你叫什麽,現下在哪當差?”

小宮女羞澀一笑,躬身道:“奴婢名喚夏芒,今年十四,現下在浣衣局做灑掃宮女。



這是最低層的宮人了,基本什麽臟活累活都是她做。

今天出來,也是都不願意爬山,但是爬不動,惹了笑話被主子厭棄,直接丟在山上,那就要命了。

但是這後勤又必須有人,可不是把她推了出來,年紀小,根基又不穩,無人會幫她一言半句。

姜照皊沒忍住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臉蛋,笑了:“好好當差。”

說完就走了,這小姑娘長的喜相,有點幼態的意思,眼睛又圓又大。

夏芒目送主子離去,嘴角抿了抿,想要說能不能過去她宮裏當差,話未出口,自己又咽下了,翊坤宮是宮裏的熱門地方,多少人削剪了腦袋也想進。

然而壓根不缺人,就算使法子遞錢也進不來,壓根就沒有門路,不知道何時缺人,填的人又是從哪裏來的。

叫人摸不著頭腦。

姜照皊知道,很多人想進翊坤宮,也有很多人不願來。

她溜溜達達的一路走,又折回康熙身邊,托腮看著他烤肉,就算是做事,他也脊背挺直,動作優雅,千歲綠的馬蹄袖挽起來,露出勁瘦有力的手腕來。

他手很大很暖,骨節修長,白皙俊秀。

姜照皊瞧著發呆,等回神,就見康熙含笑望著她,手裏捏著一串羊肉,見她回神,意味深長道:“想吃?”

她紅了臉,乖巧的嗯了一聲,就伸手接過那羊肉串。

離康熙近了,他又湊近了些,在她耳邊輕聲道:“晚上在。”她方才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他看懂了。

姜照皊嘴裏的肉突然就不香了,她低低反駁:“臣妾沒有。”

看著康熙那好好好,你沒有的敷衍眼神,她決定不再解釋,好生吃自己的羊肉串。

只低垂著的臉頰,到底紅透了。

她強裝鎮定,對康熙的流氓程度,進一步了解。

除了她,三王和公主都會烤肉,一邊烤一邊吃,還挺有意思的。

幾人聊的都是家國大事,姜照皊不好在人前插話,就一邊自己吃,一邊給康熙倒茶擺筷,伺候的殷勤。

紅楓緩緩飄落,落在人的周圍。

姜照皊看了看,突然就想起來一首歌,好像歌詞大概是,緩緩飄落的楓葉像思念。

她以前喜歡聽,後來年歲大了,沒有耐心聽歌

了,這些反而都被她拋在腦後,如今穿越了,一點都接觸不到,反而連歌詞都記不大清楚。

也不知道等到許多年後,會不會覺得鋼筋混凝土不過是夢一場。

她出神片刻,康熙就很敏感的發現了,起身走到她身邊坐下,笑著問:“無聊了?”

說著又摸了摸她額頭,擔心她起熱,見無異常,就輕聲哄道:“等會兒就往山頂去,先歇一會兒。”

剛吃完就爬山,胃會不舒服的。

姜照皊點頭,看著他笑了笑,沒多說什麽,倒是隆禧又往這掃了一眼,一本正經道:“到時候臣弟成婚了,把福晉送到仁妃娘娘處,好生的教教她,如何能夠像仁妃娘娘一樣,端莊大氣,溫柔賢淑。”

說這些話,聽得她都有些臉紅,著實和大氣賢淑沾不上邊。

康熙覷了她一眼,沒忍住笑了:“誇你溫柔賢淑呢。”他肩頭上的牙印,頭一個不服。

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姜照皊笑的矜持,努力拿出點溫柔賢淑來,最後還是放棄了。

隆禧看著兩人,總覺得笑的有玄機,卻不明其意。

看到他這樣,姜照皊倒是真笑了,這孩子還分不清真假呢,她這樣的,康熙一眼就看透了,她笑的再怎麽溫柔,也不曾誇過她溫柔賢淑。

倒是時常罵她‘狗脾氣’、“小性”等,反正沒幾句好話的。

“你呀。”她失笑搖頭,到底沒說什麽,對於男生到底會不會分辨綠茶,一直都沒有個定論的。

康熙也笑,牽著仁妃的手,施施然往前走。

“困不困,再上去一點,紮了帳篷給你小憩如何?”他問。

姜照皊搖頭:“昨兒睡夠了,現下不困。”這是實話,知道要爬山,天剛擦黑她就睡下了。

既然不困,兩人就一道開始往上爬,上午的時候,該說的事宜都已經說了,下午的時候,他就想好生的跟她在一起,到處走走,看看。

當初她躺在床上,整日昏睡,他就像,一定要帶她出來玩,能跑能跳能笑,就成了。

姜照皊果然高興,她笑吟吟的晃了晃他的手,回眸道:“秋日裏頭什麽多呀?帶一點回宮。”

說著捏了捏打盹的胤祚,這小家夥精神一天,到了下午就不成了,瞧他困頓的頭狂點

,眼瞧著是困的沒法子了。

胤祐也不遑多讓,迷迷糊糊的打盹,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看看周圍,吧唧吧唧嘴,接著打盹。

窩在侍衛硬邦邦的懷裏有些不舒服,她用小手拍了拍,不高興窩在這,想要奶母香香軟軟的懷抱。

然而沒有,除了整天鍛煉的侍衛,能抱著一個熟睡的孩子上山之外,其他人都是有心無力的。

姜照皊沒抱,她也有些擔心自己的身體撐不住。

把兩人放進小背簍裏,背在身後,相對來說就要輕松許多,這也是姜照皊想出來的主意。

她記得前世雲貴地區喜歡用布包著孩子背在身後,後來問為什麽,說是山區路不好走,這樣背在後頭,大人好做事,上山下山都不礙事。

背簍裏頭墊了一圈棉墊子,省的搖晃起來,會磕碰到孩子,也有一點的防震作用。

背著孩子的侍衛,被牢牢的護在中間。

姜照皊掀開蓋子看了看,不由得笑了:“睡的還挺熟。”上頭的蓋子直接用細網蒙著,比較透氣。

康熙也湊過來看,看孩子睡的小臉紅仆仆的也跟著笑,這孩子睡的無憂無慮,大人瞧著就高興。

不管多調皮的孩子,睡著的時候,總是像天使一樣,能萌到你的心坎裏去。

兩人牽著手往山上走,一路上蟲鳴鳥叫,偶爾還有蟬鳴聲,突然間就讓她覺得,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垂眸看向康熙握著她的大掌,她略微動了動,微微帶著汗濕,卻緊緊的握著她,燥熱溫潤,帶來一種踏實的真實感。

這是一種轉瞬即逝的微妙感,帝王的天然地位,不可能給身邊女人帶來踏實感,但此時此刻,她有了這種感覺。

她有戀愛經驗,像是牽手這樣的事,除了在青春期的時候,碰到對方的手,會羞赧的臉紅心跳之外。

等年歲上來了,親吻和牽手,就像是喝水一樣自然,有時候你都沒有察覺在牽著手。

可此刻不一樣,她心跳砰砰了兩下,總覺得他下頜線緊繃的線條也好看極了。

這房山上,沒有其他女人,只有他們二人。

“皇上。”她小小聲的喊了一聲,見康熙望過來,便接著小小聲的問:“臣妾現在可以叫你

名字嗎?”

皇上、萬歲爺這樣的稱呼,有太強的地位性,她現在想要親近一些。

康熙看了看跟在身後的三王和翠花公主,搖了搖頭,轉而別開臉。她若是想要叫他的名字,等到晚間吧,室內只有他們二人,隨便叫什麽都成。

“嗯。”

她乖巧應了一聲,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落葉,被她穩穩的踩在腳下,方才內心忐忑,心跳如鼓,在這一瞬間盡數褪去。

搞什麽男人,搞錢。

她想。

康熙抖了抖紅彤彤的耳根,在心裏想,若是仁妃軟語相求,他就應了吧,然而對方沒有動靜,他有些不明所以的失落。

看著她垂眸低頭,從他的角度看,能看到烏黑的發絲,和白玉耳垂,精致的像是玉雕一樣。

牽著她的手,那柔軟的滋味,像極了她的唇。

隆禧從後面看見皇上通紅的耳根,有些不明白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什麽,然而他知道自己問了也不會得到答案。

就自己小心的觀察,只是瞧著瞧著,他就瞧出不對來了。

和燒烤時的仁妃比起來,現下仁妃的態度有些過於游離和漫不經心。

原來兩人一直都是這般相處的,皇上竟喜歡對他愛答不理的,這是什麽樣的愛好。

姜照皊心如止水,又恢覆了之前的一顰一笑,她笑吟吟的晃著他的手道:“有些累了,想喝水。”看著康熙溫柔的餵她喝水,她頓了頓,到底沒說什麽。

有些人,溫柔就是表象,並不代表什麽。

就像她一樣,不也事事溫柔,事事體貼,也不見得就愛康熙了。

這麽想著,心裏仍是閃過一絲酸澀,緊接著自己就平靜下來,他是帝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現在也沒什麽不好的,最起碼兩個人能心平氣和的交流。

等爬到山頂之後,眾人都有些累,看著遠處遼闊的景致,又覺得一切都值了,姜照皊雙手舉起作喇叭狀,瘋狂的啊了一聲。

看著康熙被她嚇了一跳,開始瘋狂笑。

她這一年多,真的憋慘了。

不光康熙被她嚇到了,周圍人也都嚇的夠嗆,而正在安睡的兩個小崽子,聽到母妃的聲音,哼哼唧唧的想醒,最後又睡著了。

“做什麽怪聲怪氣的。”他笑罵。

姜照皊想了想,反正康熙又不喜歡她,索性對著康熙耳朵瘋狂啊了一聲。

看著周圍侍衛憋著笑,一聲不敢吭,而康熙瞪圓了眼,咬牙切齒道:“回去再收拾你。”

愈發膽肥了,膽敢捉弄他。

姜照皊嘻嘻一笑,開始攛掇:“您試試,特別爽快。”

康熙還沒有試,但是隆禧已經耐不住,學著仁妃的樣子,也啊了一聲,山谷中有回音,能傳很遠很遠。

他想了想,也跟著瘋狂啊啊啊。

隆禧年紀輕,這麽做沒有人說什麽,他期待的看向福全和常寧兩位哥哥,兩人都別開臉,裝作不認識他。

若是皇上這麽做了,他們跟著做,倒是無可厚非,但是這皇上沒做,他們就不能如此。

畢竟年紀大了,要臉。

誰知道就聽仁妃仍在攛掇:“真的,您試試,反正人又不多,來到山上不喊一聲,那不是白來了?”

想了想,她說出一句種花人都講究的真言:“來都來了。”

不管什麽事,就算不合心意,也可以用來都來了四個字將就。

康熙想了想,還真是,來都來了,喊一嗓子也可。

“啊~”他試探著喊了一聲。

姜照皊在旁邊煽風點火:“大聲點,中午沒吃飽?”

“啊~”康熙氣沈丹田,決定給她點厲害瞧瞧。洪亮的啊聲響起,周圍的侍衛不敢笑了,偷偷摸摸的也開始對著山下小聲啊。

康熙看了看,笑道:“都隨意,還怪好玩的。”

說著又啊了幾聲,果然一腔郁氣都盡數消散,他正要誇讚這個法子好,就見仁妃臉色一變,趕緊往背簍處走。

他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跟上了,到了一看,剛好有細弱的哭聲響起。

在這麽吵的情況下,仁妃還能第一時間發現孩子哭,可見是真的對孩子上心,對於這一點,康熙很滿意。

她是一個好母親。

這麽想著,就見仁妃蹲著,掀開蓋子,將這個孩子抱出來,輕聲哄著,這會兒,他無端的想起隆禧說她溫柔賢淑。

她所有的溫柔,大概都給了孩子。

康熙看著看著,唇角也跟著勾起一抹笑,看著她把孩子哄睡,又放進背簍,周圍是此起彼伏的啊聲。

孩子也睡的香甜,許是感受到母妃的氣息,就

安心的睡。

姜照皊坐在小馬紮上,看著遠處的雲霧發呆。

帝王寵愛,是不是就像這雲霧一樣,遠遠看去,還挺濃厚的,但是當你真正的往山裏去,就如同現在站著的山頭,看不到絲毫霧的影子。

康熙敏銳的發現,她心情有些沈寂,便也搬著小馬紮坐在她身邊,笑著問:“想什麽呢?”

姜照皊側眸,看著他關切的眼神,笑了笑,輕聲道:“也沒什麽,就是想在這住一晚。”這個肯定是不可能的。

康熙住在這荒野裏,那得一個軍隊來守。

“乖,以後有機會還帶你出來玩。”他承諾。

姜照皊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只看著遠方發了一會兒呆,估摸著天色,就要回去了。

上山的時候,興致勃勃,下山的時候,她就有些懶得走了。

這視線向下,她那股子恐高勁兒就出來了,扒著康熙的胳膊不肯放,可憐巴巴道:“您扶好臣妾呀,好慌。”

她是真的慌,往下看的時候,那陡峭的山路,瞧了就一陣眼暈。

康熙看她小臉白白,就笑著問:“想不到你竟怕這個。”他調侃:“以後你要是惹朕了,就把你帶到山上,望這裏一丟,不管你了,看你如何。”

她想,要是那樣的話,她就在山裏住著了。

只要不遇見毒蟲,她應當就能活下來,北方的東西都不怎麽帶毒的,反而是體型大,拼力氣,這個她就不怕了,有系統在,她的力氣就小不了。

“不要呀。”她軟乎乎的撒嬌,眼神中充滿了控訴,好像在說,他這樣是不對的。

康熙美滋滋的笑了,摸著她的腦袋道:“行了,朕哪裏舍得。”

當初將她扔冷宮裏頭,已經狠狠的傷了她,致使她性子大變,若是再扔一次,怕是撿不回來了。

姜照皊笑了笑,沒接話。

舍得不舍得,全看他一張嘴,當初扔冷宮的時候,他可真是問都沒問過,絕情的緊。

偏偏原主還以為,康熙是真的寵著她愛著她,能容著她的小脾氣,不管對旁人如何,對康熙她還算是萌軟嬌甜的,人生的又美。

和她的疏離淡漠比起來,實在是好太多。

又想到原主的死,她心裏那點子小旖旎,是真的徹底沒有了。

害,方

才的想法,就挺多餘的。

等到下山之後,坐上馬車,她就有些扛不住了,靠在康熙肩頭打盹,兩個孩子跟坐搖籃一樣睡了一下午,這會兒嗨的不得了,康熙讓奶母抱去哄了。

馬車晃晃悠悠的,姜照皊身子也跟著晃,晃著晃著,就栽到了康熙懷裏,她覺得這姿勢還不錯,順勢就睡下了。

康熙看了她一眼,被她的睡意染上,也有些想睡,把她姿勢又調整了一下,便靠在車廂上睡了。

這馬車的減震不太好,鄉間小路也算不上平穩,快要睡著的時候,就來一咯噔,腦袋磕疼了,人也就醒了。

而懷裏的仁妃,睡的愈加舒適了。

康熙迷迷糊糊的摟著她,又跟著閉上眼睛,在不停的磕醒和睡著中,馬車進入城門了,這路就好上許多,他終於能安安穩穩的打盹。

而不用擔心,後腦勺是不是被磕出大包來。

兩人摟著睡的開心,馬車停了都不知道,三王和公主來告退,沒聽到聲,直的默默在外頭等。

還是康熙先醒過來,見仁妃還睡著,就隔著簾子沖幾人揮揮手,示意自己告退就是,不必特意跟他說。

掀開簾子的短暫時間,坐在馬上的幾人,已經看到了被他摟在懷裏的仁妃。

一時都有些沈默,他們一直以為,自己見到的,已經是仁妃受寵巔峰,誰知道這巔峰,一直被不停的再刷新。

哪有主子摟著女人睡覺的道理,理應主子睡著,女人在跟前跪著伺候才是,就是體貼些,給睡個腳踏,已是開恩。

姜照皊兀自酣睡,等她醒來後,就見康熙笑吟吟的望著她,見她睜開眼,就笑著問:“醒啦?”

她點頭,有些迷迷糊糊的看著他。

分不清今夕何夕,方才在夢裏頭,她夢見她難得柔軟一次,說想要叫他名字,他利索的答應了,她的心就更軟了,恨不得冒出一連串的粉紅泡泡。

等睜開眼睛,就知道這又是想多了。

以康熙的冷靜自持,怎麽可能叫她胡鬧,有時候不打緊的事,自然由著她,在上下尊卑的問題上,他自然不會妥協。

說來也是她孟浪了,提了不該提的要求。

“皇上。”她軟軟的喚。

康熙輕輕嗯了一聲,期待的看著她,現在這狹

窄的馬車空間裏頭,只有他們二人,叫一聲玄燁哥哥或者三哥哥,都是極棒的。

姜照皊卻不知道,看著他的眼神,想了想,起身趴在他身上,對著他唇瓣啾了一口。

康熙有些不滿足,拍了拍她渾圓的臀,催促。

“啾咪。”又親了一口。

他不滿。

姜照皊不耐煩了,直接堵住他的唇瓣,長驅直入,將他狠狠的壓在馬車上。

狗東西,慣會傷人心。

她千年難遇一次的柔軟,被他給駁回來了。

康熙掙紮,然而不是仁妃的對手,被她霸道淩厲的親吻,親的七葷八素,好不容易才找回主動權。

她的性格中,是帶有侵略性的,康熙一直都知道。

但從未想過,她有時候會強勢成這樣。

勢均力敵,誰也不曾打敗誰。

這是姜照皊退讓的結果,康熙當一天皇帝,她就得先軟一天。

她舔了舔紅艷艷的唇瓣,斜眸看著他,冷笑一聲不說話,那眼角眉梢媚意撩人,偏又帶了幾分冷厲憤懣,讓她的神色愈加濃郁起來。

讓人只想狠狠的征服她,叫她露出往常那軟甜的笑容來。

而不是這樣囂張又放肆,叫人心花怒放,心潮湧動。

康熙喉結滾動,克制矜持的捏住領口松了松,看著她那表情,直接拽住她的手,將她箍在懷裏,湊到她耳邊低喃:“朕的仁妃,愈加……”

剩下的話語,被吞噬。

感覺到耳尖麻癢,姜照皊輕輕嘶了一聲,推了推他結實的胸膛,示意不要胡鬧。

“叫聲三郎聽聽。”他決定主動出擊。

她側眸看向他,媚眼如絲,嘴裏像是摸了蜜,緩緩啟唇:“這於理不合呢。”

叫個錘錘,做夢吧。

康熙看著她的神色,還以為這事穩了,誰知道她出來這麽一句話。

甜美極了,話卻不好聽。

“行,朕還制不住你。”他低笑,努力的穩了穩情緒,覺得呼吸不再急促,而變的平穩了,這才踏出馬車。

姜照皊跟在他身後,見他站定了,便撩開車簾,露出一只白嫩嬌軟的手來。

“欠你的。”他笑罵,卻仍是執起她的手,扶著她下車。

那手搭在青色的車簾上,白皙又脆弱,叫人不忍拒絕。

她剛生完孩子的時候,有點

胖,手腕子看不出絲毫骨骼來,等到天罰過後,她清減了,手腕細的要命,都有凹槽出來了,他總覺得,稍稍一用力,就會折。

仁妃又是極白的,那薄薄的肌膚下,能看到些許青色的血管,一條條蔓延,有一種觸目驚心的脆弱美。

他喜歡她豐腴些,瞧著健健康康的,不可否認的是,她清減成這樣,愈加楚楚可憐惹人憐惜,叫人恨不得把江山都捧到她跟前,供她取樂。

可惜他不是周幽王,她也不是褒姒。

“走吧,仁妃娘娘。”托著她的手,他笑吟吟道。

姜照皊嬌嗔的斜睨了他一眼,抽回手,搭在田田的手腕上,這才施施然告退。

跟他膩了一天,她迫切的想要回到慶雲齋,這個不大的宮室,已經漸漸有了家的味道,讓她份例之後,就耐不住的去想。

等回到內室,她就往床上一歪,懶洋洋道:“叫水,沐浴。”

她今兒沒上妝,倒也不用卸了,只拆了頭發,又團成丸子,等會兒多泡澡,還想著叫淺碧給她捏捏。

等洗漱過後,穿上單薄的寢衣,舒舒服服的窩在被窩裏,那被子今兒被拆洗過了,帶著陽光的味道,特別舒適。

“傳膳。”她原本想睡,但是真的躺下的時候,反而不困了。

沒叫白蘇伺候,叫她和田田也下去歇息著。

往常都是白蘇和田田在前頭當一把手,這兩人去了,淺碧帶頭,突然就有些扛不住,手忙腳亂的。

姜照皊皺了皺眉,看到歡喜,就道:“你來。”

歡喜沒在她跟前伺候過,但是他手裏捏著她的玻璃呢,偶爾提拔一下,倒也可以。

“是,奴才遵命。”歡喜眼中閃過雀躍,他以為,他沒有任何接近仁妃的機會,畢竟田田把的很死,一點機會都沒有給他留。

他對田田的心思很明白,就是想霸著主子,做那個獨一無二的小太監,又把他視作頭等大敵,自然會攔著他。

但是機會都是給有準備的人,他縱然沒在跟前伺候,甚至在翊坤宮的時間都不多,但是他能夠從眾人失敗的經驗中,快速總結歸納出如何制玻璃,在伺候人這上頭,他同樣出類拔萃。

“你果然細心。”姜照皊被伺候的很舒服。

一個眼神,一個

動作,他就能瞬間明了,妥帖的把你需要的東西奉上來。

可以說聰慧異常,她品了品,覺得他還是去做玻璃,而不是在她跟前伺候。

太過聰明,放在眼前不是什麽好事,她縱然沒有異心,但也是有秘密的,以他的敏銳,早晚要露餡,她何苦來哉,把自己身邊放不穩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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