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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可在?”

“在呢,”平兒笑道,身子卻沒讓開。

琥珀蹙眉問:“我怎麽聽著屋裏的是男聲?”

“二奶奶身邊的爺們還能是誰。”平兒暗示琥珀屋裏的人是賈璉,示意其別進屋。

眨眼的功夫,王熙鳳笑著出來了。

……

賈母見到王熙鳳,笑了笑,命其湊上前來。王熙鳳趕忙賠笑,現巴巴的走到賈母跟前詢問何事。

“啪!”耳際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響,左臉蛋子隨即火辣辣的疼起來。王熙鳳懵了,半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扇耳光了。一切來得太快,猝不及防,她的笑容還僵在嘴角沒來得及收斂。

王熙鳳捂住自己的臉,目瞪口呆的看向老太太。

賈母冷笑一聲,在王熙鳳呆滯的功夫,揮手又打她另一邊臉。

王熙鳳沒想到賈母還有後續,雙手捂著兩邊火辣辣的臉,跪地哭訴起來。“老祖宗,您這是為何啊!”

“疼麽?”

王熙鳳聞言止了哭聲,點點頭,燥郁地看向賈母。

“疼了才好,長點記性。”賈母厲害道。

王熙鳳還是不懂,癱坐在地上,蹙眉輕聲啜泣起來,模樣可憐至極。

賈母白一眼王熙鳳,不吃她這套。“我聽說蓉哥兒來了。”

王熙鳳恍然,心裏突然明白了什麽,心臟下意識的跳得飛快了。沒想到老太太竟是個萬事通,這麽快就得到消息。王熙鳳眼珠子一轉,還是自覺委屈,她和蓉哥兒如今還是清清白白的呀。

“活該!”賈母突然吼了一嗓子,把王熙鳳嚇了一跳。若非王熙鳳目前還不夠嚴打的條件,她絕不會輕饒了她。今日賈母只是給她提個醒,如果王熙鳳不知悔改,一意孤行。賈母往後絕不會姑息。總歸,榮府的風氣必須綠色健康。任何不正之風,都要嚴打到底!

“你去吧。”賈母沒給王熙鳳好臉色,冷冷的脧她一眼 。

王熙鳳早嚇得魂飛魄散,顫顫巍巍的挪步出屋,五臟六腑都嚇得簌簌發抖。王熙鳳何等精明,她自然明白賈母話裏暗示的意思。可她仍舊覺得委屈,很莫名其妙。她才不過在心裏閃現那麽一點點的小想法,自己才剛有那麽點意思。老太太怎麽就突然瞄上她,還把一切都看的透透的?

太可怕了!

王熙鳳驚魂未定,滿腦子裏想的只有這句話。如果真是她的那點心思被賈母看透了,她以後還怎麽有臉出現在賈母跟前。王熙鳳左思右想,還是覺得賈母不可能那麽神。她老人家如今瞧不上東府的做風,自己忤逆她的意思見了賈蓉,她老人家必然是因此反感才教訓她的。

對,一定是這樣的!

王熙鳳子在心裏給自己一個交代之後,也不管真假,就信這個了。回了屋,她看見訕笑等在屋裏的賈蓉,再提不起興致,罵走了他。

賈蓉於是跟賈珍尤氏交代:“沒什麽緣故,人家就是不願與我們結交了,我人去了,被罵回來的。”

“豈有此理!”賈珍拍桌,臉皮臊的通紅。他們寧國府好歹是國公之後,賈氏一族的正經嫡派出身。要嫌棄也是他們嫌棄榮府!

尤氏早抹不開臉,哭天抹淚了。明日賞花治酒的心情也沒了,索性都散了,不辦了。

經尤氏的添柴加火,賈珍更加憤怒。她決定立馬就去找賈政賈赦兄弟算賬。

賈珍走到榮府正門,因想起自己兒子蓉哥兒剛被罵出來的。他不敢進,怕丟了面。賈珍轉年再想,他該擺出氣勢,就不進!賈珍咳了兩嗓子,挺起胸脯喊門口幾個小廝傳話,叫他家老爺出來見自己。小廝們不敢得罪賈珍,趕忙去叫人。賈政不在家,剛巧賈赦要出門。小廝忙請他去。

賈赦按住袖子裏的嫖資,很不耐煩。他此番出門可是偷偷地,一旦被老母親發現就了不得了。正門那裏不少小廝是賈母的心腹,賈赦自然不會去,就約賈珍去西角門談。

賈珍在門口等了半天,就得了個挪地方的消息,憤怒至極。看來榮府的人真不把他放在眼裏,他堂堂珍大老爺立在榮府大門竟被他們嫌棄丟臉,要去角門!

賈珍氣得吹胡子瞪眼,背著手回身就上轎子回府。什麽西角門,那種掉價的地方他才不會去。

可憐賈赦在西角門苦等了近半個時辰,連根賈珍的毛都沒看到。不僅如此,賈赦還被來往買辦的錢華瞧見了,偷偷匯報與了賈母。賈母當即拿住了賈赦問話。賈赦敷衍不過賈母,終承認自己要出去嫖。

賈母瞇起眼,她嘴還沒動。賈赦就連忙擺手,率先堵住賈母的嘴,“母親,您千萬別說我那方面怎麽樣了,兒子就這點嗜好,跟行不行沒關系。”

賈母驚訝的看賈赦:“老大,聽你這話的意思,好像真不行了?”

“我——”賈赦語塞,漲紅了臉。臨到了,她母親還是沒放過他。

“我看你是錢多的燒包,吩咐賬房去,赦老爺的月錢減至五十兩。”

賈赦五官皺成一團,急得要哭,“母親,您可饒了我吧!”

賈母將賈赦身上的錢搜來給了邢夫人。“老大知道你愛錢,給你攢的。他不好意思給,只好我這個做娘的幫忙。”

邢夫人感受到銀子沈甸甸的分量,很感動,含著淚仰望賈赦。從今以後,大老爺不單單是她的主心骨,還是她的天神,她的摯愛!

賈赦被邢夫人奇怪的眼神嚇到,莫名的心虛煩躁。反正錢沒了,他出不去,就認命地暫且在家呆著吧。

邢夫人一路興奮的跟著賈赦回屋,她看著賈赦的背影,忽然覺得對方很高大很美好。邢夫人對賈赦萌生敬仰愛慕之情,心就像剛懷春的二八姑娘一般。剛回屋,邢夫人就嬌滴滴的鉆進賈赦的懷裏。

賈赦楞了,一把推開邢夫人:“老夫老妻,作甚麽妖!”

邢夫人卻不嫌棄賈赦脾氣暴,還往他懷裏鉆,柔情道,“我愛錢、小氣,老爺不僅不嫌棄我,還肯把私房給我管,我……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老爺您安心,我必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賈赦本要開口把錢要回來,見邢夫人此狀,他再怎麽混賬也不好意思張口了。也罷了,他就再忍幾日等風頭過了再說。

反正無事,賈赦就去找賈珍算賬。要不是他讓自己等那麽久,他早拿著錢去睡春香樓的花魁了。

賈赦一臉欲求不滿樣,立在寧府的正門,叫囂著找賈珍算賬。

賈珍正在家生悶氣,忽聽賈赦來了。他心想報仇的時候到了,趕緊命人打發賈赦:“告訴他,想進寧府可以,從角門進!”

☆、第 20 章

本是一家子的親戚,賈赦原本不忌諱什麽正門後門的。可賈珍派人來特意這麽一說,傻子都知道他什麽意思,賈赦驕縱至今,從來都是對別人猖狂,哪容別人對他蠻橫。

“他奶奶的,我今兒就從正門進怎麽著?誰敢攔我!”賈赦罵罵咧咧的擡腳,幹脆地踹了那傳話的小廝,他提著袍子就往正門闖。

賈珍預料到賈赦不安分,又派了人來,十幾個小廝一遭上前圍堵賈赦。人是圍住了,但他們一個個畢竟是下人,懼怕赦老爺的淫威。大家都底氣不足,赦老爺一吹胡子橫著走,哪有人真敢攔著。

賈赦氣得胡子亂抖,指著眼前幾個歪瓜裂棗罵道:“就憑你們,算個屁!你家老爺來了,一樣得給我下跪!”賈赦說罷,擡腳踹了擋路的小廝。賈赦赤紅著臉闖進大門,直奔正堂去。

在正堂呆著的賈珍就怕小廝攔不住,又召集了二十來號人,帶著人去意欲堵住賈赦。兩廂狹路相逢,賈赦見賈珍呆著幾十號人來勢洶洶,看來他真是要收拾自己。賈赦豈不打一處來,橫眉怒目對著賈珍。

“混賬,你什麽意思?”

“呦,赦大伯您還好意思問我什麽意思。侄子這還不是跟您學得。”賈珍冷笑道。他見賈赦毫無道歉之意,而且還蠻橫不講理,先前所受的屈辱感加倍的在心中增長,賈赦蹙眉想了想,原是這廝氣自己先前招他在西角門見面的事。難道就因為這麽屁大點事兒,珍侄子報覆他?他剛才真是不方便,無心而已,賈珍何至於這般小肚雞腸。

“媽的,我一腳踹死你!”賈赦氣得全身發抖,朝著的賈珍的肚子就是一腳。他怎麽說是賈珍的叔叔,就是教訓他一下,又如何。賈赦氣急了,這一腳勁道下的可狠。

幸虧賈珍身邊的小廝拉著他,退幾步,賈珍才免了挨打腹痛的罪。賈珍感覺到一陣風掃過,嚇得臉色發白。他沒想到赦大伯竟敢自己又打又罵的,心裏原本存有的那點懼怕和尊敬也沒了。

“赦大伯,這是你先動手的,那便休怪侄子無禮了。是,您是我大伯,可我們倆家沒那麽親吧,您真當我是您兒子呢,好教訓?我也是正經的寧國府老爺,不差你什麽!”

賈珍說罷,擼起袖子,握拳沖賈赦撲過去。眾小廝見狀,連忙從中阻攔。榮寧倆府的兩位老爺,因在小廝的攔截下,只能隔空互相揮拳,惡言相向,好不熱鬧。

主子老爺若真傷著了,將來的賬難免算在他們下人頭上。早有機靈的小廝跑去給賈母報信兒。王夫人正討嫌的陪著賈母,琢磨著怎麽替薛蟠回絕那兩個壯漢。她忽聽賈赦在寧府打架,王夫人倆眼發亮,全身的毛孔都興奮地張開了。

“母親,咱府上不是有幾個身子壯的小廝,還不快派去支援大老爺?”

賈母根本沒註意王夫人說什麽,嗤笑寧府的事。這不就是掐架了?兩廂掐架,一方嘴不停,另一方肯定忍不住掐回去。倆邊掐來掐去,摻上人身攻擊,只會越來越熱鬧,永無止境。賈母是希望榮寧兩府對外能傳出不和的流言來,這樣有利於榮府與寧府將來劃清關系。但是她要的是‘不和流言’,而不是醜聞。她確實有那麽一點點低估了賈赦賈珍倆混賬的混賬程度。

對於這種掐架摻雜人身攻擊的問題,晉江有一套獨特的辦法。比如惡意掐帖的處理辦法:“本帖不CJ,請勿再跟帖。”

賈母笑著棄了手裏的瓜子,換了套鮮亮的翠衣,帶著人呼啦啦的去了寧府。王夫人眼巴巴的看著賈母離去的背影,急得快要哭了。老太太到底沒管她說什麽,那倆個壯漢到底是要去,還是不要去?王夫人想想,轉頭麻利的吩咐小廝就那麽去傳,讓那倆壯漢受命去保護賈母去。

賈赦跟賈珍能打起來,少不得邊上的人煽風點火。賈母到那裏時,尤氏也在。

尤氏見賈母紅光滿面,明明健康的很,心裏膈應起來。不是說身子不舒服,明日不能來了麽,竟然今兒個就來了。

賈母淡淡的瞟一眼尤氏,都不屑於咳嗽兩聲,在場面上敷衍她。鴛鴦自備的凳子,鋪上兩層軟墊子,又放了一個厚厚的翠竹錦緞靠背,方扶著賈母坐下。

賈赦、賈珍折騰的面紅耳赤,見賈母來了,暫且停了“活計”,雙雙看向坐著的賈母。

老太太八成是來勸架的!賈赦賈珍二人同時這樣想。

賈母打量兩撥人,笑瞇瞇的擡首示意二人,“繼續!”

賈赦賈珍都楞住,半晌不回神兒。

賈母突然吼一嗓子,對兩邊的小廝罵道:“主子爺要打架,跟你們這些混賬何幹,都散了!”

這回小廝們也楞住了。

“滾!”老太太厲害的喊一聲,淩厲無比。眾小廝嚇得踉蹌,紛紛死四下逃散。

院子裏只剩下光桿的賈赦和賈珍,再有便是尤氏和賈母等幾個女眷。

賈珍被賈母兩聲吼震得心直哆嗦,驚嚇之餘,賈珍回過神了。他憤恨的瞟向賈赦,可真夠厲害的,還能把老娘搬來救急。賈赦發現賈珍眼中的鄙夷之色,猜出他的意思,更氣。賈赦轉頭不滿的哀求賈母別添亂,請她快走。

賈母倆眼瞇成一條線:“你們放心,我不偏不倚,絕不插手。打吧打吧,真要打壞了,我幫你們叫大夫,錢我出。”

賈赦驚詫的看著賈母,什麽意思?他聽母親這話,心裏怎麽這麽不是滋味呢。

賈珍也不懂,滿心的疑惑,看向賈赦。賈赦也看向賈珍,叔侄倆忽然有了共鳴。

“還不快動手!”賈母吼道。

賈赦賈珍雙雙哆嗦了下。

尤氏驚得手抖,顫著嗓子跟賈赦賈珍求饒:“老爺、赦大伯,快住手吧,瞧把老太太氣成什麽樣了。兩位主子爺光天白日的打架,成何體統,傳出去叫人笑話死了。”

“哼,”賈母瞟一眼二人,不置可否。

賈赦賈珍猜測賈母是氣極了,故才舉動反常。倆人都怕了,再說院子裏就剩他倆個老爺們,再打架還有什麽意思,難不成給那幾個娘們看。多丟人!

賈珍眉頭扭在一起了,嘆口氣,率先放下拳頭了。賈赦隨之也放下胳膊,態度軟化了。

尤氏忙做和事佬,詢問二人打架的緣故。賈珍先坦白了,賈赦隨後解釋。尤氏看眼賈母,訕笑道:“原不過是個誤會,以後不會再有了。老太太您也別氣,氣壞了身子找不來的。”

“行了,既然不打了,就散了吧。”賈母略微失望的嘆氣,告別了尤氏。

賈赦賈珍互看一眼,皆不解的看向賈母。為什麽他們從賈母臉上讀到的是“失望”!

尤氏才剛勸慰賈母的話,被忽視了,心裏更加不好受。她咬唇盯著賈母離去的背影,終下定決定叫住人,邀請賈母進屋喝茶。

賈母喝了茶,見尤氏欲言又止,仍舊說不出話來。賈母沒耐心耗,起身要走。

尤氏這才吞吐問了賈母:“我瞧您身子頂好的,可是有什麽苦衷,不然好好地一家子怎麽都不來了呢?我原本就盼著咱們這些女眷聚在一起,好好熱鬧熱鬧呢,好酒好菜我這都備好了的。”

“身子是好的,可這裏早碎了!”賈母指了指自己的心,嘆口氣,“活了一輩子,養倆混賬兒子,我這心裏難受。至於別人,是我叫她們不許胡亂出門添亂。在家呆著尚且丟人呢,哪能去外頭討嫌。”

“哎呦,瞧您老人家說的,您家那樣的出去叫丟人,那我們幹脆挖坑把自己埋了算了!”尤氏笑道。

賈母瞟一眼尤氏,抖了抖眉毛,沒有否定。

尤氏楞了,她本就是開玩笑的意思,賈母擺出這神色什麽意思?真覺得她們寧府的人丟人,都該刨坑埋了?

尤氏臉色漲紅,尷尬難堪至極。

賈母微微一笑,伸手輕輕拍了拍尤氏的手背,安慰的意味十足。

賈母不安慰還好,她這套動作表情,反倒襯托的尤氏好像真的很尷尬可憐。這是在變相證實了尤氏的想法。原來老太太真的是嫌棄他們寧府丟人!尤氏腦子嗡一下,先前猜測是一回事,親眼證實是另一回事。尤氏的臉火辣辣的發燙,她蹙著眉頭,陰沈著臉,真不知道現在該擺出什麽表情應對賈母。

尤氏尷尬之餘,終於漸漸回神兒可以思考了。她越想越氣憤,越恨賈母。待她反應過來,擡頭欲找賈母理論,卻見身邊的座位空空如也。丫鬟這才告知她,賈母才剛見她出神發楞,早就走了。

尤氏滿肚子氣無處撒,恨得直咬牙跺腳。若非體諒她是長輩,她非伸手扇得她臉腫不可!

……

薛姨媽聽說倆壯漢被王夫人調走了,正高興呢,忽見兒子薛蟠哭喪臉上門,告知她人又回來了。

薛姨媽氣得無以覆加,拍桌罵道:“咱們住他家,也是他們邀請強留的。咱們是客,自該受禮待,憑什麽我兒要像犯人一樣被看著?此等恥辱,不可忍!”

薛姨媽說罷,抓裙起身,這就要去找人算賬。

☆、第 21 章

薛姨媽到賈母院裏的時候,屋裏正吵得厲害。她聽說是赦老爺在裏面,更不好進去了,就轉路先去找王夫人。王夫人剛得了薛家下人傳來的信,就見薛姨媽來了,心知她心有怨氣。王夫人想到自己還得跟薛家借錢,態度越加軟了幾分,溫言賠笑,拉著薛姨媽坐下。

薛姨媽心裏的怒火消了一半,委屈的拉著王夫人的衣袖:“姐姐,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

王夫人皺眉點頭,低聲嘆息:“我知道。”

薛姨媽聽出王夫人話中的無奈,了解她做兒媳婦的輩分小,對婆婆作為也是無可奈何。但是,她們薛家豈是別人隨意欺辱的!如今她們薛家在榮府不能立威,以後寶釵嫁進榮府,還有好日子過?

“不行,咱們必須想個精妙點的辦法。”薛姨媽提議道。

王夫人不解的看著薛姨媽,眼中燃起希望,“你有什麽辦法?”

薛姨媽沈眉斂氣,仔細斟酌了下,嘴角挑起。她拉著王夫人到自己身邊,俯身過去,小聲嘀咕了幾句。

王夫人聽得眼睛微微張大,雖有不悅,卻不敢在薛姨媽跟前表現出來。薛姨媽見王夫人還楞著,笑著推她胳膊一下,問她到底同不同意。

王夫人皮笑肉不笑的回道:“罷了,就聽你的。”若非她急於跟薛家借錢填補宮裏那位,她今日才不會忍氣吞聲!

薛姨媽笑得燦來,心滿意足的去了。過了西角門,薛姨媽下轎,直奔賈母院中。小丫鬟見她又來,笑著告知赦老爺已去,老太太正在屋子裏跟姑娘們聊天。薛姨媽覺得時機不錯,笑著進去,張羅要陪賈母打牌。

賈母正覺得無趣,招來王熙鳳、探春的等一塊玩。先前賈母聽說王夫人支走薛蟠身邊的壯漢,知道其中必有緣故,且等等看。牌打了約莫半個多時辰,賈母時不時地觀察薛姨媽,薛姨媽竟然一路笑道最後,半句不提薛蟠的事。賈母見她曉得春風得意,心中愈加謹慎起來,怕只怕薛姨媽當面不提,回頭就有後招。

幾個人正歇著品茶,平兒悄悄地掀簾子進來,對王熙鳳使眼色。王熙鳳一眼就會意了,笑著辭別賈母。賈母沒應下,瞥一眼平兒,叫她上前來回話。

平兒無奈,只好跟賈母乖乖交代:“也無什麽大事,就是寧府的人來還東西了。”

“你平日處事素來麻利的,還個東西罷了,何必特意知會你家奶奶。”賈母審視平兒道。

王熙鳳也覺得奇怪,吩咐平兒快說,切不要在老太太跟前隱瞞。

平兒俯首老實道:“就還幾樣東西倒沒什麽了不得,東府這回是把借咱們的所有的東西都還了。”

王熙鳳聞言心裏震了下,看向賈母。

薛姨媽悄悄地抿著嘴角,俯首。這東府明擺著是想把賬算清了,以後老死不相往來。還不是老太太窮折騰,好好地親戚不做,變成仇人,傳出去真被人笑話死了。

“寶丫頭今兒個沒來,把鞭蓉糕和椰子盞分出一份來,送過去。”賈母吩咐完,瞟一眼薛姨媽。

薛姨媽會意,知道老太太這是要趕走她。薛姨媽識趣的站起來:“哪用那麽麻煩,還勞煩老太太特意送過去。我這就回去,一遭帶給寶丫頭就是。”

賈母笑著點點頭。王熙鳳等薛姨媽走了,遣散了姊妹,緊張的湊到賈母跟求主意。

“有什麽大不了的,咱家借人家的東西也一並還回去。一清二白,挺好。”

王熙鳳怕賈母慪氣才有此說,有些猶豫。“咱們兩府這樣折騰,改日必會在外傳出閑話來,可如何是好!”

“就要這個閑話,最好是傳到天子耳朵裏去!”賈母嗤笑道。

王熙鳳嚇得心顫,掩嘴驚訝的看著賈母,不解其意。

“你不必懂,照我的吩咐去做便是。如此也好了,寶玉幾個再不必去學堂露面。”賈母早嫌棄那學堂風氣不正,奈何她一個老太太去不得那裏,只能隔空操控,不大好捏證據控制事態發展。如今兩家鬧掰了,時機正合適。

王熙鳳雖有不解,還是照著賈母的意思辦了。賈璉在一邊幫襯,卻是沒少嘮叨。往日賈珍待他不錯,十分臭味相投。賈璉猶記自己第一次去煙花巷,還是賈珍為自己引得路。他二人叫了三名年輕女子,在一張床上,嘖嘖……那滋味,至今都回味無窮。

“哎呦!”賈璉掰開王熙鳳的手,捂著耳朵,痛得亂叫,“好好地,你揪我耳朵做甚麽?”

“你說你腦子裏想什麽不三不四的東西?口水都流出來了!”王熙鳳斥罵道。

賈璉心虛,用手被擦了擦嘴,果然有濕潤的東西黏在手背上。賈璉囧了,紅了臉。

王熙鳳見狀更氣,伸手捏他的臉蛋子,叫他如實交代,否則她非把他臉蛋上的肉掐掉了不可。賈璉忙搖頭,裝無辜。王熙鳳太了解賈璉愛偷腥的性子,自不會饒他,下手更狠了。賈璉連忙求饒,左右想想這是大婚前的事兒了,他說一說,媳婦也不能怎麽樣,遂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王熙鳳聽得臉色赤紅,沖著賈璉的屁股又是一腳,倒是沒有用大力。賈璉身子向前慫了下,很快平衡了,嬉笑著轉身給媳婦賠錯。

“才剛我還不理解老太太此舉,寧府好好地一家子親戚,何必鬧得這樣僵。如今我舉雙手雙腳讚同她老人家,只恨沒能早些,若非他,你的淫穢根子哪會種下!”王熙鳳說罷,啐了一口賈璉,三女兩男,虧他們能幹得出來。

賈璉窘迫的撓頭,或許真如媳婦所言,他或多或少受到些影響。畢竟他頭一次去那種地方,就玩得那般火辣激烈。賈璉咂咂嘴,仍覺得意猶未盡。

王熙鳳狠狠地揪他的耳朵罵:“下流東西,我呸!你趕緊滾那裏去逍遙去,何苦管我們娘倆!”王熙鳳罵完,想起體弱多病的女兒,禁不住落淚了。

賈璉極少見王熙鳳示弱,如今‘神仙妃子’泫然欲泣,玉容掛淚,縱然石頭心也化成稀泥了。賈璉慌忙抱住媳婦,柔聲相勸,許下了許多諾言。

王熙鳳嗤笑,惱怒瞪他:“誰信你的甜言蜜語!”口上這樣說,王熙鳳還是失聲笑起來。

賈璉舉手發誓:“既是老祖宗也不許了,我以後再不去找他,可好?”

“你是該離她遠點,可知老太太就是因為他,才不許我們與寧府走動太近。”

“可這事鬧成這樣,傳到外頭去,可不好聽。”賈璉憂心道。

“老子兒子尚且有鬧翻的,咱們倆家不過是祖上同根,算個屁。再說來,老太太也沒說不來往,只不過不要來往太親近。她老人家可說了,平日年節該送禮還是要送,不管他們收不收,規矩到了就罷了。且不管他們如何,咱們規矩做到了,叫人挑不出毛病來,外人愛說什麽說什麽去,不管!”

賈璉點頭,賣力的同媳婦一起清點借還之物,妥善把此事辦了。還寧府東西的活計,賈璉親自上門送的,以免寧府挑事,下人頂不住。

賈珍聽說賈璉來,現巴巴的過來,對其吹胡子瞪眼:“往日我待你們如何?”

“事到如今,珍大哥也別提了。”賈璉哭喪臉,無奈地笑道。

賈珍冷哼,瞟一眼賈璉:“你啊,我當你是個明事理的,過幾日還想送你個好貨。真沒想到你竟然,罷了,罷了,東西我收了,你走吧!”

賈璉一聽心動了,心癢癢的看著賈珍離去的背影。賈璉終究沒忍住,伸手叫住了他。

賈珍頓住腳,背對著賈璉偷偷樂起來。轉即,他忍住笑,板著臉回頭看他。

賈璉嬉笑著湊上去,拉著賈珍的胳膊低聲問他,什麽好貨色。

賈珍眼珠子動了動,揚起下巴,故意拿話不說。

賈璉心癢的要命,就差給他下跪了,求他快說。

賈珍笑瞇瞇的捋胡子道:“是你大嫂子娘家繼母的女兒,頗有姿色,你見了她,便曉得何為風流蝕骨的味道了。”

賈璉驚喜的張大眼:“真的?”

賈珍笑著點頭,摟住賈璉的肩膀,“不過有件事你得告訴我,你家老太太憑什麽這般待我們?你捫心自問,我們寧國府何時虧待過你們!”

賈璉嘆口氣,拉著賈珍到一邊說悄悄話:“可不許是我說的,老太太本意不是跟你們斷絕關系,這事兒還不是珍大哥你鬧得。不去看個戲罷了,結果你跟我父親還打起來了,這又鬧出還東西這麽一出,可真是要徹底絕了關系。”賈璉緊接著又解釋了賈珍跟他父親的誤會。

賈珍得知賈赦當時是無心,也後悔了自己的莽撞,蹙眉問他:“那你家老太太到底為了什麽?”

“呃,這個,”

賈珍忙保證,不管他怎麽說,他答應的事情絕對給賈璉辦到。尤二姐那娘們他早玩膩了,自己早盼著甩手了。

賈璉吃了定心丸,壯著膽子道:“老太太是在嫌棄珍大哥你。”

賈珍還沒來得及反應,忽聽寶玉喊一聲。

“薛大哥,你這是作甚麽,怎麽我去哪兒你就去哪!”寶玉原本要回榮府,見薛蟠還是跟著他,以為是偶然。他就故意轉路來寧府,薛蟠帶著那倆大漢也跟來了。

寶玉喊完話,轉頭卻見璉二哥和珍大哥也在,趕忙跑過來求他二人做主。

☆、第 22 章

賈璉也奇怪,打量薛蟠:“好好地,你粘著他作甚麽?”

薛蟠傻笑了兩聲,為難的不知道怎麽回答好。他當然不會說這是他老娘叫她這麽幹的,母親說了,這樣就能甩走那倆壯漢。為了甩走壯漢,他臉皮豁出去了。

薛蟠伸手勾住寶玉的肩膀,稀罕的捏一下寶玉的臉蛋子。“我就是稀罕和寶兄弟一起,不成麽?”

賈璉賈珍臉色雙雙變得煞白。

寶玉更難看,不敢相信的看著薛蟠,嫌棄的撥開他的手。誰不知道薛蟠好男色,他稀罕自己,不就是說……寶玉一著急,咬著自己的舌頭,哎呦叫了兩聲,忙躲在賈璉身後。

雖說老太太如今不那麽寵愛寶玉了,可寶玉始終是二房的嫡子,眾人眼裏的寶貝疙瘩。賈璉自要護住寶玉,扯著薛蟠的袖子罵他糊塗。“你想幹什麽,作死?”

薛蟠楞了下,忙擺手,沖寶玉解釋:“寶兄弟,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說的‘稀罕’不是那個稀罕,你千萬別誤會。”

“薛大哥,我念你是寶姐姐的哥哥,才對你如此客氣,你快帶人走吧!”寶玉氣憤的喊道,“你再不走,休怪我告訴老太太。”

薛蟠不信邪,伸手探向寶玉,寶玉氣急了,這就帶人去找賈母做主。薛蟠還要追,賈璉硬攔住他。薛蟠幾番和賈璉撕扯,逃離賈璉的掣肘,急匆匆地往外跑,似乎還要追寶玉。

賈璉心料不好,匆忙騎馬回府報信。王熙鳳同賈璉急急忙忙趕到賈母那裏,說了經過。賈母卻並不急,反而審視賈璉。

“你何時去的寧府?”

“半個時辰前。”賈璉低頭老實回道。

“誰接待的你?”賈母又問。

賈璉不解賈母的意思,但還是老實的回答是賈珍。賈母聽說是他,嗤笑一聲,問賈璉可曾被為難。賈璉搖搖頭,茫然的看著老太太。

賈母笑問:“既是去還東西,也沒人為難你,何故耗了這麽久還不走。可是跟他聊了什麽?”

“這……”賈璉沒料到賈母突然轉話鋒,一時間猝不及防,反應遲鈍了。賈璉一這樣,王熙鳳也覺得其中不對了,狠狠地瞪他。賈璉懼怕她的眼神,心虛的眼珠子直打轉。

“別跟我說是嘮什麽家常話,你敢說,我便敢打發你去五臺山清凈三年。瞧你這性子,在那住三年,豈是能用‘精彩’二字形容得了的。”

賈璉聽得直打哆嗦,不敢直視賈母,低頭不吭聲。

賈母沒耐心跟他耗,拍桌震懾他:“著急了,這就要去?”

“不不不,孫子不敢!”賈赦哭喪著臉給賈母跪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經過,特意強調是賈珍要以色賄賂,他沒同意。

王熙鳳根本不行他的後話,嗤笑兩聲,心裏對寧府和賈珍的憎恨更深了。主子老爺尚且這樣,太太媳婦也必然好不得哪裏去。當初她怎麽就被賈蓉鬼迷心竅了,該死!得幸她剛萌芽,賈母就給她拍死了。阿彌陀佛,老祖宗真是她的福星,以後必要好好孝敬!至於寧府,一家子的騷包,趁早絕了關系幹凈。

“沒人信你那話,”賈母忖度王熙鳳程度比他輕,尚且挨了打。賈璉這次更加不能放過去。賈母笑了笑,招呼王熙鳳去,“我做主,好生打他幾巴掌,也好解你的氣!”

“老太太……”王熙鳳感動的無以覆加,眼含著淚。她沒想到賈母會偏著她,不向著她的孫兒。畢竟男人好色,似是天經地義的,而女人就得大度從容。王熙鳳沖賈母磕了三個響頭。轉而回房,王熙鳳就照著賈璉的臉狠狠打下去。她必要讓賈璉記住了什麽叫疼!

……

不大會兒的額功夫,寶玉和薛蟠在賈母的正廳下跪。一個哭哭啼啼罵的告狀,另一個含冤抱屈的解釋。

“我真的不過是敬仰寶兄弟罷了,我當他是水一般純凈的人物,絕對沒有它想。其實,我找寶兄弟是另外的原因。我學問不好,常被人瞧不上。最近想學點東西,我這個做哥哥的卻羞於討教妹妹,便想讓寶兄弟教教我。”薛蟠真佩服自己的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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