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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覺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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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羅文送回家的時候,小蘿蔔正在熟睡著,羅文還是一副丟了魂的樣子,沈星辰什麽也顧不上,直接在羅家就把諒解書寫好了,讓羅文天亮了就拿給楚青陽,順便讓她勸勸邵偉,爭取寬大處理,畢竟他也是被威逼利誘的,總不會真的當重犯論處。

一切都交代好了之後,沈星辰看了下鐘,都快四點了,羅文也明顯恢覆了神智,看著比較正常了,大概是覺得心裏又有了點希望。

沈星辰看羅文沒事了,就跟靳溪一起回了家。一開門,花少爺就躥了過來,貼著沈星辰的腿使勁的蹭。沈星辰蹲下來,摸了摸它,小聲的說:“好了,我沒事,這不是回來了麽?!”之後,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點上了一支煙……

“你還不睡麽?”靳溪走過來,看到沈星辰在抽煙,就坐在他身邊,把煙灰缸遞到了他眼前。

“溪哥哥,”沈星辰眉頭微皺的看著靳溪,眼神顯得深邃,“我爸媽……到底為什麽失蹤?”

“我真的不知道,”靳溪低下了頭,避開了沈星辰的目光,“那時候我才十歲,我的任務……就是保護你。其他的事情,他們都不會跟我說。”

“那麽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沈星辰緊盯著靳溪,不容他躲閃。

靳溪無奈,只能把那天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他,從他收到沈煜的消息趕到了沈家,到沈煜臨危托孤,再到他用麻醉針把沈星辰迷暈,扛到了周婷那裏,絲毫沒有遺漏的全都說了。

“我以前問過周阿姨我爸媽以前的事,包括我是怎麽到的福利院,她絲毫沒有提過你!”沈星辰雙眼無神的發著呆,皺著眉頭機械的抽著煙。

“因為沈叔叔交代過,不能讓你知道我的存在,他不想你糾結這些危險的事情,想讓你快樂的過這一生。”靳溪看著沈星辰這沈思的樣子,眼裏盡是深情。

“所以說,命運真的是個奇妙的東西,它安排我看見了那根針,又讓我賭贏了那一次,把你引了出來看到了你。”沈星辰笑了一下,“命中註定我就做不了一個渾渾噩噩混吃等死的人。”

“我帶你走,我們不要管這些事情了,”靳溪突然摟住沈星辰的肩膀,一把拉到自己的懷裏,顫抖著聲音說,“我們走遠一點,去國外,去南半球,他們找不到你的!”

“回來的這一路上,我串起來了很多事情,”沈星辰依偎在靳溪的懷裏,腦子還在高速運轉著,“那個老頭,不是拿人錢財要殺我,他是要我手裏的一把鑰匙,說是我媽留下的。二十幾年前的東西,要來做什麽?楚青陽說過,林淵所屬的那個組織的首腦是個金三角最大的國際大毒梟,那林淵會不會知道他養父為什麽要找那把鑰匙?他說他的腿是我爸打斷的,說明那天襲擊我家的,很可能就是他們的人,甚至很久以前就開始了,他們到底為了什麽,追了我們家二十多年?”

眼看沈星辰越說越激動,靳溪不忍心看他這樣,把他的頭埋在自己的胸前,摸著他頭發,心疼的說:“不要想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跟你有什麽關系,我帶你走……你跟我走吧,走的遠遠的,我們一起……不要管這裏的事情了。”

“從我辭職的那天,我也是這麽想的,這一切我都不想管了,甚至爸媽的失蹤我也不查了,我就這麽混著,一直到死也挺好的。尤其是阿淵來了之後,我更覺得這樣的日子很愜意,很幸福。阿淵一直陪在我身邊,事無巨細的那麽體貼,讓我覺得,人生……就應該是這樣的吧。”沈星辰窩在靳溪的懷裏,一動不動的說著,聽不出他的聲音裏有什麽情緒。

“他不在……”靳溪頓了一下,仿佛要鼓足勇氣,“還有我!我也可以像他一樣。”

沈星辰突然擡起頭,看著靳溪:“像他一樣?”隨即,他笑了,推開了靳溪的懷抱,“哈哈,不可能,你跟他不一樣,他……是真的愛我。我一直都知道,卻一直都在利用他,享受著他的付出。我說過,我不是一個好人,所以,我沒有資格享受那種可以平平靜靜混吃等死的幸福日子!”

“我……”看到沈星辰眼神又變得淒涼,靳溪差點脫口而出自己的心結,卻還是忍住了。

“我不知道他回去之後受了那麽多苦,你知道他為什麽明明知道等待著他的這一切,還非要回去麽?”沈星辰苦笑了一下,“他說,他要幫我查清楚我想知道的事情……爸媽不想讓我摻和這些事,把我送去給周阿姨,我什麽都不知道像個傻子一樣過了七八年無憂無慮的日子。現在,你讓我繼續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還像個傻子一樣無憂無慮的過完後半生,然後讓一個為了我差點連命都葬送了的孩子,來做這一切本該是我的責任的事情?”

沈星辰盯著靳溪,片刻之後低下了頭,失魂落魄的搖了搖頭——“我做不到!”

靳溪被沈星辰說的啞口無言,如果不是為了沈星辰,他也無法容忍自己不顧沈煜夫妻的失蹤,安然自得的過著日子。查出真相,找出沈煜的下落,何嘗不是他也想做的事情?!

“我不能再讓他一個人為我身陷險境,而自己理所當然的享受他用自己的安全換來的一切,我不能再逃避,不能再坐以待斃了!”沈星辰的眼神變得堅定,好像回到了曾經一心奮鬥拼搏的那個自己。

“那……我陪你!”靳溪看著沈星辰的眼睛,“我會永遠陪著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沈星辰看著靳溪,沒有在意靳溪眼裏的落寞和淒涼,他……重重的點了點頭。

“現在……去睡吧,”靳溪把他從沙發上拉了起來,“不管有什麽,睡醒了再想。如果你倒下了,林淵怎麽辦?他做的一切,就毫無意義了。”

“呵……”沈星辰笑著,起身回了房間。

靳溪看著沈星辰的背影,心中一陣酸楚。他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想著如果不是聽了沈煜的話一直隱藏著自己,是不是現在沈星辰心裏的那個人,就是他靳溪了呢?他只是不知道,自從他第一次從那個胖子手裏救下沈星辰開始,他……就在沈星辰的心裏了。只是這麽多年靳溪都沒現過身,沈星辰並不知道,靳溪所做的一切遠比他知道的多……

——“我……該放棄了吧,只要一直護他到事情結束、林淵回來,我就……離開吧。”靳溪心裏默默的想著……

……

沈星辰睡到九點多就醒了,他穿著單薄的睡衣走到客廳,卻發現空氣是暖的。原來靳溪住在這裏的這段時間,他早就把空調的開關打開了,是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失魂落魄的,從來沒感受到過溫度的變化。

“溪哥哥,”沈星辰看到靳溪在廚房裏忙活的背影,“你把空調開了?”

靳溪聞聲回頭,看到沈星辰在背後,瞬間露出了笑容。

“你在家總是不喜歡穿厚衣服,我就把空調開關打開了,”靳溪把頭回了過去,手裏的活沒有停下,“我都會先出來,讓周圍升溫,你再出來就不會著涼了。”

沈星辰一楞:“你知道我家的空調是感應恒溫的?”

“呵呵……”靳溪轉開了話題,“小餛飩我真的做不出你要的口味,你嘗嘗這個。”說著,就端出了一個盤子,裏面擺著他剛剛烙好的餅。

沈星辰聞著香味,頓時覺得自己餓的肚子都貼到後背了,伸手就要往裏抓——“我先嘗一口。”

結果手上頓時就挨上了靳溪無情的一巴掌——“刷牙洗臉去!”

沈星辰無奈,轉身走向洗手池,邊走還邊嘀咕——“就是想嘗一口嘛……”

吃上了靳溪做的餅,沈星辰覺得,原來世上還有此等美味,於是,他把這餅跟周阿姨的小餛飩、羅文的拌面、林淵的紅燒肉並稱為“十四的四大最愛”……

吃完早飯,沈星辰猶豫了一下,還是給學校的保安隊長老李打了個電話,向他辭職。他知道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很可能很危險,也不知道要用多少時間,總不能再平白占著人家的崗位。

——“沒錢的話,我還可以幹高中時候的老本行——撿塑料瓶嘛~”沈星辰心想著,也許……從小他就是個樂觀的人,雖然不愛跟人接觸,但至少心向陽光。

之後,他又給林淵發了個微信——“生日快樂。”他知道林淵一定收得到,因為這個死孩子身受重傷的時候還時常更新朋友圈來騙他。想著,他有點後悔那天晚上沒來得及查看林淵的傷勢,看看他到底傷的怎麽樣,為什麽手下來匯報說他不能行動,死掉的那個男人說他道行盡廢,那老頭都說他撐不住了,可他卻若無其事的從一堆人手裏把自己救了出來。

果然,沒過多久,林淵就回了條微信——是一個親吻的表情包。

“死孩子,好的不學,還學會調戲我了?!”沈星辰嘀咕著,不禁笑出聲來。靳溪一驚,下意識的回過頭看了一眼沈星辰的手機,頓時眼神就暗了下去。

“在哪?”沈星辰回道。

“路上。”

“怎麽走?”

“有人開車。”

一直到很久以後,沈星辰也沒想通林淵給他發微信,為什麽沒有被那老頭察覺,就算他發完就把對話框刪了,通訊錄裏也有他的名片啊。

沈星辰隨後又給楚青陽打了個電話,依舊是開著免提,扔在茶幾上,自己窩在沙發裏沖著手機說話……靳溪看到沈星辰這一早上懶洋洋的樣子,仿佛昨晚那個陰郁糾結憤懣的沈星辰是他幻想出來的一樣。

“你覆職了沒?”沈星辰懶散的窩在沙發上。

“沒!”楚青陽的聲音依然能把年邁的花少爺嚇一激靈,他顯然以為自己昨晚幹了一件那麽轟動的事情,辦了那麽大一個案子,還把人質全須全引的救了回來,怎麽得也能讓老魏消了氣吧,然而結果並沒有什麽卵用。——“這麽大的事情你不往上通報,私自調動人手就抓人去了?一晚上帶著市局分局的人上竄下跳,我跟人家孫局什麽玩意兒都不知道!你他媽是要死啊?!要不是人家孫局護著梁一川,你們倆都他媽滾蛋,推小車賣煎餅養孩子去吧!”楚青陽是一大早就結結實實的挨了老魏一頓熊……他委屈的想著:明明人質不是救回來了麽,也抓了幾個人,有你說的那麽恐怖麽?!

“那邵偉的事情……”

“一川接手了,放心,她知道的。你沒事去安慰一下羅文,給她吃吃定心丸。她這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以後……估計不太好過了。”楚青陽在電話裏嘮叨著。

“我有事想找你幫忙,你來麽?”沈星辰淡定的問。

“好!”

“你都不問是什麽事?萬一是殺人放火打家劫舍呢?!”沈星辰笑道。

“你一個連偷耳機玩幾天的同學都要扭送到派出所的人……再說了,你那小胳膊小腿一陣風就吹跑的,你能劫誰的舍,你告訴我?”楚青陽在電話裏肆無忌憚的嘲笑著沈星辰。

“滾蛋,老子要劫舍非要自己動手麽?”沈星辰眉毛一挑,“你不要忘了,老子身邊可有一個牛逼哄哄的職業殺手,S國都能劫,誰的舍劫不了?!”

“得了吧,你以為我不知道,”楚青陽一臉的不屑,“他要真能在你身邊,你還找我?!說吧,到底要幹什麽狗屁倒竈的事情?”

“用你……不是顯得咱局裏頭有人麽,”沈星辰笑著,“你要是不用上班,就過來,我們在家等你,要查一件事情。”

“你……們?”楚青陽疑惑,難道林淵真的回來了?這麽肆無忌憚麽?!

“他沒回來,”沈星辰好像知道楚青陽在疑惑什麽,“是靳醫生在,你快點吧!”

掛了電話,楚青陽還在納悶,靳醫生怎麽就摻和到沈星辰的事情裏來了,明明前一天還是見面只打個招呼的倆人……對了,昨天給我打電話說沈星辰出事了的,也是他……

楚青陽想,這是一個有待解決的疑問,於是趕緊換了衣服,就往沈星辰家趕去。

沈星辰正跟靳溪在家逗狗呢,突然大門就開了,楚青陽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先下手為強的就沖到了狗窩邊,指著花少爺吼了一聲——“吃狗肉!”

可憐的花少爺還沒來得及爬起來搖尾巴,就被一聲喝的郁悶的窩在它的窩裏,低低的哼了一聲。

“要死啊你!”沈星辰扇了楚青陽一巴掌,“花少爺年紀大了,經不起嚇!你下次再吼它,我把你扔火鍋裏!”

楚青陽瞥了一眼花少爺,看它在沈星辰的眼前還是一副委屈的表情,在沈星辰轉頭走開之後,居然沖著楚青陽傲嬌的瞪了一眼。

“哎呀臥槽!”楚青陽擼起袖子作勢就要上前,看到靳溪擋在眼前的那端莊的笑臉,智能無奈的吼了一聲,“都他媽給你們慣的!你看那無法無天的樣兒!什麽人養什麽狗,都他媽遺傳!”

正吼著,沈星辰不知道從哪兒拖出來一個底部帶滑輪的立式白板,挪到了客廳。

“這玩意兒還在你家啊?”楚青陽驚訝的問。

“誰知道你小子哪天又有求於我了?!”沈星辰把白板拖到沙發前,一邊擦著白板上的灰,一邊說著。

“十四,這是……”靳溪有點好奇沈星辰家裏又沒孩子,怎麽會有這東西。

“以前這個人……經常找我幫他分析案情,我有時候懶得去局裏,就讓他駝了個這東西來,方便!”沈星辰笑著跟靳溪解釋著,還從白板背後的隔板裏拿出了一只白板筆和板擦。

“等等……”楚青陽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麽秘密,“靳醫生,你……剛才叫他什麽?”

“幹什麽?”沈星辰擡頭瞪了楚青陽一眼,“你能叫,人家不能叫麽?!”

“不是……可是……”楚青陽的腦中有些混亂,他清晰的記得,只有最親的人才會叫沈星辰“十四”,所以之前林淵叫他“十四哥哥”,才讓他確定了這倆人的關系。

看到了楚青陽的疑惑,靳溪覺得有些尷尬,就小聲的對沈星辰說:“要不,我還是叫你少爺吧?!”

“不是……啊?”楚青陽臉上的驚訝更濃厚了,仿佛看到了太陽是從西邊升起來的一臉震驚。“你們先放放,我先把這件事搞清楚。”

“溪哥哥,你別理他,”沈星辰示意靳溪坐在沙發上,“就叫十四,他有病,傻的!”

“啊?”楚青陽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你叫他……”說著他好像理清楚了,走到沈星辰身邊,對著他耳朵小聲的問:“你……移情別戀啦?”

沈星辰還沒來得及發作,楚青陽緊接著就說道:“這個好,這個怎麽著也比林淵靠譜!”

“你給老子滾犢子!”沈星辰一腳踹上楚青陽的大腿,結果自己差點沒站穩,身子一歪,正好被靳溪接住。

“行了行了,”楚青陽一副“原來就是這樣”的表情,淡定的坐在了沙發上,“這個我先不傳播了還不行麽,裝什麽犢子,誰還不知道你?!”

“別攔我,我今天不揍的這個癟犢子跪在地上叫爸爸,我就不信沈!”沈星辰一邊掙脫著靳溪的手,一邊沖著楚青陽叫著。靳溪也很無奈,但他不知道如果放開了沈星辰,他是不是真的會整個人撲上去跟楚青陽扭打成一團,畢竟,他的臉此刻已經很猙獰了。但是他確定的是,如果真打起來,跪在地上叫爸爸的估計不會是楚青陽的。

所以,他只能盡力拉住沈星辰,不讓他沖動,以免受傷……

“好了好了,”楚青陽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看著沈星辰發瘋,突然開口說著,“我的事情查清楚了,幹正事吧!”,說完,看著沈星辰被這句話拉回了理智,他用手指向了白板——“請開始你的表演!”

沈星辰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回身拿起白板筆,準備開始闡述事情經過——

“這個……就要從我五六歲的時候開始講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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