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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病秧子大哥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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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風急,攜來草木泥土的味道,縱然目不能視,花滿樓也知曉接下來只怕是會有一場大雨,正欲站起瓢潑大雨便傾盆而下,將二樓外的花搬進屋內後他持傘下樓,卻隱隱約約嗅見血腥味。

花滿樓側耳細聽,門外有人的呼吸聲,斷斷續續,聽來便知那人受傷極重,花滿樓放下傘循著聲音快步過去,那人靠在門外早已暈厥,他將人抱起,入手是黏稠的血。

花滿樓是個熱愛生命的人,如今有人身受重傷,他不由生氣,氣那傷人之人,亦替這受傷之人難過。

倘若花滿樓看見懷中之人的慘狀只怕會更生氣,只因這人手筋腳筋俱被挑斷,一身白衣已染成血色,看起來狼狽不堪。

夜雨聲煩,屋內花香彌漫,花滿樓嗅著以往使自己心平氣和的清香,此刻卻沒了心情。

他方才為那人處理傷口,越是處理越是心驚,既驚且怒。他素來心善,如今見這陌生人受了重傷心疼極了,聽到那人無意識的痛呼,恨不得自己替他分一半承受。

包紮好傷口處理好傷勢已是深夜,花滿樓一人難免有些不便,他處理傷勢時一直在擔心這人撐不住,或許是命不該絕,那人竟是吊著一口氣撐住了。

花滿樓心裏寬慰,又怕他半夜傷情加重,便直接歇在了床邊的軟榻上,也好照料傷患。

他這一照料便直接照料了十日,期間那人斷斷續續地發高燒,吐血,花滿樓心憂如焚,照顧地更加仔細,上好的傷藥都給了這陌生人,終於等到了那人醒來的一天。

晏良醒來時還有些迷,傻不楞登地翻了個身,痛呼出聲頓時清醒了許多,越回憶臉越黑,除了那些事還有傷處傳來的疼痛。

花滿樓在樓下煎藥時聽見聲響上來後晏良已經爬上了床,疼得齜牙咧嘴,看見花滿樓後立刻收拾好表情,一本正經地道謝:“多謝閣下救命之恩,在下晏良,敢問閣下名諱?”

其實他燒得模糊時曾向花滿樓道了聲謝,他知道自己和花滿樓此前素不相識,對照顧他的花滿樓很是感謝。

晏良聲音沙啞,聽來刺耳,花滿樓卻很高興,只因晏良的話中仍然充滿朝氣,這證明對方並未對他目前的情況而自暴自棄。

“我叫花滿樓。”花滿樓微笑,他頓了頓,“你昏迷已有十日了……若無處可去不如現在我這裏療傷,傷好之後再做打算。”

晏良眼尖,一眼看出花滿樓目不能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繃帶頓時好感度爆棚,聽了花滿樓的提議他也沒有推拒,爽快地答應下來:“感激不盡,此恩銘記於心。”

花滿樓做這事並不求回報,聽到這話只是一笑,道:“我去為你煎藥。”

晏良雖不想麻煩他,卻奈何有心無力,只能道聲多謝後目送這心地善良的青年下樓。

對方雖然目不能視,晏良卻發現他行動無礙,想來也有一定能力,只是就這樣麻煩人家他於心難安,可他目前一無所有窮光蛋一個,且花滿樓也不像缺錢的樣子,晏良不由得嘆氣。

聽到自己嘆氣時憋悶刺耳的聲音時,晏良立馬閉嘴了。

他摸了摸脖子,輕輕一碰便刺痛不已,不知是何人和原主有如此深仇大恨,割斷手筋腳筋不說,連脖子也不放過,更別提身上大大小小的劍傷。

【主要任務:找出殺害原主的兇手,□□雪恨。】

系統聲音突然蹦出,晏良輕撫著頸上傷的動作頓了頓,

心道系統也太不靠譜,連個名字也不給。

晏良和系統是初次合作,不想狗帶的晏良與不想餓死的系統機緣巧合之下勾搭上了。晏良在原世界垂死掙紮了統共二十二年,光躺在床上就躺了十年,各種病年年犯,大病小病不斷,好在他家有閑錢養他一個廢人,也算勉勉強強地活了下來,奈何天命難為,晏良在一個下雨天撒手人寰。

在下雨天死去其實還挺帶感的,更帶感的是他還能有活下去的機會,還是免票異世游,以如同如同RPG般的方式。

和系統簽訂合同時晏良仔細看過條約,各方各面都有提及,現在這情況是原主本身記憶全失沒有記憶留下來給他的那種情況。

也不知道系統是怎麽和失憶赴死的原主溝通的,竟然同意把身體借給別人,雖然是屍體。

晏良一下想多,不由得頭疼,趕忙住腦不再胡思亂想,甫一擡頭眼前便掠過一道青色,身著青衫的青年利落地往那椅子上一坐,擡起頭笑盈盈地看他:“花滿樓果然是個好人。”

晏良不驚不慌,淡定地點頭讚同:“他確實是個好人。”

坐在椅子上的青年雖然帥氣,一雙眼睛也炯炯有神,但更引人註目的是他的兩條眉毛與他的兩撇胡子十分相似。

陸小鳳笑道:“我是陸小鳳,你呢?”

晏良把註意力從他的眉毛和胡子收回來,道:“晏良。”

陸小鳳心中一動,看向他的眼神帶了點探究,道:“你從何處來?”

晏良信口胡諏:“從來處來。”

陸小鳳差點以為自己在和少林寺的和尚談禪。

“我忘了。”晏良實話實說,原主確實不知道他從哪裏來。

晏良看出陸小鳳大概知道些什麽,也想問他點東西,但不待陸小鳳開口,花滿樓已端著藥碗上樓了。

陸小鳳只是望了他一眼,便想嘆氣,只因花滿樓照料傷患也累到了自己,清減了許多,若是花家幾個疼愛幺弟的哥哥們知道了想必會心疼極了。

花滿樓見了陸小鳳也不驚訝,陸小鳳一向如此,時不時地跑來晃一圈,朝陸小鳳的方向微微一笑,他在床邊坐下,問道:“可要我來幫你?”

晏良忙不疊地拒絕,接過藥碗表示自己能行,他一向不認輸,即便如今手筋被挑斷,捧著碗的手瑟瑟發抖也咬著牙一口氣灌完了藥汁,苦著臉把碗遞給一旁微笑的花滿樓,嘆道:“這藥也太苦了點。”

花滿樓哂然一笑:“良藥苦口利於病。”

陸小鳳看晏良苦著臉不由得嘴裏泛酸,仿佛他也喝了那一碗苦水一般,心底覺得好笑的同時也想著眼前這青年和穆如風描述的不太一樣。

陸小鳳笑道:“可要我為你買串糖葫蘆?”

晏良眼睛一亮:“那拜托你了。”

陸小鳳原本只是隨口一說,沒料到他會這麽驚喜的答應。陸小鳳心底雖困惑,仍是躍下樓去買了一串糖葫蘆給他。

晏良只在生病之前吃過糖葫蘆,之後的十年便再未吃過那些小零嘴,日覆一日的營養餐,他幾乎忘了糖葫蘆的味道,如今再吃一次竟然眼眶一熱,覺得活著真是太好了。

陸小鳳看著人吃糖葫蘆,心裏好奇不已,他雖不認識晏良,但對晏良的臉很有印象。

他看見晏良便想起了來百花樓之前的事。

陸小鳳的朋友有很多,姑蘇前任穆家家主便是他的朋友,四年前年前穆家家主逝世,穆家二子穆如風成為家主並自願守孝三年,三年期限早過,穆如風不日前與青梅竹馬姜情成婚,陸小鳳因與前任穆家家主的交情有幸在受邀之列。

新郎官精神煥發,新娘子美貌動人,可謂是天作之合,所以陸小鳳怎麽也沒有想到他能在本該是新郎新娘洞房花燭之夜在院子裏碰見一臉孤獨寂寥賞月的新郎官。

陸小鳳對穆如風了解不多,只因前任穆家家主逝世後穆家便深入簡出,很少在江湖上活動,陸小鳳也曾上門拜訪過,但總是被以各種理由推脫。江湖歲月催人老,三年的沈默足夠讓穆家被遺忘。

穆家以鑄劍聞名,據傳西門吹雪的劍便是前前任穆家家主的遺作,此次穆如風成婚似乎也邀請了西門吹雪,不過也只是似乎,陸小鳳是沒在婚宴上看見西門吹雪。

至於西門吹雪是否受邀陸小鳳不關心,目前最重要的是這場婚禮的主角看起來急需人關心。

“陸大俠。”陸小鳳沒故意遮掩,穆如風看見他後向他拱手,眉間抑郁之色愈顯濃重。

“新郎官不與新娘子待在一塊兒,怎麽獨自出來賞月呢?”陸小鳳笑道,“難道月色之美竟能抵得過新娘之美?”

穆如風苦笑道:“在下無心賞月,實在是心情不佳……”

新郎官欲言又止,陸小鳳頓時好奇了,心情不好到連新娘子都沒心情去看嗎?

穆如風似乎憋了很久,如今有一個現成的談天對象頓時將一直煩擾他的事情一股腦的說出。

原來前任穆家家主與其夫人恩愛異常,只育有一子,那一子便是穆家長子穆江川,但穆夫人生來體弱,生了穆江川後身體便每況愈下,在穆江川周歲之日撒手人寰。前任穆家家主心憂弱子無人照顧,很快便再娶,繼夫人誕下一子,即穆如風。

穆江川與其母體質相同,體弱多病,是以前任穆家家主一直把穆如風作為下任家主來培養。穆江川雖與穆如風同父異母,感情卻異常深厚,對此也並無怨言,兄弟二人早已約定好守孝期滿後便一同壯大穆家,只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兄弟二人因一件事鬧了矛盾。

“情兒與我兄弟二人自小一塊兒長大,我與情兒早已互訴衷腸,誰料兄長亦心悅情兒……”穆如風嘆道,“今年年初我將欲與情兒成婚的期望告訴兄長,希望他能為我二人證婚……那時兄長表情很是奇怪,我未多想……”

誰知道他在自己兄弟成婚前夜離家出走了。

陸小鳳自然知道穆江川,但卻從未見過他,說來也奇怪,他在前任穆家家主在世時也來過多次,與穆江川見面的次數寥寥可數,從未交談,倒是見過不少次穆如風,幾乎是回回來了便能見上一面,可是交情也沒有太深,不過是交談過幾句罷了。

“你不必憂心,穆大公子也許只是一時想不開,也許過幾日便歸家了。”陸小鳳幹巴巴地安慰他,這已是家事,家事便不該對陸小鳳這個外人傾訴,可穆如風既然說了,他只能想法子安慰他。

——但這真的不該他來做。

好在穆如風意識到不妥,轉而和他閑談了些別的東西,比如說穆家確實給西門吹雪發了喜帖,西門吹雪的劍也確實是前前任穆家家主的遺作。

陸小鳳第二日便早早離開了,他無事可做,索性去了杭州去找花滿樓。在百花樓看見穆江川時,陸小鳳倒覺得這世界還真是小,說到誰就能見到誰。

穆如風與繼夫人面容相似,穆江川卻是和他父親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是以一見到晏良,他便認出來這位身受重傷的青年正是穆如風口中離家出走的兄長。

他萬萬沒想到穆江川竟然還編了個假名,甚至還失憶了。

作者有話要說:  10.20

後面有同志指出bug

穆江川和穆如風不是親生兄弟,但陸小鳳卻靠臉認出了穆江川。

所以這裏改一下,

陸小鳳見過穆江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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