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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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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杜晗祿之前的吩咐, 靈兒這些日子不許出房間半步,不許讓來客發現她的存在。故而此時臥房的門窗緊閉著, 血腥味兒被持久的禁錮在這間小屋子裏,散不出去。

看著斜躺在床上, 痛的蜷縮起的靈兒, 管家知道這真是出大事了!便吩咐丫鬟道:“你在這兒好好伺候著, 我先是稟報少爺!”

“是。”丫鬟神色惶惶的應著。可待她顫顫巍巍走到床前時, 看著靈兒難受至極的樣子,卻不知該如何伺候,只得站在原處眼睜睜看著。

管家急急忙忙的跑至杜晗祿臥房門口,叩了兩下門, 接著稟道:“少爺,出事了, 靈兒姑娘出事了!”

杜晗祿臉色怔然,可蘇嬋卻是毫不意外,冷靜的問道:“出什麽事了?”

“回少夫人, 靈兒姑娘落紅了!”管家急急回道。

聽了這話,杜晗祿立馬起身往外沖去。蘇嬋則依舊坐在茶案前, 顧自斟滿一杯,送至嘴邊兒,細細品聞。

香, 今日的茶都比往日的香。

這廂杜晗祿來到靈兒房門外,猛的一下將門推開,跑到床畔看著靈兒, 不由得皺起眉頭!鮮紅的血染紅了靈兒的裙擺,她身下全是血……

“孩子……孩子……”杜晗祿口中小聲哀念了兩句,淚便落了下來。這可是他爹娘期盼了已久的杜家骨血啊,怎的能就這麽輕易沒了。

床邊伺候著的丫鬟聽了這話也覺心寒,眼下大人能否保住尚且兩說著,少爺眼裏心裏卻只看得到孩子沒了。

“少爺,還是先請個大夫來看看要緊!”丫鬟提醒道。

杜晗祿這才止了哭聲,振作起來:“對,對,落紅未必就是孩子沒得救了!快!快去請大夫!”說著,他回頭看管家。

管家臉上為難的訕了訕,小聲提點道:“少爺,若是請大夫來,怕是靈兒姑娘的事就要遮不住了。”

這話讓杜晗祿心中一涼,是啊,他怎麽把這岔兒忘了。隨後他揮了揮手示意作罷:“別請大夫了。”

“少爺,那靈兒姑娘……”一旁的丫鬟心中不平,話說了一半,還是顧及到自己的卑賤身份未敢再說下去。

杜晗祿坐在床沿兒上,轉頭看看虛弱的也逼近昏厥的靈兒,嘆了聲,轉而沖著管家吩咐道:“找個人去藥鋪把情況給大夫說說,讓他隨便開兩副補血的藥先保命吧。”

說完這話,管家退下,杜晗祿見靈兒的眼角緩緩流下了兩行淚。可見她再痛再虛弱,也還是有知覺的。她在怪他心狠,可他又能如何呢?說到底不過是個通房丫鬟。

起身,杜晗祿看著一直照顧靈兒的那個丫鬟,眸色漸狠:“她是如何出事的!”

丫鬟立馬跪在地上,細細講述起發作前的種種。畢竟她也不知是從哪個環節出的事。待她將細節一一講完,杜晗祿眼睛細瞇,在深思。

未幾,他便命道:“去廚房,將靈兒今日用過的剩菜剩飯各取一些,帶出去多找幾個大夫給驗驗。”

丫鬟立馬下去辦。而杜晗祿也有些受不了這屋子裏的刺鼻血腥味兒,先離了屋子,去了書房。

一個多時辰後,管家來書房稟報,說藥已熬好送去給靈兒喝了。飯菜也驗出是因著有刺紅花的混入,才造成血崩。

既然業已證實乃是人為下藥所至,不需查,他也可以斷定是誰動的手!

杜晗祿怒瞪著一雙眼,疾步走回臥房,“哐”一腳將門踹開!見蘇嬋還悠哉的坐在茶案前品茗,一副享受至極的愜意模樣。

“賤人!竟敢對我杜家的種下手!”邊罵著,杜晗祿就幾步上前,一把奪過蘇嬋手中的茶杯怒摔在地上!那杯子登時碎成無數片兒……

接著他以右手虎口卡住蘇嬋的脖子,掐著她將她按倒在地!蘇嬋的臉憋的通紅,似是全身的血皆倒灌於頭部。

“相……公……不是我……”她艱難的發出些聲音,只是這點兒聲音卻在杜晗祿的盛怒之下,毫無存在感。

“你這個毒婦!還敢狡辯!那刺紅花你是如何下的我已查的清清楚楚!”說著,那手上的力道更重了幾分,卡的蘇嬋完全呼吸不上來!

眼看著蘇嬋已臨近斷氣兒,杜晗祿這才松了松。新婚燕爾,便是再氣,他也不能鬧出人命來,畢竟靈兒的身份本就是見不得光的。

蘇嬋則趁這個機會猛喘了兩口。方才杜晗祿的話已然將她唬住,自知抵死不認已無用,便待氣力稍一恢覆,就急著推諉道:“那藥……是姐姐給嬋兒的……”

一聽此事與蘇妁有關,杜晗祿立馬冷靜了些許,並慢慢將手移開蘇嬋的脖子。卻帶著幾分不置信的確認了遍:“你說什麽?你說是蘇妁讓你害靈兒的?”

“咳咳咳~”佯作難受,蘇嬋捂著胸口咳嗽了一陣兒。這話她自不敢正面答,藥是蘇妁給的不假,但顯然不是讓她拿去害人妖妖的。故而蘇嬋也只敢將事實進行惡意拼湊,刻意引導杜晗祿去誤會,卻不敢明著將沒的說成是有的。

“相公,昨日回門時我被參湯燙了,回房換衣裳,姐姐看到了我身上的傷。雖然我什麽也沒說,但因著大婚前姐姐便曾親眼見過你在青樓虐打妓子,她許是猜到了些什麽,指不定還私下讓謝首輔派人查到了什麽……”

杜晗祿聞之駭然,心道難道靈兒的事早已被謝正卿所知?首輔大人親賜大婚,他卻在正妻才過門兒就做下了這些事兒,這等同明著不給大人臉面!

想及此,杜晗祿臉色愈發慘白。

見他的表情,蘇嬋心裏便有了把握,繼續說道:“姐姐將那瓶藥給我,說那藥是首輔大人賜的,用來使女子小產的……”

蘇嬋說的不假,那燙傷膏原本就是謝正卿給蘇妁常備的,蘇妁也確實再三叮囑她小心著用,有小產之效。可這話經蘇嬋一拼湊,竟有了另一番意思。

杜晗祿蹲坐在地上,“這麽說,是首輔大人要處置了靈兒腹中的孩子……”

蘇嬋不欲繼續在這事兒上說什麽,反正該說的她都說了,後面便全憑杜晗祿自行意會。說多了,反倒畫蛇添足。她只撐著身子起身,然後又攙扶著杜晗祿也起來,並軟言安撫道:“相公失子心痛,嬋兒感同身受,只求上天憐憫,讓嬋兒早日為杜家開枝散葉,以彌補心中愧疚。”

已無處撒氣的杜晗祿,失魂落魄的被扶著坐到了床上,就在他剛想安靜一會兒再捊捊此事時,又是一陣叩門聲。

“何事?”蘇嬋代他問道。

“少爺,少夫人,”管家稍頓了頓,才接著道:“靈兒姑娘……溘逝了。”

這話音一落,蘇嬋的眼中便閃現出一股光華,隨之嘴角微微翹起。原本她只想除了那孽種,想不到竟連那賤婢也一並去了,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而此時的杜晗祿還能說什麽,一瞬的痛惜過後,還是得以大局為重,隨即便吩咐下去:“夜裏將人偷偷從後門兒送出府去,送去她娘家吧,多給些銀子。”

***

危機已解的蘇嬋,自然不必再強留蘇妁陪她,故而在兩日後蘇妁提議回蘇家時,她便痛快的點了頭,並再三表示身體已絲毫無礙。

謝正卿自然也就此回了宮。

這日夜裏,各宮皆已熄了燈,卻有一黑影連著飛掠過數十間宮殿的檐頂,最終悄無聲息的潛入皇極殿內。

皇極殿的偏殿內,此時燈火正盛,一派明光炳煥。謝首輔略顯疲怠的坐在羅漢榻上,邊品著清茶,邊時不時擡眼瞥一下窗子,好似在等什麽人。

宋公公則在榻椅一旁站著,有眼力見兒的添水伺候。

沒過多會兒,那對側的窗子突然一開!偏殿內的蠟燭被灌進來的夜風吹的忽閃了幾下。那黑影閃了進來,很快又回頭把窗子關上,並單膝跪地向首輔大人行禮。

“免禮。”謝正卿客氣的揮了揮手,接著道:“你過來一趟不容易,抓緊說正事。”

“是!”那黑衣人將連衣的玄色帽子摘至頸後,露出一張英武的面龐來。

自從這人闖進來,宋公公的眼睛便全盯在了他身上!宋公公雖提前便知今夜禁衛軍統領周祺會來,卻是頭一回見這個假周祺。心中不由得暗嘆,這兄弟倆當真是長的一模一樣!也難怪大人會將這顆棋子布這麽久。

周統領起身,如實奏道:“稟首輔大人,這幾日屬下一直在給慶懷王的那支私軍特訓,並依照您的吩咐給他們加了尋常禁衛軍三倍的強度!三日下來,已有幾個身子弱的不堪重負昏倒了,大夫看過也說是勞筋苦骨所致。相信再這樣下去不出一個月,便能大大折損這支私軍!”

說這話時,周統領的臉上流露出勝利在望的喜悅,宋公公也跟著心花怒放。

謝正卿擡眸問道:“如此操練,他們可有抱怨?”

“私下自然是有,但當著首領的面兒他們自然不敢。想是來時王爺那邊兒業已交待過,一個個皆是做好了吃苦的準備來的。”同統領恭敬回道。

首輔微微垂首思忖了片刻,又道:“李成周那只老狐貍,哪會這麽安心的將手上的兵交到別人手裏?他私下必會派人去查。你要留意著些,飯食上斷斷不可苛待。”

“是!”

“還查到什麽了?”

“回大人,屬下得知這支私軍總共要在京營操練兩個月。兩個月後,想是要有所行動!”

“兩個月?”謝正卿雙眼狠厲瞇起。兩個月後,不正是他與蘇妁的大婚。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23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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