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淑妃與我素不相識，與我那般貴重東西，我能收下？這回當面與我，還說了不貴重。我若不收下，她能罷休？”

香雲點點頭，“這倒也是。”

香玲戳了戳香雲腦門子，“你啊，別凈是好奇些又得沒得，好好伺候小主才是。”

香雲嘟囔著，“那不懂就要問嘛。”

甯婍姮眉梢微揚，“對了，一會若是琳貴人過來找，同她說我喝多歇下了。”

“諾，小主。”

甯婍姮已許多未喝過這麽多酒，這酒後勁又足，躺下沒多久就睡了。

九重宮。

鴻貴妃悠閑的側臥在臥榻上，闔著眼，聽著眼前兩個宮人唱小曲。

晴雪匆匆走了進來，湊到鴻貴妃旁，低聲道：“娘娘，宮裏又發生件趣事。”

鴻貴妃好一會才懶懶的睜眼，看向晴雪，似乎是有些不悅她打斷了她聽小曲的雅興，“沒瞧見本宮在聽小曲？”

晴雪連忙跪下，“奴婢該死，不該叨擾了娘娘。”

“罷了。”鴻貴妃對那兩名宮人擺擺手，“你們下去領賞吧。”

兩名宮人告退，鴻貴妃見晴雪還跪著，“還不起來說說，好心情都被你給攪沒了，最好是件夠意思的事。”

晴雪站起身，“娘娘，甯寶林去淑妃娘娘宮裏吃酒了，醉醺醺的才回素悅軒。”

“你是說這甯寶林上了淑妃的船？”鴻貴妃美眸一瞇，眸中神色變幻莫測。

“奴婢也不知，但她和淑妃娘娘定是關系不一般了。甯寶林走的時候，於昭儀正好到，淑妃娘娘沒見於昭儀，將於昭儀打發了回去。”

鴻貴妃冷哼，“好一個甯婍姮！”

“娘娘，這甯寶林是不是故意找上淑妃，還惦記著娘娘與她的過節。”

“自然不是。”鴻貴妃很是肯定，“本宮沒傻到分辨不了這出好戲只有淑妃才導的出來，她想用甯婍姮刺激本宮，來個一石二鳥，氣了本宮還收拾了甯婍姮，本宮還偏偏不如她的願。甯婍姮既然不止礙了本宮一人的眼，還礙了她淑妃的眼，那本宮就讓甯婍姮更礙眼。她淑妃不舒坦，本宮就舒坦了。”若是換做往日，她定把這筆賬算在甯婍姮頭上，可現在宮裏頭不如往日了，她才不會被淑妃當匕首使。

“那甯寶林就真無半點巴結淑妃娘娘的意思？”晴雪提出疑問。

“她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她也不是個傻楞，自然參的透其中厲害關系。再者，淑妃拒了於師師，於師師那小家子氣的蹄子能罷休？這火氣還是得落到甯婍姮身上。於師師跟本宮那妹妹一樣，只帶半個腦子，被人當槍使了，還樂在其中。不過如此也好，本宮也省得去花心思。”

“娘娘意思，就這麽算了？”

“算了？”鴻貴妃撲哧笑出聲，“你何時見本宮算了過？淑妃給本宮這一巴掌，本宮不雙倍還回去，本宮就不叫司徒然！”

“娘娘是要拉攏甯寶林？”

鴻貴妃撇了晴雪一眼，“拉攏？甯婍姮能是個軟釘子？那就是個硬釘子！淑妃定是受夠了，本宮才不找氣受。”

“奴婢不明白了，不拉攏甯寶林如何讓淑妃娘娘不痛快？”

“說你蠢，你也不蠢，怎麽腦兒到了關鍵就回不過彎？她淑妃不是喜歡做戲給本宮看，那本宮也回她一出大戲。”

鴻貴妃坐起身，晴雪忙攙著。

思索片刻，鴻貴妃對她道：“今兒個晚上，本宮也設宴，請甯婍姮過來。”

“可她才去了淑妃娘娘那，會過來嗎？”

“為何不？本宮不僅請她，還要請上皇後。皇後在本宮這，她甯婍姮不來？那本宮就讓皇上去請，本宮就不信皇上還請不動她！這菩薩再大，還能把皇上不當回事？”

晴雪不解，“娘娘也要請皇後娘娘？”

鴻貴妃睞了她一眼，“本宮要告訴淑妃，本宮不僅不會動甯婍姮，還要讓她明白，她沒事別那麽得意，別耍那麽多手段！皇後可不是擺設，還輪不到她淑妃耀武揚威！甯婍姮這顆球，本宮還給她。”

“娘娘。”晴雪往外眺了朓，才低聲繼續到，“可皇後娘娘並未有甚麽實權，如何能鎮住淑妃娘娘。”

“你可真不長心，若不是皇後不掌鳳印，能有淑妃和蕙貴妃甚麽事？明面上，淑妃還是忌憚皇後。”淑妃想打她的臉，她就拉著皇後回她雙倍。看看這後宮是她鴻貴妃橫著走，還是她淑妃橫著走！

晴雪有些擔憂道：“娘娘，皇後娘娘若是知曉，豈不是會不高興？”

鴻貴妃冷冷一笑，滿是不屑，“淑妃心中有疑惑，可也不敢下定論。她明白所有人都不把一個沒有權勢的皇後放在眼中，皇後又素來溫順，不知情被本宮請來也正常。”

言罷，斂起不屑，正了正神色，又道：“至於皇後到底知情不知情，那可不好說，有些人就愛揣著明白裝糊塗，等著坐收漁翁之利。”

“那奴婢這就去內膳房吩咐準備晚上的晚宴。”

鴻貴妃美眸微瞇，“本宮也要準備準備，皇後那請一回未必會來，只能本宮親自去請。”

...

甯婍姮起身，腦袋有些疼，由著香雲和香玲伺候她。

小棟子去內膳房端來解酒的湯給她喝下，香雲在旁說道：“小主，方才聽說淑妃娘娘沒有見於昭儀娘娘，這於昭儀娘娘很是生氣的回宮了。”

香玲皺眉道：“你又去哪兒聽墻角了？”

“才不是聽墻角，是聽於昭儀娘娘宮中的人說的。”

甯婍姮聽著，心中早已有數。於師師在這宮中算不上是最厲害的，淑妃怎麽會不好好加以利用於師師，淑妃這把刀子勢必是要先落在她身上。

她叮囑道：“往後見到於昭儀避著點。”

“憑甚啊，這宮裏又不是她於昭儀娘娘的。”

甯婍姮看了香雲一眼，“這宮裏確實不是她的，但她在淑妃娘娘那吃虧，你認為她能舒坦？”

香雲瞪大了眼睛，“小主的意思，於昭儀娘娘會夾私報覆？”

香玲推了她一把，“凈是口無遮攔，聽小主的話就是了。”

香雲連掩住嘴。

甯婍姮道：“往後還是要謹言慎行。”

香雲用力點點頭。

小棟子的聲音在暖閣外響起，“香玲姐姐，小主起身了嗎？”

香玲和香雲看向甯婍姮，甯婍姮示意香玲回小棟子，香玲這才回道：“小主才起身，怎了？”

“外頭鴻貴妃娘娘宮裏的晴雪來了，說是要見小主。”

甯婍姮聞言，秀眉微蹙，才迎來淑妃這笑面虎，又杠上鴻貴妃這跋扈主兒。鴻貴妃定是明白淑妃找她去朝霞宮是為了刺激她，淑妃不傻，可鴻貴妃也不傻，能在宮裏混到這個位置，哪個不是人精，鴻貴妃能如了她的願才怪了。這不，就找上她，刺激回淑妃。淑妃失策，定是要氣的，她指不定就成了兩人互鬥的工具。這兩人將她當球踢，還真不怕踢傷自己的腳。

香玲有些擔心道：“小主，這……”

甯婍姮站起身，“走吧，出去迎人。”香玲的擔憂，她明白，可這人都找上門，推了也不好看。那就看她們能鬥出個什麽境界，讓她們彼此利用一下，又何樂不為。

出了暖閣，甯婍姮讓小棟子去領人。

沒一會，晴雪隨小棟子來了。

她一改之前的囂張，恭敬與甯婍姮問安，“參見小主，小主萬福金安。”

“免禮吧。”

晴雪起身，遂道：“小主，我家娘娘邀請小主到九重宮一道用晚膳，屆時皇後娘娘也會來。”

晴雪說皇後也回去，甯婍姮倒是有些意外了，可再細想，也無需意外，皇後本就是不是個簡單的角兒。鴻貴妃宴請皇後和她，就是給淑妃回了一耳刮子。讓淑妃知曉，她鴻貴妃絕不會讓她如意，後宮還有個皇後在。但誰又想得到，皇後甘心被利用還不是想看她們鬥的更厲害。

“照鴻貴妃娘娘這意思，皇後娘娘也去了，我不去，倒成了我難請了？”

晴雪賠笑道：“小主，我家娘娘沒有這個意思。我家娘娘是覺得，對小主有歉意，這不，叫上皇後娘娘，借著皇後娘娘的面兒給小主道個歉。”

甯婍姮輕嗤，今兒個是五行宜道歉？淑妃找她也說道歉，鴻貴妃找她也說道歉。

“過去的事就罷了，我也沒擱心上。”

“那小主的意思？”

“既然鴻貴妃娘娘盛情邀請，我也不好不去，回去告訴你們娘娘，我晚些時候過去。”

晴雪連應道：“那奴婢這就回去告訴娘娘。”

甯婍姮也不客套，讓小棟子送晴雪出去。

見晴雪走了，香雲這可憋不住了，“小主，你怎麽答應去鴻貴妃娘娘那。誰人不知鴻貴妃娘娘和淑妃娘娘是冤家，你才去淑妃娘娘那，淑妃娘娘若是知曉了，指不定怎麽生氣。”

甯婍姮淡淡道：“為何不去？這是跟鴻貴妃娘娘冰釋前嫌的好機會。”

“小主。”香雲急得跺腳。

香玲道：“小主自然有小主的安排。”

甯婍姮往椅背靠了靠，“我不去，鴻貴妃娘娘跟我也沒完，淑妃娘娘也未必就此作罷，還不如隨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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