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憤世嫉俗的模樣著實逗笑了鐘錦繡，一雙眼眸閃爍著亮光。

“父親身旁有柳姨娘，不必多此一舉，再者，鐘錦良已向我奉茶道歉。”

擡手將燙好的水沖入紫砂壺內，茶香四溢，蔓延整座房間。

“現在不是顧忌鐘錦良之事，我是要對付其他人。”

說話之間， 眼底倏然掠過一道冷光，冰冷刺骨，就連青煙都察覺到陣陣涼意。

望向鐘錦繡的眸光變得慎重起來，“你要對付何人？”

從未從鐘錦繡身上感受到這種冰冷刺骨，仿佛是從骨子裏透出的冷。

“李將還。”

凜冽嗓音吐出了一個人名，冷冽刺骨。

端著杯盞的青煙微微一楞，但隨即便皺起了眉頭，似是早已在意料之中。

擡眸望著沈思之中的人，鐘錦繡為自己倒了一杯香茗，“你好像早已料到了。”

沒有驚訝，也沒有詢問，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裏沈思著。

“之前讓我留意三皇子一黨的動向時，我便料到了，太子與三皇子你必定會下手。”

只是沒想到，她會率先對付三皇子，而且還是這般的突然。

“我可否問一句，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喝茶的手勢微微一頓，冷眸倏然變得陰沈，“我母親，就是死在李將還的手裏。”

青煙倏然睜大眼眸，瞪大的眼眸充斥著不可置信，微張的嘴倏然哽咽了起來，說不出一句話，眼眶不由濕潤了起來，擡起的杯盞又放了下來。

兩人相對無言，沈浸在悲傷的氛圍當中。

本以為沒有瑛娘的消息，沒親眼看到她的屍骨，青煙心底還有一份奢望，希望她還在人間，只是在某一個地方找不到罷了。

而今日鐘錦繡帶來的消息，卻是讓青煙心底最後的一絲念想給滅了。

手指擦掉眼角的淚花，揚起一道苦笑，青煙將還有些燙人的茶湯一飲而盡，滾燙的茶水灼燒著她的咽喉，一如往事的那般沈重。

“我早該想到的，她已不在人世。”

在瞧見那玉佩的時候，便知道她人已不在了，可心底仍舊留有念想，不願去相信。

沈痛的閉上雙眸，深吸一口氣，將那份悲痛深深的埋在心底，可紅彤彤的眼眶卻是騙不了人。

“說吧，你要怎麽做。”哽咽壓抑的嗓音從青煙的喉頭發出，凝望著眼前的鐘錦繡。

淡然眸光望向冒著熱氣的茶湯，“我要慢慢折磨他，要讓他親眼看到自己得到的一切慢慢流失，辛苦經營的所有都付之一炬。”

“當然，我會慢慢來，一點一滴的折磨他，不會讓他死的那麽早。”

凝望的眸光越發淡然，卻也逐漸冷冽。

青煙對於眼前的鐘錦繡感到陌生，甚至是有些驚恐。

從未見過她露出這般令人驚恐的神色，那種冷淡的眸光摻雜著冰冷，看著教人膽戰心驚，一股涼意從腳底板逐漸往上冒，最終遍布四肢百骸。

最殘忍的死法莫過於淩遲，一點一滴的割人血肉，卻又不將人給殺死，撐到剩了最後一口氣，死在懊悔當中，死不瞑目。

“我能做什麽。”

青煙定定的望著她，相信鐘錦繡前來不止是告訴她一切那麽簡單。

“三皇子一黨的人，還有他們貪贓枉法的罪證。”

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是一鳴驚人。

頭疼的望著臉色肅穆的鐘錦繡，正因為知道她並非是開玩笑，青煙才頗覺得頭疼。

“你要給我一段時間，一時之間我根本沒有那麽多的罪證，李將還比李將晏心思細膩，有些東西不是那麽好找。”

李將還能在廟堂上和太子針鋒相對自有他的手段，想要找到足以置他於死地的罪證並非那麽簡單的事情。

“此事我已經跟季叔打過招呼了，你們可以一起。”

聽到季成的名字，青煙微微皺眉，赫然望向鐘錦繡，“此事季成早已知道了？”

“嗯。”鐘錦繡緩緩點頭。

青煙卻是瞇起了眼睛，眸底浮現出危險的神色，“他竟然沒有告訴我。”

瑛娘之死這麽重要的事情，還要瞞著她，這個季成是存心要氣死她的嗎？

“是我讓季叔不要告訴您的，免得您又做出什麽事情來。”鐘錦繡時事的開口，重新為青煙添了一杯茶，“如今您也知道這件事情了不是嗎？”

徐徐喝著茶，腦海當中不由自主浮現出李將還的面容，臉色越發冷冽，握著杯盞的手緩緩收緊。

冷眸之中蕩漾著凜冽的神色，那種眸光看上一眼就讓人覺得通體泛冷。

手指玩弄著杯盞，微微挑動眉頭看向對面的青煙。

“對了，你幫我查一下一名叫綠荷的花魁。”

“綠荷？”青煙驀然睜大眼睛，急忙放下杯盞，“她可是煙雨樓的頭牌，你查她做什麽？”

“您認識那就好辦了，好好查一下這個女子，她可是嵐國來的人。”

鐘錦繡的話讓青煙大為吃驚，“什麽？她怎會是嵐國的人？綠荷早些年便在花街，賣藝不賣身，她竟然是嵐國的人！”

青煙連提了兩次嵐國，可見她對於綠荷的出身非常驚訝，萬萬沒想到這煙雨樓的頭牌，竟會是嵐國的人，若連她都是嵐國的人，那麽這花街當中又隱匿了多少嵐國人？

將青煙詫異的面容盡收眼底，鐘錦繡淡然一笑，眸色越發深沈。

“京城當中魚龍混雜，嵐國的人混雜其中，日後行事更要小心謹慎。”

這嵐國人竟然都敢明目張膽的在青鸞國都城行走，這兩國之間的交戰看來是無法避免了。

青煙慎重的點點頭，“明白，我會讓姐妹們更小心些的。”

放在茶臺上的手指緩緩敲動著，冷眸看似陷入了沈思，倏然之間停住了敲擊的動作。

“三皇子的罪證，你手裏有多少？”

想起近幾日獲得的那些東西，青煙認真的思慮了起來。

“雖然有些東西，但分量不足以定罪，都是一些貪汙賄賂的小事。”青煙皺眉疑惑的望著她，“你不是要循序漸進嗎？莫非現在就要動手？”

“總不能讓他過上太清閑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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