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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然發的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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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

三月十八,桃花抽出新蕊,參加婚禮的遠來親友有帶著孩子的,圍著院子跑偶爾撞著院子裏的幾株桃樹,抖落幾瓣粉嫩的桃花,調皮的孩子見著,低頭商討著圍成個圈抱緊桃樹搖晃,一時間像是下了場桃花雨般落了一地粉嫩。

宋知杳端著新娘的敬酒禮服匆匆穿過回廊,幾片桃花飄到大紅色的禮服上頭,對著親友輕笑著打了招呼。

宋知杳的表姐方音藝,就在這麽個穿婚紗還會冷的寒毛直豎的日子裏嫁給了蘇逸信,方音藝家裏妥妥的土豪,有個極大的露天游泳池,夏天沒事的時候姐妹倆就在泳池中間搭個大傘,泳池的水放到六七十公分再搬個大躺椅,坐在上面一勺一勺舀冰淇淋。

這是宋知杳在夏天裏唯一的期盼,只是難為了送冰淇淋來的傭人,後來方音藝一拍腦門讓傭人學會游泳,果然就方便多了。

方音藝向來不是什麽有少女情思的人,卻無端喜歡桃花,宋知杳將禮服遞給方音藝,擡手輕撣掉剛才落上去的幾瓣桃花,挨著她問:“表姐,你怎麽喜歡桃花?”

方音藝接過她手裏的禮服,對著鏡子左右比了比:“我媽喜歡,她不好意思說自己這麽大人了還喜歡那些少女喜歡的東西,就逼迫我說是我喜歡的,不然就打死我,你知道我是個孝順的人。”

宋知杳嘴角抽了抽:“果然是姑媽的風格。”

方音藝轉身從櫃子裏拿出一件淡裸粉的伴娘服遞到宋知杳手裏,下巴朝試衣間比了比:“去換上我看看。”

宋知杳轉身拉開試衣間的門,裏面從她方音藝出生到現在的衣服一溜全都掛在架子上,宋知杳抽抽嘴角,這家人土豪的有些過分,方音藝不止一次跟她媽鄭緒說過這件事,有錢不能用來浪費,光是衣架的錢就浪費了多少,本著勤儉節約的原則不如將這些衣服都捐出去,鄭緒擡手撐著下巴認真想了想,方音藝趁熱打鐵繼續坐在她身邊鼓動吹風,鄭緒說“恩,山區的孩子太可憐了,我明天去給山區捐上幾萬。”

這些衣服方音藝的媽宋知杳的姑媽說了,是要等著將來方音藝有了孩子之後,用來讓她感受一下當年她做母親的時候有多不容易,意義重大並且深刻。

方音藝將這件事講給她聽得時候,臉色青的不像話:“你說我怎麽有這麽不開竅的媽,簡直沒有我的一半才智。”

宋知杳站在試衣間的鏡子看了一會,拉開門出來,方音藝坐在床邊擡頭看了她一眼,吹著口哨調戲:“美人兒,來讓爺親一口。”

宋知杳坐到床邊,把嘴湊上去:“來,你親我啊。”

方音藝伸手將她的臉往後抵了抵:“你走開。”

宋知杳第一次見沈辰是在表姐婚禮當天,他是表姐夫的高中同學,據說是百忙裏被拉來做伴郎,雖說宋知杳不是百忙但也特地請了假做了方音藝的伴娘。

他靜靜的站在新郎身後,氣場仿佛都不一樣了,身材清瘦氣質卓然清朗,手中握著的酒杯,半杯紅酒搖搖晃晃映著屋頂的大水晶吊燈,一陣陣閃著宋知杳的眼睛。

宋知杳的外婆只生了三個孩子,不大的家族裏只有她和方音藝兩個女孩,所以從小到大兩人感情就尤其好,表姐結婚這天理所應當的她就得來做伴娘,因為她是在外地上大學,便專程請了三天假回來參加她的婚宴。

婚宴是個能和戰場媲美的地方,家屬要照顧遠來的客人,所以兩邊父母以及宋知杳的爸媽都端著酒杯兩邊親戚敬酒。

繁瑣的禮儀互換戒指完成儀式之後是一大波的敬酒,先是女方男方兩家的親戚,再來是各種朋友同事一圈過後,新郎新娘頂不住就由伴娘伴郎頂酒,宋知杳的酒量不僅淺,而且淺的的方音藝十分咋舌,她握著酒杯感嘆道:“找你來做伴娘就是來做花瓶的,給你老姐頂酒都不行。”她閉了閉眼,不知道表妹的酒量竟然淺到這樣沒用的地步,暗地裏想抽一頓她來洩恨。

腳下的高跟鞋踩著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響,宋知杳連忙扶著表姐“我豁出去了,就算醉死也絕對不影響你今晚跟姐夫享受洞房花燭。”

表姐讚許的點點頭:“你說的。”

沒想到表姐夫蘇逸信的這位伴郎倒是十分能喝,看著一副清瘦的模樣喝起酒倒是面不紅氣不喘,宋知杳空出扶著方音藝的那只手,由衷對著他伸出拇指比了個讚的手勢,他端著杯子斜斜看了她一眼。

宋知杳扶著表姐敬酒時不時的替著喝幾杯,因為家裏家教甚嚴,所以一般情況下是沒什麽機會能喝到酒的,所以在這種關鍵時刻就被表姐十分嫌棄。宋知杳訕訕笑著跟在後頭看著表姐夫和伴郎在前頭沖鋒陷陣。

敬酒環節終於結束,終於得空將表姐扶到主桌坐下,自己跑到廁所吐了一把,方音藝說的對,她的酒量可不是一般二般的淺,基本屬於一杯倒那種,今日不知怎麽突然變的能喝了,勇猛的替表姐擋了好幾杯酒,大約是人逢喜事吧,收拾好出來瞧見沈辰在跟表姐夫道別:“新婚快樂,逸信。”

表姐夫勾著他的肩膀打了個酒嗝:“兄弟,今天辛苦你了。”

宋知杳抽了幾張紙擦了擦手,將紙扔進一邊的垃圾桶裏,特地從旁邊繞過去試圖不打擾他們道別,表姐伴著酒嗝的叫住她:“杳杳過來。”

宋知杳依言過去對著沈辰微笑點了點頭,表姐夫從沈辰放在椅背上的大衣口袋裏拿出鑰匙遞到她手裏,拍著她肩膀,托孤般慎重的交代:“你替姐夫把沈辰送回去。”

宋知杳握著鑰匙指了指自己:“我?”

表姐夫點點頭暈乎乎的扶著沈辰的肩膀對宋知杳說:“恩,他喝多了不能開車,你也是地主,盡一盡誼是應該的你說是不是?”

宋知杳抽了抽嘴角,你們夫妻倆才是地主,放在舊時代被□□是一點兒也不虧的那種。

還未等她醞釀好既不傷人又能拒絕的話,蘇逸信便一步踉蹌三步的樣子朝主桌過去,她轉頭看著沈辰正想著怎麽才能推脫找旁人送他,便見他從她手裏拿過鑰匙,指尖溫熱語氣疏離:“不用,他喝多了。”

宋知杳楞了楞道:“你要是喝多了就打車回去吧,自己開車太危險了。”

沈辰拿過放在椅子上的大衣道:“不妨事。”。

宋知杳請了三天假回來參加婚禮,臨回來前被寢室裏的幾個惡鬼耳提面命交代一定要帶糖藕回去,梁妙妙揚言要是不帶就把她從宿舍五樓扔下去。

宋知杳的媽媽是個高級營養師,沒事總喜歡做些吃的給她帶到學校去,自從開學帶過一次,宿舍裏的幾個人便都喜歡上她的手藝,每次回去都要大包小行的帶好多東西。

宋知杳坐到一旁的公交站臺長椅上,空出手給梁妙妙發了條短信,片刻手機叮的一聲顯示有新短信,宋知杳打開一看,梁妙妙簡潔的兩個字:“收到。”

等了十分鐘,梁妙妙從出租車上下來,伸手接過宋知杳手裏的袋子:“杳杳,你是我們寢室的功臣,我要給你立個功德牌。”

宋知杳腳步明顯踉蹌了下:“你才要立功德牌。”

梁妙妙拎著袋子吐了吐舌應承道:“是是是,那我回去把你當祖宗供著。”

宋知杳今年大三,宿舍裏一共住了四個人,蘇纖是個學霸從來不缺一堂課,每門課都是優,秦雀是個妥妥的學渣,和宋知杳、梁妙妙一樣,能不去的課絕對不會去折磨自己,蘇纖握著本書坐在陽臺的背光處,撇著嘴角鄙視他們:“當學渣還當出優越感了?”

每次蘇纖說這種話的時候,宋知杳總是被幾個人推出來做擋箭牌,秦雀一臉無謂的看著蘇纖道:“反正學霸學渣畢業一樣失業,到時候我們就抱緊杳杳大腿,實在不行我們就去她家給他們做保安。”

梁妙妙坐在上鋪將抱枕扔下來,準確無誤的砸到秦雀頭上:“瞧你的出息,杳杳到時候你先考慮我。”

秦雀上課不積極談戀愛倒是尤其積極的,大學的這一年裏光是男朋友就流水賬一般的換了三四個,分手的原因每次都出人意表。

第一個是因為鞋子連續穿了三天,後來男方解釋了是因為他有兩個一模一樣的鞋,秦雀覺得分手了就找不回當初的感覺而不了了之。

第二個是因為兩人打電話的時候男方睡著了,後來秦雀解釋說不是因為他睡著了,而是他睡著了居然會磨牙……

後來秦雀再談戀愛的時候,宋知杳她們坐在陽臺上喝茶,順便猜想這次能堅持多久,蘇纖握著咖啡杯,左手推了推眼鏡道:“一個禮拜以內。”

秦雀抱著枕頭嚴肅認真的給宋知杳上課:“杳杳,人這一輩子最美好的就是在大學裏談一場沒有結果的戀愛,那種不畏結局的瘋狂,你要是不感受一下,你們會後悔的。”

感情這種事情,宋知杳屬於一條道走到黑的人,遇到了南墻,踹倒南墻也得往前走的那種,蘇纖握著杯子嗤笑一聲:“你倒是每一場戀愛都是沒有結果的,你倒是沒有後悔。”

秦雀抽著嘴角還擊:“蘇纖你這輩子就跟書恩愛,結婚到時候可別忘了給我們發張喜帖啊。”

蘇纖伸手拿起腿上的牛津詞典朝秦雀扔過去:“來,讓我女朋友先親你兩口。”

秦雀握著抱枕擋住頭求饒:“學霸饒了我,小人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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