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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鬼說(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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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神之說自古有之,有人敬之畏之,有人棄之恨之。

陸雲罹回去以後,將稚嬰所說的東西整理了一下,在網上進行了一個簡單的匹配查詢,在數百篇有相似內容的文章裏面,找到了一篇和稚嬰所說完全相同的帖子。

那張帖子發布於一年前正月初七,按照帖子作者本人所說,他常年在外務工,就在三個月前,他的母親在家中無故死亡,他對此心中一直存有疑惑,經過他在村子裏的走訪調查,聽到了一些極為不好的傳聞。

無意間,他從一本古書裏面知道了這個‘招魂問鬼’的法子,於是在正月初七的淩晨,他帶著一把菜刀,潛伏到了那個據說和母親茍且的男人家中,趁著男人熟睡的時候,一刀刺穿了男人的心臟,將他的頭顱割下來朝北放置在了窗臺上。

“‘媽,你聽到我說話嗎?’

周圍的風聲好像在那一瞬間都靜止了,男人渾濁的雙眼在黑暗中緩緩的睜開,就好像一具被人操控著的沒有生氣的人偶。

‘媽?’

當時的我心裏詭異的沒有一絲害怕,反倒是興奮,我能感覺到那仿若幼時母親溫柔註視著我的時候的目光。

血液的味道並不好聞,我嫌棄的踢了踢男人硬邦邦的身體,再一次喊道‘媽。’

‘兒……子?’

是媽媽回來了。”

那篇帖子到這裏便戛然而止,而那個已經註冊了快十年的賬號主人也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沒有任何新的動向。

在那張人氣不高的帖子裏面,少數關註的人在看到這樣無厘頭的結局後都留下了一行無奈的省略號,便紛紛離開。

陸雲罹的手指無意義的胡亂滾動著鼠標的滾輪,就在他想要關閉帖子的那一瞬間,他突然發現,就在今年年初,也就是一月份的時候,這張帖子下面突然多了一條新的匿名回覆,距離上一條回覆整整十一個月。

那條回覆問:“真的嗎?”

這本應該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在一個恰好的時間點裏面,有人點進這張帖子,有些感興趣便多問了一句,但是陸雲罹卻隱約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思齊。”

“怎麽了?”

“網上匿名回覆能追蹤到準確的IP地址嗎?”

傅思齊挪著自己的辦公椅湊到了陸雲罹的桌前,看了一眼:“這個論壇不好弄啊……不過可以,你想常規手段還是非常規手段?”

“你去和他們交涉?”

“那就非常規。”傅思齊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兒:“明早給你答覆。”

“好。”

等到傅思齊走後,陸雲罹不動聲色的擡眼瞧向了謝知安的方向——不知道什麽時候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他的身上蓋著一件迷彩色的外套,看樣子是白秋早上穿著的那一件。

陸雲罹抿了抿唇,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低下頭打開了謝知安給自己發過來的春語這幾年與李玲語有關的交易單子。

非常簡潔明了的圖標模式,這個死去的女人在春語管理層的人看來不過是一件用於交易的貨品,她的這些年都被整理成了一張簡簡單單的數據表格,與此對應的,是她年老色衰後越來越低的商業價值。

會所的照片中,李玲語穿著一件純黑色的情|趣|內|衣,姿勢風騷的坐在床邊,眼神迷亂,臉頰坨紅的註視著照片外看的人。

李玲語剛到春語的時候,在這個充斥著各類美女的行業,業績只能算是平平常常;然而就在兩年前,李玲語第一次接待了羅伊之後,業績開始突飛猛進起來。

不同的男人,不同的登記編號,那些人就像是被李玲語迷住了一樣,不斷地與她約會,而其中砸錢最多的,就是羅伊——盡管他約的次數不多。

陸雲罹腦子裏面不合時宜的蹦出了一句話:“……天賦異稟?”

在心底默默地無語了一小陣子,陸雲罹突然打開了聊天欄,找到了一個人的頭像。

“在?”

“啊?臥槽,陸二你啥事兒?”

那頭的人好像非常不想看到陸雲罹的消息,一字一句裏都寫滿了驚恐。

“去過春語嗎?有會員嗎?”

“……你釣|魚|執|法?”

“和你說認真的。”陸雲罹頓了頓,直接拿著手機去外面發了一條語音:“有的話晚上帶我去一趟,我有點事兒。”

“你去春語幹啥啊?那會所裏面都是些人精,你現在的身份跑過去是找死嗎?”那人聽到語音消息後直接打了電話過來,聲音聽起來是那種格外清亮,稚氣未脫的少年音:“你有啥想不開的,和小老弟說說,跑哪地方去萬一你出不來了我怎麽給你大哥交代?”

“給我大哥交代?你是我大嫂嗎?”

“臥槽……陸二狗你是不是受啥刺激了,你以前沒這麽gay的!”男生似乎是楞了一會:“社會你陸哥?”

“……人帥路子野?”陸雲罹被氣笑了:“路子野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到底有沒有?要是沒有我直接告訴你爸你……”

“哥,你是我親哥。”路子野認錯態度良好:“我有他家的卡,還有,哥你別叫我那名字成嗎?我真的要和我老子抗爭改名兒了!”

“哦?”陸雲罹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你有本事改一個試試?”

路子野:……

“晚上八點,春語門口集合。”

“哥,我知道你當警察當久了清心寡欲,忘記了你以前的模樣。”路子野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沈重:“八點鐘,你去這種地方,人家還沒正式開張呢。乖,咱九點半去,玩通宵成不?別顯得你像色中餓鬼一樣。”

陸雲罹:“我明天要上班。”

“……那你速戰速決。”路子野沈默了一會兒,試探性的說了一句:“秒|射?”

聽著陸雲罹這頭沒了聲響,路子野幹笑一聲:“哥?信號不好?還在嗎哥?”

“你試試?”陸雲罹咬牙切齒的說:“晚上再收拾你!”

不知道是不是陸雲罹的威脅起了作用,下午快要下班的時候,一個加急的同城快遞被送到了警察局,收件人處龍飛鳳舞的寫著一行字。

“北城靚仔陸雲罹收!”

發件人則是——“你親愛的小老弟。”

偌大的鞋盒裏面,放著一張粉金色的VIP卡,上面是好看的手寫體的‘春語’二字,陸雲罹細細的瞧了一會兒那兩個字,這才猛然發現,這兩個字和謝知安的字體是一模一樣的。

如果謝知安從一開始就想瞞著自己,那他絕不可能在辦公室裏用同樣的字體來抄寫經文。

所以他最開始做得一切,究竟是試探還是有別的原因?

“陸隊回家嗎?”

陸雲罹轉身看向和自己保持了一米安全距離的謝知安,輕笑了一聲:“不了,我晚上有事。”

說罷,將路子野用來裝卡的鞋盒子隨意丟到了門口的垃圾桶裏,狀似無意的將春語的會員卡裝進了自己的衣兜裏,卻露出了一個角來。

謝知安眼神晦暗不明的在陸雲罹的衣服兜處停留了一瞬,便語氣如常的回答道:“那我先回去了。”

“好。”

就好像完全不在意謝知安到底走沒有,陸雲罹看都不看他便與他擦肩而過,同時還拿出手機撥通了路子野的電話:“晚上敢不過來腿給你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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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子野是陸雲罹以前還荒唐的時候在酒吧裏認識的一個男生。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小子因為想維護他在酒吧裏兼職做侍應生的女同學,和另外一行人大打出手,一臉天不怕地不怕的牛犢樣莫名的就吸引了陸家二位的目光。

“喲,那小子看起來還沒成年吧?出手這麽兇。”陸雲罹端著一個水果拼盤興致勃勃的趴在欄桿上看著下面那小夥子:“瞅著可真傻逼。”

陸雲放意味深長的看了陸雲罹一眼:“同理可得。”

“嘖,您罵人可真是罵的不留痕跡。”許是被損多了,陸雲罹都沒把這當回事兒,反倒看著下面驚呼了一聲:“下狠手了啊。”

路子野正被他後面的一個人偷襲,體力不支的倒在了地上,眼看著他旁邊的人就要拿起酒瓶給他開瓢了,一個模樣精致的酒杯卻‘不巧的’砸在了他旁邊人的腦袋上。

“誰?!”

打紅了眼的人轉頭朝著二樓看去,就看到了笑瞇瞇的陸雲罹和穿著一身高定西裝,與周圍格格不入的陸雲放。

有些詫異陸家的二位怎麽會一同出現在這裏,但下面的人還是集體停了手:“陸二少有什麽事兒嗎?”

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扔酒杯這種事兒自然是陸雲罹做得。

“啊……”陸雲罹笑著應了下來:“手滑。”

看著下面的人臉色變了又變,陸雲罹終於開口說了接下來的話:“那小孩兒長得挺好看的,麻煩你們把他帶上來我看看?”

於是渾身是血的路子野被那群人不溫柔的拖了上來,盡管沒什麽力氣了,卻還是努力睜眼瞪著眼前兩個‘覬覦自己美色’的男人,吐了一口血沫子:“滾!”

陸雲罹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轉頭看著自家突然多管閑事兒的大哥,不料,陸雲放只是淺淺的勾起了嘴角,聽起來心情大好的說:“傻逼。”

可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會兒。

陸雲罹還是第一次見到被圈子裏稱為‘貴公子’的陸雲放說臟話。

不由得就產生了和路子野拜把子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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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罹將車子停在了距離春語大概一條街的一家日料門口,進去點了路子野喜歡吃的雪團子還有壽司。

“來了?”

菜品剛上完,路子野便心不甘情不願的從店門口挪了進來:“陸二哥。”

“可別,不是陸二狗嗎?”

“咱們好歹也是拜把子兄弟!”路子野怒:“親切的叫叫你怎麽了!”

“親切?”陸雲罹笑瞇瞇的夾了一塊雪團子塞進了路子野嘴裏:“牛犢子?”

“……咱還是相敬如賓。”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實在想不出名字了,本來打算叫他路子兮的,結果我家崽說:“那他兄弟叫路子野?”

嗯,然後變成這個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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