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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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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會在車裏公放?!

王慕寧的語音結束,恩禾緊緊握著手機,臉漲得通紅,恨不得從屏幕上摳個洞出來。

宋越川偏過頭,瞇了瞇眼,目光冷冷淡淡,極有耐心地等她回應。

恩禾無辜地眨眼,被他這眼神盯得發毛,底氣不足地小聲囁嚅:“幹嘛盯著我啊......”

宋越川挑眉,眼神意味深長:“蘇恩禾,你真是翅膀硬了。”

他面無表情地掀了掀唇角,視線牢牢地鎖著她。

宋越川不高興的時候,總會一板一眼地叫她的全名,整個人陰沈沈的,很有壓迫性。

蘇恩禾皺眉,不服氣地跟他對視,語氣裏隱隱藏著委屈,聲音悶悶的。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他的花邊新聞一大堆,還有理在這教訓她。

宋越川揉著眉骨,仔細想了想,這丫頭說的“州官放火”,而後唇角牽動,輕嗤了聲。

兩人對視,恩禾率先敗下陣,耷拉著腦袋,很慫的移開視線。

宋越川眉梢一挑 ,一點也不客氣地捏了捏女孩有點嬰兒肥的腮幫子。

“蘇恩禾,我告訴你。”

他的語速不急不緩,暗含警告意味。

“你的十八歲生日還沒到,要敢胡來,信不信我打斷你一條腿?”

恩禾痛得輕嘶,眼睛睜得大大的瞪他,用力拍掉他的手。

這家夥下手沒輕重,臉頰肯定紅了,恩禾捂著腮幫子,像只氣鼓鼓的土撥鼠:“還有幾個月而已。”

面前的女孩頗有氣勢地鼓著臉頰,生氣的樣子毫無威懾力。

宋越川冷哼了聲,緩慢地扯了扯嘴角:“行啊,那你就試試。”

他冷冷淡淡地收回目光,慢條斯理地理著袖口。

恩禾被他漫不經心的樣子惹怒,又氣又惱地瞪他,頓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管什麽時候,在宋越川眼裏,她似乎永遠都是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黑色的商務轎車駛入城西的別墅區。

這裏是A市有名的富豪區,依山傍林,每一棟建築都錯落有致,帶著半開放式花園的別墅,周圍環繞著蔥郁的林海。

恩禾對這裏並不陌生,上一次過來還是幾年前。

宋越川認祖歸宗後第一次帶她去老宅,那天下暴雨,兩人待的時間並不長,但宋越川帶她離開時,卻遍體鱗傷。

以至於恩禾現在想到老爺子的臉,都一陣膽寒。

今天是宋老爺子80歲大壽,家宴就安排在這。

一想到即將要見的那群人,恩禾變得格外沈默。

身旁的小姑娘看上去心不在焉,宋越川眉梢微揚,輕輕揪了一下她的小辮子,“待會跟爺爺見一面就走,不會逗留太長時間。”

恩禾耷拉著腦袋,“哦”了一聲,神情專註地繼續玩消消樂。

她跟在宋越川身邊這麽多年,一直都是很尷尬的存在。

當年她被蘇家趕出家門,是宋越川救了她。

兩人不是情侶,宋越川卻一直把她帶在身邊,外人都以為他們是兄妹,但宋家卻從來沒有承認過。

現在又來參加老爺子的壽宴,這身份確實挺尷尬。

宋越川跟宋家的關系並不好,曾經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是一個人在外打拼。

恩禾到現在都還記得,那晚暴雨如註,她被蘇維明罰跪在家門口,蘇苑桐聲嘶力竭地要讓她死。

那天宋越川從地下拳場回來,眼角額頭還有駭人的傷口,布著鮮紅的血跡,不斷被冰冷刺骨的雨水沖刷。

恩禾在雨中搖搖欲墜,他只問了她一句,要不要跟他走。

恩禾毫不猶豫地點頭。

這一走就是四年,曾經的一家人早就形同陌路。

司機將車停在老宅門口,宋越川率先下車,回頭看見恩禾還在車裏磨磨蹭蹭。

他挑眉,單手支撐車門,眼睫微垂:“要我抱你下來?”

宋越川勾著唇角,語速低沈平緩,不像是開玩笑。

恩禾倒是挺想讓他抱,但這是在老宅門口,萬一被別人看見,有點丟人。

恩禾磨磨唧唧,宋越川沒了耐心,俯身彎腰真要抱她。

“我、我自己下車!”恩禾驚慌起來,連忙背著書包從車上跳下來。

前院裏停了很多輛車,恩禾隨意掃了眼,看到一串熟悉的車牌號。

她抿唇,微微皺了皺眉。

宋越川自然而然從她手裏接過書包,順便揉了把她的腦袋,就跟擼小貓似的。

“我教你的還記得嗎?”

宋越川過來沒怎麽收拾,黑西裝白襯衫,連領帶豆沒打,此時手臂上掛著一個違和的帆布書包,多了幾分恣意隨性。

恩禾自然知道他指的什麽,乖乖點頭。

今天是宋老爺子的壽宴,跟宋家有交情的合作夥伴都會來,蘇維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巴結宋家的好機會。

恩禾跟蘇苑桐的關系一直不太好,兩人每次見面都劍拔弩張,針鋒相對。

即使恩禾不願意搭理,但蘇苑桐就像個行走的炸/藥桶,一點就炸,為了不讓恩禾吃虧,宋越川還特意教她幾個拳擊動作。

按他說的,躲不掉就直接杠,杠不贏就動手,如果動手都吃虧,那就只能跑了。

恩禾倒也沒這麽慫過。

宋越川解決問題的手段一向簡單粗暴,經常一本正經地教唆她打架鬥毆。

跟蘇苑桐打過一次架後,恩禾才知道,有宋越川在,她的確可以天不怕地不怕。

因為宋越川是她所有的底氣。

偌大的會客廳籌光交錯,賓客眾多。

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還有身穿精致禮服的女人,手舉著高腳杯,三五成群的攀談。

雖然是場家宴,來的人大都是商場上跟宋家頗有交情的顯赫家族。

宋越川帶著恩禾出現,便成了這場晚宴的焦點。

大少爺宋祁右,二少爺宋靳言目前還在國外,宋越川雖然認祖歸宗不久,但卻最受老爺子器重,很多人都在猜測,宋氏未來的繼承人很有可能是宋越川。

沒理會周圍人的目光,宋越川將手裏的書包遞給管家,先帶恩禾過去找吃的。

“少吃甜品,吃飽了帶你回家。”

恩禾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撲閃撲閃,有些驚喜:“今晚可以回家嗎?”

宋越川輕笑了聲:“難不成,你還想在這住一晚?”

恩禾板著臉,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越川,你怎麽才來?”兩人身後傳來一道溫和嬌軟的聲音。

宋越川回頭,便看到趙欣夏端著紅酒杯,踩著細長的高跟鞋走過來。

面前的女人容貌姣好,妝發一絲不茍,一襲剪裁精致的禮服,勾勒出傲人的S型曲線。

看到這人,恩禾眼裏的笑收斂,一顆心慢慢墜到谷底。

宋越川微微頷首,算是跟她打過招呼。

趙欣夏看到恩禾,笑得溫婉大方,語氣親和:“沒想到恩禾也過來了。”她頓了頓:“爺爺見到你們一定很開心。”

宋越川沒搭腔。

恩禾看向趙欣夏,挺直了小身板,朝面前的女人甜甜一笑,乖巧又禮貌地問候:“趙阿姨好。”

她的聲音軟綿綿的,毫無攻擊性。

聽到這聲字正腔圓的趙阿姨,宋越川眉梢輕挑,舌尖掃過牙根,忍著沒笑。

趙欣夏眉眼間的笑意一僵,臉色有些難看:“我跟越川一樣大,你還是叫我姐姐吧。”

恩禾歪著腦袋看向身旁的男人,黑白分明的眸子明潤幹凈:“叫阿姨不對嗎?”

宋越川唇角微揚,像是在笑。

“叫姐姐。”

要是真由著這小孩喊趙欣夏阿姨,他不得成了叔叔輩?

惡作劇沒得逞,身旁的小姑娘耷拉著腦袋,像一株缺了水分,蔫噠噠的植物。

宋越川垂眸掃了眼恩禾空蕩蕩的餐盤,拿過桌上的巧克力慕斯蛋糕遞給她:“你不是最喜歡吃這個?”

恩禾悶不做聲地接過,實在沒什麽胃口。

趙欣夏看著兩人的互動,自己儼然被人當成了背景板,她笑了笑開口:“越川,爺爺一直在等你,我們先過去看看他吧。”

宋越川伸手抹掉恩禾嘴角蹭上的奶油:“在這等我,我馬上回來。”

說完,便跟趙欣夏一塊離開。

看著兩人的背影,紅裙配西服,還挺登對。

恩禾低頭看了眼自己腳上這雙與晚宴格格不入的帆布鞋,唇齒間甜膩的奶油味忽然膩到發苦。

她很清楚宋越川跟趙欣夏的關系,兩人門當戶對,青梅竹馬,或許以後還會結婚。

從她跟著宋越川到現在,宋老爺子介紹給宋越川的相親對象,一只手都數不過來。

趙欣夏應該算第五個。

對於兩人的關系,宋越川的態度模棱兩可,恩禾一直都琢磨不透。

恩禾拿著餐盤找了些吃的,順便等宋越川回來。

她正準備拿杯果汁,前方走來的人直接擋住了她的去路。

“沒想到你還挺有兩把刷子,居然還纏著宋越川。”

一道熟悉尖銳的女聲鉆入耳膜。

恩禾不用猜都知道,面前的人是誰。

她不慌不忙地擡頭,便看到身穿粉色禮服的蘇苑桐。

女孩臉上畫著濃妝,長發高高盤起,身上綴滿了耀眼的首飾,絲毫看不出還是個高中生。

蘇苑桐的這副扮相,恩禾忍不住想到動物園裏花枝招展的孔雀。

早在宋越川帶恩禾進來的時候,蘇苑桐就已經看到她了。

兩人一出現,便成了所有人關註的焦點。

蘇苑桐實在想不通,蘇恩禾居然有臉來參加宋家的家宴,所以宋越川前腳一走,她就忍不住過來挖苦。

恩禾懶得跟她搭腔,越過蘇苑桐,從餐桌上拿了杯果汁。

被人明目張膽地無視,蘇苑桐恨得咬牙,她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女孩,視若眼中釘。

恩禾抿了口果汁,沖淡了嘴裏甜膩的奶油味。

蘇苑桐擡眸看向大廳正中央的一行人,為首的男子肩線挺括,修長如勁竹,被光影襯得更加料峭幾分。

周圍簇擁著的那群人,無一不想搭上宋越川這條大魚,就連父親蘇維民,也不得不對這個晚輩點頭哈腰,畢恭畢敬。

看到宋越川身旁站著的女人,蘇苑桐像在看一出好戲,對著蘇恩禾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宋越川跟他那個未婚妻倒是挺般配。”

“不過宋家一向看重門當戶對,真不是什麽小貓小狗就能當宋太太。”

蘇苑桐說這話時,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蘇恩禾,唇角的諷刺愈深。

聽多了蘇苑桐的陰陽怪氣,恩禾起初還會忍讓,但跟了宋越川以後,她的字典裏就再也沒有這個字。

蘇恩禾附和般點頭,語調慢悠悠的:“你說得對,那就麻煩你別再上趕著往宋越川身上貼。”

蘇苑桐擰眉,瞪視她:“你什麽意思!”

蘇恩禾歪著腦袋,用叉子散漫地戳著盤子裏的甜點,“對了,你上次送他的那條領帶,勉強能當抹布用用。”

可惜已經被她剪成了破布條。

提到那條領帶,蘇苑桐臉色驟變:“那是我送他的生日禮物,你算什麽東西!”

上周是宋越川生日,蘇苑桐精挑細選了一條Burberry的領帶,特地派人送過去,得知宋越川收了禮物,蘇苑桐還為此開心了一整晚。

如今蘇恩禾輕飄飄一句,勉強當抹布用用,無疑將她的自尊踩在腳底。

蘇恩禾放下手中的果汁,長而卷的睫毛微垂,被光影裁剪出一道淡淡的陰影,神情倨傲又冷漠。

蘇苑桐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著怒火:“蘇恩禾,你別太得意。”

“等到宋越川拋棄你的那天,你連條狗都不如。”

今晚老爺子的壽宴來了很多人,在場的都知道,宋越川雖然養著蘇家的女兒,但跟養在家裏的寵物沒什麽區別。

遲早有一天會被厭棄。

這些話算是紮紮實實刺激到了恩禾某根敏感的神經,她扯著嘴角笑了笑,下一秒便揚起巴掌,帶起一陣勁風,朝蘇苑桐的臉直直揮過去。

蘇苑桐臉色大變,嚇得眼睛緊閉,然而意料中的巴掌並沒有落在她臉上。

恩禾的手腕被人從身後緊緊箍住,讓她動彈不得。

“恩禾!你真是太不像話了!”

蘇維民不知什麽時候過來的,此時臉色鐵青,緊攥著恩禾的手,眼裏滿是怒火。

蘇恩禾楞了楞,只覺得蘇維民的力氣大得出奇,似要將她的骨頭捏碎。

見爸爸出現,蘇苑桐像是見到了救星,一副委委屈屈,含淚欲泣的神情:“爸,你都看到了,恩禾居然想打我。”

蘇苑桐像是戲精附體,話音剛落便紅了眼眶,蘇恩禾臉色漸冷,懸在半空的巴掌緊緊攥成拳頭。

蘇維民憤怒失望地看著她,克制著聲音低斥:“你看看你像什麽話!這是你妹妹!”

像是聽到什麽可笑的笑話,恩禾勾著唇反問:“她算哪門子妹妹?”

被女兒諷刺輕蔑的語氣一刺,蘇維民頓時被氣得不輕。

“你對桐桐做了什麽!”

聽到動靜,周卓蕓也急匆匆趕過來,看到恩禾後,她如臨大敵,立即將蘇苑桐擋在自己身後,目光警惕地瞪視面前的女孩。

對上蘇家三口的目光,若是能匯成眼刀,說不定自己早就被紮得千瘡百孔。

恩禾神色淡然地扯了扯嘴角,對這樣的場面習以為常。

見妻子過來,蘇維民扣著恩禾的手力道收斂,正猶豫要不要放開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道陰沈冰冷的聲音。

“松手。”

一行人齊刷刷地回頭,便看到宋越川就站在他們身後。

大廳裏所有人正看著他們的方向,神情各異。

對上男人沈寂尖銳的視線,蘇維民楞了楞,慌忙松手。

“越、越川,你怎麽過來了?”

蘇維民說話都不利索,全然沒有剛才教訓女兒的威風,此時只剩唯唯諾諾。

“我就是跟恩禾說點事,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蘇維民磕磕絆絆地解釋,一時間心裏沒底。

宋越川目光冷硬,眼尾掃向蘇維民,語氣一點也不客氣:“我讓你說話了?”

蘇維民背脊一涼,臉上的尷尬表情早已掛不住。

手腕的力道一松,恩禾抽回手看向宋越川,神情有些難堪。

她抿唇,薄薄的唇角微微向下耷拉著,明明很委屈,卻發現自己沒有任何立場。

宋越川唇角抿得僵直,視線落在她手腕上微紅的指印,漆黑的瞳仁裏揮散不去的戾氣:“我教你的都忘了?”

宋越川的聲音不大不小,低啞磁沈,卻讓周遭靜了一瞬。

宋老爺子在商場打拼了大半輩子,如今年事已高,最器重的就是這個孫子,宋越川。

宋氏未來的繼承人。

宋越川擰眉,有些不耐煩:“問你話呢。”

恩禾後知後覺地擡頭,這才意識到宋越川剛剛那句話是在問她。

她頓了頓:“沒忘。”

宋越川垂著眼皮,睨她一眼,嘲諷勾唇。

這丫頭欺負他撒歡兒的時候倒是很順手,今天卻讓人往頭頂上爬。

就在蘇維民提心吊膽,以為這個小插曲很快會過去的時候,宋越川將身旁的小姑娘徑直拽過來。

兩人步步逼近,蘇苑桐楞了楞,腦中警鈴大作。

宋越川站在恩禾身後,像一道高大,不可逾越的保護屏障,將女孩護著,而後握住那只修長纖細的手,高高舉起那杯香檳,幹脆利落地兜頭灌在蘇苑桐腦袋上。

作者有話要說:  川哥在線教你以牙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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