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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人間一枝花(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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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那人是誰麽?”

和白邈一同在小巷子裏行走時, 晏良問他。

“不知,無論他是誰、何種樣貌,他都是白王八的走狗,我也不想知道。”

白王八是白邈他爹, 赤日谷谷主。當然, 白谷主並不叫王八, 那是白邈給他爹的昵稱。

畫風清奇而又直白純粹的昵稱,完美的展現了白邈對他爹的厭惡。

晏良一提到赤日谷, 白邈就報之以厭憎的神情,一口一個白王八。絲毫不在意罵他爹為白王八連帶著把他自己也給罵進去了, 倒不如說, 白邈甚至一同厭惡著身為白谷主之子的自己。

白邈不願意提白王八、啊不是,白谷主,晏良也不會不看氣氛地去追問, 如今兩人在小巷之中偷偷摸摸的走則是為了讓白邈去一家客棧。

李府中房間很多, 李尋樂也樂意提供房間, 但晏良想著如今白邈正在被追捕, 讓他住在李府難免會引來麻煩,便帶著白邈出來找客棧了。

王憐花為此嘲笑過晏良辦事不過腦子,晏良理虧, 忍聲吞氣地任他說了一通,盡管說到最後還是忍不住用“花姑娘身體嬌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他這個情郎自然是為他著想才帶著白邈回來見他”懟了回去。

白邈在事發之後不離開京城是為了找到殺了劉長旻的兇手,可多月以來, 毫無頭緒。

晏良估計那人就是跟著白邈的平凡男人,白邈找不到他,正說明了他的隱蔽能力極好。除此之外,前些日子他去紅袖閣的路上所感受到的惡意視線也是那人的。

兩人找了家小客棧, 晏良送白邈進了房間,他的舉動過於自然,白邈十分不自在,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我不會告訴雨督主的。”

晏良臨走前告訴白邈,笑意盎然。“你先安心養傷吧。”

他又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瓷瓶,塞到白邈手中,道:“若是疼痛難忍,這藥可以止痛。”

白邈虛握著手中冰涼瓷瓶,不明所以,一為晏良如此自然的舉動,二為晏良從袖中掏出了這瓷瓶——他記得這人方才拿來威脅他的東西也是自袖中掏出並塞回袖中的。

晏良又是朝他一笑,合上門,慢悠悠地離開了。

白邈看著瓷瓶神情晦澀,最終沒有服藥,而是小心地放了起來。

他過去受過許多傷,剜肉帶來的疼痛比起萬蟲噬心之痛算不了什麽……他只是不喜歡疼痛而已。

晏良告別白邈,在客棧門口站了一會兒,監視器裏顯示那個平凡臉男人如今正在明月橋畔……離李府不遠。

他想了想,轉頭便向明月橋處走去,準備去會會這位白王八、啊不是白谷主的走狗。

天色已晚,街道上亮起燈火,熱鬧不減。

晏良遠遠地便看見那一身青衣面容平凡的男人站在橋畔,他緩緩走到男人身邊,與他一同盯著河中倒影。

倒影中男人見到晏良後眼中浮起笑意,晏良也笑。有過路的孩童丟下石子,水面漾起漣漪,揉皺了水中兩人的笑臉。

“探花郎好興致。”男人悠悠開口,“這麽晚了竟然孤身一人閑逛。”

“閣下認識我?”晏良佯裝驚訝,“不知閣下姓甚名誰?”

男人笑意加深,擡首看向身側的探花郎,道:“探花郎豐神俊朗,見過一面便不會再忘了。”他頓了頓,繼續道,“在下白予,探花郎想必未曾聽過我這小人物的名字。”

晏良微微睜大了眼,笑道:“我有個朋友也姓白呢,真巧。”

白予挑眉:“……確實巧。”

晏良:“說來奇怪,我這朋友的爹竟然叫白王八……你說奇不奇怪?”

白予失笑:“誰家小孩起名叫王八的?這不是連孫子也一塊罵進去了?”

“想來是賤名好養活吧……這名字倒是挺襯我朋友他爹的。”

晏良還是笑。

白予面不改色,笑容可掬。

他看著面前的灰衣探花郎,暗自思忖自己是否露出了馬腳、若是確實有破綻,又是何時被發現的。

自始至終他與探花郎在這橋畔是第一次見面,任憑晏良如何聰慧,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查出端倪。

要知道白邈那個廢物和西廠的那位雨督主還沒抓到過他的尾巴呢。

白予自傲又自負,確認自己毫無破綻之後便以更加自然的態度同晏良說話,道:“你那朋友的爹叫白王八,我倒有點好奇你那朋友的姓名了。”

“哦,我朋友叫白鱉。”

晏良面不改色地胡扯。

白予:“……”

饒是他做好了準備,聽到此處也還是忍不住隱晦地瞪了晏良一眼。

這探花郎真是令人厭惡。

令人厭惡的探花郎毫無自覺,笑著道:“我覺得挺有趣的……想必我朋友他爹也是個心大的,你說呢?”

白予點頭應和,但看樣子不大想繼續這個話題,兩人交談幾下白予便巧妙地轉移了話題,晏良也巧妙地配合他。他們從河中的游魚談到江南鱸魚,又從江南水鄉談到塞北風霜,最後又從塞北的雪談到黃山的月。

白予從未見過如此話多之人,談到中途他便發現對方化被動為主動,他不得不跟著談到最後。

如今與晏良對視,白予若是再不發現此人或許得知了他的身份,他便是個傻子。

可是這人到底是如何發現的?

白予眉頭微皺,心底因事情脫離掌控而漫上焦躁感。他於神色中顯露一二,晏良看了仍作不覺,笑盈盈道:“我與白兄一見如故……不如我請你喝個酒?”

白予意味深長地道:“求之不得。”

兩個心懷鬼胎的家夥當即拍板定案,勾肩搭背、啊不是一前一後去了附近的酒館。

白予他其實不愛喝酒,但為了看看探花郎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委曲求全隱忍負重地跟著晏良來了酒館。

晏良他——也不喝酒,主要是晏慎獨身體差,喝酒傷身,因此他在這個世界沒怎麽喝過酒。

這便導致了酒上來後,兩人對著一壇酒,面前各自擺了酒碗,卻沒一個人倒酒。

晏良:“……”

這人竟然不喝酒的麽???

既然不喝酒答應下來幹什麽???

白予:“……”

這人到底想幹什麽???

多個世界以來的經歷給了晏良一種錯覺,對江湖人說喝酒,管你生人熟人,喝了之後就是朋友,還能挖出點消息。

晏良幹咳一聲,拍開酒封,給自己倒了一點,朝白予一笑:“喝?”

白予盯著晏良酒碗中那淺淺的一層:“……喝。”

晏良淺酌便止——就那點酒也只能叫淺酌,白予則是將半碗酒一飲而盡。

“白兄好酒量!”

晏良鼓掌,而白予只想把手裏的碗砸他臉上。

——就這點酒、算什麽好酒量!

白予愈發確定了這人是存心氣他。

且他想的不錯,晏良確實不懷好意。

此人是赤日谷門人沒跑了,但晏良卻疑惑白予和白邈的關系——同姓白,莫非是親屬關系?

赤日谷並非像唐門一樣是家族式門派,弟子各個姓都不一樣,而苗疆的姓又多又雜,白姓也是多年演化而來的姓。

晏良毫不遮掩地打量著白予,白予自然能察覺到,心裏隱隱不耐煩起來,甚至開始思考若是將此人直接打暈帶走是否有可能。

他能看出來探花郎習武,也能看出這人習武不過三月,左右是敵不過他的。

白予這念頭方起,晏良便站起身來,他略帶審視地看向青年,為這高度差而心生不悅。

“在下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晏良笑著告別,“他日有緣再會。”

白予心生警惕,待晏良離開後便抓緊時間離開了這家酒館。晏良的離開毫無預兆,之前的那番對話和請他喝酒如今看來更像拖延時間,白予謹慎地隱匿身形,在黑夜之中奔走。

夜風冰涼,白予從離開那家酒館到現在,並未碰見一個可疑人物,他暗道也許是自己多想,轉身進了一個小巷子,待從墻角冒頭時,眼前是黑壓壓的一片黑衣人。

雨化田冷冷地看著他,慢悠悠地逼近了。

白予回頭,身後站著個一臉看好戲的青年,而他身側站著的是不久前說有事告辭的晏探花。

白予選擇了從王憐花那邊逃走,一是晏良不會武功,二是與多人相比兩人更加容易攻破。

但白予不知道花姑娘是王憐花,也不知道晏良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探花郎,他是一個有作弊器的探花郎。

蠱蟲從地上蔓延開來,前赴後繼地奔向巷口的兩人與巷子深處的黑衣人們。

“滋——”

晏良淡定地掏出強力殺蟲劑,霧氣自噴口噴出,地上的蟲子倒了一大片。

白予一驚,但動作不停,仍是十分兇猛地向兩人撲去。與此同時,他身後的西廠公務員組成的捉拿團中放的箭射中了他,還很雞賊地射中了他的腳踝。

男人一個踉蹌,撲在了地面的蠱蟲上,頓時響起了一陣陣的破碎聲。

白予清楚地聽見在一片脆響之中有人“嘖”了一聲,緊接著是晏良的聲音。

“開不開心?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晏良語帶笑意,說不出的欠揍。

西廠的人麻溜地湊過來將白予捆綁,白予惡狠狠地瞪著晏良,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但知道被人裝上馬車,他什麽話也沒能說出口。

只因雨化田卸了白予的下顎。

“我不會再追究其他的。”雨化田道,“但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你是怎麽碰見這個人的。”

晏良望天,道:“月黑風高夜,該歇息了——咱們明日再談。”

雨化田看了他一眼,沒有理他,轉身上了駛來的馬車,風一般地離開了。

王憐花幸災樂禍:“看你怎麽解釋。”

晏良心大得很:“問就是天機不可洩露。”

作者有話要說:  朕來了,諸位愛卿接駕吧

由於近日來朕嘴饞得很,朕得說出來讓大家一塊嘴饞——

想恰火鍋,章魚小丸子,奧爾良烤翅,烤面筋,雞排,蛋糕,甜點,熱幹面,自助燒烤海鮮,烤冷面,臭豆腐,鐵板燒,鐵板魷魚,板栗,灌湯包,關東煮,雙皮奶,奶茶,春卷,麻辣燙,手抓餅,肉夾饃,饃夾菜,雞蛋灌餅,卷涼皮,紅豆餅,生煎包,壽司,鍋巴土豆,串串香……

日,更想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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