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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番外一:一年前·穆總邢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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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umn

大半個上午過去,邢文頭都快疼炸了。

尤其是穆琛第無數次按燈把他喊進去,將一份打印好的稿子甩他面前:“太官了,再改。”

邢文瞥了眼稿子上密密麻麻拿紅筆寫的批註,這已經是第四稿了,有這功夫穆琛早可以自己寫一篇了。

下午公司要辦個茶話會形式的團建活動,現在改的就是穆琛要用的發言稿。

這人完全有能力自己寫,他的語言組織能力並不差,工作起來效率很高,完全不像是會為了這點兒字犯懶的樣子。

根據邢文這一年來對穆琛的了解,這要麽是因為沒錢賺,要麽就是純粹想折騰他。

邢助忙前忙後加班加點,穆總就隱隱高興,暗地裏狐貍尾巴都甩得會打圈兒了。

“你喜歡哪種風格的,可以先跟我說說。”邢文竭力好脾氣道。

穆琛從電腦屏幕背後看了他一眼,視線移回去默默敲著字:“不要太官方,沒有人情味兒。也不要太隨和,顯得我腦子不是很好。”

“……”邢文想翻白眼忍住了,走過去拿了稿子:“我試試。”

穆琛沒理他,邢文正要出去,背後敲鍵盤的聲音忽然停了:“你這就走了?”

“還有別的事兒嗎?”邢文轉頭,面上寫著“不然呢”與“別搞我”。

穆琛給噎住了,手離開鍵盤輕輕撐在臉邊上,從西裝袖口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邢文幾乎能清楚看見血管的模樣。

這狐貍工作還戴眼鏡,其實根本沒近視,左眼125右眼75,這度數看書看電腦根本用不上眼鏡。

除非是老花。

邢文的註意力順利從“老板長得有點漂亮”轉到了腹誹“老板裝逼”上。

“嗯,對了。”穆琛松開撐著臉的手,“把新買的速溶咖啡拆開看看。”

速溶咖啡?

“你不喝樓下現磨了嗎?”邢文順口問了句。

“天冷了。”穆琛說。

邢文沒明白這之間的神邏輯,轉身將擱在櫃頂的咖啡搬下來。

穆琛把眼鏡脫了,靜靜註視著邢文寬厚的背部與抱著箱子的有力手臂,心裏有種莫名其妙的滿足感。

雖然看著挺經常鍛煉身強體壯的,但萬一凍感冒了呢。

感冒了就可能會請假,請假就不會來上班了。

到那時,辦公室裏可就只剩他一個人了。

一天那麽長,可憐又無聊的狐貍該找誰玩呢。

邢文將箱子拆開,裏頭是大量條裝的澳洲產速溶咖啡,邢文眼角餘光註意到穆琛開始打哈欠。

“沖一條,看看香不香。”穆琛指揮道。

“急需找個媳婦兒伺候你。”邢文小聲說,抽出其中一條。

沒想到穆琛耳朵這麽尖,竟然聽見了,說:“沒事禍害人家姑娘幹什麽。”

邢文有點兒意外對方竟然沒生氣,順便腹誹“你也知道你這是沒事禍害我啊”。

“我喜歡男人。”穆琛淡淡道。

邢文手下動作停了停。

穆琛這話說得太平淡,邢文甚至有某一瞬間以為這是幻聽。

雖然之前他隱約猜到穆琛可能也是的,但沒想到對方會這麽直白地跟他說。

而且,突然說這個幹什麽?

“哦。”邢文淡定地應了,背對穆琛熟練地開始燒熱水,“那也可以找一個。”

穆琛沒接話,把玩著桌上的計算器,氣氛頓時變得有點兒莫名其妙的尷尬。

“沒必要。”隔了很長時間穆琛說。

“主要是沒錢賺。”邢文勾了勾嘴角。

穆琛一笑:“也不完全是。找了,萬一分開了呢。”

邢文沒答,他實在不想跟上司探討高深的情感話題,首先他自己也是gay其次他沒有情感經歷。

“泡好了,我出去改稿子了。”邢文將咖啡擱穆琛桌上。

“你喝吧,喝完告訴我味道怎樣。”穆琛說,“我現在不想喝咖啡。”

邢文發現自己每天都要很努力,才能控制住不對上司做出任何過激舉動。

為了不上第二天的騰訊新聞,邢助今天也在積極提升自我修養的路上。

“這杯子是你的。”邢文說。

“那用完後洗幹凈點兒。”穆琛說。

邢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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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原本工作真不多,反覆修改那篇該死的發言稿幾乎占據了全部。

邢文就這麽給黑心老板扣押下來,終稿好容易敲定的時候連飯點都誤了。

星聞有專門的員工食堂,外包給一家水平很高的酒店,好到讓人不敢置信的夥食就是支撐邢文不辭職的一大精神支柱。

邢文到的時候將近下午兩點,偌大的食堂空蕩蕩一片,就剩幾個阿姨忙著清潔桌子。

“又一個來這麽晚的!”其中一位阿姨擡了頭,“年輕人工作起來不要命啊。”

“我也不想的。”邢文往點餐窗口走,遠遠看見一個人。

袁起,公司最近大火的模特,穆琛的寶貝搖錢樹。

說實在的,邢文真不怎麽待見這人。

但眼下整個食堂就剩他倆來吃飯,要想避開根本不可能,所以邢文只得主動從背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邢助!”袁起回頭,笑容很是燦爛,“你怎麽也這麽晚啊。”

“加班。”邢文無奈道,“還有菜嗎?”

“剩A餐和C餐。”袁起說,“你想吃什麽?要不你先看吧,我不挑。”

這個點剩的其實就是加熱的米飯套餐了,味道不怎樣但湊合。

“沒關系,我也不挑。”邢文說。

“不不不還是你先。”袁起堅持道。

“你先吧。”邢文實在不想占這人便宜,沒上前。

“A餐還有兩盒C餐還有很多,你們怎麽選都不沖突。”窗口內大叔一臉無語地說。

兩人尷尬沈默了三秒,最後袁起搶先說:“那我要A餐吧。”

話音剛落,穆琛面無表情地邁步進入食堂。

“怎麽還有啊!”剛擦桌子的阿姨扯著嗓子喊,“沒飯了啊,下次再這麽晚都叫外賣——”

隔著兩條長桌推著吸塵器的大叔趕緊沖過來,輕推了阿姨一把,道:“老板好!”

註意到的食堂員工紛紛停下手裏的活兒,齊刷刷問好。

邢文和袁起同時回過頭去,穆琛掃了他們一眼,看臉色不甚友好。

虧錢了?

“你呢?你要什麽餐?”窗口內的大叔失去耐心地問。

邢文看了眼,今天A餐紅燒排骨C餐白斬雞,他吃哪個都可以。

但如果穆琛是來吃飯的…這只挑嘴的臭狐貍從來不吃沒有味道的雞,因為“雞味重”。

“A餐。”邢文看了穆琛一眼,回頭笑著說。

邢文取了餐,挑了處靠窗邊的位置坐下,袁起很客套地挨著他坐了。

沒過兩分鐘,穆琛竟然也來了,面無表情地捧著熱好的C餐,在他們對面坐下了。

“穆總也這麽晚啊。”袁起禮貌道。

“嗯。”穆琛應了聲,淡定從容地揭開餐盒。

實在太可憐了,穆總今天要吃素了。

邢文覺得挺稀奇的,平時穆琛都有從家裏帶便當的習慣,一年都不來幾回員工食堂。

今天這是怎麽了?

穆琛很安靜,垂著眼將套餐裏的雞一塊塊夾到盒蓋上,完成以後挑了一小筷子沾滿醬油的飯,吃了一口。

雖然很輕微,但邢文還是留意到了,這狐貍打了個哆嗦。

雞味沾飯上了,這下連飯都不愛吃了。

“穆總不吃白斬雞嗎?”一直滔滔不絕的袁起停了下來,“早知道我該和你換的。”

穆琛吃飯就不說話,夾了片黃瓜咬著,眼都沒擡過。

三人氣氛古怪地吃了沒五分鐘,袁起手機響起來,邢文能清楚聽見他經紀人四處找他最終破口大罵的聲音。

“不好意思。”袁起很是尷尬地笑著掛了電話,“我可能得先走了,我忘記自己三點鐘有拍攝了。”

穆琛這才看了他一眼。

“快去吧。”邢文很無奈地說。

“嗯,每次行程都排這麽緊。”袁起收拾餐盒起身,“有空我再來找你玩兒…穆總我走了!”

袁起匆忙跑走了,穆琛多吃了兩口筷子一放,摸出手機開始編輯。

然而寫到一半又放下了,熄了手機屏扔桌上。

看上去怒氣值很高,不聲不響吃著黃瓜的時候有那麽點兒嚇人。

邢文這麽在非工作場合的地方和穆琛面對面還是頭一回,隔了好半晌將自己的餐盒推過去:“夾幾塊排骨走吧,這邊我都沒怎麽動過的。”

穆琛停了下來,看了眼邢文餐盤盒裏的肉,然後繼續陰著臉咬黃瓜。

邢文尬等了快有十秒鐘,終於氣急了,不吃就拉倒吧。

結果就在他將餐盒拖回來的瞬間,穆琛妥協地伸出了筷子,一夾夾了個空。

邢文:“……”

穆琛:“……”

尷尬在靜默中流淌,穆琛默默把筷子縮了回去,手法順暢地再夾了一片黃瓜放進嘴裏,仿佛剛才那一伸筷只是為了活動一下手臂。

“吃不吃?”邢文努力耐心地將餐盒又一次推了過去。

穆琛擡頭看著他,像在判斷他這回會不會再突然把餐盒拖回去。

邢文嘆了口氣,起身走回點餐窗口附近取幹凈的筷子。

這段路距離他們坐的位置還是有個幾十步的,邢文往回走,忽然看見穆琛伸了筷子,要從他餐盒裏…偷肉。

就這一瞬間,邢文幾乎覺得自己可以上知乎發帖。

他們還對上了視線。

穆琛剛運輸到途中的肉就這麽給嚇掉了,邢文腦袋上三條黑線。

都不等邢文走回去,尷尬到炸裂的穆琛強行淡定從容地盒筷一收拾,假裝無事發生地走了。

邢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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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話會團建活動開在下午三點,星聞上下所有員工幾乎都到齊了。

南方城市的秋季天氣很好,陽光暖洋洋曬著半露天平臺上的木板地,新鮮的茶點被源源不斷推上來。

主旨原本是想讓員工們在閑聊過程裏各抒己見,好讓高層聽取一下群眾建議,然而實際操作起來就是大家圍聚在一起吃喝曬太陽。

邢文要幹的事情不多,將打印好的發言稿給了穆琛就完事兒,隨便挑個能曬到太陽的位子坐了。

礙於中午的尷尬,穆琛連看都沒看他,接過稿子人模人樣地上了臺。

穆琛年輕,人長得白皙英俊,行事風格很穩,這幾年來除了帶領大家賺錢就沒整過任何幺蛾子,員工們都很喜歡他。

當然,可憐的邢助是他唯一會主動折騰的人。

邢文靜靜看著,不得不承認這人從長相到舉止都值得欣賞,尤其是這麽遠觀,更能看出一種積蓄了二十年以上的涵養。

如果不是剛看見過穆琛從他盤裏偷肉的話。

邢文想起剛才那幕,就莫名其妙地覺得好笑,穆琛身上這種驚人的反差讓他一時半會有些兒適應不了。

穆琛在臺前站好,輕微扶正話筒,眾人熱烈地鼓起掌來。

“下午好。”穆琛目光望向人群,露出恰到好處的笑意:“很高興又在這一天和大家見面了。”

邢文百無聊賴地摸過飲料,聽穆琛念自己寫的稿子多少還是有那麽點兒奇妙。

穆琛只記了開場白,上去了就照著稿子念:“今天是偉大勝利的紀念日,是和平的節日…”

一句話出來,所有人都還沒發覺有什麽不對,就邢文默默放下了手裏的蘇打水。

遞…遞錯稿了。

邢文想錯開視線的,然而穆琛那記狐貍兇狠的眼刀早已越過人群,準確無誤地殺了過來。

等有員工跟隨老板的目光看過來時,穆琛又移開了視線,面上帶笑。

完了。

邢文心咯噔一跳,穆琛維持著溫和的模樣,稿子一折,開始做即興發言。

穆琛說話簡單而有條理,偶爾插幾句邢文稿子裏寫的內容,真像他說的那樣“不會太官,也不會過分隨和”。

在講話最後,穆琛忽而補了句:“關於先前Ethan提議的陽光廣播操活動,我很讚成。”

受點名的法務站起來,彬彬有禮朝眾人鞠了幾躬。

所有人都笑起來,並同時在心裏拒絕這個一聽就大事不好的活動。

“在這裏,我熱切推薦我的助理——邢文,作為廣播操活動的領操人。”穆琛笑著說。

邢文:“???”

“迎著每天八點的太陽,跟著邢助一起鍛煉身體吧。”穆琛說。

雷鳴般的掌聲再度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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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星聞總經辦。

邢文坐在位置上,開始做這一天因為發言稿和團建堆積下來的工作,順便靜靜等待下班時間的到來。

穆琛從活動結束以後就待獨立辦公室裏,這會兒給邢文的電腦發來一個文件。

邢文接收了,點開一看,廣播體操教學視頻。

畫質很覆古,兩男兩女維持著機械假笑,跟著音樂原地踏步走。

不是校園傳統第□□十套廣播體操,是那種糅合了叉腰扭屁股美少女變身旋轉跳躍閉著眼,外加貼地摸爬滾打少林寺街舞元素的。

一個字概括,騷。

邢文一臉迷幻地拖著進度條隨便看了看,感覺自己身體由裏到外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抗拒跳這套操。

桌上燈亮起來,邢文迅速關掉視頻起身,十分不情願地敲開了穆琛的門。

“給我泡個咖啡,太困了。”穆琛半趴在桌子上,看眼睛差不多要閉上了。

“我幾時答應過要當領操了?”邢文看見他就覺得生氣。

一個公司上上下下這麽多員工,憑什麽就專門折騰他一個人?

“你不願意?”穆琛懶懶睜開一只眼,想了想說:“有額外工資的。”

邢文楞了會兒,十分出息地問:“多少?”

穆琛笑起來,邢文反應過來,取了咖啡條正色道:“多少我都不幹,你就是想找樂子。”

很好,今天邢助終於憋不住火說實話了。

結果穆琛根本沒回應,兀自趴著,邢文轉身去燒水泡咖啡:“這回你會喝的吧?我不會再幫你喝掉了。”

沒有回答,邢文甚至都以為對方是睡著了,管不了太多顧自泡起咖啡。

待會兒泡好了直接放他桌上,趁這個機會下班得了。

“可能吧。”穆琛忽然說,聲音被壓在手臂裏。

“可能什麽?”邢文頭上爆井字,他覺得穆琛這又是在耍他。

“...泡吧,我喝。”穆琛輕輕嘆了口氣。

速溶咖啡還是很好泡的,不需要什麽技術含量,熱水一攪拌香味兒就飄出來了。

上午邢文喝過,覺得這款口感還是挺香醇的,缺點就是太甜了點兒,但穆琛沒準兒會喜歡。

不愧是朝夕相處有一年了,連對方什麽口味都清楚。

“喏。”邢文將杯子放他桌面,“留神喝,待會兒涼了…我就先下班了。”

穆琛聞言,人從桌子上坐起來:“現在?”

“已經到下班的點了。”邢文手指點了點穆琛的電腦屏幕,說完就準備要走。

“你等等。”穆琛迅速起身,但整個人像給噎住了,頓了好幾秒才說:“替我寫點兒東西。”

邢文皺著眉,看見穆琛翻了好半天抽屜,最後抱出一大沓明信片:“寄給客戶的賀年卡,你幫著寫點兒。”

“?”邢文整個人都莫名其妙:“現在才十一月。”

“那就聖誕節。”穆琛繼續翻抽屜,“我先給你寫個模板,你照著名單…”

“你…是發燒了嗎?”邢文簡直不敢信,“如果下周你要結婚了,我倒是可以幫忙寫請帖。”

依穆琛的脾性,根本不可能寫什麽聖誕卡賀年卡,即便真要寫,也不是今天就得急急忙忙寫好的。

這又他媽是想折騰他,邢文只覺得控制不住地生氣。

有些話他必須得說清楚,反正說出來頂多就是被穆琛炒掉。

“老板,我不想陪你玩。”邢文看著他,“你要真悠哉得厲害,完全可以花錢買一個相聲團,每天說學逗唱,保證你天天都可以過得很開心。”

穆琛原地站著,手裏還拿著那沓明信片,也看著他。

但邢文根本看不出穆琛現下到底是什麽心情,總之不像是生氣。

“對不起。”隔了會兒穆琛說,拉開抽屜將明信片全塞了回去,“你走吧,明天照常來上班就行。”

這回反而換邢文楞了,不過他也沒楞多久,轉身拉開門出去了。

很罕見的,從星聞出去的這一路,邢文都沒有平時裏那種終於下班的輕松愉悅感。

他沿著街轉了一圈,吃了碗拉面。

華燈初上,天色一點點黑沈下來,屬於夜晚的涼意透過薄薄的外套傳到身體裏。

秋天真來了。

邢文早就沒生氣的感覺了,剩的就只是隱約的莫名其妙。

可能就是那種用力將石頭擲出去,結果水面只泛起了一點點漣漪的感覺。

穆琛今天一整天都不大對勁。

邢文形容不上來具體是什麽,刷卡進地鐵站一路都漫不經心的。

很喪…不是。

很難過像失戀了…也不是。

地鐵傳來即將關閉玻璃門的聲音,邢文忽然一側身,跑了出去。

他都不清楚自己這是在幹什麽,匆忙刷卡出閘,大波吃過晚飯的上班族往站內擠,邢文努力越過熙熙攘攘的人群,甚至有一瞬間想要不要打穆琛手機。

從地鐵站到公司這段路,每天他為了防止遲到扣工資,跑了無數回。

邢文搭上公司電梯的時候,覺得自己差點兒要把吃的拉面吐出來了。

電梯門開,邢文快速沖向總經辦,推開門——

外間的燈還是亮著的,穆琛顯然沒走,邢文心跳極快地敲裏間的門。

沒有回應。

“老板!”邢文用力拍了一下門,“穆琛你在嗎!”

已經不等回應,他扶住把手用力一按,門開了。

裏邊燈也是亮著的,但一眼過去都沒有看見穆琛的身影。

邢文一陣窒息,結果看見穆琛一臉懵地從辦公桌底下鉆了出來。

臉有點兒紅,像孩子剛睡過一覺的樣子,但顯然看不出有什麽大問題。

“你不是…走了嗎?”穆琛楞著。

邢文一下子卡了殼,看了辦公室一周,他總不可能說“看你一臉寂寞怕你突然做傻事嚇得從地鐵站一路狂奔回來確認了”。

“我…回來寫聖誕卡的。”邢文折騰一圈只找到了這一個借口。

他也突然反應過來了,穆琛折騰一圈找的這個匪夷所思的借口,其實就是想讓他留下來。

穆琛看著他,像根本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就是坐在了辦公椅上,輕輕一轉,背對了邢文。

“不是不陪我玩嗎。”穆琛說。

邢文盯著黑漆漆的椅背和穆琛弄得頭發有點兒亂的腦袋,沒明白這種與大boss講話的模式是怎麽回事。

“那我回去了。”邢文說。

“…不要。”穆琛聲音有點兒悶,“我發現你這個人,挺壞的。”

邢文楞了會兒,走到旁邊會客用的沙發上,坐下了:“你什麽時候下班?”

“錢賺夠了就下。”穆琛說。

“那今晚是沒機會了。”邢文嘆了口氣,靠在了沙發上。

明明確認過穆琛沒事,他應該可以走了的。但這會兒不知道為什麽,他有點兒想就這麽待著。

穆琛怕他走,他感覺到了。

雖然不清楚原因,這個不好問,但他還是很驚訝自己會願意配合。

甚至是,出於主觀意願的決定留下來。

“有加班費嗎,我就在這裏坐一晚上的話。”邢文說。

“有,如果你一直醒著的話。”穆琛說。

(番外一完)

作者有話要說:  這天是狐貍爸爸離開的那天,狐貍也是在這天突然意識到,自己對寶寶有某種依賴。

彩蛋:邢文突然敲門的時候狐貍剛哭過,給他嚇得躲辦公桌底下了,後來背對邢文也在哭,狐貍真的很愛嘰嘰嘰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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