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清賢聽到韋清語的話之後，楞了楞，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怎麽繼續游說下去。畢竟皇子的令牌就是身份的代表，韋清語不借給他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沒有什麽別的事情的話，九皇弟你先回去吧。我跟秀禾這麽久沒見，還要敘敘舊。管家，送客！”韋清語也沒有給韋清賢留說話的機會，就想把人攆走。

韋清賢不甘不願地又要開口，可是他卻聽到了李秀禾清冷的聲音傳來，“九皇子要太子的令牌做什麽？不用覺得不甘心了。太子的令牌在我這裏。有什麽事情的話，找我說。跟太子敘舊我還不這麽急。”

李秀禾的聲音讓韋清賢的身子晃了晃，沒成想，太子居然連令牌這種東西都交給李秀禾了。他把李秀禾看得多重要，才會隨隨便便就把象征身份的東西給她?

韋清賢扯出一絲無力的微笑，“罷了，既然太子給了姑娘，那我就君子不奪人所好，先行告退了。”

韋清賢的背影很是蕭索，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門口的時候，李秀禾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飄遠了。韋清賢現在還會不會去找別人幫忙?現在會有人幫他嗎？要是沒人幫他怎麽辦？

頓時，李秀禾只覺得心亂如麻。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對還是不對。

韋清語看到了李秀禾看向韋清賢時的眼神，他知道，李秀禾對韋清賢的感情並沒有變淡，反而是隨著時間的更替變得越來越深。

“你還愛他。”這句話是肯定句。連語氣也一樣的肯定。

李秀禾茫然地看向太子，“他?不知道太子是在說誰?秀禾不知。”

被韋清語戳中心事的尷尬感，使得李秀禾更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太子眼裏的熾熱她沒有忽略掉，也正因為如此，李秀禾不想給韋清語有太多的希望。本來就不能存在的感情，還是掐死在搖籃裏的好。

但是李秀禾也不知道，韋清語對她的感情，很久之前就已經生根發芽，到現在，已經沒辦法控制它生長的局勢了。韋清語對李秀禾的愛，不比樓蘭和韋清賢少。只是他不自知，也不知道如何表達。

在李秀禾被休之後消失的那段時間裏，思念就像雨後的藤蔓，瘋狂生長，將韋清語緊緊包圍，密不透風令人窒息。

所以再次遇到李秀禾的時候，韋清語巴不得把所有一切最好的事物都給她，不管是自己的令牌，還是自己的財產，甚至是自己的命。

感情可以是蜜糖，也可以是砒霜。

李秀禾並不知道韋清語對她的感情有多深，所以她敷衍地搖頭讓韋清語心裏一痛。這個女人的心裏，當真只有韋清賢一個。

“你在說謊。欺騙我，是要被砍頭的。”韋清語直直地看著李秀禾，他似乎是想把李秀禾給看穿一樣，而他也真的懂了李秀禾在想什麽。

李秀禾沒有說話，抿著嘴，低頭想著要怎麽離開太子府。

“你想走。那便走吧。”韋清語頹然地坐在了石凳上，“我知道我無論怎麽樣也留不住你。所以你走吧。走得遠遠的，不要再來了。”

李秀禾聽到韋清語的話，震驚了一下，卻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太子殿下，我還會來還令牌的。”

韋清語的眼睛紅紅的，他正在極力隱忍著什麽，是眼淚吧。

“別叫我太子殿下，叫我清語。”韋清語聲音嘶啞，整個人就像一只落敗的雄獅，沒有了威風凜凜，只有失魂落魄和垂頭喪氣。

李秀禾退了兩步，“太子，這於禮不合，還請太子收回成命。”

李秀禾的這般態度，更是刺激了韋清語的神經，他憤怒地握了握拳頭，一字一字地道，“叫我的名字。”

看到這樣陌生的韋清語，李秀禾呼吸一滯，“……清……清語……”她艱難地叫出口。可是這分明就是大不敬之罪。

聽到李秀禾叫他之後，韋清語整個人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一樣，頹喪了下來，“你走吧。”

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留不住這個女人的。他也知道，這個女人拿他的令牌究竟是要幹什麽。

李秀禾跟韋清賢一樣，拿他的令牌，就是為了去救天牢裏面的那個女人，跟李秀禾長得有七八分相似的女人。據說那是李秀禾的姐姐，李秀媛。所以她要去救她。而救那個女人，也是因為韋清賢的病需要她吧。

歸根結底，李秀禾救李秀媛，最終還是為了韋清賢。

韋清語有時候也會想，自己究竟哪點比不上韋清賢?論身份，韋清賢不過是一個手無長權又不受寵的皇子，自己是這個國家的未來的繼承人，是太子；論錢財，自己完全可以買下十個九王府；論對李秀禾的愛，自己愛得不比韋清賢少，而且韋清賢對李秀禾，真的狠啊。

為什麽李秀禾不愛自己？哪怕愛一點點也好。可是李秀禾對自己完全沒有感情。

韋清語也知道，李秀禾這次是想去劫獄，劫獄成功了，那她可以把人帶走，把令牌還給自己，然後父皇嚴查下來，肯定會查到自己的頭上，到時候，本來現在就已經對她諸多不滿的父皇，就可以把他廢黜了；如果沒成功，被當場抓獲的話，侍衛們檢查到李秀禾帶的那個令牌是自己的，那自己也要被父皇叫過去問一頓，自己肯定也是不願意看到李秀禾被處置的，就會給她擔下這罪名。結局也一樣是被廢黜。

李秀禾，為了你，我韋清語，甘願把命給你，也甘願把我這唾手可得的天下，奉送給你。

韋清語看著李秀禾離開時的方向，默然。鼻尖似乎還縈繞著李秀禾身上淡淡的梅花香，一如她一樣清冷，高傲，難以捉摸。伸出手也抓不到的香味，就是李秀禾。

或許等到自己被廢黜的那天，李秀禾就可以幫韋清賢上位了吧。

世人都說太子愚鈍，只知道風花雪月，可是韋清語看得比誰都透徹。他不愛江山，只想要自由。所以他紈絝，所以他隱藏，所以他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這輩子，韋清語唯一給自己找過的麻煩，就是李秀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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