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的手肘被許樂樂扯了扯，常靜琬轉頭看許樂樂，還挺奇怪呢，結果有只胳膊突然從自己的身後伸了過來。後背也感覺到一陣溫熱，是有人緊貼著她的後背站著。

頭頂一片陰影罩下來，常靜琬似乎還感覺到身後人的呼吸都灑在了她的額際。

常靜琬心跳漏了一拍，聞到了熟悉的香氣，是阮澤爾身上慣有的幹幹靜靜的檸檬香。

然後，她就看到一只白皙好看的手落在自己面前的桌上，指節在桌上扣了兩下。

“姨姨，姨姨你怎麽不說話呀？”電話裏，小佑檸還在鍥而不舍的追問。

而此時常靜琬的表情是這樣的：w(?Д?)w

“同學，跟誰打電話呢？”阮澤爾淡淡的聲音響起，莫名的讓常靜琬一哆嗦。

她特別想回一句，“跟你外甥女！”

不過阮澤爾已經把她的手機給拿了過來。

局長一滯，嘆氣道：“越誠，你——哎！”

蔣家跟他是世交，蔣越誠是他自小看大的，對這個侄子，他真沒辦法像對其他人那樣直接撂狠話。

就在這時候，蔣越誠接到了趙一揚的電話。

趙一揚的聲音沈重，氣壓極低，“蔣隊，李念成死了。聽獄警說，是在獄中與人爭執，打架的時候撞到墻上，正好磕到了石頭尖上，當場死亡。”

蔣越誠：“……”

“知道了。”蔣越誠沈聲道，掛上電話，叫了聲，“趙叔。”

趙局長嘆了口氣，蔣越誠在警局，哪怕是像現在這樣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也不會這樣叫他，就是不想在工作的時候搞特殊。

但這時候竟然都這麽叫上了，讓趙局長真的沒法再開口拒絕。

“書裏第二個案子，兇手死在獄中，死因是與獄友發生口角，進而動手，導致意外死亡。剛才趙一揚來電話，李念成死了，就是我們才剛剛結束的那個案子，死因跟書中描述的一模一樣。”蔣越誠深吸一口氣，重重的噴出，“趙叔，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嗎？T市那邊現在還不知道，他們只當是一個單獨的案件來辦，不會想到在兇手的背後竟然還有一個人。”

“趙叔，就算你還不信，就當是幫侄子一個忙，行嗎？”蔣越誠拋下工作上的關系，說道，“如果最後真是我們多想了，那我願意跟T市方面道歉。可萬一真被我們想對了，這能避免更多人死亡。”

趙局長重重的嘆口氣，拿他沒轍，“你啊！”

除了因為蔣越誠的懇求，也因為剛才趙一揚一通電話，李念成的下場也讓趙局長正視了這件事。

趙局長當著蔣越誠的面給T市市局的局長打了電話，並沒有說《心殺》的事情。

蔣越誠拿著書來找他，當面給他一條條的舉例，他都還有所保留，更別說跟T市那位楊局長只是在電話裏面談，很多事情都談不清楚。且沒看過《心殺》，又沒接觸過之前兩起案子，怎麽也會覺得這種猜測十分荒謬。

所以趙局長只說第三起案子跟他們之前解決的兩起有聯系，前兩起案子中有些細節跟第三起案子很像，希望能讓B市這邊也參與進去，當然還是T市為主導，B市並不會越俎代庖。

對方同意了，趙局長掛上電話，“行了，你們準備準備出發吧，這邊的工作先交給別的組。”

“謝謝趙叔。”蔣越誠笑道。

“你小子，也就是求上我的時候才會這樣。”趙局長笑罵。

蔣越誠回了辦公室，雖然李念成那邊斷了線索，但是至少去T市的這事兒成了。

回去跟衛沐然他們說了這事兒後，衛沐然也松了一口氣。

沒多久，趙一揚便跟邢加棟回來了，兩人的臉都黑的厲害，心裏覺得窩囊。

今天才發現的線索，立馬過去了，結果誰知道李念成已經死了。

要是死了很久也就算了，還是昨天剛剛死的，就晚那麽一步，就那麽一步，如果他們昨天過去，是不是就能救下李念成，從他嘴裏知道那個心理醫生的名字？

邢加棟窩火的使勁砸了一下桌子，“砰”的一聲，把沒有心理準備的眾人嚇了一跳，卻沒有人說他。

因為這件事情，辦公室裏的氣壓挺低。

“我們詳細的問過了情況，還找來了昨天跟李念成爭執的犯人，他們是監獄裏的老人了，自己有一個小團夥，等於監獄裏的小幫派。他們的口供一點兒破綻都沒有，也咬定了並沒有人主使他們。而獄警也說，最近並沒有人與他們聯系，最近的一次聯系也是在兩個月前，那個小團夥裏面有一個人的姐姐來看過他。”

“那個人是一年前新加入那個團夥的，為了在監獄裏生存下去，大都會找些在監獄裏有些勢力的作為依靠。那人比較年輕，20歲，因為在工地偷了包工頭準備要發給工人們的工資，總共十萬，被報警抓了。雖然年紀小，但是也認識幾個社會青年，有人在他入獄之前就提醒過他，最好一進去就想辦法找個靠山，所以他進了那個團夥。”趙一揚還算是克制，邢加棟在那邊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趙一揚便耐心的解釋。

“不論是這個新人的入獄時間，還是最近一次的探訪時間，都早在案發之前，所以從中也找不到什麽聯系。”趙一揚說道。

齊佑宣手指點敲著桌面，卻是饒有興趣的“嗯”了一聲，上揚的尾音仿佛帶著小調似的，竟是出奇的好聽，讓衛沐然都酥了一下。

她麻酥酥的，臉有點兒紅，情不自禁的低頭看了眼懶洋洋的坐著的齊佑宣。

齊佑宣好像料到了她的反應，正好也得意的看過去，輕輕地挑了挑眉，微勾的嘴角像是在調戲她似的。

衛沐然紅著臉小瞪了他一下，齊佑宣嘴角上揚的便更厲害了，還朝她擠眉弄眼了一番，才問趙一揚：“你說那些犯人回答問題毫無破綻？”

趙一揚點頭，卻沒想到齊佑宣竟然高興地拍了兩下手。

眾人都狐疑的看著他，齊佑宣說：“就怕他們有破綻，沒破綻就說明他們背後有人，有人料到了警方會去查，會盤問他們，所以事先已經準備好了說辭讓他們背。”

“他們回答你們問題的時候，是不是都不帶卡殼兒的？”齊佑宣似笑非笑的問。

邢加棟很是憨厚的點頭，“是啊，現在想想，回答的那叫一個順暢啊！”

“所以根本就是事先背好了的。”齊佑宣說道，“既然李念成已經死了，完全是按照了書中的走向發展，我們無法改變他的死亡，就只能利用現有的條件繼續查。現在事情的發展已經於書中的點吻合的越來越多，那麽我們可以暫且將幕後的人定為一名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自然很會把握人的心理，而且能將三名兇手操控的完全按照他自己的意思走，說明手段了得。這樣的人，做事滴水不漏，如果那幾個犯人的回答真的出現漏洞，我倒要懷疑是那名心理醫生主動露出的漏洞讓我們看，還真挺怕被他耍著玩兒的。真有漏洞，我們會擔心這是他故意給我們看的，但又會矛盾，萬一是真的呢？如果是真的，我們卻不敢相信。這種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事情，是最難判斷的。”

“他現在給了一個這麽完美的理由，反倒不需要我們去猜，只落實了他的身份，這不是很好嗎？至少去掉了一個問題。”齊佑宣笑著說道。

邢加棟拳頭往手掌上一敲，“你們玩心理戰的，心都忒臟！”

齊佑宣：“……”

“一邊讓我幫忙，還一邊罵我心臟，這樣真的好嗎？”齊佑宣陰測測的說。

“……”邢加棟不要臉的笑，“我們就需要你這種人才！”

呵呵，這狗熊都開竅了！

經過商量，蔣越誠決定讓張明、邢加棟和楊少展留下，跟進心理醫生和監獄內那幾名犯人的情況。剩下的人則一起去T市。

楊少群雖然不排外，但是不管怎麽說這都是T市的獨立案子，B市來人算怎麽回事？

T市這邊，隊裏多少都有點兒情緒。

好在齊佑宣打了通電話，說他也會隨隊出發去T市，而且這件事情確實比較棘手，等到了之後，詳細跟他們解釋。

蔣越誠、趙一揚、衛沐然和齊佑宣第二天一早出發，中午就到了T市。

楊少群親自開車過來接他們，見到蔣越誠等人，看在齊佑宣和衛沐然的面子上，還是很客氣的。

“正好中午了，咱們先吃個飯吧，下午我們把案情詳細的跟幾位說一說。”車裏，楊少群說道。

“中午跟貴隊同事一起吃飯的時候，正好來說明一下我們來這裏的主要目的。楊隊你放心，我們並不是過來插手你們辦案的，只是這起案子跟我們之前辦的兩起案子有聯系，雖然三起案子分別是三名不同的兇手，但我們懷疑這三名兇手也是背後有人在操控。等大家齊了，我們會詳細說明。至於T市這次的案子，我們並不會過多的插手，只要讓我們一直跟進案件情況就可以。這次來多有冒昧，還希望你們不要介意。”蔣越誠誠懇的說。

常靜琬動作僵硬的轉動脖子，回頭看她。

她坐著，阮澤爾站著，高度差距讓常靜琬脖子又扭又擡，真是跟絞麻花似的，略疼。

阮澤爾朝她挑眉，嘴角微勾著，這一笑讓教室裏的女生立馬犯了花癡，就連常靜琬旁邊的許樂樂都看直了眼。

不知道是誰，竟然情不自禁的說了聲，“真好看啊！”

原本阮澤爾上著課，突然走過來，還當場抓住了常靜琬在他的課上講電話，把所有人的註意力都吸引了過來，教師中前所未有的安靜，都等著看這邊兒的發展呢。

人群中突然響起了這麽一聲，立即引起了哄堂大笑。

阮澤爾嘴角抽了抽，又看了囧成了一臉血模樣的常靜琬，垂眼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佑檸兩個字，便含笑把手機貼到耳邊，“佑檸。”

“舅舅呀！你怎麽也在，你跟姨姨在一塊兒嗎？約會嗎？”小佑檸激動了，興奮了。

旁邊幾個也都撲閃著大眼，亮亮的盯著她。

小希橙突然興奮地大叫：“奸情哇！”

阮澤爾嘴角一抽，說：“我上課呢，你們姨姨恰好就在我的課堂上。”

小佑檸失望的“哦”了一聲。

阮澤爾好笑，說：“打擾你姨姨上課是有什麽事情？”

“我們正在去你們學校的路上！一會兒……一會兒帶上錢，準備迎接我們呀！”小佑檸轉到了正題上，說道。

“好，現在我要上課，先不跟你們說，下課了給你們打電話。”阮澤爾說道。

掛了電話，阮澤爾也沒把手機還回去，淡定的裝進了自己的口袋，一臉嚴肅的說：“同學，上課不要打電話，老師的美貌難道還比不上手機嗎？”

常靜琬：“w(?Д?)w”

眾同學：“……”

許樂樂是知道常靜琬跟阮澤爾的關系的，在阮澤爾重新走回講臺的時候，她拉扯了好幾下常靜琬的衣袖，總算是把常靜琬的神智給拉了回來。

常靜琬轉頭，許樂樂說：“看手機。”

因為教室太大，老師在講臺上都是拿著話筒來講課的，這讓她們交流起來就比較麻煩，聲音小了聽不見，聲音大了就讓老師聽見了。

所以兩人哪怕是緊挨著坐，也都是低著頭用微信來交流。

“……”常靜琬小聲說，“我手機被沒收了啊！”

“哎呀我給忘了，平時上課跟你發微信都成習慣了。”許樂樂說道，也就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繼續一臉八卦的說，“我說，阮澤爾剛才那麽說，就好像跟你有奸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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