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羽畢竟是死過一次的人，雖然害怕，但也並不是完全不敢上前。

她屏住呼吸，朝那個龐然大物靠近。

一步一步，如履薄冰。

青牛居然見她走近，忽然立了起來。巨大聲響把整個山谷裏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大雁又給驚嚇得飛了出來，撲淩淩的弄得

商羽略有猶豫，還是朝它走近幾步，慢慢伸出手！然後，看著它的動靜。

青牛遲疑了一陣子，忽然伸出猩紅的長舌頭，舔了舔商羽的手，那種溫熱的濕潤的感覺，從商羽的指尖直襲她的心頭，像是那種，久未謀面的好朋友，發出的第一個問候信號。商羽意外之餘，居然是滿滿的觸動。

它真的就因為彈了琴消除了敵意？

商羽發現，青牛它銅鈴般的眼睛裏居然有人類一樣的淚水將要溢出，還發出低低的嚕嚕聲，像是某種特別的、親切的問候。

商羽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來的勇氣，幹脆直接也走得再近些，慢慢地用另一只手撫摸它巨大的腦袋，然後對著它的耳朵輕輕說道“你要是剛剛也這麽聽話多好，我師父就不用這麽累了。我們無心傷害你，只想借這條路一用。”

“哼哧？”青牛的尾巴搖搖，頭微微側了側，也不知道說了什麽它的語言。

商羽不知所措，還是樂觀地往下說：“就放這一次吧，我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說完話，青牛居然一屁股趴在地上，還把頭別扭地扭過去，不再看商羽。

商羽差點笑出聲來，因為青牛這一番連貫的動作看起來，活脫脫就像是，某一個熊孩子，還生氣了。

它真的是鎮守一方的妖界守護獸嗎？怎麽看都不像啊。

怎麽辦呢？感覺它不點頭，她和師父兩個人都走不了。

商羽努力回想剛剛所有發生的一切，從它的第一次“帥氣”出場，到它第一次態度軟和都想了一遍。

“你真帥！放我們過去吧？”總之，商羽磨了不少嘴皮子，總感覺青牛就哼哧哼哧地說話，但摸不清它的套路啊。

她看著青牛的小動作，無意間想起了還在祁昀派覺墨殿呆著的“蓮心”，這貓兒平日裏少不得傲嬌，這幾日不見，它會不會特別想自己呢？！唉，那個時候還給它準備小魚幹來著，這幾日可別餓著了。還有淩靈，姜楠師叔和不知道傷好了沒有的洛湘師伯，他們不都盼著她和師父早日回去嗎？

難道就這樣被困在這樣的妖界通道前，明明只有幾步之遙的。

商羽這樣越想越失落，她實在太想回去了。

“你……”商羽看著青牛的背影突然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說，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有沒有親人呢？

“也許，他們也會擔心你在外面有沒有吃飽，有沒有受累。”商羽有點壓抑地說著，不自覺地摸摸青牛的耳朵，“當然，他們更想你能回去，能和他們一起吃飯一起玩。”

“所以……我想回去，非常想回去。”商羽說著，“你放我們走好不好，以後我一定感念你的大恩大德，得空來看你，我發誓。”

商羽說完時，明顯發現自己手心下的大“東西”微微地動了，它正重新回過頭來，像是重新審視著她。

“呼……”它輕輕地呼著氣，眼睛裏卻明亮有神。

“嗯？”商羽真是不好意思說，她完全無法聽懂。

但是青牛真的站起來，慢慢地走到路邊，就這樣看著商羽。

從青牛它剛剛站起來讓的地方，商羽赫然發現，那地方出現了一條大路。這條路很長，光線很足，看不清路的終點是哪裏。

但商羽猜得到，那一定是師父口中的另一條不為人知的妖界通往人界的通道。這麽說，青牛居然真的放過他們了！

商羽欣喜若狂：“師父，我們成功了！”

遠處子墨微微點頭，衣角正隨風揚起，他臉上的疲倦一掃而光，只不過身姿看起來還是那樣的瘦弱蒼白。

“謝謝你呀！”商羽忍不住抱著青牛蹭了蹭，青牛倒沒說什麽，“你是大功臣，容我給你記上一功。”

商羽沒看到，青牛那種類似於人類的臉紅還有商羽放開後它後還保持著的呆萌身形，簡直成精了！

搞定了青牛，商羽自然興奮地揮手示意師父讓他趕緊過來，兩人趕緊往遠處進發！

就像是漫長的黑夜之後，終於迎來了黎明的曙光，商羽說不出的開心。

……

“什麽你說他們憑空消失了？”永夜在他的夜闌殿，提高了聲線對著外面跪倒一片守軍以及殿內的一個守軍統領大發雷霆。“你當本王是三歲小孩？連妖界的出入口都不懂？”

“屬下……屬下也不知，請太子責罰。”守軍統領明顯是嚇壞了，只敢把頭埋在夜闌殿的絨毯上，大氣也不敢出。

“責罰？笑話，我責罰你們有用嗎？你其他的屬下只會更害怕，以後給我的答覆只會更含糊其辭。”永夜危險地笑著，眼睛裏的神色完全是彌漫了殺意。“你們這是在試探我嗎？哼！枯木……”

永夜把頭轉向夜闌殿暗影深處，那裏漆黑一片，在旁人看來是什麽也沒有。這樣的情境下，只讓人覺得毛骨悚然，充滿著對未知的恐懼，還有那越來越濃烈的殺意。

“太子殿下，左護法饒命……屬下，屬下還是發現了一點異樣的。”守軍統領說話都差點語無倫次了，一面說著一面拼命磕頭，“請……等一會兒，我。”

“非要這樣，你才肯說。”永夜的狠辣，在此刻顯露無疑，這種戾氣讓殿外候著的大批這幾日當值守軍都不由得將頭埋得更低，深怕這種倒黴的事降臨在自己身上。

“那，青牛那兒，今日好像發出了響動。”統領整個人都在顫抖，脖子上還有汗水。

“青牛？”永夜玩味地看著地上的人，“那個上古神獸？你在開玩笑嗎？青牛無人能駕馭，作為純妖的它，怎麽可能放過兩個人，你心慌可別給本王講笑話緩和氣氛，本王可不認那。”

“是……是真的！”統領的聲音簡直快哭了，這玩命的事情他哪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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