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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你們算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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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這事怎麽傳這麽快, 沒到一個時辰就已經人盡皆知了, 這個府上的人……是都瘋了麽?

難不成還真是信了?

這些家將和仆役這是平日替郁赦卸人車輪的事做多了, 也跟著魔怔了?

該不是郁赦已經偷偷請過道士做過法了?

那就是說……郁赦剛才也信了?

“子宥他到底知不知道……男子懷不上呢。”鐘宛聲音發抖,“他又知不知道……就算是能懷上,也要先日一日呢……”

想到這兒鐘宛不免有點意難平, 郁赦憑什麽沒出過一點力就硬讓自己生小孩?!

“我想要個孩子了,你自己看著生一個吧。”

郁赦估計是說得出這樣的話來的。

但自己何德何能,要以男子之身, 憑一己之力給他延綿香火呢?

只是調個情而已, 這怎麽突然還擔上責任了呢?

窗外,家將和仆役們越扯越遠, 鐘宛聽得膽戰心驚,嚇得從窗口躲開, 坐去了別處。

另一邊,郁妃宮中。

宣瓊坐立不安, 起身轉了好幾圈,急躁道:“母親到底想沒想好?”

郁妃十指丹寇將帕子掐的滿是窟窿,她眼神閃爍, “我、我還是想問問你舅舅……”

“跟你說了舅舅沒這個膽子!”宣瓊轉了個身, 焦慮道,“被他知道,這事兒就真的沒戲了,母親也看見了,父皇現在有多倚重郁赦, 天天將他拘在內閣聽政,自三哥走後,父皇身子越來越不好,父皇力有不逮,卻沒有把政事往我這邊托付過半分,這什麽意思,還不清楚?”

宣瓊臉色發青,“江南貪腐案,原本該交到刑部這邊的,父皇不知在想什麽,竟把這案子挪去了大理寺,還派了檢查司去幫忙,明擺著是在歷練郁赦!貪腐案結案後,江南那邊等於就是被郁赦親手捋了一遍,留下的必然全是他自己的人,再安插上去的,那就是他一手扶持起來的親信!這是多大的事!”

“舅舅呢?只知道誠惶誠恐的替郁赦謝恩,半句話不敢說,回過頭來安撫我倒是一套一套的,說什麽不要計較一時得失,不計較,再不計較,郁赦就要被封太子了!”

郁妃不安道:“但皇上這不還沒認下他嗎?你要逼他出征 ,他就真的要認祖歸宗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我就算不推他一把,父皇早晚也會認下他的,到時候還不是一樣?”宣瓊著急道,“母親你怎麽就是想不明白呢?父皇已有了認回他的心思,正愁沒個由頭,我這是在借力打力!”

“認回郁赦,派他去北疆,這是多順水順風的一件事,父皇不會不動心,只要郁赦踏上北境,要他何時死就是我一句話的事了。”宣瓊道,“北狄王已經許諾了我,只要郁赦抵達北疆,他必能栽一個叛國通敵的罪名給郁赦,若我再能替他傳遞我軍中消息,他還有七成的把握直接在戰場上宰了郁赦,如此我還有什麽可擔心的?擔心誰?宣璟嗎?剩他一個,他有什麽能跟我拼?”

郁妃起身,在房中轉了一圈,聲音發抖,“但我還是心慌 ,要動郁赦沒那麽容易,他身後還有安國長公主!你舅舅說過,只要皇上不認回郁赦,那他就永遠名不正言不順,沒法真的同你相抗,我怕你這是放虎歸山啊,不然……不然你還是想想宣璟吧!借著北狄的事除了他不好嗎?”

“殺雞焉用牛刀!”宣瓊急的嘴上起了一圈泡,“而且宣璟現在不能死!他死了,郁赦眼中就只有我了!我的處境必然更艱難!”

郁妃惶恐,“可……可那北狄人的話,能信嗎?”

“自然可信!”宣瓊眼露兇光,“探子送來的是北狄王手寫的血書,他如今命垂一線,只能靠著我幫他!”

當夜,郁王府別院,郁赦一臉玩味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陌生人,莞爾,“我竟然能有這麽大的面子,讓素未謀面的北狄王如此信任,真是榮幸。”

鐘宛站在裏間的房間裏,抱著手臂倚在墻邊,靜靜聽著。

他和郁赦都沒料到,這個北狄王一女多嫁,竟還找上了郁赦。

陌生人摘了厚重的圍巾,從懷裏掏出一封血書來,膝行幾步,眼中含淚,一臉肅穆的雙手奉與郁赦。

郁赦用帕子捂住口鼻,微微往後坐了坐,“我暈血,你把這東西拿遠些。”

陌生人:“……”

裏間的鐘宛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憋住了沒笑出來。

陌生人只得再把血書收回了懷裏,道:“我們大王久慕郁小王爺大名,多年前就曾想同小王爺結交,無奈南北路遙,不得如願,如今大王今日日在水深火熱之間煎熬,在最艱難的處境裏,第一個想起了這裏的朋友。”

郁赦垂眸掩去眼中譏諷,沒說話。

陌生人道:“我們大王的處境,郁小王爺必然是清楚的,郁小王爺的困境,我們大王也聽說了一二。我們大王願意傾盡全力替郁小王爺完成您的宏願,只盼著您在心願達成後,還能記得遠在草原的朋友,略施援手。”

郁赦淡淡一笑:“我有什麽困境?”

陌生人遲疑片刻,道:“這……”

郁赦不刁難他,又問道,“你們大王想怎麽幫我?”

陌生人忙講之前許諾宣瓊的話跟郁赦重覆了一遍,郁赦聽著不由得暗暗感嘆。

鐘宛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陌生人給郁赦畫了好一副江山如畫的藍圖,滿懷信心道,“小王爺只要將五皇子殿下送上戰場,我們大王就能讓他再也回不來!如此……”

陌生人鄭重的磕頭,“小王爺得償所願,我們大王不敢奢求別的,只求小王爺掌權後,分出一點點兵力,助我們大王奪回他應有的東西。”

郁赦輕輕地擺弄著腰間玉佩,道,“得償所願……我有什麽願?”

陌生人無法,盡力不得罪郁赦:“有關小王爺的身世,我們大王也聽說過一些傳言……若那是真的,奪位之苦想來小王爺也是品嘗過的,就更能體會我們大王如今的倉皇無奈了。”

郁赦面上依舊是淡淡的,“你們知道的到是多。”

“我們大王對中原很是傾慕,從以前就很愛聽過往的商人們聊中原的故事,所以就……”陌生人擡眸掃了一眼,試探著道,“就知道了一些事,知道郁小王爺本該入玉蝶,本該承皇姓,本該……”

郁赦偏過頭,“夠了。”

陌生人怕觸怒郁赦,忙轉口道,“不提這個,是我們大王很替小王爺不甘,願意替小王爺掃清障礙,小王爺……”

陌生人擡頭,看著郁赦沈聲問道:“您就沒恨過他們嗎?”

“這天下本就應該是您的,他們拿走了您的東西,反過來卻要逼迫您到這境地,這是什麽道理?”陌生人道,“我們在草原上也聽過您和文曲星的美好又悲傷的歌謠,小王爺,若不是那些人心狠手辣,若不是您手中有足夠的權力……您又怎麽會同自己心愛的人分開這麽多年呢?”

郁赦臉色微變。

陌生人趁勢而起,“小王爺,只要您來日能繼位,再沒有什麽人能擋住您和您心愛的人了。”

隔間的鐘宛暗道不好。

郁赦別是也要被這北狄人蠱惑吧?

郁赦瞇著眼,突然道,“皇上如今並沒有出兵的打算,你們要如何應對?”

來人見郁赦有所意動,忙熱切道,“怕來不及同小王爺聯絡上,我們不敢侵擾過甚!只等小王爺一個點頭,我們馬上會舉兵壓境,再向南走一百裏!北疆上年壯的中原人不少已南遷,但總有老弱病殘的,我們會將他們解決幹凈,若你們的皇帝還不動兵,我們可以再往南走三百裏!一切但憑小王爺吩咐!”

郁赦道:“宣瓊去北疆後呢?若他貪功冒進……”

陌生人道:“那我們會將活捉的中原人扮成我們的樣子,命他們迎敵!待五皇子殿下向你們朝中匯報軍情時,小王爺直接向你們的皇帝參奏五皇子殿下冒領軍功!這在你們中原是重罪,五皇子殿下提前又不知那些人是中原人,他百口莫辯。”

郁赦又問,“那他要是畏縮不前呢?”

“那就更簡單了,我們只需繼續向南行軍就是,一百裏一百裏的屠戮下來,全是五殿下畏敵不前的過失!我們可以再給小王爺提供一點兒‘罪證’,證明五殿下是得了我們的好處,所以才不正面迎敵。”陌生人對郁赦自信一笑,“通敵的罪有多重,小王爺就更清楚了。”

郁赦眸子一動,“死路活路,都堵死了……”

隔間,鐘宛聽出郁赦意動,急出了一身的汗。

陌生人壓低聲音,“小王爺什麽也不用做,靜候五皇子殿下被困死在北疆的消息就好。”

郁赦自言自語,“只要我讓他隨軍去了北疆,我就能永遠的解決了這個麻煩。”

陌生人道:“正是!”

郁赦靜了許久,擡眸:“事成之後,北狄王只要一點兵?”

陌生人大喜,忙謙卑道,“正是!我們需要的只是您在心願達成後的一點點回報罷了!給我們大王一點點兵力,我們會永遠是您最忠誠的朋友。”

郁赦起身,慢慢踱步到窗口,輕聲道:“有一點我還不放心,北狄王……為什麽這麽確定我會同他交手?”

陌生人眼中閃過一抹血色,發狠道:“因為我們大王說,心中懷有大恨的人,才是真的能做大事的人,小王爺這些年來嘗遍世間苦楚,被至親一個接一個背叛的滋味您是最清楚的,被迫和心愛之人分離,日日看著心愛之人受苦而毫無辦法的無助,您也最明白。”

“小王爺數年來被身邊親人在心中插了一刀又一刀,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常人難以想象。”陌生人索性將話攤開了說,“小王爺的血統是沒五皇子殿下純粹,但我們大王說的好,身體裏血液最骯臟的人,才越是能成大……咳……咳……”

郁赦一把取下墻上掛著的佩劍,轉身一劍穿心,從陌生人背後將他捅了個對穿。

陌生人不可置信的低頭看著從自己胸口捅出的刀刃,口吐鮮血,“小……小王爺……”

郁赦面無表情,將劍往前一寸寸的推進,低聲重覆,“將邊境上的老弱婦孺留給你們殘殺?”

“縱著你們南侵?”

“讓你們逼迫我北疆子民迎戰北伐大軍?”

郁赦手腕一轉,讓劍在陌生人的胸口活活轉了一圈,陌生人殺豬似的嚎叫了一聲。

郁赦松開手,轉過身撕開陌生人的袍子,將那封血書拿了出來,淡淡道:“我的血是臟,但我再臟再惡心,也不至於同異族茍且……”

郁赦厭惡的看了死透了的北狄人一眼,“你們算是什麽東西。”

隔間裏,鐘宛脫力的坐在榻上,徹底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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