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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夜半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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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錦繡猛地望著手指已經放在腳踝處大夫,“大夫,您不能……啊!”

話音未落,大夫已然用了力道,疼的鐘錦繡哇哇大叫,雙手在空中胡亂擺動,突然抓到了一樣東西便往嘴巴裏塞,牙關緊緊咬著承受痛苦。

望著皺巴的小臉,蕭謹言毫不在意被咬的是自己手掌,深眸凝望小臉驚恐的神色,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心口突然感覺到一陣溫暖,一向僵硬的面容驀然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原來,她這般怕疼,小小的正骨之痛都忍受不了,平時的聰明才智還忍受不了這小小的疼痛,這樣一個覆雜的女人,還真是有趣。

“好了,只要好好休養幾日,便可以正常行走。”大夫收回雙手,拿過一旁的巾子擦去手上的藥油。

大夫拍了拍鐘錦繡,“公子,好了,正骨完成了,你不必再咬著將軍的手不放了。”

被人拍打的鐘錦繡才從疼痛當中回過神來,掀開眼眸,當發現自己咬的是蕭謹言的手掌,立馬松開唇齒,在看到厚實掌心上有著一排小牙印時,頗為心疼。

尤其是有些地方咬的太過用力,甚至還能看到殷紅的血絲。

“為何不躲?”鐘錦繡摸著那兩排牙印,心口比自己受了傷還要心疼,“大夫,有沒有什麽藥膏?給世子爺塗抹一下?”

“我這有特質的藥膏,世子爺暫且拿著。”大夫從藥箱裏面拿出了一只四方盒子。

鐘錦繡順手接過,細心地塗抹在厚實的大掌上,這麽一看,她才發現西蕭謹言的手掌較別人的更為寬大厚實,只是望著這樣一雙手,便讓她躁動的心沈穩了下來。

手掌被人細致的屠塗抹著藥膏,望著鐘錦繡低垂認真的模樣,蕭謹言就感覺有千萬只螞蟻在掌心走動,甚至還走進了他的心裏,一股酥麻從掌心轉移到心田。

“不用了,只是牙印而已,等它……”

正欲將手掌撤回,卻被鐘錦繡給狠狠抓住,聚精會神在塗藥的鐘錦繡,並未瞧見蕭謹言臉上的薄紅。

“不行,此處人群覆雜,若是感染得不償失,須得好好包紮。”鐘錦繡繞過布紗,熟練包紮打結,一氣呵成。

蕭謹言望著包裹的手掌,似乎連他自己都沒註意到,一向深沈的眼眸也多了幾分的明亮,“看你包紮的手法很是熟練,幫別人包過?”

“我懂一些醫理,府中若有人受傷,我也會稍微照顧一下。”鐘錦繡微微一笑,試著活動一下腳腕,發現疼痛減退了不少。

除去兒時跟季叔學了一些醫理,更多的還是前世之時,蕭謹言身為武將,身上小傷不斷,為了能夠照顧他,特地尋了太醫院的禦醫,鉆研醫術,雖稱不上是在世華佗,卻也是曉通病理。

“你通曉醫理?”蕭謹言有些詫異的望著她。

這個丞相府二小姐,究竟還有什麽是他所不知道的?這女人就像是一塊神秘的瑰寶,只有深深發掘,才會知道她究竟是有多少的秘密。

站在一側雙手環胸的風雄,瞄著坐在那裏的鐘錦繡,“通曉醫理方才還痛的死去活來的?”

鐘錦繡尷尬的紅著臉,“我自小便受不得什麽疼,所以……方才失態了,還請世子爺切莫怪罪。”

“無妨,你好好休息。”蕭謹言淡然一小,些許狠厲的眸光瞪向一旁的風雄,“跟我出來巡查。”

待蕭謹言離開了破廟,一直在收拾的大夫也緩緩起身,“我也該走了,公子好生休息。”

“老人家切莫著急。”鐘錦繡連忙出口攔住攔人,一瘸一拐的走到門口,望著城北散發著酸臭的災民們,就連空氣當中都彌漫著一股怪味。

“老人家,這些災民聚集在這裏,身上傷口不一,而且這樣混合相住會相互感染,我見這裏大夫無幾,是朝廷沒有派遣大夫前來嗎?”

聽著鐘錦繡的話,大夫驚喜的笑著,“方才聽你說懂醫理,老夫還不相信,沒想到你倒是懂得幾分的。”

大夫站在門口,望著對面破房當中衣衫襤褸的災民們,不禁變得愁容滿面,“唉,誰說不是呢,這些災民身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口,朝廷也派遣了大夫來,不過,兩手難敵四拳啊,不過,我們已經將傷者隔離,膳食和水源也是處理之後方才飲用,暫時不會出現什麽太大的問題。”

“您也說了是暫時。”鐘錦繡凝望著他們身上的臟汙,緊皺眉頭,心中的不安隱隱擴大,總覺得似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樣。

“這位公子儀表堂堂,若是無事的話還是盡快離開城北的好,老夫就先告辭了。”大夫拎著藥箱,快步離開破廟,準備去聚集滿傷者的地方瞧瞧。

長夜慢慢,整個城北都籠罩在一層陰暗之中,虛弱的呼吸,有人在茍延殘喘,有些人則是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雨夜綿綿,產婦在房中大聲哭喊,幾名穩婆正催促著產婦生產,其中一名鼻翼右側有一枚黑痣的產婆正捂住產婦的口,讓她不能喊出聲,以保存力氣生產孩兒。

一名男童呱呱墜地,產婦只看了一眼,便虛弱的躺在床上,可就是這麽一閉眼,再也不曾睜開眼過,鮮紅的血液從產婦身下流出,尖叫哭喊聲不絕於耳,久久回蕩在午夜之中。

一個小女孩趴在窗戶上,望著躺在床上渾身浴血的娘親,仿佛整個人都要被鮮血吞沒,喘不過氣來。

鐘錦繡猛地睜開雙眼,大口喘著粗氣,雙手緊緊抓著被褥,母親死前的那一幕至今在腦海當中徘徊不去。

緩緩坐了起來,目光閃爍,雙手隱隱顫抖著,緩緩閉上眼睛,擱了許久,激動的心情也慢慢平覆下來。

究竟是怎麽回事?娘親,你究竟是怎麽死的?會是雲柔下的手嗎?會是她嗎?

佛像的另一端,坐在書案前處理公務的蕭謹言,望著坐起來的鐘錦繡,透過微弱的燭光,望著那張慘白的小臉。

放下手中的書卷,走至床邊,“怎麽?做惡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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