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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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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頸部以上沒癱瘓的都能知道宋逸是故意沒把聚餐的事告訴他,他不明白宋逸這麽做是什麽意思。是,他是提醒過自己離斯蒂福斯遠一點,可是這樣把他當傻子蒙在鼓裏有意思嗎?

在他宋逸眼裏,自己就這麽沒有分寸嗎?

不就是宋惟他親爸嗎?有必要這麽放在心上嗎?

真是沒意思透了。

那個外國佬在宋逸眼裏存在感越強,他就越不得勁兒,不管是好的存在感,還是壞的,就是不得勁兒。

祁文濤從浴室出來,看到自家兒子一臉失魂落魄地躺在沙發上,他把毛巾往祁敬之的臉上一扔,“幹嘛呢?你從剛吃飯的時候已經失魂到現在了啊,幹嘛了你?”

祁敬之拿掉了臉上的毛巾,說:“沒事兒。”

“我說兒子,”祁文濤在他旁邊坐了下來,“你是不是談對象了啊?”

“大概是吧。”祁敬之想也沒想地脫口而出。

說完他被自個兒嚇了一跳,對著天花板眨巴了眨巴眼睛。

“真的啊?”祁文濤好奇地湊了過去。

祁敬之楞了幾秒,突然蹭的一下坐起了身。

“哎喲你這詐屍呢?”祁文濤嚇得往後坐了坐,接著又湊了過去,拍著祁敬之的肩膀,問:“小之,你真有對象了啊?”

祁敬之扶著額頭看了祁文濤一眼,“沒有。”他說。

“那就是有喜歡的人了。”

祁敬之捏住了手邊的靠枕,看著祁文濤點了點頭,“我覺得是。”

祁文濤站了起來,用毛巾擦了擦頭發,笑著說:“好事兒啊,從小就沒見你跟什麽小姑娘打過交道,現在終於開竅了啊……”

“小夥子行麽?”祁敬之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聲音很輕。

“什麽?”

“沒什麽。”祁敬之搖了搖頭,“我去洗澡。”

“去吧。”

祁敬之低著頭站在花灑下,溫熱的水從頭上慢慢地流下來,順著他的腳流進了下水道。他雙手撐著墻壁,看著四周不斷升起的水霧,思緒跟著慢慢飄遠。

「喜歡是不需要理由的。」

「不需要嗎?」

「不需要吧?」

「我覺得應該是需要的,只是沒辦法講清楚而已。」

「這不就是不需要嗎?能講清楚的那就是理由,你都講不清楚那能算理由嗎?不算的,反正我覺得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感覺到了,心動了,就是喜歡上了,順其自認的事兒。」

……

祁敬之的手不自然地抓了抓墻壁。

這順其自然的事兒應該早就發生了吧?

他嘆了口氣,伸手把水龍頭一掰,轉到了涼水的位置。

第二天晚上,宋逸在聚餐的地方看到祁敬之的時候,也沒覺得多意外。他當初沒告訴祁敬之純粹就是抱個僥幸心理,畢竟辦公室這麽多人呢,一人一張嘴的,祁敬之遲早都會知道。

不過,他還真沒想到自己多此一舉的幼稚行為會讓祁敬之有那麽大的反應。

兩個人在飯店碰著面的時候,那貨的臉黑得扔煤堆裏估計都快找不著了。之前雖然不搭理他, 但頂多也就暗戳戳地找理由逃避而已,現在倒好,直接是明目張膽地無視了。

許小天跟祁敬之走進飯店的時候就跟宋逸打了個照面,“頭兒!”許小天很熱情地朝宋逸揮了揮手。

宋逸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他旁邊一臉冷漠的祁敬之。

許小天撞了撞祁敬之的肩膀,湊到他耳邊說:“又幹嘛了你?臭著張臉。”

祁敬之斜了他一眼,沒說話,繞開宋逸自己走開了。

“臥槽,這貨是活膩了吧。”許小天輕輕地罵了一聲,追了上去,“頭兒,我先進去了啊。”

“嗯。”宋逸轉過身,看著祁敬之有些欠揍的背影,小聲地罵到::“狗玩意兒,不僅腦子木,脾氣還挺大。”

祁敬之他們入座的時候,包廂裏的人已經來得差不多了,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不過主角還沒有登場。

屋裏人多,空氣不流通,祁敬之一坐下來就打了個噴嚏,昨天晚上那冷水澡還洗得挺酸爽的, 腦子是清醒了不少,就是早上醒來的時候鼻子有點堵。

他揉了揉鼻子,坐在椅子上往宋逸那瞥了一眼,宋逸隨便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坐了下來,他一入座,跟在後面的幾個小姑娘立馬就湊到他旁邊的位置跟著坐了下來。

祁敬之冷哼了一聲,拿出手機玩了起來。

玩了沒多久,房間突然變安靜了,本來還在聊吃聊喝聊八卦的人停了下來,祁敬之擡起了頭,果然看到斯蒂福斯從門外走了進來。

還是那副眼角彎彎的笑面孔,從來也看不出到底在想什麽。

“怎麽我一進來大家都沒聲了?”斯蒂福斯笑著脫下了自己的外套,遞給了一旁的服務員,“今天就是個簡單的聚餐,你們不用太緊張,平時怎麽樣就怎麽樣,不用在意我。”

盡管他如是說,坐著的人還是沒有敢大聲喘氣的,有人請大餐當然美滋滋,只不過這請客的主兒讓他們實在沒辦法撒開歡兒地熱鬧起來。

斯蒂福斯掃了一眼屋子,看到了坐在角落裏的宋逸,他笑著走了過去。宋逸安靜地坐在椅子上,他對面就是祁敬之,此刻正低頭橫拿著手機,一看就知道是在打游戲。

“這位可愛的女士,你是否願意跟我換個位置?”斯蒂福斯朝宋逸旁邊的女員工伸出了自己的手。

女員工不知所措地看著斯蒂福斯,楞了幾秒後手忙腳亂地站了起來,“啊,好,好的。”

“謝謝。”斯蒂福斯笑著眨了眨眼睛,握住女員工的手放在嘴邊輕輕碰了一下。

宋逸依舊面無表情地看著對面的狗玩意兒,沒有理會旁邊發生的一切。

祁敬之頭埋在桌子下打游戲,後槽牙磨得嘎嘎響。他就算眼珠子長腳底了,也能知道對面發生了什麽。

正式開席之後,餐桌上的氛圍才逐漸變得緩和,在座的員工們也慢慢放松開來,開始小聲地聊天。

斯蒂福斯到底是個外國人,不懂中國酒席上的那一套敬酒祝詞什麽的,說了聲可以用餐之後基本上就沒再大聲說話了,餐桌上的其他人也很默契地沒有施行自己國家的餐桌慣例,只是各吃各的,各聊各的。

“你沒通知小先生今晚的聚餐嗎?”斯蒂福斯給宋逸倒了點紅酒。

宋逸轉頭看了他一眼。

“昨天我遇到他了,他當時好像並不知道有這回事。”斯蒂福斯用紙巾擦了擦瓶口,“這樣的做法可真不像你,宋逸,你對他,”斯蒂福斯朝祁敬之的方向看了一眼,“未免太過上心。”

“別說得一副好像很了解我的樣子。”宋逸拿起酒杯晃了晃,“我們的交情也就那麽幾天而已,還是七年前的交情。”

他喝了一口酒,補充道:“不,根本算不上交情。”

“你果然是很冷漠,”斯蒂福斯無奈地笑了笑,舉起了自己的酒杯,“不碰一下杯嗎?”

宋逸盯著酒杯看了幾秒,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然後他舉起酒杯跟斯蒂福斯碰了一下。

祁敬之坐在對面冷臉看著對面看起來很有話聊的兩個人,鼻子塞塞,心也塞塞。

許小天跟他聊天他也不搭理,撐著腦袋一筷子一筷子往自己碗裏夾菜。

“你今天怎麽了?剛進大廳的時候就沒見你有好臉色。”許小天問他,“跟頭兒還一副上趕著找抽的樣子,誰又惹你了?”

“金毛怪。”祁敬之冷冷地回了一句,又狂又拽地拿起了面前的紅酒。

“哈?”許小天被他搞得一頭霧水。

“還有一只大兔子。”祁敬之說著就往杯子裏倒酒,倒了滿滿一杯。

“你這還沒喝呢,我怎麽感覺你已經醉了?”

祁敬之看著前方冷笑了兩聲,然後一仰頭,把杯子裏的紅酒一飲而盡。

“臥槽,你喝這麽猛幹什麽?”許小天被祁敬之一口悶那兇猛的架勢嚇了一跳,趕忙給他遞了張紙巾,“你這是怎麽了啊,平時跟你出去吃飯也沒怎麽見你喝酒啊,真遇著不開心的事了啊?”

祁敬之拿過紙巾擦了擦嘴,“我渴。”

“你快拉倒吧……”

祁敬之紅著一張臉笑了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扶著額頭一口一口往嘴裏送。

宋逸皺眉看著對面垂著腦袋的人,沒有註意到後面走過來倒酒的服務員,他站了起來,結果撞上了身後的服務員,服務員手裏的紅酒灑了出來,潑到了他的襯衫上。

服務員見狀馬上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宋逸扯了扯沾上紅酒的衣服,說:“沒事,是我沒看到。”

祁敬之聽到動靜,迷迷糊糊地擡起了頭,幾杯酒下肚,他的腦袋已經開始有點暈了,不過視線好在還算清楚,沒有犯暈。

斯蒂福斯抽了幾張紙,拉過宋逸的襯衫領子幫他擦衣服上的紅酒,這酒灑得很巧妙,正好潑在了宋逸的胸口。

宋逸看到斯蒂福斯湊了過來,還沒來得及推開他的手,就聽到“砰”的一聲。

祁敬之把酒杯重重地往玻璃轉盤上一放。

全包廂的人都安靜了下來,轉頭看著他。

祁敬之沒管四周人的目光,只是冷冷地看了斯蒂福斯一眼,說:“我去趟洗手間。”

說完就走了出去,身子看起來還有點晃。

祁敬之在洗手間洗了把臉,臉上的紅暈淡了不少,腦子也清醒了不少。他抹了抹臉上的水珠,戴上眼鏡,雙手撐著水池看著鏡子裏的人。

為什麽這麽不爽呢?

與其說是氣的,不如說是酸的。

一口23年的飛來橫醋,“啪嘰”一聲打翻了。

祁敬之還在發楞,宋逸從外頭走了進來,走到了水池邊,他打開水龍頭洗了洗手,“我記得你不愛喝酒。”他說。

祁敬之沒說話。

宋逸用紙巾沾了點水,擦了擦胸口的酒漬,“沒跟你說聚餐這事,是我不對,我就是腦子抽……”

沒等宋逸說完,祁敬之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把他拉到了單間裏。

狹小的空間裏飄滿了濃重的酒精味,祁敬之把宋逸抵在墻上,臉頰還是紅的,目光倒是清澈不已,不似剛才那般迷離。

他盯著宋逸,慢慢開口道:“他不是宋惟他爹麽,怎麽著,還想當他舅媽啊?”

宋逸當然知道祁敬之說的這個“他”是斯蒂福斯,他側過臉笑了笑,眼角處的疤痕在微弱的燈光下若影若現。

祁敬之見他只笑不語,有點生氣,掐著他的下巴轉過了他的臉,問:“好笑嗎?”

“挺好笑的。”宋逸勾著嘴角看著他。

“笑你個球。”祁敬之罵了一聲,突然把腦袋湊了過去,在他嘴上親了一口。

一吻結束,被親的人還沒說什麽,親的人倒是嚇得彈到了門上。

“那什麽,我,”祁敬之捂著額頭,“我喝得有點多,我……”

宋逸一把揪住了祁敬之的衣服,把他拉到了自己面前,也湊上去在他嘴上來了那麽一口。

感覺到嘴唇上軟軟的觸感,祁敬之睜大眼睛楞在了原地。

兩個人擠在狹小的單間裏,被醇厚的酒氣包圍著,宋逸在祁敬之的唇上停留了很久,唇齒間盡 是這個人鼻翼間散發出來的濃重酒味。

良久,宋逸才放開了祁敬之。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看著他問了一句:“明白了嗎?”

祁敬之楞住了,盯著宋逸沈默了幾秒,然後他點了點頭,“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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