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得了自己想要的便站起身，後退兩步，走到門口處，眼淚才落下來，她停住了身形，哽咽道：

“陛下，二殿下罪不至死，求陛下開恩。芳華是看著諸位皇子長大的，誰有什麽樣的心機，芳華知道，陛下二殿下只是愚孝罷了，您一貫最疼他，若您不救他，他必將死在慕容瑾的手上。”芳華承認自己是為了二殿下才用了這藥，為了讓皇帝能夠不殺了二殿下。

皇帝聽了她這話，便道：

“慕容瑾有什麽本事殺了老二，她一直在想辦法，你一直覺得她替代了你的地位，這才是你一直排擠她，陷害她的原因。嫉賢妒能，芳華這不是朕教你的。”

芳華對此並不能有任何的言語，當初她設計兩次陷害慕容瑾，第一次因為星兒，慕容瑾得以解救，第二次，慕容瑾因此離宮。這大概是第三次，但是被慕容家發現罷了。

“陛下，若已經沒有了信任，芳華便在說什麽都說多餘的。慕容瑾說她忘記了以前的事情，可是她入宮的時候，對一切都那麽熟悉，見到我就叫了芳華姑姑，若非是在宮裏……”

皇帝聽了這話，忽然想要笑。

“慕容瑾有一種本事，過目不忘，老六曾經告訴朕，慕容瑾為了回宮之後能夠盡心的伺候朕，用一炷香的時間就將宮裏的諸位貴人全都記住了，就算一時想不起的，也有青魚提點她。就因為這個你就要一直針對她？”

芳華姑姑聽了皇帝對慕容瑾的包庇，再也無法多說些什麽，成王敗寇，她真的沒什麽好說的。

“陛下，慕容瑾痛恨二殿下，芳華看這二殿下從小長大，不想陛下因為聽信了慕容瑾的話而殺害二殿下。她真的比她表現出來的要邪惡的多，芳華日後不再，希望陛下多加地方。”

可是皇帝說慕容瑾一直在勸自己不要殺了二殿下。就連現在這個拖延和割肉償命的法子也都是慕容瑾想出來的，芳華震驚，不敢相信慕容瑾能夠做到這一步。

皇帝對她仍有舊情，說她年事已高，送她出宮。

皇帝沒有為難芳華，將她多年所得都命人讓她一同送了出去，只是皇帝惱怒，讓人即可送她出宮。

青魚從外面跑進來，著急的說道：

“小姐，陛下放了芳華姑姑出宮，現在正在收拾東西。”

慕容瑾聽了這話，心裏一緊，果然跟她想的差不多，陛下到底心軟了，當年殺伐果斷，可是對於自己人卻十分護短，否則陛下也不會說景晟是最像自己的皇子。

“你去幫忙收拾東西。”

慕容瑾換了衣服前去見陛下，只是陛下卻頭疼的靠在了軟墊上，慕容瑾站在門口站了片刻之後，看了看福祿公公，並沒有進去，她轉身去到了芳華姑姑的房間。

當初養心殿最為風光的芳華姑姑，地位堪比諸位貴妃的芳華，如今要離開，除了慕容瑾竟然沒有任何去送她。

慕容瑾知道芳華有不少的細軟，可是如今這沈重的箱子，只怕也無法拖出去，而芳華姑姑似乎也不在意這些。慕容瑾立刻讓青魚去了銀票，收拾了不少的細軟送芳華出門，他們走在這長長的養馬道上。

“真沒想到，這一刻是你在送我，你的銀票我收下了，宮裏呆久了出去了沒了榮華，總要給自己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否則便是個孤老婆子，倒也沒意思了。”

慕容瑾聽她這樣說，心裏感慨萬分，芳華從第一次見到慕容瑾的時候，便看出他的心裏是藏著秘密的，她一次次的試探，並不是為了她自己。

所謂嫉妒，根本不會出現這這樣的一個女人的身上。

她 只是為了陛下而已！

慕容瑾看著這樣的芳華感慨萬分。

“姑姑不恨我？”

芳華搖搖頭，芳華不恨慕容瑾，她只是擡頭看了看這綠瓦紅墻，看著她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到底是什麽模樣的。

“這養馬道，是陛下賜給榮妃的，當初這裏並沒有那麽長的一條路，可是榮妃喜歡騎馬，陛下就喜歡站在那探雲閣上看她在這兒騎馬。”

慕容瑾聽著芳華一句句，一聲聲。那都是她從來不知道的故事。

“你以為你贏了麽？榮妃當年盛寵當頭，一手好牌為何會輸成現在的模樣，你知道麽？”

慕容瑾知道皇帝對榮妃應該是有喜歡的。

“陛下當初愛慕榮妃是真的喜歡，那時候他就在那探雲閣上，還是皇子，便看到榮妃娘娘騎馬而來，用那剛剛進宮的千裏眼，看的真切，那是我第一次在陛下的臉上瞧見了那麽明媚的笑容。就好像五殿下看到你的笑容。”

慕容瑾聽到這話忽然不敢再接下去。芳華看她禁聲，便也不在意的笑笑說道：

“我是過來人了，這點事情還看不明白麽？五殿下從未笑的那麽開心，也從沒有那麽傷心過。陛下一直都說，六殿下是最像他的，那是他不想承認，一直沈默，心思重的五殿下才是最像他的。”

慕容瑾聽著她的話，扶著她的手臂，一步步的往前走過，這條寫過盛寵與榮驕的養馬道。

“榮妃知道陛下不想立二殿下為儲君，這是當年陛下答應過的，可是陛下反悔了。當初陛下答應了榮妃娘娘的許多事情，哪一個也沒有做到，寵冠六宮，只是退而求其次罷了。男人在追求女人的時候往往最深情，得到後最無情。”

慕容瑾知道，當初皇帝能夠從諸位皇子之中成為帝王，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皇帝娶了最是驕傲的榮妃娘娘，依照芳華的意思，皇帝當初應該是答應了，這一輩子只疼愛她一個人，立她的兒子做儲君，這是皇子的承諾。

可是當他成為皇帝之後，當初的諾言便散了，他依舊三宮六院，將榮妃娘娘的小公主遠嫁，壓制胡國的發展，寵信其他妃嬪。到了後來慕容瑾的幫助下，連榮妃娘娘最後的養馬道都被收回，她是真的恨了，真的痛了吧。

“榮妃娘娘也是個可憐的女人。”

慕容瑾說完，芳華也只是笑笑，芳華做了這件事情便沒打算回頭，她原以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她只是告訴慕容瑾，皇帝念舊給了她一條活路，可是她卻不一定，讓她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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