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想臣妾如何回答？”甯婍姮微楞，被他的這句話問的心慌意亂，佯裝鎮定，雲淡風輕的說著話，“皇上是認為，每個妃子必須要對您有感覺嗎？”

“是！”百裏奚應著，幽沈的眸子緊緊鎖定在甯婍姮那雙水波瀲灩的清冷眼眸上，“但朕需要你對朕的感覺。”

那一瞬間，甯婍姮不可控制的心跳迅快，心如鹿撞。最怕冷血無情的人，突然深情不壽，那樣真的會有山無淩天地合才敢與君絕的沖動。

兩人之間的氣息混合在一起，在周圍碰撞燃燒出灼熱的溫度，甯婍姮耳根燥熱，雙眼直勾勾的定格在百裏奚那雙深情的眸子上。

幾乎想確認，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夢裏。

他的字句，仿佛是在哀求，心裏的茫然仿佛在這一刻得到紓解，有股想要沖進他懷裏邊的沖動。

只是，他的意思，太過於模糊。

她內心地渴望的想要知道的更清楚些。

“皇上，您是需要全天下的女人都對你有感覺。”甯婍姮努力讓自己冷靜，努力理清楚混亂的思緒。她不知道此刻，她說這些，是因為她內心的想法，還是她計謀上的欲拒還迎。

“不…”百裏奚雙眼深情款款，“朕現在只需要你！”

今晚上，他在鴻貴妃那莫名的感覺到心煩意亂，思緒一直難以平覆，滿腦子都是想著甯婍姮這張清冷的小臉。尤其是，她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紮根在他腦海裏。

他對她確實還有怒意，特別是安家少爺那事。

但他還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她，那種渴望見到的感覺過於強烈，不顧一切，他來了。

“皇上，您是喜歡跟每個妃子都說這樣的話嗎？”甯婍姮叫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心再次混亂，一個平日裏冷血殘暴的男人一下說出這樣申請的話，殺傷力很重，甯婍姮覺得她有些抵抗不住了，耳根部位極熱。

她的這些舉動在百裏奚看來，是害羞的表現，他嘴角勾起個滿意的笑意，這個時候的她，可愛極了。

“這麽說，你會開心點？”百裏奚沈聲問，，“如果是，朕可以按照你的意思來說。”

“說不說，都跟臣妾無關！”聞言，甯婍姮心底原是躍上絲竊喜，然而一下他們兩人的身份，禁忌的不僅僅是‘仇人’二字，他是她存在著後宮的理由。哪怕，哪怕他們之間可以突破這些，她也無法與任何人共享一個男人。心情驀地黯淡下來，百裏奚是帝王，後宮三千，他可以選擇有很多很多的女人，官家小姐，富商千金，大多是心甘情願的呆在他身邊。

唯獨她，她是為了要他的命入宮的。

她不斷的提醒著自己這點，她不能忘記，她知曉，她只要忘記了那麽一會，只要那麽一會，她可能就迷失了。

她不能明知是個錯誤，還要深陷進去。

“這是你的真心話？”百裏奚眸色陰沈，隨時能吃了她的架勢。她不喜歡她對他的一切冷淡無所謂，從前他有耐心，是因為他不知曉安家少爺在她心中占據那麽大的位置。但是現在知曉了，他無時無刻不希望她有那麽一點表現出來是有他位置。

有時候想想，他不禁自嘲，他跟個毛頭小孩子似得。

百裏奚一手擡起甯婍姮下巴，四目相對，人的眼睛，裝載著各種情緒，一天裏面，即使再如何的懂得偽裝，也無法不表露出來。

“是！”甯婍姮目光閃躲，不去看他的眼睛，他那雙深邃的眼裏邊，眸色變化莫測，如同一潭沼澤，一旦接觸，只會越陷越深。

百裏奚危險的瞇起眼睛，“就算你不在乎，你也只能屬於朕，你是朕的女人！”

百裏奚口吻霸道，話中堅定無比的語氣就像在控制著甯婍姮的思想，身上若有股強大的壓迫力，態度不容拒絕。

“皇上，臣妾從未說不是！”甯婍姮眉心擰起，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威迫的氣息，呼吸頓感不平。

“是嗎？那你的心在朕這裏嗎？”百裏奚眸色一冷，嘴角微勾，猛然將甯婍姮按到在床上，埋首在她胸前聽心跳，“心跳的這麽快，還想否認什麽？”

言罷，百裏奚擡首，兩唇之間的距離非常之近，充斥著彼此間的氣息，甯婍姮頓感意亂神迷。是那股熟悉，淡淡的檀香味道，他身上獨有的香氣。

好一會，甯婍姮才緩過神，“皇上，臣妾被你突然按到在床，心跳快的，有什麽奇怪的？”她微微挑眉，輕松的語氣道：“難道皇上喜歡上臣妾了？”她不能忘記自己的身份，所以她這是在試探，試探百裏奚的心。

問完，她看著他的眼睛，想從裏面找出想要的答案。內心深處所關押的一票思緒，也在張狂著尖叫著，想要得到答案。

百裏奚耳根倏地一熱，沒想到甯婍姮會這麽問。

“是又如何？”他淡淡說，又突然幽幽的補充上一句話，“喜不喜歡，你也是朕的女人，這個，重要嗎？”

這句補充的話，使得原本想要說‘喜歡’二字，說出口後，完全變了味道。

這個很令他有些後悔。

甯婍姮下意識的第一反應，眸光瞬黯淡，果然是自己想的太多了。整理好思緒，看來她還不未全取得百裏奚的信任。

“也是。”

不喜歡甯婍姮又恢覆了往日的冷淡態度，百裏奚有些慍色，“那你呢？你喜歡朕還是安家少爺。”置氣的話語，忍不住說出。

甯婍姮言語更為冷淡，“皇上，你要臣妾說多少次，臣妾和安家少爺是入宮前的事。”

百裏奚從床上起身，冷冷的看著甯婍姮，仿若之前與她親密的男人不是他一般。

“只要朕提到他，你就如冷漠嗎？”他要的不多，不過是她一句肯定話語。

甯婍姮仍是淡淡道：“臣妾何時不冷漠？”她不能忘記他是帝王，帝王無情，翻臉比翻書還快。

“甯婍姮你！你太讓朕失望了。”百裏奚怒不可遏，拂袖轉身離去。

屋內，安靜的又只剩下甯婍姮。

好像，有些冷。

甯婍姮所有的倔強和冷漠在這一刻破碎，她面露哀色，她明明可以說好話，可以哄著百裏奚，只要她低頭就好。

可是，她矛盾的心，害怕靠近，又不得不靠近。

她覺得，如果任務再不結束，她也許真的會不斷陷在這循環的情緒當中無法自拔。

自那日，百裏奚沒有找過她，她的素悅軒再次冷清起來。

每日只有林琳瑯與她往來，醉醫仙偶爾會來找她。

後宮都在傳言，甯婍姮失寵了。

最開心的，自然是於師師和淑妃還有鴻貴妃。

於師師還親自到素悅軒去羞辱甯婍姮，不過吃了閉門羹。

甯婍姮白日都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她不能表露更多。她不知道哪個是公子的眼線，哪個是百裏奚的眼線。

她敢說，這是她人生中最迷茫的時候。

迷茫的好像是站在了漫無邊際的沙漠當中，找不到路，更別說是找到出口。

她在折磨自己，她的煎熬自己。

而她的所有痛苦和情緒，沒有任何人能傾訴。

她提防著林琳瑯，提防著醉醫仙，也將自己的心給圈了起來。

原來，她在這世上，沒有所謂的朋友，真的很孤單。

她會想起弟弟甯孟邵，想起蠱王，想起那些悠閑的日子。

甯婍姮每日更多的時間是坐在園子中發楞，她好像開始不畏寒了。

香玲和香雲畢竟是一直跟著甯婍姮，她們知曉甯婍姮這是有心事，但又不願意說出來。

皇上已經幾日不來，各宮好像都去了。

醉醫仙來找甯婍姮時，看到甯婍姮憔悴了不少，他很是心疼，“小主，你憔悴了。”

甯婍姮看向醉醫仙，“你也瘦了。”

“小主，你還好嗎？”醉醫仙忍不住的關心。

“我不知曉。”

“小主你……跟皇上鬧矛盾了？”

“矛盾嗎？”甯婍姮慘淡一笑，“別人不知曉，你還不知曉嗎？我的身份跟他的身份是對立的，要麽他死我活，要麽他活我死。”

“但是小主你迷失了。”

醉醫仙一下戳中了甯婍姮的內心，她抿抿唇，眼底殺意浮現。

“有時候，殺人並不能解決一切。”

“這是我存在的唯一理由。”

甯婍姮的話讓醉醫仙無比的痛心，一個人活著的理由是殺人，他深深的註視著甯婍姮，“放下小主你心中的執念，小主你會發現諸多的美好，是小主你不曾發現的。作為朋友，臣希望小主過得好，也正如臣說的，敞開你的心扉，那樣小主你的心會做出選擇，小主你不會如此痛苦。”

“朋友？”甯婍姮低喃著，眼眶酸澀，“我要殺百裏奚，你還把我當朋友？”

“臣試圖忘記小主，也試圖跟小主站在對立面，但是臣做不到。臣的心已經為臣做出選擇，小主也應該讓小主你的心，小主你的直覺去做出選擇。”

醉醫仙的話，像是拔了定海神針的孫猴兒，差點讓甯婍姮失去了整個精神支柱。

她搖搖頭，“有些人，一生都註定無法跟隨心。我很明白，我為何出現在這裏。”她害怕動搖殺百裏奚的心，害怕一旦害怕，再也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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