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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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
孟峙林卻悠悠飄出四個字，“浪費不好。”
漪漪一臉懵懵地楞住。
交代完畢，孟峙林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外套，從容穿上，又補充四個字，“浪費可恥。”
“你可以打包帶上呀。”
“我時間比較趕。”孟峙林認真地瞅了一眼手表，給她看，“來不急了。”
“……你。”
說完，他忽略漪漪的懵懵，淡然出門。然而關上防盜門的那一刻，幾絲慌張，清明浮上他清淡的俊臉。
時漪漪呆若木雞般立在客廳，半天，扯著嘴角似笑非笑。
她警惕地掃了眼餐桌，摸著下巴開始揣摩，他到底是個陌生人，又舉動非常，她不了解他，她怎麽能隨便吃他做的飯？
萬一他在飯裏下了什麽東西，誘她吃了，然後在……想想這古來今往有多少大人物因為貪吃一口，貪喝一口而誤了大事。所以，她決定了，她絕對不會碰他留下的粥和菜。絕對不會！
如是斟酌著，她回了房間，換衣服上妝。
等搗騰好了，準備出門上班時，念念不舍地掃了眼桌上還冒著熱氣兒的早餐。
要命了！要命了！
嫩豌豆片，是這個季節的時蔬啊，咬一口肯定清脆爽口。還有青菜臘肉蘿蔔粥，她很喜歡喝的，已經好久都沒喝過了。
時漪漪，你又不是餓死鬼投胎轉世，怎麽這就饞了？
既然他都經過李姐的奪命連環盤問，是不是也可以不用那麽小心翼翼，戰戰兢兢？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掙紮三秒，漪漪遂撈起袖子，坐到餐桌前，拿著勺子小口小口地啜粥。
“嗯，好喝……”挑一口菜，“……菜也炒得好，不軟不生，好吃……”
她津津有味地享受著，好幾口過後，忽然心生奇思。
也說不定，說不定……這，就是他專門給她做的，想要她吃。
“這可就不要臉啊……”罵了罵自己，她搖了搖腦袋，甩掉這種想法。
後，漪漪吃飽喝足，出門上班。
……
由於今天要去五奇廠采樣，漪漪到了公司，帶上采樣員，便同餘玲一道去了五奇廠。
到了廠門口後，五奇廠的幾位經理熱情地接待了她們，帶著去她們熟悉工廠的廢水廢氣排放出口。
不一會兒，環保局監督組的人員也來了，五奇廠的幾位經理一臉殷勤地接待他們。
這三波人小談幾句後，在環保局同志的監督下，開始采樣工作。
只是，早在環保局監督組的人員來之前，餘玲和時漪漪同時上了個衛生間，兩人單獨碰見，進行了一段虛偽客套的對話。
餘玲主動笑臉迎迎地說，“小時，玲姐提前恭喜你了。”
漪漪疑惑不解，“玲姐，恭喜我什麽”
餘玲笑得意味深長，“小時，你我從今是一路人。”
“玲姐，你說笑了。”漪漪也咧開嘴角，“我比起你，還差的遠。我還要多多向你學習。”
……
廢水廢氣采樣好後，已經折騰到中午一點過。
五奇廠的領導沒能留下環保局的人員吃午飯，自然也不留餘玲和時漪漪，畢竟她們的頂頭上司都請過。
采樣員因為還有其他的采樣任務，先開車離開。漪漪約好車，她和餘玲一起回公司。
路上，餘玲在後座巧笑嫣然地聊著微信，漪漪在副駕駛座上，佯裝有些疲憊，微微闔著眼眸，腦子裏清明地盤旋著餘玲那句話，漪漪，我們是一路人。
是一路人了嗎？
又想到剛剛采水時，采水瓶裏飄起的白沫，心裏忽然猛地一抽，有些疼，疼得她睜開眼，溫潤的眼眸浸出一股洶洶惡意。
“叮叮叮……”車子剛入近郊區時，餘玲接到電話。
那邊有人問，“玲啊，三缺一，來不來？”
“我在上班。”
“別裝，你不是以前也礦過幾次嗎？”
餘玲瞟了眼前座的時漪漪，見她好像看著窗外。
但，她似乎也不怎麽怕被這個小同事聽著什麽，就算聽見她什麽，在背後嚼舌根，又能怎麽樣？
餘玲嚷道，“現在不同了，領導管嚴了。”
“哎，沒意思，算了算了，以後不叫你。”
餘玲急了，“大姐，我不上班，那裏有錢跟你們打麻將？你們一把那麽大，要贏我好幾張紅票子的！掛了！”
漪漪聽見只言片語，隱隱中猜到這段來電的目的。
餘玲好賭，她早在公司有所耳聞。
這俗話說，小賭怡情，大賭傷身，而傳言裏餘玲就屬於後者。
是因為好賭，所以這麽想要江鐘偉的紅包？
也不知道，她每次領到工資，收了紅包，能維系她打幾場。
放下手機的餘玲，想著有人約麻將，總覺得心癢癢的。
琢磨再三，瞥了眼時漪漪，想想那就是個傻孩子，也是個不愛嚼舌根的乖孩子。
況且，她們現在回市裏面，再吃點東西填肚子，回到公司，怕是要到下午四點去了，領導那裏還會查人。就算查人，怎麽都會給她點面子吧。
抱著僥幸心理，餘玲最終吩咐漪漪，“小時，姐有點急事，要下車走了。這是姐的工牌，5點鐘的時候，幫姐刷一下。”
“……”漪漪接過她遞來的工牌，瞧著她那副恨不得立刻沖下車的模樣，並不認為，她能阻止她。
她只是想，她那樣人居然已經成為一位環境工程師，而自己，因為工作年限的限制，還是個助理環工。
公司的那些傳聞中，也有，餘玲不光輸光自己的工資，還偷偷輸掉她老公的幾十萬，她老公跟她鬧離婚。餘玲的爸爸媽媽親哥親姐舉家去跟人家講好話，讓餘玲寫保證之類，才得以繼續維持著婚姻……
她只是若有心得。
某個不良嗜好，如果過分，到底會讓人喪失良知。
第 7 章
到了公司附近，漪漪看了看時間，三點過，讓司機停下車，隨便找了家面館，。
點了碗紅燒肉牛面，邊吃著，邊發了條微信，給自己的密友之一，顧璇。
——顧大忙人，有空聊聊。
顧璇是位律師，也是個年紀輕輕就步入工作狂行業的單身主義者。
漪漪以為她會晚上來電，不想片刻後她就回電。
“咦？”漪漪好奇，“今天不忙？”
“我出差了，今天下午回蓉，在等高鐵。怎麽了？”
那看來是有時間跟她聊聊。
漪漪沈聲問道，“璇子，你說，全國有多少工廠的廢水廢氣是沒有經過處理就排放了？又有多少是沒有經過合格處理就排放了？”
顧璇正在高鐵站裏的一家麥當勞，酌著咖啡，聽到這麽一問，好像被燙了一下。“我沒有統計過，這是個龐大的數據，漪漪，你應該比我清楚。”
“……”漪漪笑笑，顧璇說得直接，她心中有數，或許她只是想找個人聊聊，舒緩心情。“你說，環境問題，現在國家已經很重視了，為什麽還有那麽多人敢鋌而走險？”
“利益、”顧璇笑笑，“金錢、欲望……”
漪漪打趣，“想要過得油膩點？”
“嗯，很直白的見解……”顧璇扯扯嘴角，如斯評價後繼續說，“漪漪，你比我清楚，合格處理工業廢水廢氣所需要的巨大成本。所以，一些商人會不願意把投資花到這個上面，抱著僥幸心理，直接排放到河道裏。他們認為可以蒙混過去，如果被人告了，花點小錢，就可以搞定。怎麽著，都比花上高昂的費用，去請專業公司制定合理的排汙計劃，然後再去購買排汙設施劃算。”
“嗯。”的確。
五奇廠也是最近被告到所在區域的環抱局，然後環抱局找了她們公司去做廢水廢氣的測評。
他們從中謀取的利益，但是，誰都不能預估胡亂排放的廢氣廢水，會對環境衛生、居民健康造成的風險。
“怎麽？”顧璇問，“工作又遇見了？”
“是。”漪漪坦誠回答後，挑挑眉，“所以，顧璇，我想問，我工作出了問題，請你幫打官司，你打不打？”
“……要檢票了，先掛了。”顧璇站在身，往高鐵站裏面走去，“最近幾個月，先不要聯系我。我很忙，忙到沒有時間談姐妹情深。”
“哈哈，璇姐，這可就不厚道了。”
顧璇在另一邊也搖頭笑了笑，“漪漪，那還需要問嗎，我肯定幫你打。”
然而，她並不認為閨蜜會來麻煩她。
掛了電話，漪漪忽然有種力量倍增的感覺。
沒有辦法，有個會打官司的好姐妹就是能增加安全感。
吃完面條，回了公司，漪漪跟江鐘偉交完差，去實驗室看了看送過去的樣品，忙到晚上七點下班。
走出公司，漪漪沈靜地望著這華燈初上的街道，感受著晚霧漸起沁上肌膚的清涼，似乎哀默了那麽幾秒，幾秒後，把手提的小皮包一揚，愉快地邁開步子。
環行離地鐵口很近，漪漪一貫坐地鐵回家，剛要踏進地鐵口時，她的手機響起。
掏出手機，看了眼，陌生的電話。
蹙眉接起，“餵，你好。”
“請問是時小姐嗎？”
似曾相識的低沈男聲，這兩天，才不斷在她的耳邊回旋著。
漪漪迷惑中隱隱預感到什麽，“……你是？”
“時小姐，叨擾了。”孟峙林平平緩緩地說，“今天出門大意，忘記帶鑰匙，問房東要你的電話，想要問問你在哪裏，方不方便過來跟你一起回去……”
倒吸一口涼氣，漪漪似想要避開什麽般，立刻說道，“餵……餵……你說什麽？不好意思，我手機信號不太好，聽不清楚你說什麽……”
按斷電話，露出一絲無奈淺笑。
這人，到底想搞什麽？
孟峙林這時也離漪漪不遠，在她身後十來米吧。
托方存信查了她的工作地址後，在方存信異樣的目光下，給自己提前下班，來這裏等她回家。
他淡淡地瞧著她的所作所為，一下子按斷電話，兇巴巴地瞪了一眼那弱不禁風的身影。
很是不情願般尾隨其後。
跟著她緩步搭上地鐵，坐在地鐵上，走出地鐵口。
漪漪慢悠悠踏出地鐵口的時候，發現光線迷離的黑夜，砸下的豆大水滴，四處滴滴答答。眼前所見，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水簾。
“下雨了……”漪漪輕輕溢聲。
下雨了，好大的雨，她沒帶傘，就這樣跑回家，肯定淋成落湯雞。
但是，現在又能求助誰？
左右一望同樣被雨困住的人，漪漪心下一橫。
淋點雨算什麽，反正離家不遠，不如撒腿跑回去。
她像一個準備兩千米長跑的運動員，卯足沖勁，預備開跑時，一股強勁的力道捏住她的胳膊，將她扯回原地。
詫異之下，電光石火之間，她錯亂擡眸，就看見孟峙林在她的身前。他撐著高大的身影，將她嬌小的身影遮蔽，沈靜地看著她。
四目相對，驚訝與沈靜碰撞得沙沙作響。
清淡的目光收回，孟峙林低聲開口，“走吧。”
他打開手中的大傘，那真的是把很大的藍色雨傘，一遮在漪漪的頭頂上，遮住她所有的身軀，漪漪也認為在這把雨傘的庇護下，絕對不會被淋到。
於是，她竟沒有再拒絕什麽，躲在孟峙林的雨傘下走著，同他一起走著。
四處的雨水滴滴答答，水霧迷漫住前路。
她仿佛不需要在滂沱大雨中找路，只需要跟著他。
不聲不響地，很莫名的滋味便在她的心頭縈繞再縈繞。
兩人回到家，漪漪彎著身子，連連道謝後，嗖地一下就轉進自己的臥室裏躲起來。
她在床上坐了坐，又站起來在屋子裏轉了轉，總覺得那個男人對她別有用心，就是像是有點那什麽意思，看看那眼神，羅進宇都不會有事沒事就那麽盯著她。
可是，她並不認為自己有魅力吸引一個陌生男人。
思量到此，她很是不安地聯系羅進宇，需要他的聲音來安撫躁動的心情。
“嘟嘟嘟……”手機作響很久，在時漪漪準備掛斷電話之際，終於接通。
“漪漪？”電話被接通。“下班了？”
“都八點了……”漪漪撅嘴，“都回到家裏了。”
電話那邊，羅進宇懊悔地搖了搖昏沈的腦子，轉移話題，“看我這腦子。漪漪，公司渝城那邊的有點事務需要處理，我今天出差了。所以這周末也不能陪你了。”
“哦，這麽突然？”
“突發事件。”羅進宇解釋，“我也是才收到的通知。”
“好吧，你要出差多久？”
“可能要一周左右。”
“哦。”漪漪思考著，“看來要下個周末才能見面了。”
“嗯，下個周末就到五一假期了。”羅進宇想到母親這些天的連連叮囑，柔聲問道，“你跟我一起回家去看我媽，好不？我媽今天還打電話來，跟我說，說想見你。”
漪漪頓了頓，她也學著轉移話題。“你真的去了渝城嗎？”
電話那邊，仿佛也是隔了好長一陣，傳出凝重的問句，“你不信我？”
“嗯……還以為你準備偷偷躲在蓉城的那個旮旯幹壞事。”漪漪的聲音變轉輕快，不似剛剛那沈聲的一問。
聽出明顯的調侃之意，羅進宇流聲流氣回應，“漪漪，有您在，我那敢做壞事……”還準備說什麽，看見那邊站著的葉瑤，已經很不耐煩地走過來，只好道，“早點休息，別胡思亂想。”
“嗯，拜。”
“拜拜。”
掛了電話，漪漪發現手機上有條未讀短信。
發送人是進宇媽媽，是條樸樸實實的，而又真心實意的一條短信——漪漪，五一節跟進宇一起回來玩，平時工作都辛苦了，阿姨給你做好吃的。阿姨自己晾了水果酒、包了臘肉粽、味道都挺好的，和進宇一起回來啊。
看著短信，漪漪坐到床沿邊，擺著小腿，暗暗尋思著什麽。
一會兒，某個很不錯的主意在腦裏浮現。
渝城，離蓉城很近的，坐動車的話，只需兩個小時左右。
她的表弟還在渝城上大學，她好久都沒有見過她那幽默風趣又招人喜愛的表弟了，她是不是也應該去看一下呢？
時漪漪跟江鐘偉請了周五的假，她計劃去渝城三天。
畢竟，她真的是鐵定心思去旅游。
周三周四，她除了上班和諧，跟孟峙林之間的關系也很是和諧，孟峙林也沒有出現請她幫忙吃早飯、忘記鑰匙類的情況。
兩天，兩人似乎也成了這偌大都市裏千千萬萬普通合租室友中的一對，偶然碰見，就禮貌性招呼一下。
加上漪漪故意躲著人家，連偶然碰見，禮貌招呼，這類友善的合租室友行為都基本為零。
這種情況也緣由孟憨憨。
他在網聯上琢磨後，不知琢磨了那些愛瞎叨叨的感情博主的言論，琢磨出“不可操之過急，需行緩兵政策”的結論。
直到周五一早，漪漪推著連夜收拾的小行李箱從臥房裏出來時，才又看見孟峙林挺立在廚臺前，切著青菜。
只是這次，好像與第一次見他做早飯不同啊，漪漪回想著，那時他的頭發梳理得整齊、一絲不茍，是完全可以出現在很正式的工作場合那種。
現在，他的頭發全部順下來的，松懶的短發，齊齊的劉海。廚房外陽光散進來，他站在其中，將他烘托得光燦燦的，莫名地讓人聯想到“陽光少年”這個詞。
即使他氣質清冷，也給人很溫柔的，還多可愛的感覺。
嗯，有點像模範初高中生啊。
他到底好像多少歲？
怎麽比自己還顯小？
瞎想什麽呢，趕不上動車了。
孟峙林不折痕跡地看她一眼，漪漪心裏直打鼓，連忙收回呆呆的目光，慌張地推著箱子出門。
見她溜走，他停下手上的動作，摩挲著下巴，暗暗思忖著她要去那裏。
第 8 章
坐在通往渝城的動車上，百分之九十的車程裏，漪漪幾乎都在昏睡。
這列動車的終點站並不是的渝城，渝城只是它的途經站。
火車到站的時候，沒有乘務員的反覆提醒，漪漪還夢著，睡夢中感到有人拍了幾下她的胳膊，她才因此醒過來。
一覺醒來，就見火車停著，周圍有座位空了，往窗外一看，原來已經到站。
這真是……感謝那位菩薩心腸人士拍她的肩膀啊。她回頭看看，並沒有人，來不及多想，她慌張地從貨架上取下行李，出了火車。
出站後，漪漪望著人來人往的城市，不禁感嘆，“到新鮮的地方，似乎總能讓人心情暢快。難怪那麽多人喜歡旅行。”
她先給羅進宇發了條微信：“你在那兒？把你的定位發給我唄。既然不敢幹壞事，也不怕隨時監督你吧。(*∩_∩*)”她決定先不要告訴他，她也來渝城了，等會給他一個驚喜，看看會不會嚇到他。
發完微信，漪漪看看時間，要到十一點了，到渝城藝術學院正好可以吃午飯。
於是，她給自家那風趣幽默又招人喜歡的表弟打去電話，“餵，下午有空嗎？”
“喲喲喲，難不成時家大姑娘，今天來渝城走一趟了？”
時漪漪的表弟，大名袁成帥，小名醜醜，現正在渝城藝術學院學相聲表演。
這不，剛一通電話，一股濃烈的相聲腔就溢屏而來。
漪漪也跟這他接，“是啊，我這時家大姑娘來渝城了，好歹也得請這袁家小少爺吃個飯唄。”
“唉，那可真不湊巧。”袁成帥故作嘆息，“本少爺近來因為學業繁重，確實沒什麽空。”
“哦，那你好好學習吧。”漪漪也裝著無奈，“可不能耽誤學業。”
“但，本少爺學業雖重，時小姐的面子也不能不給啊！這樣吧，一會兒咱們渝藝校門口見。”
漪漪笑了笑，“好，袁少爺說什麽都好。”
“另外。”袁成帥又問，“可否帶上一兩親友？”
“當然啊。”
漪漪總覺得聽著醜醜說話的腔調，就像如沐春風，能讓人心曠神怡。
當時漪漪在渝藝學校門口，跟袁成帥碰面時，她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什麽，有些心虛地捏緊錢包。
因為，那小子口中的“一兩親友”，居然是他身後跟著的，那十一個高高大大的小夥子。
“來，給你們介紹啊。”袁成帥笑瞇瞇地說，“這我姐，都叫姐啊。”
於是，一幫小夥齊齊稱姐。
漪漪強顏歡笑，朝著他們招了招手，“你們好啊，你們好啊……”
袁成帥帶著時漪漪和他的十一個好友，一起前往了學校附近的一家口碑爆好的串串店。
袁成帥走在時漪漪的身側，那十一個小夥跟在後面，他笑嘻嘻地炫耀，“姐，看你弟這人緣，這受歡迎的，這人氣喲。”
擰起眉毛，只好笑笑，“醜醜，你是真的人緣關系好啊。”
“跟說你多少遍了。”袁成帥瞥她一眼，“別叫我乳名，叫我成帥，大帥，袁大帥。”
“……大帥。”
“嗯。”袁成帥滿意地應了一聲，繼續娓娓道來，“你看啊，這不，你看我們寢室是混合寢室，我和另外一個是大二的，就是跟你說過的那個，付將，本大帥的副將。還有兩個是大一的。正好，我們寢室的兩個大一和對面寢室四個大一是同班同學，這一來二熟的，大家關系都可是好了。還有三個是我們社團的，我的好兄弟，我們關系也可是鐵了呢。”
他十分乖巧地跟時漪漪解釋一遍這十一個小夥的來歷。
面對人緣關系這麽好的表弟，時漪漪只好拍拍手掌，苦笑地給予稱讚，“大帥帥，好棒棒哦。”
到了串串店，店家見他們人多，特意把兩張方桌拼在一起，袁成帥豪氣地朝著他的一位親友說，“要吃什麽，都點噻，盡量點，甭客氣。”
漪漪心想都這樣，也很是爽快地說，“各位弟弟，想吃什麽，想喝什麽，盡管點哈。”
袁成帥跟時漪漪坐在一起，他一邊把簽簽上嫩牛肉擼到碗裏，一邊賊兮兮地問，“姐，你來渝城幹啥？”
“專門來看你啊。”
“你這可是質疑我們相聲演員的智商啊。”袁成帥喝了一口飲料，又道，“這一桌可坐了十二個，你是想挑戰一下。”
想了想，漪漪說，“我，和進宇一起來的。他來渝城出差。”
“看吧，我就知，他人呢？”袁成帥想起她那天發得朋友圈，“這可不行啊，你不能慣著他，你們訂婚戒指都戴在手上了，他來渝城，還不來看一下他百分五十可能性的未來小舅子。”
“為什麽是百分之五十可能性？”漪漪沈聲詢問。
“還沒辦訂婚宴吧，還沒舉行結婚典禮吧。”袁成帥露出老年人的姿態，“現在這個世道，小青年都自我得很，風風光光成婚以後，有很多都因為兩看相厭，厭到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然後不惜頭破血流都要分開的。”
“哦。”袁大帥的相聲，說得挺戳心的。
停了筷子，漪漪解釋一下，“他最近挺忙的，專門來務工的，那有時間來看你。”
“得，還沒過門，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了。”
為了堵住袁大帥的嘴，她只好兇惡地剜他一眼，大帥也不敢多說了，裝成一只小貓咪，乖乖吃飯。
見這十二位弟弟都吃飽喝足，鼓著個圓圓的肚子，靠在椅子上休息，漪漪便去結賬。
她看了眼價格，888元，有點心塞，不過，吃的開心。再說舍財的同時看到這麽個好兆頭，也很能安慰她的小金庫。
……
“行了，你們回去吧。”從飯店出來，走到渝藝校門口，袁大帥背著手發言。“我姐第一次來渝藝，我帶我姐在校園裏轉了轉，消會兒食。”
“漪漪姐，謝謝你請吃串串，再見再見。”於是乎，十一個小夥齊齊道謝。
“沒事，沒事……”漪漪笑道，“再見再見。”
袁大帥在旁邊眉開眼笑，他相當滿意自己帶出來的這一幫小夥子的表現啊。
“餵，副將，你跟著。”他喊住了一個一路都很沈默的小夥，漪漪看了看那小夥，好似不太願意當袁成帥的副將，卻站到了袁成帥的身後。
三人步入校園，袁大帥在中間，一臉自豪地道，“姐，我們傳媒學校看著不錯吧。”
“確實，這一看望過去，真的是帥哥濟濟，美女如雲。”就連他弟的那些講相聲的同學學弟都是極其標志的小夥，更別說這滿園子準備往影視演員、電臺主播發展的孩子。
“那是。只可惜啊，你已經有對象了，要不然我就跟你介紹一個。”
“哎，確實可惜啊……”時漪漪故作惋惜，“你說，你咋不早出生四年，早四年來這裏上學，就可以給我介紹了。”
“你為什麽不遲出生四年？”
“……”漪漪說不過他，只能認慫，又問，“不過，這麽多好看的女孩子，有乖巧的，有清秀的，有性感的……堂堂大帥，怎麽還是孤家寡人？”
“你不懂。”袁成帥把臉扭到一邊，“那是本大帥我獨立高峰，高不可攀。”
“大帥，你可是你家獨苗，你再獨立個幾年高峰，怕是要急死姑媽姑父哦。”
袁成帥漸漸變了臉色，緩緩伸手搭在漪漪的肩上，像被打焉的茄子。“真的很難，我真的愛死這專產極品的藝術學校。”
漪漪了然了，在渝城藝術學院裏，袁成帥就較為沒那麽耀眼點，加上他眼光一向蠻好，就喜歡人人口中的天仙，走在路上，都能掀起層層波浪的極品。
不難，就是怪事。
“醜醜，做人還需腳踏實地。”漪漪拍拍他的肩，教導他，“過於迷眼的東西，想想就行。”
袁成帥並不在意她話裏的道理，只是敏感於稱呼。
“你這麽又來了，煩不煩啊……”
“咦，那邊的風景不錯嘍。”漪漪移開目光，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以作留戀。
三人繼續走了一會兒，看完校園，漪漪說，“大帥，你回去好好練口技吧。我也差不多消食了，好不容易來一趟山城，還是去看看山城風貌。付將，再見了。”
“再見，漪漪姐。”付將很禮貌地回應。
袁成帥卻問，“你，一個人？”
“不是。”
“羅進宇不是在出差？”
“他應該有空閑。”
“剛剛才說他很忙。”
“……”漪漪舌頭打結。
袁成帥也不為難她了，朝一邊默默陪伴的付將，攤攤手，“餵，副將，明晚相聲表演的票是你在管分發吧？你給我拿兩張吧。”
付將沒怎麽理他。
漪漪看著兩個男孩子竊竊私議著，還在心裏感嘆兩個孩子間的友誼真好。
“嗬。”袁成帥一下卻勾住付將的脖子，“給不給本帥？給不給？”
還治不了你。
付將瞥他一眼，點點利光散出，卻從衣兜裏掏出手裏的兩張票，塞給袁成帥。
袁成帥歡喜地把票拿給漪漪，“來來來，算你走大運了。正好明天，晚上我們學校相聲社有頂級表演。送你兩張票，不要激動，不用謝我。”
漪漪拿過票，“兩張？”
“對啊，你和你那什麽進宇，一人一張。放心吧，是晚上。”
看看表上的時間是晚上七點到八點半，那他應該有時間吧。
“我也要表演，嘿嘿，你看看你弟有多優秀，在一幫大三的學生中殺出重圍。記得，到時候，一人捧一束花，等我下臺的時候，熱情洋溢地送給我。”
“找假粉？”
“票還我！”
“拜拜嘍，多謝哦，袁大相聲家。”
拿著兩張票，漪漪出了渝藝，看了看微信，羅進宇還沒有回她消息。
她便推著小行李，一個人坐上公交車。
也是，既然好不容易來趟山城，就算一個人，也要領略一番山城風貌，看長江兩岸高樓林立。
她獨自游覽著山城景點，到某個出名的打卡景區，就逛一逛，拍點照片，恰巧遇見買地方小吃的，也會買點嘗嘗鮮。
不知不覺間，未察覺到時光已經溜到下午六點。
擡頭望望遠處蒼空，一片橙霞從藍白色中侵染出來，千姿百態，似魂如魅般舞動著。
到十八梯前，她望著蜿蜒而走的長梯，見兩邊古老而陳舊的建築像似靜躺在四周的高堂大廈裏，那麽安然，那麽不拘一格。
頗有興趣地，她掏出手機，準備自拍一張。
孟峙林遠遠地望著，也情不自禁地，緩緩地拿出手機，打開攝像機。
他看著屏幕裏自己的半張臉，繼續傾斜手機，放遠鏡頭，見手機屏幕裏的一角浮現她的身影，頗為快意地想要拍下來。
卻在此刻，漪漪感覺到自己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一條微信跳到手機上面，她就那麽自然而然地停下自拍，拿近手機，閱讀微信的內容。
與此同時，孟峙林手機裏面的她，自然而然地拍花。
第 9 章
這條微信，是羅進宇給她回的，說剛剛結束工作，正在回酒店的路上，還給她發了酒店的位置。
漪漪看了看那個酒店，搜了搜路線，坐上公交去找他。
到了酒店後，夜晚已至，華燈初上。
坐在公交車上的時候，她想到今晚應該要睡在那裏，就給自己訂了一間房。
進了酒店大堂，她沒有著急去前臺登記房間，在休息區坐下來。
出行一天，她現在已然是腳酸腿軟，就想癱著。
趁著休息的功夫，她若有所想地回覆羅進宇微信，“哦，那現在在幹什麽呢？”
“在酒店裏的餐廳吃東西，剛剛吃完。”
漪漪擡眸望了望四周，恰巧一個打掃衛生的阿姨經過，她輕聲詢問，“阿姨你好，請問這酒店餐廳，在哪裏？”
阿姨給他指了個方向，漪漪看了眼，在前臺另一邊。她回了“謝謝”，迅速起身拉上行李箱，想要去跟他偶遇一下，給他一個驚喜。
嗬！過河碰上擺渡的，麥芒掉進針眼裏？
她正準備往那邊走去，就遠遠地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走廊那邊走出來。
反覆確認是他後，她彎下身子，偷偷溜到前臺，順著前臺沿邊，慢慢地靠近他。
在還有幾米的地方，忽然跳出，在他的正前方，朝著他招招手，“嘿，驚喜嗎？意外嗎？”
羅進宇雙手揣在褲兜裏，若有心事般走著，眼裏陡然冒出個活生生的時漪漪，頓時心跳如麻，背生冷汗。
再眼見著她一步一步地走近自己。外貌舉止真的就像個天真無邪，人畜無害，活潑燦爛的小姑娘。
一股強烈的不可明狀感頓時從他的心底騰湧出來。
怔了有那麽一下，他才鎮住失常的神經，“漪漪，你怎麽也來了？”
“這不正好明天周末。”漪漪挑挑眉，“我順便多休一天，就來了。”
“好，好……”羅進宇緩過勁兒後，輕聲詢問，“吃過飯了嗎？”
“沒有，但是也不餓，路上吃了很多小吃。”
幸好，幸好剛剛他和葉瑤吃飯的時候，因為一點小摩擦，他們不歡而散，她擺著臉色離開飯桌，現在也不知去那兒了，幸好幸好。
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出現這裏，姑奶奶喲。
“進宇，你怎麽了？”漪漪眼泛光澤，直勾勾地探究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是不是趁著我不在，做了什麽虧心事？”
“哈哈哈，小姑奶奶，我那裏敢，走吧，我先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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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峙林卻悠悠飄出四個字，“浪費不好。”
漪漪一臉懵懵地楞住。
交代完畢，孟峙林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外套，從容穿上，又補充四個字，“浪費可恥。”
“你可以打包帶上呀。”
“我時間比較趕。”孟峙林認真地瞅了一眼手表，給她看，“來不急了。”
“……你。”
說完，他忽略漪漪的懵懵，淡然出門。然而關上防盜門的那一刻，幾絲慌張，清明浮上他清淡的俊臉。
時漪漪呆若木雞般立在客廳，半天，扯著嘴角似笑非笑。
她警惕地掃了眼餐桌，摸著下巴開始揣摩，他到底是個陌生人，又舉動非常，她不了解他，她怎麽能隨便吃他做的飯？
萬一他在飯裏下了什麽東西，誘她吃了，然後在……想想這古來今往有多少大人物因為貪吃一口，貪喝一口而誤了大事。所以，她決定了，她絕對不會碰他留下的粥和菜。絕對不會！
如是斟酌著，她回了房間，換衣服上妝。
等搗騰好了，準備出門上班時，念念不舍地掃了眼桌上還冒著熱氣兒的早餐。
要命了！要命了！
嫩豌豆片，是這個季節的時蔬啊，咬一口肯定清脆爽口。還有青菜臘肉蘿蔔粥，她很喜歡喝的，已經好久都沒喝過了。
時漪漪，你又不是餓死鬼投胎轉世，怎麽這就饞了？
既然他都經過李姐的奪命連環盤問，是不是也可以不用那麽小心翼翼，戰戰兢兢？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掙紮三秒，漪漪遂撈起袖子，坐到餐桌前，拿著勺子小口小口地啜粥。
“嗯，好喝……”挑一口菜，“……菜也炒得好，不軟不生，好吃……”
她津津有味地享受著，好幾口過後，忽然心生奇思。
也說不定，說不定……這，就是他專門給她做的，想要她吃。
“這可就不要臉啊……”罵了罵自己，她搖了搖腦袋，甩掉這種想法。
後，漪漪吃飽喝足，出門上班。
……
由於今天要去五奇廠采樣，漪漪到了公司，帶上采樣員，便同餘玲一道去了五奇廠。
到了廠門口後，五奇廠的幾位經理熱情地接待了她們，帶著去她們熟悉工廠的廢水廢氣排放出口。
不一會兒，環保局監督組的人員也來了，五奇廠的幾位經理一臉殷勤地接待他們。
這三波人小談幾句後，在環保局同志的監督下，開始采樣工作。
只是，早在環保局監督組的人員來之前，餘玲和時漪漪同時上了個衛生間，兩人單獨碰見，進行了一段虛偽客套的對話。
餘玲主動笑臉迎迎地說，“小時，玲姐提前恭喜你了。”
漪漪疑惑不解，“玲姐，恭喜我什麽”
餘玲笑得意味深長，“小時，你我從今是一路人。”
“玲姐，你說笑了。”漪漪也咧開嘴角，“我比起你，還差的遠。我還要多多向你學習。”
……
廢水廢氣采樣好後，已經折騰到中午一點過。
五奇廠的領導沒能留下環保局的人員吃午飯，自然也不留餘玲和時漪漪，畢竟她們的頂頭上司都請過。
采樣員因為還有其他的采樣任務，先開車離開。漪漪約好車，她和餘玲一起回公司。
路上，餘玲在後座巧笑嫣然地聊著微信，漪漪在副駕駛座上，佯裝有些疲憊，微微闔著眼眸，腦子裏清明地盤旋著餘玲那句話，漪漪，我們是一路人。
是一路人了嗎？
又想到剛剛采水時，采水瓶裏飄起的白沫，心裏忽然猛地一抽，有些疼，疼得她睜開眼，溫潤的眼眸浸出一股洶洶惡意。
“叮叮叮……”車子剛入近郊區時，餘玲接到電話。
那邊有人問，“玲啊，三缺一，來不來？”
“我在上班。”
“別裝，你不是以前也礦過幾次嗎？”
餘玲瞟了眼前座的時漪漪，見她好像看著窗外。
但，她似乎也不怎麽怕被這個小同事聽著什麽，就算聽見她什麽，在背後嚼舌根，又能怎麽樣？
餘玲嚷道，“現在不同了，領導管嚴了。”
“哎，沒意思，算了算了，以後不叫你。”
餘玲急了，“大姐，我不上班，那裏有錢跟你們打麻將？你們一把那麽大，要贏我好幾張紅票子的！掛了！”
漪漪聽見只言片語，隱隱中猜到這段來電的目的。
餘玲好賭，她早在公司有所耳聞。
這俗話說，小賭怡情，大賭傷身，而傳言裏餘玲就屬於後者。
是因為好賭，所以這麽想要江鐘偉的紅包？
也不知道，她每次領到工資，收了紅包，能維系她打幾場。
放下手機的餘玲，想著有人約麻將，總覺得心癢癢的。
琢磨再三，瞥了眼時漪漪，想想那就是個傻孩子，也是個不愛嚼舌根的乖孩子。
況且，她們現在回市裏面，再吃點東西填肚子，回到公司，怕是要到下午四點去了，領導那裏還會查人。就算查人，怎麽都會給她點面子吧。
抱著僥幸心理，餘玲最終吩咐漪漪，“小時，姐有點急事，要下車走了。這是姐的工牌，5點鐘的時候，幫姐刷一下。”
“……”漪漪接過她遞來的工牌，瞧著她那副恨不得立刻沖下車的模樣，並不認為，她能阻止她。
她只是想，她那樣人居然已經成為一位環境工程師，而自己，因為工作年限的限制，還是個助理環工。
公司的那些傳聞中，也有，餘玲不光輸光自己的工資，還偷偷輸掉她老公的幾十萬，她老公跟她鬧離婚。餘玲的爸爸媽媽親哥親姐舉家去跟人家講好話，讓餘玲寫保證之類，才得以繼續維持著婚姻……
她只是若有心得。
某個不良嗜好，如果過分，到底會讓人喪失良知。
第 7 章
到了公司附近，漪漪看了看時間，三點過，讓司機停下車，隨便找了家面館，。
點了碗紅燒肉牛面，邊吃著，邊發了條微信，給自己的密友之一，顧璇。
——顧大忙人，有空聊聊。
顧璇是位律師，也是個年紀輕輕就步入工作狂行業的單身主義者。
漪漪以為她會晚上來電，不想片刻後她就回電。
“咦？”漪漪好奇，“今天不忙？”
“我出差了，今天下午回蓉，在等高鐵。怎麽了？”
那看來是有時間跟她聊聊。
漪漪沈聲問道，“璇子，你說，全國有多少工廠的廢水廢氣是沒有經過處理就排放了？又有多少是沒有經過合格處理就排放了？”
顧璇正在高鐵站裏的一家麥當勞，酌著咖啡，聽到這麽一問，好像被燙了一下。“我沒有統計過，這是個龐大的數據，漪漪，你應該比我清楚。”
“……”漪漪笑笑，顧璇說得直接，她心中有數，或許她只是想找個人聊聊，舒緩心情。“你說，環境問題，現在國家已經很重視了，為什麽還有那麽多人敢鋌而走險？”
“利益、”顧璇笑笑，“金錢、欲望……”
漪漪打趣，“想要過得油膩點？”
“嗯，很直白的見解……”顧璇扯扯嘴角，如斯評價後繼續說，“漪漪，你比我清楚，合格處理工業廢水廢氣所需要的巨大成本。所以，一些商人會不願意把投資花到這個上面，抱著僥幸心理，直接排放到河道裏。他們認為可以蒙混過去，如果被人告了，花點小錢，就可以搞定。怎麽著，都比花上高昂的費用，去請專業公司制定合理的排汙計劃，然後再去購買排汙設施劃算。”
“嗯。”的確。
五奇廠也是最近被告到所在區域的環抱局，然後環抱局找了她們公司去做廢水廢氣的測評。
他們從中謀取的利益，但是，誰都不能預估胡亂排放的廢氣廢水，會對環境衛生、居民健康造成的風險。
“怎麽？”顧璇問，“工作又遇見了？”
“是。”漪漪坦誠回答後，挑挑眉，“所以，顧璇，我想問，我工作出了問題，請你幫打官司，你打不打？”
“……要檢票了，先掛了。”顧璇站在身，往高鐵站裏面走去，“最近幾個月，先不要聯系我。我很忙，忙到沒有時間談姐妹情深。”
“哈哈，璇姐，這可就不厚道了。”
顧璇在另一邊也搖頭笑了笑，“漪漪，那還需要問嗎，我肯定幫你打。”
然而，她並不認為閨蜜會來麻煩她。
掛了電話，漪漪忽然有種力量倍增的感覺。
沒有辦法，有個會打官司的好姐妹就是能增加安全感。
吃完面條，回了公司，漪漪跟江鐘偉交完差，去實驗室看了看送過去的樣品，忙到晚上七點下班。
走出公司，漪漪沈靜地望著這華燈初上的街道，感受著晚霧漸起沁上肌膚的清涼，似乎哀默了那麽幾秒，幾秒後，把手提的小皮包一揚，愉快地邁開步子。
環行離地鐵口很近，漪漪一貫坐地鐵回家，剛要踏進地鐵口時，她的手機響起。
掏出手機，看了眼，陌生的電話。
蹙眉接起，“餵，你好。”
“請問是時小姐嗎？”
似曾相識的低沈男聲，這兩天，才不斷在她的耳邊回旋著。
漪漪迷惑中隱隱預感到什麽，“……你是？”
“時小姐，叨擾了。”孟峙林平平緩緩地說，“今天出門大意，忘記帶鑰匙，問房東要你的電話，想要問問你在哪裏，方不方便過來跟你一起回去……”
倒吸一口涼氣，漪漪似想要避開什麽般，立刻說道，“餵……餵……你說什麽？不好意思，我手機信號不太好，聽不清楚你說什麽……”
按斷電話，露出一絲無奈淺笑。
這人，到底想搞什麽？
孟峙林這時也離漪漪不遠，在她身後十來米吧。
托方存信查了她的工作地址後，在方存信異樣的目光下，給自己提前下班，來這裏等她回家。
他淡淡地瞧著她的所作所為，一下子按斷電話，兇巴巴地瞪了一眼那弱不禁風的身影。
很是不情願般尾隨其後。
跟著她緩步搭上地鐵，坐在地鐵上，走出地鐵口。
漪漪慢悠悠踏出地鐵口的時候，發現光線迷離的黑夜，砸下的豆大水滴，四處滴滴答答。眼前所見，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水簾。
“下雨了……”漪漪輕輕溢聲。
下雨了，好大的雨，她沒帶傘，就這樣跑回家，肯定淋成落湯雞。
但是，現在又能求助誰？
左右一望同樣被雨困住的人，漪漪心下一橫。
淋點雨算什麽，反正離家不遠，不如撒腿跑回去。
她像一個準備兩千米長跑的運動員，卯足沖勁，預備開跑時，一股強勁的力道捏住她的胳膊，將她扯回原地。
詫異之下，電光石火之間，她錯亂擡眸，就看見孟峙林在她的身前。他撐著高大的身影，將她嬌小的身影遮蔽，沈靜地看著她。
四目相對，驚訝與沈靜碰撞得沙沙作響。
清淡的目光收回，孟峙林低聲開口，“走吧。”
他打開手中的大傘，那真的是把很大的藍色雨傘，一遮在漪漪的頭頂上，遮住她所有的身軀，漪漪也認為在這把雨傘的庇護下，絕對不會被淋到。
於是，她竟沒有再拒絕什麽，躲在孟峙林的雨傘下走著，同他一起走著。
四處的雨水滴滴答答，水霧迷漫住前路。
她仿佛不需要在滂沱大雨中找路，只需要跟著他。
不聲不響地，很莫名的滋味便在她的心頭縈繞再縈繞。
兩人回到家，漪漪彎著身子，連連道謝後，嗖地一下就轉進自己的臥室裏躲起來。
她在床上坐了坐，又站起來在屋子裏轉了轉，總覺得那個男人對她別有用心，就是像是有點那什麽意思，看看那眼神，羅進宇都不會有事沒事就那麽盯著她。
可是，她並不認為自己有魅力吸引一個陌生男人。
思量到此，她很是不安地聯系羅進宇，需要他的聲音來安撫躁動的心情。
“嘟嘟嘟……”手機作響很久，在時漪漪準備掛斷電話之際，終於接通。
“漪漪？”電話被接通。“下班了？”
“都八點了……”漪漪撅嘴，“都回到家裏了。”
電話那邊，羅進宇懊悔地搖了搖昏沈的腦子，轉移話題，“看我這腦子。漪漪，公司渝城那邊的有點事務需要處理，我今天出差了。所以這周末也不能陪你了。”
“哦，這麽突然？”
“突發事件。”羅進宇解釋，“我也是才收到的通知。”
“好吧，你要出差多久？”
“可能要一周左右。”
“哦。”漪漪思考著，“看來要下個周末才能見面了。”
“嗯，下個周末就到五一假期了。”羅進宇想到母親這些天的連連叮囑，柔聲問道，“你跟我一起回家去看我媽，好不？我媽今天還打電話來，跟我說，說想見你。”
漪漪頓了頓，她也學著轉移話題。“你真的去了渝城嗎？”
電話那邊，仿佛也是隔了好長一陣，傳出凝重的問句，“你不信我？”
“嗯……還以為你準備偷偷躲在蓉城的那個旮旯幹壞事。”漪漪的聲音變轉輕快，不似剛剛那沈聲的一問。
聽出明顯的調侃之意，羅進宇流聲流氣回應，“漪漪，有您在，我那敢做壞事……”還準備說什麽，看見那邊站著的葉瑤，已經很不耐煩地走過來，只好道，“早點休息，別胡思亂想。”
“嗯，拜。”
“拜拜。”
掛了電話，漪漪發現手機上有條未讀短信。
發送人是進宇媽媽，是條樸樸實實的，而又真心實意的一條短信——漪漪，五一節跟進宇一起回來玩，平時工作都辛苦了，阿姨給你做好吃的。阿姨自己晾了水果酒、包了臘肉粽、味道都挺好的，和進宇一起回來啊。
看著短信，漪漪坐到床沿邊，擺著小腿，暗暗尋思著什麽。
一會兒，某個很不錯的主意在腦裏浮現。
渝城，離蓉城很近的，坐動車的話，只需兩個小時左右。
她的表弟還在渝城上大學，她好久都沒有見過她那幽默風趣又招人喜愛的表弟了，她是不是也應該去看一下呢？
時漪漪跟江鐘偉請了周五的假，她計劃去渝城三天。
畢竟，她真的是鐵定心思去旅游。
周三周四，她除了上班和諧，跟孟峙林之間的關系也很是和諧，孟峙林也沒有出現請她幫忙吃早飯、忘記鑰匙類的情況。
兩天，兩人似乎也成了這偌大都市裏千千萬萬普通合租室友中的一對，偶然碰見，就禮貌性招呼一下。
加上漪漪故意躲著人家，連偶然碰見，禮貌招呼，這類友善的合租室友行為都基本為零。
這種情況也緣由孟憨憨。
他在網聯上琢磨後，不知琢磨了那些愛瞎叨叨的感情博主的言論，琢磨出“不可操之過急，需行緩兵政策”的結論。
直到周五一早，漪漪推著連夜收拾的小行李箱從臥房裏出來時，才又看見孟峙林挺立在廚臺前，切著青菜。
只是這次，好像與第一次見他做早飯不同啊，漪漪回想著，那時他的頭發梳理得整齊、一絲不茍，是完全可以出現在很正式的工作場合那種。
現在，他的頭發全部順下來的，松懶的短發，齊齊的劉海。廚房外陽光散進來，他站在其中，將他烘托得光燦燦的，莫名地讓人聯想到“陽光少年”這個詞。
即使他氣質清冷，也給人很溫柔的，還多可愛的感覺。
嗯，有點像模範初高中生啊。
他到底好像多少歲？
怎麽比自己還顯小？
瞎想什麽呢，趕不上動車了。
孟峙林不折痕跡地看她一眼，漪漪心裏直打鼓，連忙收回呆呆的目光，慌張地推著箱子出門。
見她溜走，他停下手上的動作，摩挲著下巴，暗暗思忖著她要去那裏。
第 8 章
坐在通往渝城的動車上，百分之九十的車程裏，漪漪幾乎都在昏睡。
這列動車的終點站並不是的渝城，渝城只是它的途經站。
火車到站的時候，沒有乘務員的反覆提醒，漪漪還夢著，睡夢中感到有人拍了幾下她的胳膊，她才因此醒過來。
一覺醒來，就見火車停著，周圍有座位空了，往窗外一看，原來已經到站。
這真是……感謝那位菩薩心腸人士拍她的肩膀啊。她回頭看看，並沒有人，來不及多想，她慌張地從貨架上取下行李，出了火車。
出站後，漪漪望著人來人往的城市，不禁感嘆，“到新鮮的地方，似乎總能讓人心情暢快。難怪那麽多人喜歡旅行。”
她先給羅進宇發了條微信：“你在那兒？把你的定位發給我唄。既然不敢幹壞事，也不怕隨時監督你吧。(*∩_∩*)”她決定先不要告訴他，她也來渝城了，等會給他一個驚喜，看看會不會嚇到他。
發完微信，漪漪看看時間，要到十一點了，到渝城藝術學院正好可以吃午飯。
於是，她給自家那風趣幽默又招人喜歡的表弟打去電話，“餵，下午有空嗎？”
“喲喲喲，難不成時家大姑娘，今天來渝城走一趟了？”
時漪漪的表弟，大名袁成帥，小名醜醜，現正在渝城藝術學院學相聲表演。
這不，剛一通電話，一股濃烈的相聲腔就溢屏而來。
漪漪也跟這他接，“是啊，我這時家大姑娘來渝城了，好歹也得請這袁家小少爺吃個飯唄。”
“唉，那可真不湊巧。”袁成帥故作嘆息，“本少爺近來因為學業繁重，確實沒什麽空。”
“哦，那你好好學習吧。”漪漪也裝著無奈，“可不能耽誤學業。”
“但，本少爺學業雖重，時小姐的面子也不能不給啊！這樣吧，一會兒咱們渝藝校門口見。”
漪漪笑了笑，“好，袁少爺說什麽都好。”
“另外。”袁成帥又問，“可否帶上一兩親友？”
“當然啊。”
漪漪總覺得聽著醜醜說話的腔調，就像如沐春風，能讓人心曠神怡。
當時漪漪在渝藝學校門口，跟袁成帥碰面時，她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什麽，有些心虛地捏緊錢包。
因為，那小子口中的“一兩親友”，居然是他身後跟著的，那十一個高高大大的小夥子。
“來，給你們介紹啊。”袁成帥笑瞇瞇地說，“這我姐，都叫姐啊。”
於是，一幫小夥齊齊稱姐。
漪漪強顏歡笑，朝著他們招了招手，“你們好啊，你們好啊……”
袁成帥帶著時漪漪和他的十一個好友，一起前往了學校附近的一家口碑爆好的串串店。
袁成帥走在時漪漪的身側，那十一個小夥跟在後面，他笑嘻嘻地炫耀，“姐，看你弟這人緣，這受歡迎的，這人氣喲。”
擰起眉毛，只好笑笑，“醜醜，你是真的人緣關系好啊。”
“跟說你多少遍了。”袁成帥瞥她一眼，“別叫我乳名，叫我成帥，大帥，袁大帥。”
“……大帥。”
“嗯。”袁成帥滿意地應了一聲，繼續娓娓道來，“你看啊，這不，你看我們寢室是混合寢室，我和另外一個是大二的，就是跟你說過的那個，付將，本大帥的副將。還有兩個是大一的。正好，我們寢室的兩個大一和對面寢室四個大一是同班同學，這一來二熟的，大家關系都可是好了。還有三個是我們社團的，我的好兄弟，我們關系也可是鐵了呢。”
他十分乖巧地跟時漪漪解釋一遍這十一個小夥的來歷。
面對人緣關系這麽好的表弟，時漪漪只好拍拍手掌，苦笑地給予稱讚，“大帥帥，好棒棒哦。”
到了串串店，店家見他們人多，特意把兩張方桌拼在一起，袁成帥豪氣地朝著他的一位親友說，“要吃什麽，都點噻，盡量點，甭客氣。”
漪漪心想都這樣，也很是爽快地說，“各位弟弟，想吃什麽，想喝什麽，盡管點哈。”
袁成帥跟時漪漪坐在一起，他一邊把簽簽上嫩牛肉擼到碗裏，一邊賊兮兮地問，“姐，你來渝城幹啥？”
“專門來看你啊。”
“你這可是質疑我們相聲演員的智商啊。”袁成帥喝了一口飲料，又道，“這一桌可坐了十二個，你是想挑戰一下。”
想了想，漪漪說，“我，和進宇一起來的。他來渝城出差。”
“看吧，我就知，他人呢？”袁成帥想起她那天發得朋友圈，“這可不行啊，你不能慣著他，你們訂婚戒指都戴在手上了，他來渝城，還不來看一下他百分五十可能性的未來小舅子。”
“為什麽是百分之五十可能性？”漪漪沈聲詢問。
“還沒辦訂婚宴吧，還沒舉行結婚典禮吧。”袁成帥露出老年人的姿態，“現在這個世道，小青年都自我得很，風風光光成婚以後，有很多都因為兩看相厭，厭到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然後不惜頭破血流都要分開的。”
“哦。”袁大帥的相聲，說得挺戳心的。
停了筷子，漪漪解釋一下，“他最近挺忙的，專門來務工的，那有時間來看你。”
“得，還沒過門，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了。”
為了堵住袁大帥的嘴，她只好兇惡地剜他一眼，大帥也不敢多說了，裝成一只小貓咪，乖乖吃飯。
見這十二位弟弟都吃飽喝足，鼓著個圓圓的肚子，靠在椅子上休息，漪漪便去結賬。
她看了眼價格，888元，有點心塞，不過，吃的開心。再說舍財的同時看到這麽個好兆頭，也很能安慰她的小金庫。
……
“行了，你們回去吧。”從飯店出來，走到渝藝校門口，袁大帥背著手發言。“我姐第一次來渝藝，我帶我姐在校園裏轉了轉，消會兒食。”
“漪漪姐，謝謝你請吃串串，再見再見。”於是乎，十一個小夥齊齊道謝。
“沒事，沒事……”漪漪笑道，“再見再見。”
袁大帥在旁邊眉開眼笑，他相當滿意自己帶出來的這一幫小夥子的表現啊。
“餵，副將，你跟著。”他喊住了一個一路都很沈默的小夥，漪漪看了看那小夥，好似不太願意當袁成帥的副將，卻站到了袁成帥的身後。
三人步入校園，袁大帥在中間，一臉自豪地道，“姐，我們傳媒學校看著不錯吧。”
“確實，這一看望過去，真的是帥哥濟濟，美女如雲。”就連他弟的那些講相聲的同學學弟都是極其標志的小夥，更別說這滿園子準備往影視演員、電臺主播發展的孩子。
“那是。只可惜啊，你已經有對象了，要不然我就跟你介紹一個。”
“哎，確實可惜啊……”時漪漪故作惋惜，“你說，你咋不早出生四年，早四年來這裏上學，就可以給我介紹了。”
“你為什麽不遲出生四年？”
“……”漪漪說不過他，只能認慫，又問，“不過，這麽多好看的女孩子，有乖巧的，有清秀的，有性感的……堂堂大帥，怎麽還是孤家寡人？”
“你不懂。”袁成帥把臉扭到一邊，“那是本大帥我獨立高峰，高不可攀。”
“大帥，你可是你家獨苗，你再獨立個幾年高峰，怕是要急死姑媽姑父哦。”
袁成帥漸漸變了臉色，緩緩伸手搭在漪漪的肩上，像被打焉的茄子。“真的很難，我真的愛死這專產極品的藝術學校。”
漪漪了然了，在渝城藝術學院裏，袁成帥就較為沒那麽耀眼點，加上他眼光一向蠻好，就喜歡人人口中的天仙，走在路上，都能掀起層層波浪的極品。
不難，就是怪事。
“醜醜，做人還需腳踏實地。”漪漪拍拍他的肩，教導他，“過於迷眼的東西，想想就行。”
袁成帥並不在意她話裏的道理，只是敏感於稱呼。
“你這麽又來了，煩不煩啊……”
“咦，那邊的風景不錯嘍。”漪漪移開目光，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以作留戀。
三人繼續走了一會兒，看完校園，漪漪說，“大帥，你回去好好練口技吧。我也差不多消食了，好不容易來一趟山城，還是去看看山城風貌。付將，再見了。”
“再見，漪漪姐。”付將很禮貌地回應。
袁成帥卻問，“你，一個人？”
“不是。”
“羅進宇不是在出差？”
“他應該有空閑。”
“剛剛才說他很忙。”
“……”漪漪舌頭打結。
袁成帥也不為難她了，朝一邊默默陪伴的付將，攤攤手，“餵，副將，明晚相聲表演的票是你在管分發吧？你給我拿兩張吧。”
付將沒怎麽理他。
漪漪看著兩個男孩子竊竊私議著，還在心裏感嘆兩個孩子間的友誼真好。
“嗬。”袁成帥一下卻勾住付將的脖子，“給不給本帥？給不給？”
還治不了你。
付將瞥他一眼，點點利光散出，卻從衣兜裏掏出手裏的兩張票，塞給袁成帥。
袁成帥歡喜地把票拿給漪漪，“來來來，算你走大運了。正好明天，晚上我們學校相聲社有頂級表演。送你兩張票，不要激動，不用謝我。”
漪漪拿過票，“兩張？”
“對啊，你和你那什麽進宇，一人一張。放心吧，是晚上。”
看看表上的時間是晚上七點到八點半，那他應該有時間吧。
“我也要表演，嘿嘿，你看看你弟有多優秀，在一幫大三的學生中殺出重圍。記得，到時候，一人捧一束花，等我下臺的時候，熱情洋溢地送給我。”
“找假粉？”
“票還我！”
“拜拜嘍，多謝哦，袁大相聲家。”
拿著兩張票，漪漪出了渝藝，看了看微信，羅進宇還沒有回她消息。
她便推著小行李，一個人坐上公交車。
也是，既然好不容易來趟山城，就算一個人，也要領略一番山城風貌，看長江兩岸高樓林立。
她獨自游覽著山城景點，到某個出名的打卡景區，就逛一逛，拍點照片，恰巧遇見買地方小吃的，也會買點嘗嘗鮮。
不知不覺間，未察覺到時光已經溜到下午六點。
擡頭望望遠處蒼空，一片橙霞從藍白色中侵染出來，千姿百態，似魂如魅般舞動著。
到十八梯前，她望著蜿蜒而走的長梯，見兩邊古老而陳舊的建築像似靜躺在四周的高堂大廈裏，那麽安然，那麽不拘一格。
頗有興趣地，她掏出手機，準備自拍一張。
孟峙林遠遠地望著，也情不自禁地，緩緩地拿出手機，打開攝像機。
他看著屏幕裏自己的半張臉，繼續傾斜手機，放遠鏡頭，見手機屏幕裏的一角浮現她的身影，頗為快意地想要拍下來。
卻在此刻，漪漪感覺到自己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一條微信跳到手機上面，她就那麽自然而然地停下自拍，拿近手機，閱讀微信的內容。
與此同時，孟峙林手機裏面的她，自然而然地拍花。
第 9 章
這條微信，是羅進宇給她回的，說剛剛結束工作，正在回酒店的路上，還給她發了酒店的位置。
漪漪看了看那個酒店，搜了搜路線，坐上公交去找他。
到了酒店後，夜晚已至，華燈初上。
坐在公交車上的時候，她想到今晚應該要睡在那裏，就給自己訂了一間房。
進了酒店大堂，她沒有著急去前臺登記房間，在休息區坐下來。
出行一天，她現在已然是腳酸腿軟，就想癱著。
趁著休息的功夫，她若有所想地回覆羅進宇微信，“哦，那現在在幹什麽呢？”
“在酒店裏的餐廳吃東西，剛剛吃完。”
漪漪擡眸望了望四周，恰巧一個打掃衛生的阿姨經過，她輕聲詢問，“阿姨你好，請問這酒店餐廳，在哪裏？”
阿姨給他指了個方向，漪漪看了眼，在前臺另一邊。她回了“謝謝”，迅速起身拉上行李箱，想要去跟他偶遇一下，給他一個驚喜。
嗬！過河碰上擺渡的，麥芒掉進針眼裏？
她正準備往那邊走去，就遠遠地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走廊那邊走出來。
反覆確認是他後，她彎下身子，偷偷溜到前臺，順著前臺沿邊，慢慢地靠近他。
在還有幾米的地方，忽然跳出，在他的正前方，朝著他招招手，“嘿，驚喜嗎？意外嗎？”
羅進宇雙手揣在褲兜裏，若有心事般走著，眼裏陡然冒出個活生生的時漪漪，頓時心跳如麻，背生冷汗。
再眼見著她一步一步地走近自己。外貌舉止真的就像個天真無邪，人畜無害，活潑燦爛的小姑娘。
一股強烈的不可明狀感頓時從他的心底騰湧出來。
怔了有那麽一下，他才鎮住失常的神經，“漪漪，你怎麽也來了？”
“這不正好明天周末。”漪漪挑挑眉，“我順便多休一天，就來了。”
“好，好……”羅進宇緩過勁兒後，輕聲詢問，“吃過飯了嗎？”
“沒有，但是也不餓，路上吃了很多小吃。”
幸好，幸好剛剛他和葉瑤吃飯的時候，因為一點小摩擦，他們不歡而散，她擺著臉色離開飯桌，現在也不知去那兒了，幸好幸好。
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出現這裏，姑奶奶喲。
“進宇，你怎麽了？”漪漪眼泛光澤，直勾勾地探究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是不是趁著我不在，做了什麽虧心事？”
“哈哈哈，小姑奶奶，我那裏敢，走吧，我先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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