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羽從那天一拿起琴譜，就練了許多日。

大概祁昀派的小動物也有靈性，這小蓮心居然能夠做到在她彈琴的時候不吵不鬧啊。

呯！的一聲伴隨著房門不打開，一個人影沖了進來。“你彈琴是學了多久啊！”把房裏的蓮心嚇得大喵一聲。

商羽一臉黑線，就算是不擡頭，她也知道是誰來了。

“姜楠師叔。”商羽甜甜地喊道。“練功結束了是吧。

“要不是你師父拜托我我才懶得來。我就不信這麽幾天，我師兄能把你教到這個地步。”姜楠滿臉都是詫異，還要裝作不屑的樣子，意外的萌。

“那我以前在家裏也有學，有基礎，而且師父教得好……”商羽把自己想好的說辭，說了一遍。

“商家大小姐啊果然深藏不露，你說你琴藝這麽好，家裏又有錢，還跟人私奔什麽啊。”姜楠一臉嘆息。“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花。”

商羽本來想要繼續問的，被他這麽一感嘆，半點也不敢接了。“你只要知道我沒有就是了……”

姜楠攤攤手，“你這小姑娘，也不知道師兄看上你哪點了。居然死活不肯讓給我啊，只聽說娘子不能讓，怎麽徒弟也不能讓了。”

商羽聽了臉騰的就紅了，最近自己也不知道怎麽了，凈會臉紅。“姜楠師叔看的起我。”說完之後，商羽偷偷看了一眼，還好姜楠並沒有註意，只是對著窗戶發發牢騷，順便踩踩地板嚇唬蓮心而已。

“你還不說，他還挺適合的。他會彈琴，你也會唉。”姜楠伸出雙手，“不像我這種老粗，只會練練劍。”

商羽順著姜楠的雙手看去，發現他的手上居然布滿了老繭，想必是從小練了劍法的結果。“沒有一個強大的人背後，不是辛苦流汗的嘛。”

“小姑娘，劍比琴危險多拉，你練的時候一不小心就身上多道口子。”姜楠說起來滿不在乎，但眼神看起來卻有些凝重。不一會兒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麽又連忙擺擺手。“嚇到了吧，哎，你要變強大，就得多用點心。小時候不吃點苦，長大之後會吃的更多！”

商羽低下頭後又點點頭。

“姜楠師叔，要不我彈曲子給你聽吧？順便等我師父回來接著教我。”

姜楠半躺坐到椅子上，朝她伸出雙手，作出了示意繼續的動作。

沒來由地商羽就彈出了第一個音，把自己都恍惚了一道。

這是南宮子墨在玲瓏玉彈的曲子——游雲月。她就聽過兩次，現在卻行雲流水一般在她的飛羽琴上彈奏。是自己的能力進步了？還是因為，她的心裏太在意這首曲子？

彈著彈著門口忽然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腳步聲。

“我還猜著是哪裏來的琴聲，不想是師弟這兒。”為首說話聲似乎是一個中年女子，聽語氣還有些生氣。

商羽趕緊停奏之後，擡頭一看來人，也驗證了這一點，想起很早前師父曾囑托的，慌忙起身道：“師伯好。”

不過她這個師伯可不是一個人來的，她後面還跟著許多身穿一樣衣裳的，看起來像是祁昀派的新老弟子，他們跟在後頭是大氣也不敢出。

“小丫頭片子嘴巴倒是利落，但你現在這麽喊還為時過早。”說罷，中年女子直接繞過商羽，往殿裏走來，“姜楠也在啊，這麽大的事也沒見你們師兄弟兩個上報，這恐怕不妥吧。”

來者不善！

商羽盡量低著頭，在搞清楚事情緣由前，免得吸引一幹仇恨。

“舒師姐，絕對不可能。子墨他肯定有跟執教師父報備過。”姜楠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起身，雖然這麽解釋，但臉上的表情還是如臨大敵一般。

被姜楠稱為舒師姐的女子，往前繞過商羽時又折了回來，目光落在那把飛羽琴上。

“喲，這連覺墨殿的藏琴都已經送出手了，看來生米煮成熟飯了呀。”舒倩雨打量著商羽，眼神意味深長。“報備還有意義嗎？”

“蒙師父擡愛。”商羽大氣也不敢出，仍然感到身上投來的火辣辣的目光。

“雖說祁昀派不比山下收徒需要跪拜、敬茶的大架子，但歷來祁昀派收徒均要有一定的規則，若人人都上得了祁昀派，那祁昀派不會是今日開壇大派，而是眾人都想分羹的施粥鋪。”舒倩雨不愧是長老，她說完之後，烏壓壓一片人都沒有反駁的神情，反而都倒吸一口冷氣。

姜楠剛想上前說話，商羽卻拉住了他的衣角，搖了搖頭。她的直覺告訴她現在上去跟舒師伯理論，一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姜楠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順便把商羽拉到了身後。

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火藥味。

“師姐今日好雅興，正要去聽雨閣找您。”

門外的聲音不卑不亢，如一股清流註入原本僵持的河道。

商羽心中所懸的一塊石頭也算正式落地了，不知為何，有她師父在的地方，她就無所畏懼。

果然，在眾人的關註下，一襲白衣，衣袂翻飛，踏雪而來。

舒倩雨看到南宮子墨，表情居然稍稍緩和了一些。顏值高的男人果然有優待。“聽說師弟收了個弟子？”

居然連聲音都軟糯了不少，商羽暗自好笑，看來這祁昀派師姐弟和長老間也一定有微妙的關系。

“是，由於一些私事並未來得及報備。”子墨承認的爽快。

“哇……”、“是不是意味著南宮師叔麾下又少一個位置了？？”“他不是不收徒嗎？天哪！”

在場的弟子們可閑不住，一片嘩然直接就議論開來了。還有不少弟子幹脆更以不太友善的目光打量商羽，幾乎要把商羽整個人給生吞活剝了。

“收徒這本來是一件好事，金屋藏嬌也得有個限度，這次南宮師弟可是開了我們祁昀派的先河了。”舒倩雨示意弟子安靜後，轉頭看著南宮子墨。

“師姐說的極是，是子墨考慮欠妥。師姐以為該怎麽補救。”子墨微微一笑，引得許多女弟子目光久久不忍離開。

舒倩雨微微睜大了眼睛，似乎是對子墨的話有點驚訝“南宮師弟既已決定，應讓這位姑娘通過祁昀派的收徒試煉，才可成為入室弟子。按照規定，一位長老名下只可有四名入室弟子，請師弟務必慎重考慮，你所收的入室弟子，將對祁昀派未來產生巨大的影響。”

“那是自然，子墨既然收徒，斷沒有中途放棄的道理。”子墨胸有成竹，指著商羽說道，“拙徒商羽身體恢覆已不錯，三日後將按約參與試煉。”

原本以為只是借名，怎麽想到會弄得這麽嚴肅。

師父這麽快應允，試煉應該是挺簡單的吧。商羽沒想到自己料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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