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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娘在看什麽。順手拿起來翻了幾頁,相當精致的一本書。

“這是書肆新進的新書嗎?”王朗閑著沒事就拿著書看了起來,不一會兒便被書裏的劇情所吸引,沈浸在故事之中。

“是呢。最近書店裏面新進的書裏面就屬這本書賣的好了。”魏婉娘解釋道。

“是嘛!”王朗又翻了兩頁的書,便不做聲了。只能聽到書頁翻動過後傳出的沙沙聲,魏婉娘也十分有眼色的沒去打擾,自己順手拿起旁邊的另外一本書看了起來。

走著走著車輪不知道,從那塊格外不平的石頭壓了過去,車廂也跟著顛了一下,魏婉娘一時沒註意險些沒撲倒在地上,還是王朗眼疾手快的伸出援助之手,魏婉娘這才沒有出醜。

“你這倒是讓我想起了,那些年裏面,你也總是這樣搖搖晃晃的,隔三差五的像是看不清楚腳下的路一樣摔倒在地。”王朗回想起當年的事,或許是當初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從腦海中翻閱出來的時候,嶄新的如同昨天才剛發生的一樣。

兩個人新婚燕爾的時候,也曾經是有過一段你儂我儂,夫妻甜蜜的時間的,至少王朗認為是這樣的,那段時間總是隔三差五的從下人那裏聽說,少夫人又在那裏摔倒了,他剛開始還不信,好生生的平整路面,人怎麽能摔倒了呢!

後來親眼看見了幾回,也就不得不信了,明明什麽都沒有的平滑地面上,偏偏魏婉娘走過去的時候就跟腳底下突然生出了東西一樣,經常是走著走著就倒了地上,摔得渾身青紫,於氏在心裏面犯嘀咕,以為是魏婉娘的身體不好或者是其他有什麽東西妨著她之類的,請人偷偷的來看過,也沒看出什麽所以然的,只好提醒著她走路的時候多看兩眼。

魏婉娘聽他這麽說,也想起了當年的事,但是對於當年的事情,她卻有著自己的一個猜想,或許是因為靈魂跟肉體不匹配的緣故?

畢竟不是原裝,可能是不太吻合的緣故吧!當時魏婉娘還提心吊膽了好長一段時間,生怕是被人發現了自己其實不是原裝貨。

還好,不知道是她演技驚人,還是那種事實在太過荒謬不堪,沒有人肯相信的緣故,總之已經這麽多年了,魏佳一直沒有被發現她其實不是那個魏婉娘,當然這跟她婚後遠嫁也不是沒有原因的,遠離了最熟悉原身的人們,對於原身不利的條件到了魏佳這裏就成了優勢,這時候也不知道到底應該不應該感謝老天爺了。

“是啊!年輕的時候總是毛毛躁躁的,不仔細看路,一不小心就摔倒了,幸好是沒出大事。”魏婉娘心有戚戚,有時候她甚至會想,如果自己早一點死的話,會不會現在已經回到了現代去了,但也是只敢想想而已,誰也不知道閉上眼之後的,會是什麽樣的。

“是啊,幸好沒出什麽大事。”王朗默默地重覆著最後一句,沒什麽事就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魏婉娘順手從旁邊的果盒裏面取了一塊糕點,讓了讓王朗。王朗晃了晃手中的書,他看書的時候從來不吃東西,魏婉娘卻是不管的,一只手拿著書卷,另一只手拿著糕點,小口小口的吃著。

看著看著,便覺得沒意思,實在是現在這市面上的種類太少,而且故事重覆,對於魏婉娘來說實在是有些不夠看的了,故事重覆,撿著唐宋筆記小說的牙慧一再的嚼來嚼去,全無新意。雖然說是好書不怕多讀,但是真的讓人一下子讀上個十遍八遍的,魏婉娘是真的受不了。

說到這裏,魏婉娘突然關心起來王朗的那本《水滸傳》同人寫得如何了,現在的話本子很流行在前人的基礎進行改變或者是續寫,所以說後代人們的那些同人又或者OCC的創作早就前人玩剩下的了,最最流行的還是歷史話本,或者是本朝對於這方面管制較嚴的緣故,至今市場上流行的話本子之中,以本朝為背景描寫基本為零。對於所謂的舊本舊書的追捧,更是讓市場上多出了許多假借舊書之名的仿作,真假摻半,魚龍混雜,令人無法分辨,總之是一片混亂。

“夫君,最近有動過筆嗎?”魏婉娘吃了一口糕點,順帶著一問。王朗翻書的手一僵。他把這事給忘了,當時只是寫著自娛自樂的東西,沒打算寫多少,後面為了吸引魏婉娘的註意,又往下寫了許多,再後來忙著搬家,赴任這些事,再加上失去了魏婉娘這個一直在身後追捧的讀者,就有點失去動力,已經很久沒有動過筆了。

“寫了一點兒......”這完全就是說謊了,自從上次之後,他可是一個字都沒有動過,甚至隱隱有了不想寫下去的沖動,這些魏婉娘都沒有察覺,就算是王朗如實相告的話,估計魏婉娘也不會有多麽激動。

但王朗卻有點內疚的樣子,在後面找補似得說了一句:“近來功夫空下來了,有空寫下去了。”

“是嗎?”魏婉娘點點頭,那樣很好啊!想起現在看的這些話本子,她並非有意也非提點,只是隨口說出來的一句。

“現在的這些話本子,講得都是些前人故事,雖是極好的,但看多了只覺得生厭。什麽時候也出本講講時事的話本,必定能夠大受追捧。”

王朗聽見她這麽說,感覺腦子有個法門被悄悄的點開了一般,他放下手中的書卷沈思起來。連什麽時候馬車到了都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良心作者蘭陵笑笑生!!!絕不棄坑,我會向我的偶像學習的。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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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佛

或許是為了避開市井的喧鬧氣氛,寺廟大多數都建在了遠離人煙的山上。春天的山上,草木剛開始萌發出生機,但不怎麽茂盛。零零點點的散布著幾點嫩綠,幹巴巴的樹木上長著點點葉芽,嶙峋的怪石,幾塊幾塊的露在外面,森林中某些看不到的小動物,發出喧鬧的聲音,在其中不停的穿梭。

在山腳下了車,早就有先來的幾輛馬車在山腳零散的停著,不知道是城裏的那家的家眷估摸著也是跟王家人一樣的想法,想著這兩天天氣轉好,所以出來燒香順帶著來踏春的吧。

作為一個接受過現在教育的現代人,魏婉娘對於燒香拜佛的事並不怎麽感興趣,權當是參觀景點一樣的來了,她對著那些泥塑石雕的佛像石像之類的東西,並沒有太多的尊崇之意,但就算是再怎麽不喜歡,也得跟在於氏的身後,跟著她挨個的拜過去。

於氏聽著小沙彌逐個的介紹店裏面供奉的都是什麽神佛,魏婉娘一旁看熱鬧,分明聽見那小沙彌前後把面前的一尊佛像,說了完全不同的兩個名字。

看那小沙彌年紀不大,大約六七歲的樣子,光頭上的戒疤是新點上的,臉上露出局促的表情,穿著與年齡並不相符的灰色僧衣,臉上還帶著稚氣。

不知道是怎麽樣的父母,才會忍心將這麽小的孩子送到寺廟裏面來,不知道是誰想的主意,真的是聰明至極,讓這麽小的孩子來接待女客,看著如此可愛可憐的小朋友,大多數情況下都會大發善心的。

在捐獻相當一大筆的香火錢之後,廟裏德高望重的老和尚提出說要替她們解簽。

命運這種東西,明知道有可能是假的,但還是忍不住的想要沈迷進去呢。

女眷們各自分別抽取自己的簽,看著上面寫得詩句,魏婉娘雖然覺得有些違和,但還是想知道簽語的意思,綁著紅線的竹制簽語上面用端正的字體寫著一句古詩。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看到簽上的話居然是這句,魏婉娘在原地楞了一下,隨後有些無語的笑了笑,重覆了一邊簽字上的話,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這句話的意思應該算是好的吧!畢竟還有又一村不是,自己在等待著的時候思考了一會兒,覺得簽語的預兆是好的,就算是知道是沒用的的,但看到好的簽語心裏也會覺得開心,這就是人啊!

不過排在魏婉娘之前令方丈解簽的於氏,在聽完方丈所說的簽語解釋之後,面上的表情並不怎麽好,不知道方丈對她說了什麽,讓這個已經初初現出老態的婦人,在那一瞬間臉上的神態變了,一下子老了十幾歲的樣子。

看她嘴唇發白,一張一合,說出來的話卻是不成句,只聽見她身旁的小丫鬟一聲驚呼,那老婦人竟然一頭栽倒在地,好險在一旁侍候的高氏當時抓住了老婦人的肩膀,不然非得撞個頭破血流不可,魏婉娘一步跨上前去察看,於氏面色慘黃如紙一般,隱隱約約可以見得左右手不住的顫抖著,軟綿綿的臥在高氏的懷中,周圍的丫鬟仆婦慌作一團,甚至有那膽小的抽泣起來。

見此狀況,魏婉娘心中也是一驚,於氏原本身體就不好,今天再來這麽一出,怕是兇多吉少。她連忙指使著玲瓏,讓她趕快去找王朗,找醫生過來。

又詢問那為他們解簽的老和尚,附近可有什麽住處,好給於氏尋一個僻靜幹凈之所,來等待大夫。山上的天氣比山下冷上許多,不好讓於氏在這麽冷的地方呆上太久,魏婉娘一邊等著人前來,自己則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下,狠掐於氏的人中,卻是絲毫沒有效果,只得作罷。

小沙彌卻是表現的比魏婉娘想象中的冷靜大方,他說離這幾步遠的院子,平時多是用來招待前來的香客,此時卻是正好符合魏婉娘她們的要求,魏婉娘連忙讓他帶著一同前往。

指使著幾個壯實的仆婦,將於氏擡起,一再囑咐著切勿搖晃,好在那地方近得很,轉個彎就到了。看在躺在床上的於氏,魏婉娘也是松了一口氣。

這處房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給前來上香的香客準備的緣故,沒多少裝飾,只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還有就是一張床罷了。魏婉娘坐在床邊,關切的看著於氏的臉色,總感覺於氏的臉色一秒難看過下一秒。

高氏在一旁站著,面色也是難看得緊,心中忐忑不安,雖有魏婉娘在頭上頂著,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太太,夫人這是怎麽了?”屋內的眾人的面色與她差不多,都十分擔心的樣子。李氏在一旁斜看了她一眼,似乎極其看不上她這種小家子出來的做派。

插了一句說:“太太又不是大夫,怎麽會知道老婦人這是怎麽了?”

這話說得倒是沒錯,只是她那語氣聽著讓人覺得不對味,於氏現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魏婉娘懶得跟她說話,屋內的人擠擠挨挨的,丁大點的小屋沒一會兒竟是擠得滿滿當當的,空氣都顯得渾濁起來。

“都在這屋裏呆著幹什麽?就這麽大點的地方,吵吵鬧鬧的,都給我出去。”最後只是把高氏李氏,連同著於氏原先身旁伺候著的丫鬟給留了下來。

靈雀端著一盆熱水,從外面走進來。魏婉娘嫌屋內的手巾不幹凈,暫且只敢拿手中的汗巾替於氏擦了兩下臉,尚且溫熱。怎麽玲瓏還沒有找到王朗嗎?這病情來勢洶洶還是得趕快找到大夫為好。

“剛才是怎麽一回事兒?早上出門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說著說著話就這樣了呢。”若不是於氏身體較之前大好上許多,她心裏又一直惦念著說要來燒香,今日才一家人浩浩蕩蕩的,陪著她一起來的。

“誰說不是呢?今天早上還好好的呢!說是要來嘗嘗這廟裏的齋飯的,可誰知道。。”老太太的貼身丫鬟名字叫紅玉的,十七八歲的年紀,跟在於氏身邊也有七八年了,甚是精明能幹。近來於氏身體不佳,她基本上當了於氏房裏一半的家。

她一邊兒抹著眼淚,一邊尋思著怎麽能把自己從這事之中給摘出去,就看著她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有些哽咽的說道。

“也不知道剛才是怎麽回事兒?那和尚說了幾句話,老太太一聽就不行了,當時我看著臉色就不太好看,還沒來得及稟告您,老夫人就暈過去了。”

這話倒是沒有摻假,下了車魏婉娘就一直跟在於氏的身邊,還真沒看出來有什麽問題:“那人說了什麽話?”

紅玉看了看魏婉娘,有些難以啟齒,魏婉娘皺著眉頭,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既然不該說,就別說,這般吞吞吐吐的,一點也不利索。”

“跟姑奶奶有關系,那話實在有些大逆不道.....”

自從女兒死了之後,於氏也不知道是心中有愧還是怎麽著,在此事上十分執念,一方面她認為自己做的並無過錯,另一方面卻又難免為女兒的死而黯然神傷,整個人被這兩種來回著拉扯,雖然不知道那和尚說了什麽話,但看紅玉的臉色,魏婉娘也隱隱有所猜測。

也好在心裏暗暗嘆息,這都是什麽事啊!

都快過去一盞茶的功夫了,玲瓏還沒有回來,不知道她找到王朗了沒有。魏婉娘有些不放心,讓靈雀出去找找。

靈雀聞聲,很快的走了出去,卻是轉個彎來。在剛剛於氏暈倒的地方,碰到了急匆匆趕來的王朗一行人,看見靈雀,王朗連忙問道。

“娘親現在怎麽樣了?”

“至今昏迷不醒。”

“李賢弟,你看這可如何是好?”王朗向著身邊一個人說話,站在王朗身邊那人,大約比王朗小上個七八歲,面容端正,不帶一絲邪氣,身穿著短打衣衫,背著一個草簍。

“這個,還是見過你家老夫人以後再說吧?”

也正是趕巧了,於氏許是上輩子積了德,王朗剛剛在廟旁邊散步的時候,正好碰上這人對著一株藥草喃喃自語,不時地拿出藥草比對,沒一會兒像是確認了一樣的歡呼出聲,就是旁人看來也跟著心生雀躍之意。

王朗顯得無事上前搭話,倒是沒想到這小兒並非什麽鄉野村夫,乃是出身名門世家,也曾經拜在名師之下研習學問,從小便對著醫學感興趣,自學成醫,在這青州地界還小有幾分名氣。

卻正好趕上王朗母親這事兒,於氏這病來得突然,打的人措手不及。玲瓏帶來魏婉娘的話,說是最好馬上請大夫過來看看,可這荒山野嶺的哪來的大夫。王朗一邊安排著下人快馬加鞭的去城裏請名醫過來,一方面又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一樣。

慌忙之中,竟是忘了眼前之人也是大夫了,還是李偲自己提醒了他,才讓他想起來眼前還有這麽一位大夫,連忙請他前往一看。但畢竟是自己母親得了病,這李偲的年紀又實在是太過於年輕了,放心不下的王朗心中總有些忐忑。還是現在這個情況,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作者有話要說: 王*走到哪兒都交朋友*朗。

魏*算命是什麽?我不知道*婉娘

作*絕對不斷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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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裏城外

帶著這滿心的忐忑,玲瓏引著王朗跟李偲兩個人走到了於氏所在的小院裏面,院子裏面擠擠挨挨地站著人。看見王朗來了,就好像見到了主心骨一樣,齊齊地松了一口氣,十幾雙眼睛盯著王朗,指望著他能解決困局。

朗則驅散了眾人,站在門口並沒有貿然的進去,先是問了問情況。魏婉娘聽說有外男在,連忙跟李氏高氏說了,幾個人慌忙的躲在了簾子後面,這些做得久了,以前從來沒覺得哪裏有問題的事情,現在卻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不適感。

“母親現在怎麽樣了?”王朗推門進來,隔著一張簾子看不清簾後的場景,只好開口問道。

李氏搶先開口回答道:“不太好,一直不醒,老爺您快找大夫過來吧!”說著說著,帶上了哭腔。

魏婉娘跟高氏對視一眼,這眼淚未免也太……怎麽剛才不見你哭呢?搞得魏婉娘跟高氏這兩個現在很尷尬,高氏猶豫著自己是不是也得哭上兩聲,魏婉娘沒說什麽,現在不是搞這些小手段的時候。

“請了大夫了嗎?“魏婉娘回頭看了一眼於氏,還是昏迷不醒的樣子,距離於氏暈過去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兩刻鐘了。

王朗看了旁邊的李偲一眼,到底還是沒有下定決心,裏面躺著的畢竟是他的母親,讓這麽一個今日才見到的大夫來為自己的母親來醫治。總是二人相談甚歡,但是聊得來這一項跟藝術又沒什麽關系。他始終有點下不了決心,但是魏婉娘在屋裏面的一句話,讓他下定了決心。

“母親這病,我覺得還是快點請醫生過來吧。”魏婉娘語氣謹慎地說道:“我覺得母親的這病拖延不得,越早請大夫越好。”

李偲似乎察覺到王朗的遲疑,這種遲疑情有可願,但對於這個新認識的友人,心中有了那麽一點點兒的不滿,更想在他的面前證明自己的醫術了。

“王兄,不知道老夫人在哪兒處?”

“就在屋內。”

“情急之下,難免有所沖撞,還請嫂夫人們見諒。”話說完之後,他停頓了一會兒,給了裏面的人準備的機會,隨後又問了一句,然後才跟王朗一起推門走了進去。

隔著一張簾子看不清楚來人的臉,行事倒是穩重,不知道醫術怎樣,但是現在這個時候,說句不好聽的只能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能否將老夫人伸出來,讓我把一把脈呢!”李偲這麽說完,簾子裏面動了動,一直上面搭了薄薄手帕的一只手腕。

“煩請大夫,能不能看一看我們母親這到底是怎麽了。早上起來還好好的……”魏婉娘朝醫生講了一遍今天的經過,隱去了些不適合對外人講的部分。

李偲將手搭在脈上,沈思了許久,王朗看著他的臉色,心下的焦急,忍不住開口問道:“賢弟,家母這是怎麽了?”

“依著脈象來看,令慈的脈象一直浮中帶虛,早已經是外強中幹,不知道剛才受了什麽驚嚇,將這病癥給激發了出來。”

“可有筆墨?”王朗看他大筆一揮,寫下幾行藥名,這時候倒是顧不上欣賞這一筆好字了,連忙讓仆人下人去抓藥。

“何必舍近求遠,單子上的草藥皆是常用的,廟裏面應該常備著的。去方丈那裏求上一點兒就好。先照著單子上這分量抓上,趕緊熬上,越快越好。”雖是開出了藥方,但李偲的表情還是一樣的嚴肅。

“恕我直言,以令慈這個年紀,就算是能夠醒過來的話,若是好好療養的話,也只有三四成的幾率能夠恢覆到原來的樣子。”

“當然現在說這個還早,還是等會兒,讓夫人服下藥再看看吧!。”剩下的話,李偲沒有說完,但未盡之意,王朗心裏隱隱有數,但是人們有些時候總是更願意相信自己是幸運的那一方,四成的幾率這麽大,自己的母親怎麽可能就是剩下的那六七成呢。

等著藥慢慢煎好的過程中,下山去接醫生的仆人也帶著一位府中常請的老大夫,兩個人氣喘籲籲的趕來,那年紀比於氏還要大上許多的老大夫,歇了好半晌才返過來勁來。也如李偲一樣把了把脈,兩個人的說話倒是差不多,都說這是早就有了根子,經今天這麽一刺激全都發了出來。

正好李偲開的那服藥送了過來,當著李偲的面,老大夫拿手指點了點一點藥液,塞到了嘴裏,細品味了一下。

“這要是哪位高人開的?”

“怎麽了?”王朗看他的表情很激動,似乎見到了什麽神奇的東西一樣。

“藥方是我開得,有什麽問題?”李偲倒是頗具幾分傲氣,面對比自己年長上許多的老前輩,也絲毫不退縮。

“竟然是你這小子開的?倒實在是年輕。”老大夫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感嘆道:“我從醫幾十年,從來沒見過有人這麽看藥方的,眨眼一看,荒唐至極,毫無關系,但細細一品卻是樣樣對癥。如此險方你這小子也敢開?”

“我這藥方之上的藥材,樣樣皆是對癥下藥。藥到病除,如何不敢?”

“好一個藥到病除,老夫被你駁倒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倒是沒有因為這李偲的話語而感覺到冒犯。甚至隱隱約約還有些欣賞之意,不過現在不是談這些的時候,他把藥碗遞了進去,魏婉娘接過來。

卻在裏面犯了難,皆因為於氏昏迷不醒緊咬著牙,餵不進去藥,就算有著靈丹妙藥也於事無補啊!

李偲倒是有主意,給魏婉娘除了註意,讓她去捏於氏的某一個穴位,魏婉娘依言試了,果然奏效了,帳子裏面的幾個女眷七手八腳的將於氏攙扶起來,好不容易將一副藥餵進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喝下那服藥之後的於氏似乎臉色比之前好看上了許多。

等待服下去的藥完全起效果還需要一段時間,簾子外的幾個男人沈默了一會兒之後,互相說起來客套話,王朗自然好生的感謝了一番李偲跟老大夫,老大夫則對李偲的身份產生了好奇,問他是從哪裏的說的醫。

李偲說是自己照著醫書學的,老大夫聽見這話,眼珠子轉了轉,像是要開口問些什麽,又沒好意思的開口問。

“沒錯,我就是那個李半傻。”

“果然如此......”老大夫聽他這麽說完,面上露出惋惜的表情,半響了才慢吞吞的說出一句:“世人之言果然不能輕信呀。”

一旁的外來戶王朗,則有些糊塗,聽著二人打著機鋒,不解這其中有什麽外人不得知的關卡,但也從只言片語之中聽出了一些,比如那個“李半傻”的名頭一聽就不是什麽好話來著,他也不好追問,在老大夫說完果然如此之後,三人便都不說話了。

沒一會兒,裏面傳來李氏的驚呼聲,三個人不約而同站起來,還是王朗掀開簾子走了進去。看見自己的妻妾圍著剛剛醒來的母親團團轉轉,噓寒問暖。於氏只是閉嘴不言,看見王朗才問了一句:“朗哥兒,我這是在哪兒啊?”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娘,我這是在哪兒啊?”

相隔十幾裏路的青州城內,朱雀街從南至北走到頭,先往左拐,走過一架枯水橋,下了橋再往西,有個槐樹巷。巷子裏面有一口甜水井,左邊的那戶人家門戶緊閉,但依然有幽幽的哭聲透過門縫傳到街上,讓南來北往的人,聽了個熱鬧。

這小院的男主人姓周的本地人,年輕是貓也嫌來,狗也厭,氣死了老爹,病死了老娘。整天晃著兩條膀子在街上亂逛,後來不知道走了什麽好運,結識一位南來北往做舊書生意的老商人,裝巧扮乖哄得那老商人,將自己的獨生女連帶著自己的產業一同交付給了這混賬小子,老商人在的時候還好,死了沒兩年他那個苦命的女兒就跟著去了,據說是得了傷寒,病了小半個月,也一口氣上不來去了。

繼承了岳父遺產的周麥文自此就留戀柳街花巷,沒幾年功夫將個家產敗得幹幹凈凈,沒法子只好撿起岳父的舊生意,做了兩年倒真讓他找到了門路。日子是蒸蒸日上,便尋思著娶上門妻子,延續香火,打理家事,沒想到一連娶了好幾門親,媳婦都不明不白的死了。

虧得他平時裏跟些三教九流的人士關系不錯,不然早就被妻子們的娘家人扭送官府了。

就算是他沒做什麽虧心事,好生生的姑娘嫁到你們家,沒兩天就出事死了,任誰也得懷疑你這做女婿的有問題,可查也查不出來他到底是有什麽問題,外人只好說是他克妻,久來久去,連他自己也有點信這話了,本地稍微有點良心的父母都不敢把孩子嫁給他了。

這一回出去趟遠門,卻是從外地迎娶回來一個老婆,年紀倒是不小了,身邊還帶著個十幾歲的拖油瓶,看那長相也不像是這周麥文的種,後來其酒後失言,說自己在路上碰見個算命的,說他這是天生的孤寡命,就理應娶個同樣孤寡命的媳婦來沖上一沖,這才取了個寡婦回來。

☆、我真的想不出來題目了

書接上文。

那做舊書買賣的周麥文,從南方娶回來一位帶著兒子的寡婦,引得周圍的鄰居好奇非常,這寡婦長相倒是還可以,勉勉強強能夠看出年輕時候的樣子。

不過周麥文並不怎麽在乎那寡婦長相的樣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眠花宿柳,並沒有娶了媳婦之後就要收心轉性的意思。反而因為之前的過往,並不怎麽看得起張六娘,平日裏總是吆三喝四的也就算了。偶爾喝得醉醺醺的回了家,還有可能趁機挨上幾下子,鼻青臉腫還是輕的,有時候甚至會打的閉過氣去。

各位客官可能要問了,張六娘的兒子去哪兒了?已經十多歲的孩子哪裏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挨打呢!

稍微有點血性的男兒都不能忍受,張六娘擔心自己兒子身體柔弱,經不起膀大腰圓的周麥文的幾下,所以周麥文喝醉酒回來的時候,總是將三兒鎖起來。生怕他跟周麥文對上,三兒每次都只能扒在門縫上,透過縫隙看著外面的情況,不知道為什麽慢慢地開始變得沈默起來,本來就不是什麽大方孩子的三兒,逐漸變成了附近的鄰居口中的怪人。

有明眼人一句話道破天機,說這孩子長得陰陰冷冷的,不太討喜的樣子。周麥文不在的時候,母子倆總是關門閉戶的很少與外人交流,所以嫁過來這麽久,周圍的人們也只知道周麥文娶了個寡婦,帶著個兒子,其他的知道的並不多。

就算是在家裏,母子倆也總是呆在一起,像是抱團在一起的兩只雞一樣,稍小的那一只瑟瑟發抖的躲在老母雞的翅膀下面。青天白日的母子兩總是呆在一側的廂房之中,似乎是自己將自己封閉在了那個小小的房間內,像是兩個自我囚禁的犯人一樣。

張六娘剛開始還跟周麥文爭論幾句,可惜男女之間的體力懸殊實在是太大了,周麥文也不是什麽很講理的人,張六娘本身的那些過往很自然而然成為他手中攻擊的武器,或許是刻薄的人,看別人的時候總是穩準狠的能夠把握住命門,站在道德制高點的周麥文總是能夠一舉制勝的原因,跟隨著回來的路上,周麥文已經徹徹底底的看透了這娘倆的軟弱不無關系。

這一日,卻是出來一點點的意外。周麥文回來的突然,張六娘,沒來得及給三兒的房間上鎖,在周麥文又罵罵咧咧的要動手打張六娘的時候。三兒突然像個炮仗似的從屋裏面沖了出來。猛得將周麥文撞得差點仰到在地上。

讓他這麽撞上一下,周麥文的酒一下子醒了三分,他勉強睜開那因為醉酒而腫脹的紅眼皮,好不容才看清楚這突然闖出來的小孩兒模樣。正是他那個便宜兒子,看他平時怯生生的不說話的樣子,沒想到關鍵時候會在背後咬他一口。

他跟提溜一只小雞一樣將三兒提溜在手中,二話沒說先照著臉上來了兩個耳刮子,將三兒打得是頭暈眼花,鼻血直流。

張六娘一看這樣,瘋也似的大喊了一聲,撲了上去跟周麥文撕扯起來,只是沒兩下子就敗下陣來,臉上挨了好幾下子的周麥文,借著酒勁火氣更加旺盛,一腳將人踹開了,又嫌不夠勁兒似得狠命上前踹了上幾腳,隨後罵罵咧咧的進了屋,三兒看著他的壯實的背影,那原本黯然無色的眼珠中似乎有什麽東西迸發出來,他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起來,順手拿了柴刀,跌跌撞撞的就要往屋內走著。

他暈乎乎地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進去,又是怎麽在自己的房間內醒來的,睜開眼看見在床腳痛苦地抽泣著的張六娘,他磕磕巴巴地問道。

“娘親我們這是在哪兒啊?我們回家了嗎?”縱使之前的那間破屋子連門都帶不上來,可那也比現在這樣的生活好上許多。

張六娘看向自己兒子的眼神多了一點愧疚,都是她的錯,被那一點點兒的銀子給迷了眼,這才將母子兩害成現在這個地步。

“娘對不起你,我可憐的三兒,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她絮絮叨叨的講述著自己悲哀的命運,一次一次的動手挑破傷口上面的膿瘡,說到最後自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全似自己的人生已經毫無指望了一樣。

三兒聽著她的哭聲,只覺得似乎是一張掙脫不開的網蓋在他娘倆的身上,只覺得人生無望,那邊張六娘似乎是哭夠了,想起眼下最重要的大事,她盯著自己兒子淤血未消得的臉蛋,感覺比之前白胖了許多。

“你..那人帶回來了一些燒肉啊,娘親給你做了燴菜。你餓了吧?來多吃一點兒。”張六娘揭開蓋在一旁瓷碗上盤子,露出裏面燉得酥爛的豬肉,滿滿一碗的肉鋪在幾塊白菜上,顫巍巍的閃著油光,這平日裏看著應該猛咽唾沫的東西,現在卻覺得無比的惡心。

那油膩的肉塊,在三兒的眼中,變成了母親臉上的淤青和傷痕,跟那男人帶著酒味的拳腳,他覺得自己失去了食欲。

“我不想吃。”他將被子蓋在臉上,轉過身去背對著母親,悶悶地表示拒絕,張六娘還想再說些什麽,外面卻傳來令人罵罵咧咧的聲音。

那人今日倒是難得沒有喝得醉醺醺的,但是一進門發現沒找到人,便開始罵罵咧咧起來。張六娘連忙笑迎上去,許是今日張六娘的表現合了他的心意,於是周麥文的心意,於是今日他只是罵罵咧咧了幾句。

明明隔著一床厚厚的棉被,隔著一扇緊閉的房門。但三兒覺得自己分明聽見周麥文咀嚼食物時,發出的咯吱咯吱的巨大聲音,說來也奇怪,只能那個聲音是那麽的巨大,就好像近在耳邊一樣,襯得其他聲音都變成了雜音,仿佛天地之間只剩下這一種聲音了。

吃完飯的周麥文,開始搗鼓起來手中的一個小木頭箱子,深紅近黑一般的顏色,外面掛著把小鎖,他取出個小鑰匙順手在鎖眼那邊搗鼓了許久許久才將鎖眼打開,瞥了一眼看箱子裏面的東西還在,這才放下心來。

周家的西廂房一直是上著鎖的,裏面裝著周麥文從南方帶回來的貨物,中間或許還有一些其他貴重物品來著,周麥文每次出遠門提貨之前,都要在那個房間裏面待上很久很久,三兒有時候起夜的時候還會看到那間屋子亮著燈,那間上鎖的門裏面到底裝著什麽?或許只有周麥文自己一個知道了。

三兒窺視的眼神沒有逃過周麥文的眼,再又一次發現這個窺視的小眼神之後,周麥文半是開玩笑半是恐嚇似得說道:“你這小子在亂看什麽呢?再亂看我把眼珠子給你扣下來。”

張六娘看著周麥文的臉色,勸了幾句,周麥文眼睛在她身上轉了幾轉,最後停在那現在還平坦的小腹上,臉上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看來我兒子的面子上,我就饒了這小子一馬。”說完他嘿嘿了兩聲,又想起什麽似得,一拍腦袋:“看我這腦子,我不但要放這小子一馬,我還要提拔提拔他,省得他整天跟個大姑娘似得躲在屋裏不出門,什麽樣子。就這麽定了,你給你兒子收拾收拾東西,這一趟就讓他跟我一起去。”

“可是......”張六娘知道出去闖闖,對於三兒來說是件好事,可那也得分跟誰一起去不是,別的人還行,這周麥文實在是有些靠不住。

“可是什麽可是!我還能吃了他怎麽著。別跟我在這兒廢話,就這麽定了。”周麥文懶得跟這婦道人家多說些有的沒的,見張六娘還想說些什麽,豎起了眉毛,一瞪眼粗聲說著:“是不是給你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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