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

幾名祁昀派弟子畢恭畢敬地站在了南宮子墨的面前，齊刷刷地低著頭，看著地面，不發一語。他們動作整齊的如出一轍，好像是受了某種召喚一般。

商羽偷偷躲在大殿後面，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

自從她知道，她的師父要審訊這些在四處傳播謠言的弟子，她就充滿了好奇。可惜的是，她的師父並不同意她出現。

確實，也不合時宜。

盡管她是入室弟子，也許比這些弟子的身份、層級都還要高一階級。但是，她入門之後，畢竟比這些弟子都要晚進來許多年，所以，為了避免沖突，她還是不直接出現了。

“坐。”子墨微微一笑，作了請的姿勢。

這個姿勢，卻讓這些弟子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了。

“子墨長老讓你們坐，你們盡管坐。”一旁的舒長老顯然也非常認同子墨的做法。她也同樣表達了讓這些弟子坐下來談的想法。

最終，他們還是誠惶誠恐地坐在了面前的椅子上。

商羽還是捏緊了拳頭，畢竟，她無法知道，這些人他們究竟是抱有什麽樣的目的。表面上的恭敬可代表不了什麽。

然後，子墨也邀請了舒倩雨一同坐在了椅子上。

“既然，我們同樣坐在椅子上。就代表我們之間暫時是平等的。”子墨的眉眼淡淡地掃視了一眼，即使身形瘦弱，但是商羽仍然看到了他眼中的銳利光芒，果然他是人中龍鳳，怎麽都掩飾不了他原本就有的耀眼光芒，“你們認為如何？”

這些弟子並沒有說話。但是商羽遠遠看來，他們不說話並不代表他們的服從和認同，而是不想率先說話提供破綻而已。

舒倩雨少說也有的點著急，長時間的保持僵局，一點好處都沒有。時間，太寶貴了！

“我知道，你們之中有許多人，甚至比我還早些進入祁昀派，然而並沒有得到機會成為掌門的入室弟子。或許你們之中有諸多不甘，覺得自己的命運並不應該這樣。我說的對嗎？”子墨居然一句話就說得如此犀利，他顯然是準備好了以這種直面的形式，來擊破這些長久存在的毒瘤。

舒倩雨顯然也沒有想到南宮子墨會如此直接，她的呼吸是急促的，臉色蒼白而發顫，與她的年齡段及法力階級應該有的沈穩極其不符。

商羽知道，如果自己猜測的不錯的話，這些事件，以前也發生過，而且這樣直面應該是造成稱了極其嚴重的後果。

“你們不用不回答，因為我們是平等的。有可能我說的錯，當然也有可能你們說的錯。”子墨看著面前的人，毫無懼色。

“子墨。”這些弟子中看起來稍稍年老一些的開了腔，“這些問題你也知道，今日你召我們前來為什麽我們也知道。不是我們不服你們，而是大多數的人都不服。”

商羽看著那個稍老的弟子，他說話顯然也有些畏畏縮縮，中間那個老弟子正四周看著什麽。明明他是最能代表那些弟子的，但是他偏偏就是不那麽確定，只能說明一個，這裏面的領頭人另有他人。

師父能看出來嗎？

商羽不禁又將頭往前湊了湊。

“蒙鐸。”子墨忽然看著另外一個稍稍年輕一點的人問道，“你認為呢？”

商羽不禁暗暗點頭，師父看來比她想得還快，一眼就捉出來了其中最有話語權的。

“確實如此啊。”蒙鐸說起話來中氣十足，聲音在大殿上空不斷地回響，甚至氣勢還要壓過師父，“但是自古以來強者勝，從祁昀派開派到現在，除了一月一次的點譽大會，何嘗有過明顯的展示。掌門自然是說，為了弟子和睦，不忍開展大規模的比試。但誰都知道，真的法術是在實踐中出來的！試問有多少弟子有過下山機會，能真正實踐！”

蒙鐸一笑，“別說你們長老，你們的徒弟，那些入室弟子又有幾個能肚子下山？他們就一定比我們更強，所以就理應成為長老候選人？你覺得我們能服嗎？”

“放肆。”舒倩雨一拍桌子，正要站起來。

“倩雨，坐下。”子墨固執而堅持，“聽蒙鐸說完。”

這也是商羽第一次聽到師父並沒有喊師姐，而是喊了舒長老的名字。商羽相信，師父是平等對待所有人，並且願意敞開心扉來談這件事，畢竟心結不解，未來的祁昀派所面臨的挑戰將更大。

倩雨側過臉看到了堅持的子墨，終究還是坐了下去，神情嚴肅地看著對面。

而蒙鐸見得到了最直接長老的首肯，說話自然更加放肆而無所顧忌，“我覺得謠言雖然不是我這邊起，但不妨想想為什麽會傳播的這麽快，可以見得是大家長久以來備受壓抑的情緒得到了共鳴。即便抓到了造謠者，但是會有更多的人來認同，你們覺得可以嗎？”

居然反問師父和舒長老，商羽也是暗暗吃驚，這蒙鐸雖然不是長老和入室弟子，看他說話的語氣，想必在普通弟子裏也極有聲譽，或者說是說服力，讓人不得不嘆服他的話。

不過，雖然如此，商羽還是很擔心師父，在蒙鐸的咄咄逼人下，會吃了什麽暗虧。

“你說的對，但也不全對。”子墨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所有人都是震驚的，包括商羽。沒有人能想到一個堂堂的長老居然能說出這樣喪氣的話，居然先稱讚他需要辯駁說服的對手。

“你這話什麽意思。”蒙鐸看著子墨，打心眼裏看不起他。

子墨清澈的眼睛裏泛起了深深的漩渦，他顯然有更多的話。“我反問你一句，你踏入祁昀派的原因在哪裏？”

蒙鐸毫無顧忌地悶哼一聲表達不屑，他太不屑了，這種問題，問與不問對他而言又有什麽區別！“自然是為了學習至高無上的法術，保護大麗和家人。”

“我與你一樣。”子墨氣定神閑，“但你現在變了！”

“我變什麽了？我不就是想學習更高的法術嗎！”蒙鐸不耐煩起來，手中的法器在腰帶上磨出聲音，讓人聽了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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