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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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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妁有些明白了, 謝正卿是要那伽國公主詐死!比起真死來,這顯然已是好了太多, 只是對她爹娘與兄長來說,痛苦卻是同樣難以承受的。

不管怎樣, 蘇妁都沒權利代她應下……

“我願意!”

聞聽此聲, 蘇妁回頭去看, 見正是那伽國公主與那個小鐵匠從屋裏走出來了!同時謝正卿也抱著蘇妁從地上起來。

那伽國公主與小鐵匠雙雙跪在謝正卿跟前。那伽國與大齊雖是友盟, 卻也需行上國之儀。

“首輔大人,我願意留在戊京。”公主重又將自己的決定說了一遍,顯然之前他們一直在屋裏偷聽院子裏的動靜。

謝正卿沒說什麽,瞥了一眼身前的蘇妁, 想看看她是否滿意這個處置。蘇妁憐憫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小公主,一臉擔憂的問道:“你不怕你爹娘兄長知道此事後, 太過痛苦?”

小公主篤定的搖搖頭,如實回道:“蘇姑娘,拉茉兒的親娘早在生下我時就不在了, 所以那伽國上下都傳拉茉兒是個災星。但哥哥繼位後卻對外大肆宣揚拉茉兒是那伽國最受寵、最尊貴的公主!為的便是將拉茉兒送去他國和親時,更能凸顯那伽國的誠意。”

“皇兄這回送拉茉兒來大齊, 原是想要促成拉茉兒與……”說到這裏時,拉茉兒公主猶豫了下。先是看了眼謝正卿,這個她遠在母國時便仰慕的男子。接著又看向蘇妁, 她的救命恩人。

最終拉茉兒換了個模糊的說辭:“原是想要促成拉茉兒與大齊貴族的聯姻,可若此次不能成,拉茉兒回母國後很快便會再被送去其它友盟聯姻。而這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梁國, 聽說梁帝是個殘暴至極的昏君,上一任皇後便是死在他的手裏!拉茉兒不想過那樣的生活,我寧願隱姓埋名嫁個平民百姓……”

說完這話,拉茉兒公主不由自主的微微側頭看向小鐵匠。小鐵匠則感動的沖她笑笑,接著又拱起雙手向謝正卿拜了拜:“求首輔大人成全俺們!”

既已知事情的細枝末節,蘇妁也覺釋然,想不到竟陰差陽錯的促成了這麽一對兒良人。

“快起來吧!”蘇妁親自上前攙扶著拉茉兒起身,小鐵匠也隨之起來。

拉茉兒又朝謝正卿屈了屈膝:“還請首輔大人代為轉告皇兄,拉茉兒已葬身於今日的暴·亂之中。”

說完這話,拉茉兒由衷的笑了。她在想她的皇兄得知此消息後一定會極為痛心!自己培育了這麽多年的一顆棋子一朝廢掉,他怎能不痛心?這也算她的一點回擊吧。

謝正卿看得出這個小公主不是使詐,她是真的恨透了她的母國,巴不得逃離。既然如此,他也樂見其成。便也回以禮貌的淡笑:“晚上自會有人來此接你們,給你們新的身份,送你們去新的家。”

說罷,謝正卿便一手攬上蘇妁的腰,輕輕一躍上了墻頭。往回看時,見院子裏原本站著的二人業已跪在了地上叩謝恩德,謝正卿再輕輕一躍,便帶著蘇妁跳回了隔壁蘇明遠家的院子裏。

落地後,謝正卿沒舍得立馬撒開蘇妁,而是玩味的看著她:“這下可滿意了?”

蘇妁耐不住嘴角的那抹笑,斜眼兒挑看著謝正卿,鬼靈精的調侃道:“其實那伽國國王想要聯姻的人,是你吧?”

謝正卿倒也不否認,只道:“這種事,要兩情相悅才可。”

“兩情相悅?”蘇妁臉上訕了訕,心下不禁腹誹,當初他各種強搶她時怎麽沒覺得兩情相悅才可呢?饒是這話蘇妁沒敢說出口,臉上卻也多少表現出了些意思。

看著那一臉的嫌棄,謝正卿便看透了蘇妁的心中所想,神色肅穆的扶著她的雙肩正了正:“你有多早便對我動了情,你不知,我卻知。”

言下之意,那些‘強搶’並非他一廂情願,而是看透了她的心。

“那請問我是何時對你動的情呢?”蘇妁故意細敲。

“第一次……”許久,謝正卿還是沒有把話說下去。

蘇妁不禁來了興許,奇道:“第一次什麽時?”

謝正卿不答,只將扶在蘇妁肩膀上的手滑至腰間,摟了摟她,無賴道:“你猜。”

明明不想看他那麽得瑟,蘇妁卻還是忍不住的笑了,立馬一抹羞赧浮上臉頰,又粉又嫩。既而也不再顧及什麽矜持,她雙手在謝正卿的脖子上一勾,主動撲進他的懷裏,撒嬌道:“不猜!但我知道,你最好了~”

謝正卿自然知道蘇妁所指,是他先前處理那伽國公主之事。他雖愛極了她的撒嬌,卻還是不甚滿意她的這個稱謂,便得寸進尺道:“把‘你’字換掉。”

蘇妁明白謝正卿想要的是另外兩個字,但也不願這麽快就滿足他,便縮在他懷裏搖搖頭,嗲道:“再等等嘛~”

等到大婚後?還有半個多月,等便等。

謝正卿沒再多計較這些細碎之處,只將抱著蘇妁的雙手環得更緊了些。心中也不禁開闊了許多。

或許一些時候,他也無需那般殺伐狠決,蘇妁給了他另外一種可能,一種做明君仁君的可能。

回宮的路上,蘇妁將蘇嬋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訴給謝正卿,謝正卿說自會派人去查,讓她先瞞著二伯一家。

將蘇妁送去皇極殿後,謝正卿一面命人將拉茉兒公主的死訊送去乾清宮,一面命人快馬加鞭送去那伽國。

之後,謝正卿便親赴詔獄。

***

牢房的墻壁由大塊兒天然巖石壘在一起,像被火燒過一樣暗黢黢的,陰森可怖。再加上那墻角風洞灌進來的寒風,發出些呼嘯的動靜,便愈加顯得氣氛駭人。

穿過兩大排鐵欞子與山石圍就的牢籠,謝正卿來到盡頭的一間提訊室。好在這間屋子有門有窗,外頭的陽光還能映射進來,不會如先前那些屋子一樣昏暗。

李成周就坐在窗戶下的椅子裏,頭發淩亂,滄桑狼狽。不過並沒有手銬腳鐐,也沒有五花大綁,他得到了一位親王該有的尊嚴。

走到李成周的跟前,謝正卿對他投以一絲憐憫的眼神。

跟自己作對了這麽多年,原本謝正卿只是想讓他吃些苦頭,然後等那伽國那邊施壓後,便名正言順的處置了他。可是現在,謝正卿想從他身上要得到的,不只是這些了。

“王爺為何這麽多年,死心塌地的跟著皇上?”

李成周輕蔑的笑笑,心道這不是明知故問麽!便大義凜然道:“自然是為了正本溯源,撥亂反正!”

聞之,謝正卿笑笑,似乎覺得這些大義之詞很是可笑。接著問道:“沒有其它?”

李成周擡眼看他一眼,帶著濃烈的不屑,既而又將頭扭向一旁,一副不願繼續答理的樣子。

“先帝在世時,曾不許你再從朱姓,人人都以為先帝是怕你這個當皇叔的,跟自己親侄子搶皇位。”謝正卿聲音沈緩,帶著試探之意。

“哼!”李成周輕蔑的嗤笑一聲,正眼都不願再給謝正卿一個,依舊維持著那份倨傲:“有道是成王敗寇!本王既已落入你的手中,你便想殺就殺!再婆婆媽媽的提那些陳年舊事做甚?!”

聞言,謝正卿倒也不惱,只是“哈哈”笑了幾聲,直笑的李成周有些發毛的擡起頭看向他,他這才收了聲,言道:“說到‘婆婆媽媽’,當屬能詩擅畫的慶懷王您吶!”

“你……你此話是何意?”李成周雖一時沒反應過來謝正卿所指,卻知他不會平白詐他,不禁有些心虛起來,連看著謝正卿的眼神都不似先前那般淩厲。

此時謝正卿臉色業已恢覆了平日的冰冷,略顯薄涼的看著這位親王,命道:“拿過來。”

當即便有一名錦衣衛拿著一只楠木盒子與一卷畫紙過來,放在首輔大人身邊的椅子上。之後見大人指尖兒向後揮了下,錦衣衛便退了下去。

李成周盯著那椅子上的東西,並不熟悉,覺得謝正卿是在故弄玄虛,便又覆了幾分盛氣:“姓謝的,你少在這兒裝神弄鬼的唬本王!”

謝正卿不動聲色的拿起那卷畫紙,讓畫面朝著李成周,輕輕將其展開。

就見李成周的雙眼,由起先的憤怒與輕蔑,轉為駭然與忐忑!他眼中漸漸蒙上一層水霧,略顯服軟兒的望向謝正卿,擔憂道:“你把太後怎樣了?”

“呵呵,她是我大齊的太後,本首輔能將她怎樣?”謝正卿語氣很是鄙薄,接著言道:“不過就是配合審理此案,向她借一幅畫來罷了。”

聽聞此言,李成周原本焦灼的臉上稍稍舒緩了些,又問道:“你拿這幅畫來想做什麽?”

謝正卿指了指那畫左下角的一行小字,“王爺好好看看這一行字,可是你親筆所書?”

李成周遲疑了下,矢口否認:“不是本王所書!”

此畫是他當作壽禮贈於太後不假,只是此事並無人知曉。按說只是份壽禮,題辭也不過就是賀壽之意,他認了倒也無妨。

但是那字,李成周卻不想讓人知道是他所書。日常奏折等文書他皆是用小楷,畫上的字卻是他專為她所練的花體,只有她看到那字便知是他,他並不想讓旁人知道。

謝正卿懶得與他做口舌之爭,轉頭又去打開那只盒子,隨意抽出兩封打開,擺了李成周的眼前。

若說先前看到畫時李成周是驚訝,此時便是震悚!

那幅畫畢竟是掛在慈寧宮的明處,謝正卿能取來也不出奇。可這些信……他是如何得到的?太後如此在意名譽之人,怎會自願將這些東西交給他?

“謝正卿,你到底交太後怎麽了?”

謝正卿笑笑,戲謔道:“王爺如今身陷大牢,絲毫不為自己前路擔憂,卻總將心思放在太後身上……這是大孝啊!”

明知謝正卿此言帶著奚落之意,可李成周也不知如何去接,只心虛的低下了頭。腦中則不住的思索應該如何應對,謝正卿既然拿得出這些,顯然是有備而來,定是查明了些什麽!

只是謝正卿也不打算給他這個細思的機會,將那兩封信不客氣的往李成周臉上一扔!冷冷問道:“王爺,現在是否要承認這些花字為你所書?”

“本王說了不是!”李成周篤定道。

“嗯,”謝正卿背著手往一旁踱了幾步,邊欣賞似的碰碰看看那些審訊犯人用的利器,邊漫不經心的說道:“原本想著若王爺痛快認了是自己所書,那此事只問王爺便可。既然王爺不肯認,看來本首輔只有去審太後了。”

“謝正卿,你敢!”李成周發狂似的吼了句。

謝正卿則掛著淡笑回頭看他:“暗通款曲,情書往來,寢宮內還掛著那男人給她的畫像……即便是貴為太後,她若做了對不住先帝之事,本首輔也只能秉公辦理,手軟不得。”說著,謝正卿遺憾的搖搖頭。

李成周這時才想明白過來。若他不認那些文字乃他所書,可太後房裏掛著情郎送的畫像為實,情書也為實,謝正卿便可咬定了太後與人有染……即便此人永遠揪不出來,太後也再無寧日。

若是他認了,倒可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暗暗戀慕,將穢亂後宮之罪一肩獨攬。畢竟謝正卿手裏也只有太後那邊收到的信,而無他府中私藏著的太後回信。

念及此,李成周一咬牙!

“是本王所書!本王覬覦太後已久,多番書信表達情誼,可太後從無任何回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依舊18點+21點更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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