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一墻之隔，灃都城外邊半夜都能夠聽到流匪們流竄作案傳來的馬蹄聲，鐘錦繡梳洗完畢之後，坐在床榻之上，望著外面被批了月光的景色發呆，這樣寧靜祥和的時候已經很少有了，可今日她卻覺得心境意外的平和，大約是邊城大漠孤煙的冷肅，讓鐘錦繡莫名有了一種歸屬感。

孔雀已經回來了，望著在床上坐著的鐘錦繡，孔雀眼底浮現出一絲驚艷來，他一直覺得鐘錦繡有時候看上去像極了一個女人，如今這人頭發微濕，慵懶的躺在床上的樣子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女子該有的樣子。

不過孔雀自是不會這樣去跟鐘錦繡說的，他和還沒有忘記前幾年，府中有個人這樣“誇讚”了鐘錦繡之後，被鐘錦繡打發到馬場做了一年的馬夫，所以為了不讓自己變成那個人一樣，他還是知道應該閉嘴的：“明日我們就要出城了。”

“我知道。”鐘錦繡側了個身子，朝著孔雀點點頭，離著北狄越來越近，鐘錦繡沒有覺得有什麽壓力，倒是覺得心中升騰起來的狂熱越發的明顯了，其實她真的很想借著這個機會將北狄也收下，但是鐘錦繡也知道現在時間不合適，她再等，等一個完全合適的機會。

“攝政王，對於北狄，難道你沒有想法嗎？”孔雀已經將北狄的情況調查的一清二楚了，就憑著北狄四面楚歌的樣子，想要將北狄收歸東夷，這個機會是最合適不過了，但是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麽鐘錦繡要引而不發，難道還有不現在更合適的機會了嗎？

“孔雀，你知道我為什麽現在不動北狄嗎？”孔雀已經在她的身邊呆了將近八年了，可是他這急火火的性子似乎沒有多大的改變，倒是石紋和高牙，這些年跟在自己的身邊倒是穩重了不少，不過她也從未說過孔雀什麽，在她看來，孔雀這樣的性子對於孔雀來說是最為合適的，沒有需要改變的必要。

“屬下不知道，屬下只知道，我們將錯過一個很好的機會！”孔雀從未在這個問題上面深究過，對於孔雀來說，她在真正臣服於鐘錦繡的那個時刻便已經決定了做鐘錦繡手裏的一把兵器，既然是兵器，自然是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的，而這也是鐘錦繡一直以來都很擔心的一個地方，她是希望黑騎軍成為她手上的利刃，可是她要的不是殺人機器。

“南疆和西戎一直對北狄虎視眈眈，兩國已經對北狄行成了合圍之勢，我若是現在去插一腳，倒會給被人做了嫁衣，再加上北狄雖然是困獸，但是實力還是不容小覷的，我東夷和北狄發生戰事，一定會有所損傷。”

鐘錦繡頓了一下，才有接著說：“到時候，我們有該如何抵擋南疆和西戎的炮火，我要北狄是不假，可我更要的是從內部將北狄瓦解，從而在南疆和西戎都不知道的時候，將他變成我東夷的土地，我這樣說你能明白了嗎？”

“攝政王，屬下知道了。”孔雀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他想的不過是盡快將北狄變成東夷的領地，再說南疆和西戎已經點擊北狄很久了，他怕著兩個國家有誰忍不住提前發動了攻勢，這樣對於她們來說非常的不利，這不是他想要見到的局面。

“孔雀，我明白你在想什麽，我也知道你的決定，只是你既然是暗衛的頭領，那麽你也該為你手下的人負責，我要的不僅僅是無往不利的殺人機器，更要的是一個訓練有素，能夠獨立作戰的軍隊，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鐘錦繡終於覺得有些事情必須要跟孔雀交代清楚，在將來的某一天，孔雀，石紋，還有高牙，都會被但單獨派出去執行任務，她不希望他們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領頭的人臉保護好自己的屬下全身而退的能力都沒有，這不會是她想要的殺人機器。

鐘錦繡嘆了口氣，望著孔雀的眼神，不經意的竟然想起了墨香來，若不是當初的墨香過分依賴自己的話，結果可能也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的，說到底是她對不起墨香，對不起明峰，可往事已矣，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沒有辦法再重來了，她只能盡力完成墨香的心願，保護好明峰。

也不知道現明峰明秀他們現在在青鸞怎麽樣了！一想到那三個人，鐘錦繡面上洋溢起一個淡淡的笑容來，從開始到現在，鐘錦繡唯一沒有後悔做的一件事情大概就是將這三個人從黃軒裏面帶出來了，當初她和他們三個人分開的時候，便讓他們回去了青鸞，守護著文府，等著自己回去。

其實事實上，鐘錦繡自己也不知道著一趟她還能不能再回去，可不管怎麽樣，她還是想要放手博一下，她和蓮花和尉遲華黎的期望總要有一個人去實現，蓮花是大魏的往，尉遲華黎是大魏的將軍，都不能離開大魏，那麽這件事情由她來做是最好的，可誰能想到這一離開便是整整十年的時間。

“主子，你沒事吧？”孔雀望著鐘錦繡出神的樣子，不禁有些擔心，他走到鐘錦繡的面前，用手在鐘錦繡的面前揮了揮，然而這人卻完全沒有回神過來的意思，孔雀有些擔心，正要再說什麽的時候，鐘錦繡終於有了反應。

“沒什麽，本王有些乏了，你退下吧，我要休息了！”鐘錦繡回過神來，望著眼前的孔雀，嘴角帶著得體笑容，眼眸溫潤的，似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可只有孔雀知道那笑容透露出來的苦澀幾乎已經要將鐘錦繡吞噬了。

在孔雀離家自己的房間之後，鐘錦繡的目光又落在了窗外，也不知道為什麽，越到年底，鐘錦繡就越發的想念蓮花和尉遲華黎，她平生吃過很多的苦，出了墨香他們之外，蓮花和尉遲華黎算是貼心的人了，想到當日他們共同做出決定時的表情，鐘錦繡便覺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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