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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卻也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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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有劇毒,卻也妖嬈。佛曰,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指的就是曼陀羅,四曼為相。而在魏國傳說中,黑色曼陀羅又代表不可預知的死亡與愛,生的不歸路。臣妾認為,人的一生無法預知死亡,也無法預知愛,生到最後即使死,所以臣妾喜歡曼陀羅。”

百裏奚挑了甯婍姮一眼,“哦?是個有趣的解釋。沒想到甯寶林知道如此多,叫朕開了見識。”

“臣妾只是閑來無事了解的。”甯婍姮淡淡回著。

再接下來,百裏奚不同她說話了。

甯婍姮研好墨,靜靜站在一邊看著桌上堆著的奏折,還有不少。時辰已經不早,他還不打算歇息?

百裏奚全身心投入政事,看到好事情,他黑眸帶笑,看到不喜消息,那笑意顯得冷銳孤戾,讓人有些懼怕。

甯婍姮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倦意卷來,她掩面打了個哈欠。百裏奚還在全神貫註批閱奏折,她眉頭微蹙,他也不像是刁難她。也是,在他面前,江山政事遠比女人重要。冷血殘暴的帝王,如此專心處理政事,她心底生出了異樣感。

“困了就先去躺著。”

他似是留意到她的倦色,甯婍姮忙道:“臣妾等皇上。”

“去歇著,這是朕的命令。”百裏奚知曉她已經累了,他從不把朝務留到明日,也不能讓她等著。

甯婍姮見他是認真的,“那臣妾先回後殿。”

“去吧。”

她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回到後殿,錦被已經有些冷意,她鉆入裏邊,楞是打了個哆嗦。

來回翻了翻,這才暖和起身子。

她想著侍寢一事,許是她多心了,他並非又試探她還是如何。

又想起看到原慕白的背影,她心裏頭一酸。

懷著雜七雜八的情緒,漸漸入了夢。

百裏奚批閱完奏折,放下手中筆,看了一眼計時的沙漏,這差不多醜時了。

往後靠了靠,閉上眼,養了會神,然後站起身,往後殿走去。

撩開幔帳,那窩在錦被中的人兒已經熟睡。她未施粉黛,唇嬌嫩,眉色淡淡,睫毛如一把小扇。

他眼底一抹柔色浮現,敢在侍寢時睡著的也只有她了。也不知該說她真性情,還是沒規矩。

他坐到床上,熟睡的她卸下了白日裏那清冷姿態,猶如天真孩童,沒有任何的防備,甚至有些可愛的惹人憐愛。他不由得伸出手,指腹摩挲著她的眉,動作輕輕的,生怕驚擾醒了她。

極其呵護的態度,是他前所未有的。

甯婍姮素來淺眠,但是今兒個睡得卻是很沈很沈,似乎是累了,又似乎是心念那人,只有在夢中與他相會。

夢裏她與他回到了谷中,他彈琴,她吹笛,琴聲笛聲交織出歡快樂曲;他作畫,她研墨,素手生香畫生仙;他吟詩,她煮酒,對酒當歌暢飲開懷。

夢美,她由心發笑。

百裏奚見甯婍姮嘴角微勾,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那是他不曾在她臉上看到的。

她做了何美夢?是夢見曾經與爹娘兄長的歡樂?

他唇畔也不自覺上揚,她也有如此生動時。

收回手,更衣後,他緩緩在她身旁躺下,拉開錦被鉆入暖窩。

錦被中沈香與她身上玉梅香交織沈澱,沈郁中帶著點點清冽。

他側身,望著她的睡顏,視線有些恍惚,低喃著,“晴兒,好夢。”

耳畔窸窣聲傳來,甯婍姮皺了皺眉,好一會,她睜眼,入眼的陌生幔帳,她呆滯了一下。

好一會才想起,她昨兒個來侍寢。

幔帳外,俊影立著,宮女太監為他更衣。

甯婍姮下意識掀開錦被一看,她身上衣物完好,他沒有碰她。

昨兒個她睡著了,所以他沒碰她?

想到這裏,她連忙坐起身。

宮女太監為百裏奚穿戴好,百裏奚聽見床上動靜,示意宮女太監出去,宮女太監恭敬退了出去。

甯婍姮見狀,下了床,“臣妾罪該萬死,不該睡著。”

百裏奚看著她薄紗罩身,透著雪膚無暇,烏發垂地,酥胸半露,大清早美色也,她可知此刻的她多誘人。

“敢在朕的龍床上睡得如此沈,你是第一個。”

甯婍姮聽百裏奚竟沒有惱怒的意思,一時間,她又琢磨不定他的心思。

“還不起來,地上涼。”

甯婍姮連忙起身,她的姣好身段在百裏奚面前一顯無疑。

百裏奚黑眸中多了一抹炙熱,她更是不敢擡頭。

他對她伸出手,她絲毫不敢動,她不知接下等她的是什麽。

百裏奚見她緊繃著,他眼底的炙熱轉為笑意,手落到她額前,為她撥開額前發絲,“下次註意些自個禮儀。”

他撥弄發絲的動作極其溫柔,溫柔到甯婍姮都差點錯覺,這是公子。

她一瞬間失神,怔怔望著眼前人。

他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撥弄完發絲,便收回手,“朕去早朝了,一會香雲和香玲會來伺候你。”

“臣妾恭送皇上。”

看著百裏奚離開,甯婍姮眉頭緊鎖,心頭被擾亂。



香玲和香雲來伺候了她更衣洗漱,轎子在外頭候著,她捂著暖爐從後殿出去。

經過前殿,她挑了禦案一眼,上邊奏折已經批閱好,放到一邊。

回到素悅軒,香雲和香玲笑的跟開了花似得,香雲一面煮茶,一面道:“小主,總算是盼得好日子來了。”

“你啊,就指望著小主過上好日子,你也好揚眉吐氣一番。”香玲戳了戳香雲腦袋,“小主才沒你這麽俗。”

“我說的是事實,往前可沒有妃子在養心殿留宿,小主還是第一個。”香雲說著,忘門口那瞅了瞅,“都這會了,左醫司還未送東西來,難道……”

她驚喜的望著甯婍姮,“皇上要留小主的。”

甯婍姮知香雲說的是何意,左醫司負責避子湯,如皇帝不留,則送,如留,則不送。

香玲聽著,也覺得奇怪,“是啊,這會兒該送來了。若是不送,那小主還真是大福氣,後宮中除了香貴妃和麗妃就是小主沒送避子湯。”

甯婍姮淡淡道:“你們別張望了,不會送來的。”

“小主,難道皇上真的留?”香雲驚呼。

“我沒有侍寢,只是給皇上研墨,然後歇著了。”

甯婍姮的話像是當頭一棒,把香玲和香雲都給狠狠敲了一下,只是傳小主去伺候研墨?

見她們兩個臉上神情,甯婍姮只覺好笑,她們明明是百裏奚的人,還如此關心她是否受寵幸。

“小主,皇上就這樣?”香雲急的以為甯婍姮開玩笑。

“不然要怎樣?”甯婍姮反問。

“小主當真是研了一宿的墨?”

“嗯。”

香雲可算是死心了,可沒一會,又說道:“小主,就算是研墨,咱們也是例外的。”

“趕緊專心煎你的茶,別添亂了。”香玲斥著。

香雲鼓鼓腮幫子,不說話了。

可甯婍姮不在乎,後宮卻是把她當了笑話。

皇上沒有寵幸,楞是在養心殿白呆了一夜。這回去後,還依舊是寶林身份。

甯婍姮知曉這事時,是香雲氣呼呼的從外頭回來,她眼眶微紅,小嘴嘟著。

“你怎了?”甯婍姮見她有些不對勁。

她這麽一問,香雲頓給委屈了,眼中含著淚水,“方才去禦香司正巧碰到了鴻貴妃娘娘和淑妃娘娘的宮女,她們恥笑小主。說小主想著攀龍床,誰知皇上壓根沒有寵幸小主,小主這死人臉、死人性子,只會叫人看了索然無味。”

香玲聞言,呵斥道:“香雲,這些不敬的話,怎能說。”

“香玲,在我這裏沒有什麽不可說的。”甯婍姮倒是淡定,淑妃和鴻貴妃的宮女膽敢如此嘲笑她,定是主子指使的,她又對香雲道:“你繼續說。”

“奴婢氣急了,就跟她們吵了。結果禦香司的姑姑還訓斥了奴婢,說奴婢沒有規矩,連咱們的香餅都給扣了。奴婢氣不過,不就仗著鴻貴妃娘娘和淑妃娘娘受寵。禦香司的姑姑太勢力了!”

也就這點事,她還以為多大的事兒。甯婍姮淡淡道:“你也別氣了,我還有從宮外帶來的香餅,也不缺禦香司幾塊香餅用。至於那兩宮女,狂犬吠日,你一正常人還要與她們計較作甚?就是給你打了一架,也是疼了自個的手。”

香雲看甯婍姮波瀾不驚的態度,她急道:“小主,人家都欺負到你頭上了,你為何還如此謙讓?”

“並非謙讓,只是不想沒有意義的糾纏。”甯婍姮這是實話,她的目標是百裏奚,非後宮爭榮奪寵。不算計到她頭上,危及她身份和性命,她都懶得去理會。

“可……”

香玲打斷了香雲,“香雲,莫要說了,小主說得在理。”

香雲還是沒忍住,嘟囔了一句,“我覺得小主太好欺負了。”

她好欺負嗎?甯婍姮心底笑出聲,無論是戰場上,還是殺手任務,她只是個嗜血的屠夫。是皇宮這條條框框圈住了她,像是一道道繩索,將她緊緊束縛,然後磨掉菱角。

下午時,傳旨公公來了,捎了話,說是皇宮鳳駕回宮,請各宮明兒個務必前去請安。再是,明兒個晚上莊敬太後宮中設宴,各宮與皇上都要到莊敬太後宮中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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