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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但凡有可能,我必竭盡全力。”

賈母聞言笑了,料知林如海誤會了她的意思。“我不是讓你真幫他。”

☆、第 44 章

林如海楞住,從賈母的眸子裏找到了答案。“您的意思是?”

賈母點點頭:“陜西巡撫貪汙案牽連眾多,我聽說有不少地方小官因此下馬了。”

“確實如此,如今的陜西府衙已成了空巢,刁民趁機作亂。聖上已指派新巡撫到任,只是地方人手仍是不足。聖上今日早朝,已下旨讓四皇子負責此事。”

賈母聽說西北真缺人手,眼睛亮了,“倒和我說說,可有什麽職位適合你二哥的。”

“這——”林如海猶疑了下,試探性的說道,“肥差自有人爭相舉薦去做,如今空下來皆是無人問津的職位,多是些清苦不得油水的。京官自不願去西北白吃苦。咱們若是求這樣的官,倒不用費心,女婿說上一句就能成。”

林如海聽著賈母的意思是想讓賈政外出‘歷練’,他話出口,還怕自己會錯意,偷偷打量賈母的神態。畢竟這世上哪個做母親會真舍得叫自己的兒子去吃苦?調任外放,任一期最短也要三年。三年說長也不算太長,但對於西北那地兒來說,日子肯定是漫長的。林如海見賈母面色不改,眼中仍有笑意,方安了心。

賈母點點頭,林如海的話越來越合她的心意。她搓了搓手,笑著伸脖子問:“你二哥看似穩重,實則是個做事極容易草率的。我的意思呢,單調辛苦些倒不怕,別叫他任要職,一旦他有所疏漏,耽誤了府衙的正經事。於他於百姓來說,都不是個好結果。”

林如海十分讚同賈母的話。他心中不禁佩服賈母的英明睿智。她老人家作為母親,能夠冷靜的置身世外,把自己兒子的缺點看得透徹,權衡利弊,著實難得。林如海覺得父母這樣做才是對子女最好的關心。從長遠來看,這對賈政和榮府來說其實是好事。怕只怕那個賈政得了消息,少不得難受鬧一通。

林如海在心裏權衡了一下,決定還是將此事私下不著痕跡的做了。也免得二房又鬧什麽事兒難為賈母。他這個做女婿的,也該盡些微薄之力。

林如海托可靠朋友石青來幫忙,石青來是四皇子的不下,深受重用。他得空在四皇子跟前便提了賈政一嘴。

“為人刻板墨守成規了些,但去做陜西地方的主簿,處理些低級事務極為合適。”

四皇子正愁沒人填補。他聞言有些高興,隨口打聽了一句賈政的來歷,聽說他是榮國府的二子,四皇子笑了。

石青來嚇得哆嗦了,誰不知四皇子是個冷冰山。他笑,可不代表什麽好事。

“你和他有仇?”四皇子突然冷臉審視石青來。石青來忙搖頭表示清白。四皇子沒說話,回身坐在案前瞧文書。石青來被晾,就在他以為此事辦不成的時候,四皇子的臉上露出了幾不可查的笑容。

“爺?”

“聽聞你與新上任的翰林院掌院院士林如海是同窗好友,此事必是他托你說的吧?”四皇子身為皇子,宅內鬥爭見識得太多了。心想這賈政比試得罪林如海是什麽了,才被人設計打發到西北去。也罷了,這個賈政而十年如一日的刻板拙笨,這等‘人才’在京占位純屬浪費,去西北倒合適宜。四皇子當即命人執筆下下任命狀,蓋上大印,交予了石青來。

石青來猶猶豫豫的不敢接,他知道四皇子這是故意為難他,哀求道:“四爺您快繞了臣,此事還要勞煩爺您打發個人去為好。”

“怎麽?怕人知道是林如海幹的?”四皇子淺笑。

石青來心裏咯噔一下,真是什麽事兒都瞞不過這位主子爺。石青來到不想讓林如海在四皇子跟前毀了印象,以後他還指望著給四皇子引薦這位才華之士呢。“爺,您千萬別誤會,這件事還真不是林如海跟榮府的誰不對付。其實,此事是榮府老太太的授意。”

四皇子微楞,冷眸裏驚訝一閃而過。“哦,這倒稀奇。”四皇子對榮寧兩府印象並不好。他們理該感謝當今聖上仁慈,念及他們祖上早年的功勳留著他們。若換做自己,他早把這些紈絝蛀蟲們一腳碾死了,渣都不留。

今日之事,四皇子倒覺得自己以前對榮國府似有那麽一點點偏見。府上能有這樣一位‘大義滅親’的老太太,何至於風氣那般差?不過他也有幾年不大關心這兩座國公府的情況了,士別三日尚且刮目相看,或許這榮府真改邪歸正也未可知。

四皇子尚有許多要務處理,自沒功夫糾結這等小問題。他隨便的打發個太監去傳話,而後便拋之腦後不管了。

石青來松口氣,也算是有驚無險過關了,回頭就去給林如海報信。

林如海還是擔心賈政會鬧,故意帶著黛玉去榮府力挺賈母。巧了,他進門時,餘光剛好瞟見賈政夫婦滿面陰雲的往這邊來。林如海假裝沒看到,攜女進屋給賈母請安。

一個眼神,賈母就明白了林如海的來意。她很高興林如海幫她把事兒辦成了,又客氣的跟其道:“你赦大哥一輩子都沒正經做過官,什麽都不懂,這回他當官勞煩你多提點他。別怕他比你大,有我給你撐腰,他若錯了你盡管說罵他。”

林如海笑著稱是。

王夫人和賈政進來的時候,正巧聽見她們二人的說話。賈赦剛為官就走上坡路,而賈政當了二十多年的官卻可勁兒的往下去。人比人氣死人,夫妻倆心裏極為不舒坦。

賈政、王夫人陰著臉請安,擺明了情緒不好。

賈母揚眉,很配合的問了問為何,臉上的笑意十分溫和。她那笑卻讓賈政夫婦覺得受了諷刺,心裏莫名的不舒坦。

“母親,您知道麽,老爺要被調去西北了。”王夫人說著,拿起帕子擦拭眼角,似乎哭了。

賈政哀怨的嘆氣,沖賈母行禮鞠躬:“兒子此番調任,短則三年,長則——或許是一輩子了,以後不能在母親跟前盡孝了,兒子不孝啊!”賈政的聲音帶著哭腔,有幹嚎的架勢。反正賈母是沒看著留眼淚,連王夫人也算上。不愧是夫妻倆,哭法都一致,幹打雷不下雨。

賈母咳了兩聲,早預料到他們會鬧一鬧,無所謂了。可不好叫他們在林如海跟前丟人,示意他們夫妻適可而止。賈政就是見林如海在,才要裝可憐,保不準林如海能幫上忙。

“別求他,你林妹夫剛上任,各路還不熟,哪有門道幫你。”賈母厲害賈政道。

賈政不服:“那母親呢,母親就不幫一幫兒子?”

“你這也算是升級調任了。”

賈政聞言心裏咯噔一下,驚訝的看著賈母:“母親,難道就是您答應我,要為我——”

“是四皇子點名叫你去任職的。”賈母高聲截話道。

賈政蹙眉,噤聲了。確實不大可能,他們榮府跟四皇子連個邊兒都搭不上的,從來沒有過幹系。老太太就算是托人,也不可能找到四皇子身上。就算她老人家走老太妃的門路,也只能托到直郡王那兒去。

王夫人抽著鼻子到:“母親,咱們該怎麽辦?老爺一把年紀了去西北,身子骨兒哪裏經得起這樣的折騰。”

賈母聞言特意打量賈政一遭兒,四十出頭的年紀,他倒顯著比同齡的人年輕許多,像個三十多歲的。大概跟他整日不茍言笑板著臉有關,臉上皺紋少,平日又極少操心。想想她這位便宜的二兒子,官職萬年不動也沒多忙,家裏的事兒又從來都不管,難不得他‘年輕’了。

“母親,您看能不能托人說說情。”王夫人商量的問,說話時眼睛特意瞄了下林如海,希望他能在現在這樣的關鍵時刻站出來說一句幫忙的話。

林如海顯然沒理會到王夫人的示意,他垂眸,端著茶細細的品著,一言不發。

王夫人恨得咬唇,也沒辦法,畢竟林如海不是賈家人,她沒道理逼人家一定要發言,幫她們。

“幫不了,上哪兒幫去?四皇子能賣面子給我這個老骨頭?”賈母反問。

賈政夫婦不說話了。賈政見沒希望,一刻都不想多留,找借口告辭了。

“你也趁早回去打點東西,免得出發倉促。”賈母打發王夫人道。

王夫人猶疑了下,小聲跟賈母澄清:“媳婦應該不用跟老爺一塊去吧。”

“這個隨你的心思,我老婆子不管。不過這可三年挺長的,你若是不跟著,就叫趙姨娘去。總該有個女人跟在他身邊照顧他,是吧?”

王夫人聽到趙姨娘的名字,臉色白了白,想到她剛生下的那個女嬰。若是趙姨娘真跟二老爺去了西北,保不齊三年後還能抱個孩子回來。寶玉越來越不受寵,賈環最近剛被誇過,照這個趨勢,趙姨娘若是再生個哥兒,這威脅太大了!

賈母突然樂了,笑著叫人把五姑娘抱過來。黛玉上前湊熱鬧,拿撥浪鼓逗弄妹妹。

“上次走的時候,外祖母正打算給妹妹起名兒,可有了?”

“隨她姐姐們,她生在臘月,正是春來前的一段日子,故叫盼春。”賈母樂呵呵回答。

“賈盼春,”林黛玉念了一下,讚嘆到,“真是好名字!”

王夫人眼見那個被賈母抱在懷裏的白白胖胖的女娃,臉色更白了。她心一橫,咬牙跟賈母道,“媳婦兒願隨老爺一同赴任去。”

☆、第 45 章

“極好!”賈母當即幹脆回她,難得和顏悅色的對王夫人笑。

她此舉反而弄得王夫人心慌後悔,王夫人越發覺得自己可能中計了。

王夫人識趣兒,賈母也不為難她。賈政夫婦去西北,她沒少從自己的私房裏掏銀子給他們置辦。從馬車、奴仆,以及穿用等物,王熙鳳得賈母的授意,安排得十分精細,備足了三年份。

王夫人查閱這些,反而更加不開心了。似乎他們準備的東西越多,就越是在向她預兆一個答案:她們夫妻沒可能提前回來了,最短只能是三年。

自己要在西北過三年!

王夫人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雖然她已經人到中年,但保養得當,膚質還算是白皙潤滑的。聽說西北那地兒風沙大,大風沙子拍臉,會不會把她的臉蛋弄成了坑臉?她還聽說西北的冬日十分幹冷,她的臉會不會皴裂出血,嘴唇會不會破皮……

王夫人對鏡自擾,雙眸裏滿是驚恐的擔憂。她後悔了,她不想去!王夫人看著鏡中自己的容顏,呆滯半晌,她蹭地起身,決定去賈母哪裏收回前話。她決定不去了,趙姨娘去就去。趙姨娘若真敢在那頭生了兒子,等她們母子回來,她照樣有門道弄死個小人兒。

“夫人?”賈政一進門,差點撞到王夫人身上。

王夫人驚嚇,退了一步,皺眉喊道:“看門的丫鬟又偷懶,老爺來了都不知通報?”

“人家喊了,是你在裏屋沒聽著吧。”賈政笑呵呵道,言語態度不錯,看似心情很好。

王夫人笑了,親自給賈政奉茶。“老爺馬上就要啟程去西北了,您心裏竟然不怨?”

“怨,一肚子的怨氣沒處撒。可能有什麽法子?這事兒是人家四皇子定的,我還能大過皇家不成,只能認命。”賈政嘆口氣,轉而激動地望著王夫人,把手覆在王夫人的手背上,“倒是你,出乎我的意料,我沒想到你竟願意同我一塊去吃苦。西北那地方確實,唉,到底是結發夫妻。”

王夫人心中微動,被賈政握著的那只手的手指動了動。

“怎麽?”賈政似乎察覺到王夫人好像有哪些地方不對。

“沒事,老爺好久沒牽我的手了,我這心裏一時間有些……”王夫人沒把話說完,悶悶的低下頭。

賈政見狀很是心疼,回想這段日子,他確實忽略了妻子的感受。賈政正經握住王夫人的手,跟他保證他們此去西北,他作為丈夫一定會好好照顧她。

王夫人無話可說,點點頭。

賈政欣慰的笑了,拍拍王夫人的手背道:“行,行李還要勞煩夫人帶人親自過問,一定要確認無誤。我去瞧瞧盼春,這一走,三年就見不著她了。”

王夫人抖了下嘴角,微笑著點點頭,隱忍到賈政離開,臉才垮下來。這回好了,她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了。

……

上次賈珍與賈代儒去了榮府,雙雙受賈母羞辱。賈珍歸家之後,羞憤難當,竟氣結的病了兩日。賈珍喝了幾日的苦湯藥,終於洩了火。但他心裏的氣沒卸下,受到的羞辱還在!

“這事兒不能就這麽過了!”賈珍氣急敗壞的沖尤氏吼。

尤氏嚇得身子顫抖,藥湯在碗裏翻湧出漣漪。尤氏習以為常了,迅速定了定神,把藥端到賈珍的嘴邊。

“老爺,這是最後一碗。”

賈珍瞟一眼那漆黑的苦藥湯,推開不喝。

“聽大夫的,”尤氏輕聲勸。賈珍仍舊是不買賬,甚至把頭扭到床裏去,不去看尤氏。尤氏嗤笑一聲,變了態度,“老爺,你一個爺們去講理,她老人家會跟你客氣?辦法也不是沒有,老爺先把藥喝了。”

賈珍半信半疑的看著尤氏,舉起藥丸,一飲而盡,咳嗽了兩聲。尤氏忙用手捏了兩顆蜜餞塞進賈珍的嘴裏。手離開賈珍唇的時候,賈珍突然把住尤氏的手腕,伸舌頭舔了一下尤氏指尖粘著的殘汁。

賈珍的口停了半天,也早松了手。尤氏就那麽舉著胳膊,呆滯了。賈珍輕笑一聲,把尤氏的手按了下去。尤氏呼吸急促了些,眨眨眼睛,臉紅了,羞澀而又興奮地往賈珍懷裏鉆。賈珍手觸及尤氏的肌膚,瞬間蹙眉,嫌棄的拎起尤氏,把她推到一邊。尤氏受挫,眼經瞬間湧出淚,低下頭。賈珍再次嫌棄的看她一眼,沒吭聲。

尤氏氣得抓被,對賈珍怨道:“即是你不願,你招惹我作甚麽!”

“就不喜歡你這樣。”賈珍厭煩道。

尤氏氣得臉色通紅,再也隱忍不下了,指著賈珍的鼻子尖罵道:“你是嫌棄我潑麽?你才娶我進門時,我也這性兒,那會子怎不說不喜歡,把我退回娘家去?我就是人老珠黃遭人嫌棄了,我哪都不及年輕的妹妹們好了。”

“好了,別鬧了,算我的不是。”賈珍拉住尤氏,在臉上親一口,笑著哄道。

尤氏識趣兒,給臺階就下,裝作氣消了。

賈珍瞇眼看著尤氏,心裏冷哼,若非看在她二妹妹有幾分姿色的情面兒上,他還真懶得搭理她。“說罷,你才剛的什麽主意?”

“榮府的老太太素來喜歡咱家兒媳婦。老爺若要評理,還不能讓老太太羞辱到,不如讓她去。女人說話有時比男人容易。再說,老太太還能當眾欺負別府的小媳婦兒?”

“有道理。”賈珍這就讓人叫秦氏來。過了會兒,賈珍見尤氏沒有離開的意思,催她去歇息歇息。尤氏不願,因見賈珍面容不爽,她不敢違背,默默去了。

秦可卿來見賈珍,因見其還穿著褻衣,不敢直視,側首低著頭。

賈珍笑了,招呼她近身前來。秦可卿尷尬的紅了臉,看了看屋裏幾個丫鬟嬤嬤,向前挪動幾步再不敢動了。

賈珍咳了兩聲,把榮寧府的問題交代給了秦可卿。“你此去註意兩件事,一是好生與她評理,寶玉他們不上學倒沒什麽,但是這個錯她們該認。二是切莫言辭過激,榮府今時不容往日,若有機會,咱們理應與他們搞好關系。”

秦可卿一一應了,笑著辭別賈珍。賈珍意猶未盡的看著秦可卿離去的背影,呆了。

尤氏根本沒走,見秦可卿出來了,她忙從院子正門走進來,拉著兒媳婦的手笑問她,“你公公沒為難你吧?”

秦可卿笑著搖頭,“沒有,只要我走一趟榮府。”

尤氏點點頭,打發秦氏去了,臉色由晴轉陰。她叫來身邊的親信嬤嬤,跟其道:“給我娘家妹妹們傳個話,要變天了,讓她們盡早為自己謀後路吧。”

尤氏早就默認自己的妹妹跟丈夫的茍且關系,她甚至還有引薦之嫌。真真是作孽!可是根本沒法子的,她們尤家只不過是個依附寧府而活的小戶人家。魚缺不了水,尤家離不開寧府。

尤二姐得了賈珍的寵愛,賈珍因此對尤氏有愧,便會對尤氏更好些。尤氏原本也是無可奈何的,但時間久了,她心裏早就漸漸接受了這種‘交易’。

凡事總有變數。

蓉哥兒新娶得媳婦兒真的是太美了。從秦氏進門那天起,尤氏就知道將來總會有那麽一天,逃不過……

賈母瞧了瞧王熙鳳遞上來的物品清單,很滿意。

王熙鳳補充道:“府中餘下大部分的毛皮,還有燕窩人參等物,都給他們添置上了。我怕西北那邊地兒偏僻,買不著這些好東西。藥材等物也備齊了,特別是那些難得貴重的藥材,多備了三份。”

賈母點頭,王熙鳳辦事果然妥帖,不枉她當初費心調教她。

王熙鳳試探的問賈母:“那賬房那頭,該支多少銀子?”

如今但凡數額大的支出,都要先問一問賈母的意思。

賈母搖頭。

王熙鳳不明白,難道這回賈母也不知道該給多少了?也是,政老爺是老太太的小兒子,老太太平日再斥責,至親血脈的關聯斷不了,這一去三年,老太太還不得心肝肉叫的多舍些,免得讓他們吃苦。

“老祖宗,時間緊迫,咱們盡快定個數?”

賈母嗤笑,擡眼看著王熙鳳:“我是說不給。”

“不給?”王熙鳳楞了,驚訝的忘記閉上嘴。

“他為官有俸祿,西北那地方花錢的地方沒有京城多,足夠他們養活自己了。”作為‘母親’,賈母給他們夫妻準備了這麽全面的物資已經夠“慈愛”的了。

王熙鳳表示擔憂,她不覺得賈母過分,但是她怕二老爺和二太太又會來鬧。

“來了也不怕。”賈母話音剛落,便聽人說東府的蓉大奶奶來了。

秦可卿!

賈母腦子裏閃過這三個字,回神後當即叫人把她的手爐拿來。不多時,花廳裏進來一位娉婷美艷的少婦,粉面紅唇,眉眼風流,是位看一眼就會讓人覺得十分驚艷的美人兒。

秦可卿放低柔軟的身段,溫溫的笑著給賈母請禮,看似很乖巧。

賈母翹起嘴角,叫她起身,不等她發話,便直接問她來此何意。

“多日不見老太太,甚是想念您,故來瞧瞧您老人家。您近來身體可好……”

秦可卿性兒八面玲瓏,口齒伶俐,問候過賈母之後,便挨個問候在場的其他人。她言談沒有半點敷衍,神態自若,似乎很是誠心。

連王熙鳳聽她幾句話,都不禁歡喜起來,沒多一會兒的功夫,王熙鳳便喜愛上了秦可卿。王熙鳳覺得秦氏的許多想法與自己不謀而合,真像是她的知己。

賈母耐心的等秦可卿寒暄完,她是一點都不買秦可卿的賬。賈母第二次開門見山的問她此來的意圖。

秦可卿至此才覺得老太太有些可怕了,果然如她公公所言,這位老太太變得不慈了,不好糊弄了。

“我今日是來賠罪的,”秦可卿甜甜的笑著,怕大家不懂,又補充一句,“替家裏人的魯莽賠罪。”

眾人明白她所謂的‘家裏人’就是指前些日子帶賈代儒來鬧騰的賈珍。

媳婦兒替公公賠錯,也稀奇了。

東府的爺們可真沒用!

“……公公的為人老太太您是知道的,他本無惡意的,實在是學堂之事——”

“哎呦,”賈母突然出聲,斷掉了秦可卿濤濤不絕的解釋。

秦可卿跟眾人楞了,看向賈母。

王熙鳳忙問賈母怎麽了。

賈母正捧著手爐,手裏內拿著小銅火箸兒。

賈母淺淺的笑了,意味深長的看眼秦可卿,轉而對王熙鳳道:“扒灰,我是說撥弄爐內的灰,險些燙著了。撥灰還真危險呢!”

眾人看著手爐都明白賈母是拿著銅火箸撥灰的事,沒去細琢磨別的意思,紛紛附和賈母的話。

賈母則倆眼亮晶晶的看向秦可卿。

秦可卿臉色白的跟死人一樣,眼神四處游離,就是不敢看賈母,額頭已是冷汗津津。

王熙鳳感覺不對,驚訝地拉住秦可卿:“侄兒媳婦,才剛還好好的,怎麽突然之間你臉色這樣差?”

眾人聞言皆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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